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樓辦公室充斥著詭異的忙碌氣氛,薛韻兒隻需握著筆、盯著電腦熒光幕看,其餘的時間皆空閑無比,所以她時常不自覺地朝班宇澤望去。


    可,他大多時間是以視訊方式不知和誰對談,要不就是交代秘書一些事情;離開座位的最長距離,則是坐到沙發上和進門的人商議事情,不去會議室的最大原因,還是為了她。


    她實在覺得這個工作很無聊!除了記錄一些數字以外,她完全沒有使用到大腦的感覺。


    時間愈久,她愈是坐不住,看著他忙碌的身影,她無趣得頻頻打嗬欠,眼皮也跟著愈來愈沉重……


    濃濃白霧逐漸散去,薛韻兒忽然看到自己穿著初中製服,站在同年齡的女生旁邊顯得特別高瘦。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下車後便靜靜的望著校門口。


    那是一個夏日早晨,空氣中仍有些濕氣,雖然今天出了大太陽,可昨日下了一夜的雨,她的皮鞋邊還有一灘積水。她很自然地吸引了每位學生的注意,有意無意的,大夥兒總愛盯著她瞧。


    可是當某人自她身後出現時,細碎的交談聲已轉成誇張的尖叫。


    “怎麽回事?”那個人聲音輕柔地問。


    她猛地回首,看到班宇澤正朝她走來,他並沒有穿製服,而且穿得極為休閑,對旁人的注目早就習以為常。


    “大概是你不常來學校,大家看到你才會嚇了一跳。”她冷冷地說完便不再看他,避免泛紅的臉蛋被他瞧見。


    “是嗎?”


    他不以為然的聳聳肩,見她已走入校園,連忙跟了過去。


    他今天來學校,隻有一個目的!


    平日他很少來學校,因為模特兒的工作令他得跑遍全省,每當寒暑假,他還必須到外國走秀。


    “韻兒,你知道我隻有三節課的時間,你不要走得這麽快!我在車上問你的事,你還沒有回答我。”


    她愈走愈急,明顯想逃避他的質問。


    “韻兒!”他歎了口氣,終於得到她的回應。


    她頭也不回地開口:“這裏有這麽多人在看,你一定要選在這個時候和我談?”


    “不然呢?”他好無辜!“我想,這是人生大事,你不可能一點意見都沒有,我隻想知道你是不是心甘情願的。”


    她停下腳步,依然沒有看他。


    因為,就算是人生大事,她似乎也沒有選擇的餘地,是不是心甘情願,其實她也不清楚……


    “我隻知道伯父、伯母怎麽安排,我就怎麽做。”


    “所以,這是你同意嫁給我的理由?”他質疑,而且不悅!她除了順從安排,難道沒有其他理由?


    “別說什麽嫁不嫁的,我現在跟嫁給你並沒有什麽分別,不是嗎?”她反問,至少她是這麽想的。


    昨天,班家二老在難得的晚餐聚會上宣布了她和班宇澤的喜事,她從一個寄住在班家的孩子,成為班家的大媳婦。


    原以為,她的心情是緊張的,但萌發的喜悅卻讓她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種突然冒出來的心情……


    羞於啟齒的是,她始終隻敢正視媒體雜誌上的他!他的改變相當驚人,除了俊美的外型,還有王者般的獨特氣質。


    她該怎麽坦白……她被他吸引了呢?因為,她一直覺得自己沒有資格承受班家人的愛;所以,隻要能暗戀著他,她就心滿意足了。


    結果,她竟然可以和他結婚!


    這麽幸福的事情她可以接受嗎?她已經欠班家大多太多了!


    他凝視低頭不語的她,注意到身旁圍了一群多事者,他索性將她拉至校園裏的涼亭內。


    他不滿意她的回答,隻想再次尋求答案。


    “如果你有不滿,可以明說。”


    “我沒有不滿!”薛韻兒連忙否認。她怎麽可能會不滿?尤其對象是他……想也不想地,脫口而出的瞬間已透露了她的心思:“我隻是沒想到我可以這樣幸運。”


    “幸運?”


    他的嘴角忽地揚起,因為他似乎得到一個不錯的答案。


    盡管他仍漾著迷人的笑容,但他的目光卻極為認真的凝視她。


    她知道再也躲不掉,隻好跺了跺腳,坦承:“我、我其實很……很高興,可是又覺得太幸福的事,不應該……”


    “你總認為自己不該擁有幸運和幸福!”他的口氣像埋怨,眼神卻相當溫柔。“不過,你的意思是……你也喜歡我?”


    “也?”


