楓瑟冷哼一聲:“冥邪後裔,受神雨洗禮,縱然你傾盡所有,替她抗下災劫,可她一旦身授神雨,神靈雨意淨化汙濁之軀直至歸湮,也不過是時間問題,你覺得本座會給你機會翻閱大輪明宮曆史典籍,找出破雨之法不成?!”


    陵天蘇垂下眼簾,淡淡說道:“神靈天雨?雖然我知曉不論怎麽解釋,你也不願再相信她。


    可是這場神靈天雨本就是一場陰謀,以逆輪十六夜輪轉乾坤大雨,將一場神雨逆轉為一場十六夜的魔雨侵蝕汙濁靈台,造就成了現如今這般模樣。


    她現在情況很危機,若你還念及這二十年來的師徒情分,還請你交出典籍記載。”


    楓瑟眼眸深眯,其中的冰冷懷疑絲毫不加以動搖:


    “可笑!神靈天雨是本尊親自授雨請神,逆輪十六夜更是上古邪秘大術,早已失傳,更何況命珠做不得假,其色汙濁濃黑,豈是神靈血脈之色澤!”


    陵天蘇目光愈發冰冷:“就算退一萬步,她當真不是神靈後裔,可她從未做過為禍蒼生之事,即便如此,你仍是要她死?!”


    楓瑟緩緩啟唇,無情的聲音讓人唇齒生寒:“不錯,生而為魔便是邪源之根,其行本惡,其惡必誅!此乃天道!”


    “天你媽的狗屁道!”


    陵天蘇毫不留情麵的怒斥道:“眾生本無正邪對錯,一切因緣生,萬般不由人!世間沒有對錯,隻有因果,說什麽仙魔正邪,不過是世人的一場大夢春秋罷了!”


    楓瑟麵色鐵青,竟是被一個狂妄小輩給堵得啞口無言。


    陵天蘇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我今日來不是同你辯道的,彼岸閣內的那位主兒究竟是個什麽東西,你比我更清楚!


    你寧可相信她,也不願相信自己的弟子,這些我都不同你個蠢貨爭論計較,你將典籍給我,等同交換,我贈你一場情報。”


    楓瑟麵色冰冷:“我同你,沒有什麽可說的。”


    “白骨通天道。”


    簡簡單單五字,讓楓瑟麵色緊緊一滯,就像是被鬼掐住了脖子一般,不可置信道:“你方才說什麽?”


    陵天蘇眸光薄涼:“彼岸閣裏的那位新主兒,如今籌謀的,正是此道,以天下蒼生為祭。”


    “絕無可能!”楓瑟麵容難看:“此術乃為大輪邪術,她不可能……”


    “是我親眼所見。”陵天蘇冷冷打斷:“不論有沒有這種可能性,但事關靈界蒼生,楓瑟宮主應該不敢冒這個險吧?


    白骨通天道,須得知曉道圖推演之法,才能夠知曉破解之道,很不巧,在觀龍山上,我將推演之法,盡數記在心中,楓瑟宮主以大輪明宮的記載典籍為換,並不吃虧。”


    陵天蘇金色瞳仁微微閃爍:“並非我以著二十年來的師徒之情來求得你的同情,而是……一場交易。”


    楓瑟顯然情緒波動極大,胸脯不住起伏,眼底陰晴不定。


    良久以後,她眼底迷茫散去,化作冷鐵一般的無情森然:


    “萬年之前,我親手救活了那禍害,是我之失,是我之過,不管你小子今日所說種種是真是假,本座絕不會給那孽畜一絲的活路!”


    壓刀的手驟然一緊,手背因為憤怒都突起了經脈,他壓低嗓音:“這麽說是沒得談了?”


    看著少年周身翻湧的寒意殺氣,楓瑟蹙眉淡淡道:“殺氣重,孽障


    深,雖說是個好苗子,卻也需要好好管教一番。”


    陵天蘇森然冷笑:“想將我管教得像你這般絕情寡薄?是不是有些異想天開了些!”


    拇指一推,刀出鞘一寸!


    森涼雪亮的刀光刺目耀眼,一股驚天的寒意自陵天蘇體內狂湧而出。


    整座火離神殿都被一股霜白之意侵壓而下,腳下大地更是漫起了令人心窒的寒意。


    足足方圓百裏,蔓延出驚人的寒霜,翻湧如雪山崩塌張狂。


    一些實力低弱的弟子,皆在這恐怖的寒意之中凍結成霜。


    一聲聲痛苦驚呼,猶如浪潮自楓瑟身後疊響而起。


    水種之力與凜冬刀屬性相輔相成到了一種極致的狀態。


    連陵天蘇自己都大吃一驚,如此驚人的寒意竟是從他體內散發而出。


    許久不曾握刀,今日再禦凜冬。


    竟是與當年,產生了絕然不同的心境。


    悄然內視,卻是發現深埋於丹田氣海之中的水種早已悄然進化。


    在一股強大磅礴的元陰氣息包裹之下,那一顆水種早已凝結成冰。


    陵天蘇忽然想起了什麽往事,念及蒼憐本體為何,心中一時釋然。


    果然,太古大妖的元陰之力,妙用無窮。


    但深細一想,他記得在五曜神殿與蒼憐一番雙修之後,體內水種並無任何變化。


    想到這裏,陵天蘇冷薄的唇角微微一抽。


    果然……在他昏迷不醒的三日裏。


    那個沒節操的妖尊大人居然真的對他做了沒羞沒臊的事。


    感情她當初咬耳朵跟他說一天十次二十次竟然不是撒嬌開玩笑?!


