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觀其氣息,體內人、妖兩種氣息對半摻分,詭異至極,甚至方才那流轉一瞬的青光,竟然隱隱透著幾抹龍威。


    他目光陰晴不定,凝著陵天蘇冷冷說道:“小子,你肉身力量的確強悍,甚至遠超一些強大的妖類,可是以你這麽一身微末道行,我可要奉勸你一句,不要多管閑事。”


    今日他奉師命,隻殺太古峰新峰主一人。


    魚生並非弑殺之人,更別說這名少年很有可能便是鳳隕宮的親傳弟子。


    他脖間的魂玉便是最好的證明。


    蒼憐輕輕推了推陵天蘇的胸膛,凝著他的側臉辦響,忽然笑道:“怎麽今日上山來尋我?”


    陵天蘇低下腦袋,將鼻尖湊近她的蒼白的秀頸間輕輕嗅了嗅。


    感受著她體內那股失控的劇毒力量在汙濁侵蝕著她身體裏的鮮血。


    看著她麵如死灰,眉間亮如星辰的那抹光也逐漸暗淡,陵天蘇蹙起了眉頭。


    “鳳凰她們今天包了餃子,說是除夕應該聚在一起吃餃子,你一個人,我來找你一起。”


    蒼憐小臉怔住,凝著那雙幹淨如新墨一般的眸子。


    聽著這一句在平常不過的話語,蒼憐的心莫名停頓了一瞬。


    在她的記憶之中,幾乎沒有人會理所當然地對她說這般家常之語。


    陵天蘇沒有理會那便殺機濃烈強大的敵人。


    他隻是單純的認為,一次兩次也就算了,可這隻母狐狸都給他交配了這麽多次。


    從一開始的被迫,到後來的草地打滾。


    陵天蘇心中潛意思的已經將她當成自己的配偶。


    做為一隻狐狸,雖然弱小,但至少也要守護住自己的領地以及……狐狸窩裏的配偶。


    他知曉現下這個女魔頭身體一定很難受,抬手安慰般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而另一隻手則湊入自己的獠牙之下,劃破肌膚,鮮血泊泊地淌出。


    他將流血的手腕送至蒼憐的唇邊,認真說道:


    “知道你現在很痛,但是那個家夥是公的,我不想你在他麵前跟我交配,那樣我感覺很吃虧,所以你先喝一點我的血,我去將他解決了,再來幫你緩解痛苦。”


    蒼憐愣愣地看著遞過來的受傷手腕,被摸腦袋的她麵上倏地一下發熱起來。


    一大把年紀了,還被人當成一個小姑娘對待,心中多少有些羞恥。


    不過看到他傻乎乎地咬破自己的手腕,蒼憐胸膛下一顆強大冰冷的萬年間的心,輕微地震了一下,有些暖暖的感覺。


    “我……我才不喝你的血呢,老娘……老娘又不是嗜血妖魔,哼……”


    蒼憐別扭地轉過腦袋去。


    可腦袋還沒完全傲嬌地轉過去,蒼白的下巴就被陵天蘇兩根手指捏住。


    蒼憐眼神錯愕,看著他甚是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就低下腦袋不容她絲毫抗拒地吻了下來。


    濃烈的血腥氣味一下在二人口中泛濫開來。


    蒼憐雙眸驀然睜大,又密又長的睫毛撲閃不定。


    感受著他渡來一口又一口的溫熱液體,便知曉他將自己的舌尖給咬破了。


    穩了萬年的心髒又開始不爭氣的胡亂撲騰了。


    蒼憐滿腦子又想起了說書先生的那些情愛段子。


    以她霸道的行事作風,這回被人如此捏著下巴親吻調戲,自然是要更加霸道帥氣的回應。


    或者說伸手拽緊他的衣領,反客為主地加深這個吻。


    可平日裏就不大靈活的小腦袋這麽轉啊轉的……


    當她暈暈乎乎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經像她最是鄙夷的弱柳姑娘們那般,羞憤地不斷推搡捶打對方的胸膛。


    可手中的力道,卻是軟綿綿地。


    頗有欲迎換就的味道。


    站在老遠的魚生在風中淩亂,一臉呆滯地看著那邊吻得如火如荼的狗男女。


    你們要不要這樣,我這個刺客不要麵子的嗎?


    居然當著我的麵親熱。


    不過你這小子也真夠可以的,這麽小的女孩你也下得去手。


    一口一個交配你是認真的嗎?


    更讓他覺得可怕的是,方才那個還威風凜凜,氣勢逼人帥氣的強大女峰主,舉手投足便凍結天地群山的人物。


    這會兒居然跟一個小女生似的在那個少年懷中扭來扭去。


    這一畫麵……


    以目嚐之,其味甚酸!


    基於方才蒼憐留手饒他一命,縱然殺令在身,魚生也不好在這個時候出手打擾。


    渡完舌尖血後,陵天蘇這才鬆開她的下巴,拇指輕輕拭去蒼憐唇角的血跡。


    “自己乖乖找個幹淨地方坐好,他敢欺負你,我去揍他。”


    蒼憐呆呆地昂著小腦袋,雙手交疊摸著方才被他輕拍的腦袋的那處地方,一時失神。


    魚生是三千年的大妖,實力有多強,蒼憐再清楚不過。


    而這隻小妖兒骨齡,滿打滿算也不過才十六年。


    更別說前些日子命魂都碎了。


    兩者之間,高低立見。


    可不知為何,看著小妖兒那張俊秀得過分的臉,她胸膛下竟然升起一種前所未有的心安之感。


    見鬼,這種心安的感覺,素來都是她自給自足。


    什麽時候需要從旁人那獲得了。


    隻是……


    蒼憐沒能忍住地又偷偷看了一眼陵天蘇向魚生走去的背影。


    隻覺得方才他捏著自己下巴強吻的模樣,當真是酷得稀爛!