    他揚了揚眉,輕鬆自在地吐露了自己的感情:“因為我喜歡你啊!你可知道爸媽宣布這個消息時我有多開心?”


    “你……開心?”她的表情很老實的反應了——她不信!


    “你沒有感覺到?”


    她認真的想了下,搖頭。“昨晚用餐時,你看起來……沒有什麽特別反應。”


    她的意思是他很失敗?他明明對著她微笑,顯然她還是自動視而不見。


    “不過現在……我很高興!”他說。


    此時上課鍾聲響起,正好化解了她的尷尬,她指著教室問:“你……你要進去了嗎?”


    “不了!”他開心的往校門口奔去,朝一臉怔愣的她揮了揮手道:“得到答案,現在我要去日本辦一件事!”


    “喂!”他的背影消失後,她獨自往教室走去,一股失落感頓時湧現……


    他又要為工作忙碌了!


    她知道,這是身為班家人的使命;現在,她正要踏上這條路,但是她一定無法做到和他一般,不在乎無時無刻追隨的目光。


    她愛平淡和平靜,這些充滿批判或欣羨的目光對她而言是項困擾。


    但,想要擺脫他人的注目似乎是不可能的。


    不過,她現在已經很滿足了!因為他喜歡她,她總算能擁有安心的感覺……


    ※※※


    “韻兒?”


    熟悉的呼喚聲由遠而近,當薛韻兒聽得愈來愈清楚時,她仿佛從回憶中跳了出來——


    她居然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而剛才的一切……是夢?


    太真實了!就好像在她眼前發生似的,她依然感覺得到夢裏那種為他悸動的心情。


    “你還好嗎?”班宇澤蹲著身子,視線和她齊平。


    她看著他,感動莫名的用力抱緊他……“我好喜歡你哦!”


    “韻……”他是不介意她的示愛,隻不過……


    他還來不及說話,她的雙唇已輕輕的啄吻了他愕然微啟的唇。


    睇著他眼底的驚訝,她朝著他調皮的眨了眨眼。“我想,以前的我讓你很辛苦,對不對?”


    “韻兒?”


    “所以,現在的我會好好補償你的!”她信誓旦旦的說。


    他點了點頭,大方接受她的調情,不過她可真會選時間啊!


    他又好氣又好笑的指了指身後,搶在她開口前說:“我會讓你有機會補償我,但……現在請你先瞧瞧我的身後。”


    幾名高級主管正瞠大著眼,全是見鬼似的表情。


    她頑皮的吐了吐舌,這才心滿意足的放開他。


    班宇澤起身後,對她若無其事的表情笑了笑。


    “韻兒,現在是晚餐時間,肚子餓不餓?”


    “餓!”她想也不想的回答。


    為了滿足胃口極好的她,班宇澤已請餐廳送了三人份的餐點上來;熱騰騰的食物正等著被她吃下肚,所以她什麽話也不說了,直接坐到放置餐點的茶幾旁吃了起來。


    不過……


    她看了看那些仿若被釘在原地的人,疑惑的用筷子指著他們問:“他們是幹嘛的?”


    “沒什麽!剛開完會。”


    班宇澤的聲音讓眾人立刻回神,他們慌慌張張的奔出辦公室。


    她不敬業還睡著一事,肯定會成為大新聞!隻不過……看著她吃得津津有味的饞相,不管他有什麽煩惱,全都因此一掃而空了。


    ※※※


    午夜,當所有員工下班之後,班宇澤仍留在公司,他常常是全md最後一個才走的人,二十八樓也常常是最後熄燈的樓層。用完晚餐,他必須與各地分公司開視訊會議,因為薛韻兒無法參與,以至於他比往常更為忙碌。


    薛韻兒方才已先由司機載回家了,因為接下來的越洋連線,他不希望她聽見。


    等待連線的空檔,在他腦中盤旋不去的是她各式各樣有趣的舉動;他覺得那些全是她的真性情,以往的她太會壓抑,也將保護自己的牆築得太高。


    現在,他和她之間隻缺少一個孩子。


    雖然,小孩不是確認彼此感情的依據,但每當觸摸她的時候,他益發想要擁有她;她是如此的完美,一定能創造一個可愛的孩子,一個可以讓他加倍疼惜她的孩子。


    正當他陷入幸福的氛圍時,一個冷硬的女音迫不及待地傳了出來——


    (好呀!班大少爺,你居然請你姑奶奶來炮轟我們兩個老人家!)


    班宇澤望著熒幕上兩張鐵青的麵容,微偏著頭,以挑釁的口吻說:“幾時您也稱自己是老人家了?您不是一向不認老嗎?”