    大戰臨頭,陵天蘇沒有來的屁股蛋一片悚涼。


    楓瑟冷哼一聲:“當著本座的麵,你以為你還有拔刀的機會?”


    她雙眸微睜,身後那座被風霜壓製火光的巍峨大殿猶如火鳳涅槃複蘇一般,光芒大盛!金炎衝天!


    一種令人膽戰心驚的澎湃氣勢由虛無化作實體的金色烈焰,驕陽似火。


    方圓百裏的寒霜之氣驟然被逼回了凜冬刀中。


    冰冷杏眸含著濃鬱的火光,她周身火焰顏色漸濃,僅僅一個眼神,便招來堪比天火一般的恐怖炎勢。


    陵天蘇靈台裂疼,烈焰熱浪滾滾朝他傾席而來,渾身上下猶如烈焰鋼刀割體體焚燎。


    這便是神遊境嗎?


    衣衫帶著皮肉翻卷割開,血珠飛濺繼而又被熱浪蒸騰成一片血霧。


    手中凜冬刀宛若被可怖的烈火高溫熔焊至死,不僅愈難抽出,反而在一股無形的巨力之下,反推回去。


    陵天蘇眼瞳之中,流寒之意一閃!


    在火光映照下的俊秀麵龐非但沒有半分暖意,反而愈顯冰冷好似冬夜寒霜。


    他並攏劍指放與唇前,一字吐出,飽含無上道威:“止!”


    一字止境!


    冰霜的氣息自他周身蕩開,就連他每一根頭發絲都凝結出一派霜白之色。


    時光宛若靜止一般,漫天流火氣浪皆數凍結,就連空中飄浮著與火交織的微塵凍結光陰一般。


    天地之間好安靜。


    寒霜烈火皆無聲。


    唯有陵天蘇手中的刀,一寸一寸,在烈火之中悄然出鞘。


    楓瑟前不久還說,在她麵前,他無法拔刀出鞘。


    現下,他腰間凜冬強勢破焰出鞘!


    周身霜寒之意無法成為守護他的身體,神遊境對於通元境而言,就宛若不可跨越的山川和大海。


    天地塹,十萬裏鴻溝,豈是如此輕易可躍過的。


    灼熱已經侵入骨髓,陵天蘇放任不管,任由那炎炎烈火順著他的血脈四處散開摧折。


    他能夠感受到自己的靈魂在寸寸蒸騰,可他沒有浪費一絲元力與守護自己的身體。


    全力一擊的進攻,便是最有效的防禦!


    眼神如他人一樣,筆直前行!


    刀鋒劃破火海,在無數火星綿密之中,森涼的刀光劃出一道淩厲的雪白弧線。


    宛若被天光開刃出的鋒芒,攜著雷霆萬鈞之勢破開身前一切。


    麵對這一刀,楓瑟神色淡淡,不緊不慢地一掌掀出。


    掌心拍在霜寒的刀身之上。


    陵天蘇眼瞳大睜,隻聽得哢哢裂開之聲,森涼雪亮的刀身瞬間宛若萬火淬煉過一般,通紅如岩漿。


    緊接著伴隨心悸的碎開之聲。


    凜冬刀終是……斷了!


    三截斷刃,猶自帶著淬熔赤紅之色,崩飛出去。


    靈氣大散,一看便知報廢到了無法修複的地步。


    磅礴的掌意不僅震斷凜冬,更是隨著刀身蔓延至陵天蘇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從頭骨到腿骨,再度熔裂開來。


    遭受如此重創,無人覺得這位少年還能夠保持清醒的站立不倒。


    就連楓瑟,亦是如此想法。


    轅一眸光大亮,心中好不暢快。


    暗道此子狂妄無度,竟敢公然挑釁宮主大人,當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


    若是就此廢在這裏,便是再好不過了!


    頭疼欲裂的陵天蘇強行咽下一口逆血,幻殺術大開,掩去一掌天機。


    就連楓瑟都未曾察覺,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有想到,在受此摧折重創下,這少年還會有著反擊之力。


    嗤!


    刀刃入體!


    下手無比狠絕!


    誰也沒有料想到,麵對一名通元境的少年,宮主大人身上竟然會身綻血花。


    楓瑟愕然抬首間,溫熱的猩濕染紅她的半張臉頰。


    杏眸下的黑瞳縮如針孔,肩膀處的烈刃入體之痛,並非幻覺。


    原來,是那本該倒下的少年,竟是在電光火石之間,左手握住了崩飛而出的一截斷刃。


    以幻術遮掩,誰也沒有察覺,無從反應。


    就這麽狠狠地紮進了她的肩窩之中!


    滋滋的血肉炎灼之聲。


    神遊境的肉身,早已超脫肉體凡胎,堅不可摧。


    尋常通元境,縱然是正麵全力一擊,也未必能夠傷她分毫。


    這小子倒是會投機取巧,竟然借助她一掌未散之威,借力反打,斷刃之中的炎炎之威,一絲不減地盡數回饋與她。


    微低著頭,看著少年握住斷刃而鮮血淋漓直冒血霧的手掌,斷刃仍自通紅似火,恐怖的高溫將他掌間骨肉都給熔燒。


    一眨眼的功夫,左手便已經融去了大半血肉,可見森然白骨。


    (ps:感謝書友stopnder的大額捧場,嗯,加更吧,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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