    原來,她的小妖兒也可以這麽攻氣十足的嗎。


    魚生看著一步步朝他走來,拔出那把鏽劍的少年,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我不想殺你,但你執意找死,隻能恕我無禮了。”


    陵天蘇冷哼一聲,手中鏽跡毫無滯意地挽出一道古樸沉著的劍花。


    “你上山欺負我的狐,把她打的吐血,就已經很無禮了!”


    魚生顯然還想再說些什麽,可陵天蘇卻心心念念著他那一盤雞肉餃子。


    若是蘇邪真的不等他了,那可真是讓人很不愉快。


    厚鈍的劍鋒嗡嗡沉沉,提劍之勢渾然天成。


    縱然記憶丟失,可本能的戰鬥經驗,卻是能夠在真正的生死之中盡數激發出來。


    魚生微歎一聲,心道自己活了三千年的大妖,去欺負一個曾曾曾孫輩,著實臉熱。


    但看這小子執著模樣,顯然是不將他打趴下,他今日就別想殺死那位。


    風輕雲淡地攤掌,中指屈彈而出,看似巧妙的將那厚重鏽跡的劍鋒格擋在右側。


    兩股力道相接之間,卻是有一股極為雄厚綿長的力道自他指間爆裂出一團可怕氣機。


    力量之可怕,甚至將封印離塵劍的厚重鏽跡都給盡數震得飛散,裸露出其中如鏡耀目的冷冽劍鋒。


    他輕咦一聲,心道此劍倒是不凡,受他半數修為傾注的一指之力,竟是絲毫為損。


    而鏽跡震飛瞬間,他分明從那劍鋒之中,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無雙的劍意。


    陵天蘇握劍的雙手間衣袖,寸寸炸裂翻飛,繃緊的肌肉間亦是隨著那沉悶的炸裂之聲爆開一團團紅霧血花。


    蒼憐心口一緊,正欲上前,卻看到陵天蘇眉心一抹黑妖之意浮湧而出。


    她忽然想起什麽,心中安定下來,繼續閉眸調息。


    調息之間,她震驚地發現,方才渡來的舌尖血竟然有奇效。


    在她體內散成一團團溫熱治愈的氣息,體內那足以毒死三頭巨龍的囚毒,也在悄然淡化,隱隱可以壓製下去。


    陵天蘇看著散成一蓬黑霧的鏽跡,仿佛看到某種一直束縛自己的鎖鏈在這一刻砰然散開。


    目光微微閃爍之間,視線定格在劍上離塵二字時,湛藍色的雙眸忽然色調變得暗沉似幽。


    魚生感歎一笑:“生死對決之際,居然還有心情走神,你這少年,確實也是心大。”


    滴滴答答的鮮血順著手臂流淌在地。


    陵天蘇眸子迷茫不過一瞬,緊抿的唇忽然勾起一抹笑意。


    幽藍的眸子殺氣凝成刀刃般的寒,他緩緩抬頭,凝著魚生那張輕鬆含笑的臉:“嗬,幹不贏一個長幽亡靈,還真當我畏你區區一個通元巔峰嗎?”


    魚生愣住,大覺好笑。


    區區通元巔峰?


    這小子好生狂妄的語氣。


    陵天蘇雙手握劍改為單手執劍,眼眸不再是空濛一片。


    他左手輕撫腰間劍鞘,嘴角笑意愈發的深暖。


    他低聲一笑:“想要回去,看來還得將你們這群未知的麻煩都給解決了才行。”


    話音一落,他緩緩閉眸:“離塵,應召!”


    劍鋒淬然大亮,天空之中,一顆金色星辰自遠古九重天閃爍輝映,淡淡的流魂氣息在劍鋒之上縈繞盤旋。


    魚生隻覺頭皮轟然炸裂,有著莫名可怕的心悸之感。


    不敢再有絲毫耽擱,右手翻轉之間,強勁的妖力滾滾從他掌心湧出猛流氣浪。


    氣浪凝聚成型,飛速化作一柄散發著寒流氣息的妖刀。


    刀鋒幽藍,好似淬著某種劇毒。


    手臂如同離弦之箭,出動快如影,妖刀鋒芒直逼陵天蘇眉心靈台而去。


    一擊必殺的殺招,源自於這個少年給他一種莫名的危險感。


    陵天蘇雙眸豁然睜開,眼窩之中兩團幽藍碧火猶如自地獄焚來,自他眼瞳之中幽然跳躍。


    他手腕輕動,鋒薄的劍身如一片柔軟的輕羽,從魚生指縫間輕鬆遊離而出。


    收劍,橫劍。


    一個極其簡單的劍式動作。


    他沒有去格擋刺向眉心的那柄妖刀。


    (ps:別再說蘇蘇弱雞了,同級之中,他還是可以很帥很強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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