    (少跟我耍嘴皮子!)班母非常憤怒。(你這個小王八蛋!我一向認為你最聽話,結果呢?你可知道你姑奶奶讓我們兩個多難堪?)


    班宇澤凝神想像了下,今天在紐約有場知名人士的時尚派對,早乙姑奶奶如此德高望重之人出現在那裏一定會造成轟動,再加上她的目的隻是去罵人,那種場麵一定很有看頭!


    父母雖然不是特別愛麵子的人,但在時尚界好歹也是呼風喚雨的人物;以父親此刻一語不發,卻青筋暴凸的模樣看來,早乙姑奶奶肯定令他們狼狽地逃離派對。


    思及此,班宇澤忍不住笑了出來。


    看到兒子的笑容,班母當場傻眼了。


    (你這混蛋!都什麽時候了還笑,你最好給我說清楚!)


    “母親大人,您想要我說什麽?”他調皮的問。


    班母的臉色更難看了!


    (你還給我裝蒜?你為什麽要叫你姑奶奶來當說客?韻兒的事是我們家的家務事!你要知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會這麽做也是不得已的。)


    “這個問題,以前並不存在。”班宇澤直言。


    (你以為我是無情無義的人嗎?)班母的眉頭鎖得死緊,語氣依然有些憤怒:(韻兒為我們家付出的,你以為我沒有眼睛去看嗎?但,我會這麽做是因為你們自始至終都在欺騙我們,你們平時根本沒有同房,對不?)


    “是。”班宇澤不否認。


    (天底下有哪對夫妻像你們這樣?有沒有小孩不重要,我們氣的是,你們怎麽能用這種方式來騙我們。你要知道,我最厭惡的就是欺騙!就是看在韻兒為我們家努力的份上,我才會想出這個計劃。)


    “你們是何時知道的?”班宇澤問。


    (我們原本是想借此逼你們生孩子,現在卻愈想愈生氣!)班母氣呼呼地續道:(因為你這個王八蛋居然叫姑奶奶……算了、算了!你、你這麽聰明,稍微用一下腦袋就可以猜到了!何必要我告訴你?)


    “那麽,包括淳和小夏,我們不也被你們騙了?”


    班宇澤的調侃換來班母的一記白眼。


    支著下巴,班宇澤的神態自若和父母的盛怒形成兩極化;但,一股強烈的熱流在他的體內流竄著——那是他的憤怒!


    因為,若不是父母開了這個大玩笑,韻兒也不會出車禍、喪失記憶!


    但,他無法對父母動怒,也不因韻兒失去記憶感到可惜。


    很矛盾!


    他愛她,不管她是冷豔還是天真,他都相當喜愛;雖然他一度冀望她能就此不再恢複記憶,至少她不會再苛求自己。


    但,一旦他告訴父母此事,隻會引發更多紛爭;因為現在的韻兒,是一個對公事一竅不通的女人。


    (你在想什麽?我在跟你說話,你有沒有在聽?)班母大發雷霆的吼了起來:(我告訴你,我們是很不情願,但還是必須妥協!你和韻兒可以不離婚,但你們再不給我同房、再不趕緊生個小孩,難保我不會違抗姑奶奶的指示,要你們離婚!聽到沒?)


    “嗯……”班宇澤的心緒已飄得老遠,耳朵早已自動阻絕母親的叨念。


    (可惡!)因為感覺到兒子的不尊重,班母怒氣衝衝的說:(我告訴你,原本我們打算兩個月後再回去,現在我等紐約的事處理好,就先回去教訓你這個不肖子!混蛋!)


    班母氣極了!因為,盡管她的孩子們總是對她唯命是從,但在麵對她的長子時,他王者般的氣質總會讓她在不知不覺中妥協。


    天底下,有哪個母親會被自己的兒子牽著鼻子走?


    “您近日要回來?”班宇澤的注意力總算回到了熒幕上,看著母親怒瞪著眼,神情比之前更氣憤,他微微的歎息,口氣軟了下來:“媽,您一向不是這麽容易動怒的人,氣壞身體不好!大可忙完所有的事再回來……”


    (你少給我-唆!)班母打斷兒子的提議,仿佛抓到他的把柄,十分得意。(總之,要是再讓我感覺到你們又在我麵前演戲,就走著瞧!)


    “唉……”班宇澤無奈的歎一口氣,主動切斷連線。


    因為母親即將歸來,班宇澤終於意識到些微危機,平靜的日子是不可能過太久的。


    接下來最大的問題是,此時此刻的韻兒實在不能麵對盛怒的父母,他得在短期內想個解決方法才行。


    ※※※


    深夜了,班宇澤很習慣在這個時刻走入家門。他意外地發現客廳有一道人影,他輕移腳步來到在地板上熟睡的人兒身邊。


    看著她小臉朝上的嬌媚模樣,睇著她微啟的紅唇,他忍不住吻上柔軟的唇瓣,汲取了她所散發的獨特清香。


    “韻兒!”


    他依依不舍的移開唇,她卻隻是吸了吸鼻子,並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他微微一笑,撥開她額前散亂的發。他仔細的端詳她的美,輕輕落下他的吻,多年來,他不曾停止夢想能夠這般肆無忌憚的吻著她的眼、鼻及唇,甚至每一寸肌膚,她的一切都隻能屬於他一個人。


    輕微的觸碰擾醒了她,她本能的鎖起眉,怎麽會有這麽多蚊子在騷擾她?


    “好癢……”她呢喃一聲,一睜眼就看見他深邃的眸子直盯著她瞧,把她嚇了一跳。


    “要睡就回房間睡。”他柔聲說著,體內的欲望卻因為抱著她的嬌軀而竄動不安,一觸即發。


    “我在等你啊!”感受到他過於貼近的肌膚,她突然清醒過來,“你……你剛剛在幹嘛?”


    “你認為呢?”他正在勉強自己放手,不經意的看見她額上的紗布,他不認為現在要了她是君子該有的舉動。


    自己的臉又紅了!


    她實在很不喜歡這種生理反應,因為她覺得既然他是她的丈夫,吻她很正常,她為什麽會有種害羞到極點、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的感覺?


    “來!”在他控製住自己之後,擁著她坐到沙發上,“這是你第一次等我回來,說什麽我也該獎勵你一下。”


    什麽?她不悅地瞪了他一眼,臉紅心跳的感覺隨即消退。


    “你別得寸進尺!雖然我不清楚以前的我到底是怎麽回事,但現在的我可是很努力去做身為妻子該做的事耶!”


    “是嗎?但我認為你還是有一項嚴重的缺失。”他認真地說。


    “什麽缺失?”


    “先聲明,你不可以生氣喔!”他小心翼翼的捧著她的臉蛋。


    “好端端的,我幹嘛生氣?”


    “我爸媽會提早回來。”他無奈的歎了口氣,“也許就這兩三天之內吧,在這之前,你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學會一些事情,好嗎?”


    這是他唯一想到的方法,因為他不再認為向爸媽坦承她的現狀是智舉;如果她能盡快將公司的狀況弄清楚,也許能瞞過一時。


    一想到這件事,她的頭馬上就疼了!


    經過一整天之後,她才發覺經營一間公司實在不是一件輕鬆簡單的工作,更何況是跨國的大企業。


    她馬上拒絕:“一定要嗎?我什麽都不會,也學不來的!”


    “我相信你!”


    “可是連我都不相信自己了!”她捏著自己的平坦小腹。“原以為我好動,應該是個運動型的人,結果今天我回來之後去健身房做一些簡單的運動,我的天!喘得我倒在地上差點起不來,公司的事我壓根兒不懂,現在的我除了可以做你老婆,根本什麽都做不來,像個廢人一樣!”


    傾聽著她的埋怨,還有她認真的態度,他明白這全是她的真心話。


    “你本來就不是一個運動員,公司的事你一定可以懂,隻是你忘記罷了!”他耐心的提醒她。


    她的眉頭卻愈皺愈緊,幾乎堆出一座小山。


    “我完全忘了,我根本想不起來!難道不行嗎?你想逼我做回以前的自己?”


    她微怒的目光令他的心為之一震。“你想起什麽了?”


    “沒有!我已經說了,我不想!我什麽都想不起來,但我可以選擇要不要去記起一些我認為是壓力的事情!”她的語氣因激動而有著諷刺的意味:“還是,你根本隻愛以前的我?畢竟,以前的我什麽都會!”


    他深情的撫摸她的背,企圖平息她的憤怒,卻被她冷情的拒絕了。


    “你怎麽對自己生氣?”他微偏著頭,直視她細膩的頸項,客廳內的微光暈染四周,也催眠著他疲憊的身軀。


    他真的很無奈,他從未逼她去做任何事,可是不管哪一個她,都曾這般誤會他。


    他無力的歎息卻讓她覺得非常刺耳,她更生氣了!


    “我就是對自己生氣!因為我根本不想到公司去!”


    “你在怕什麽?”


    “我無聊怕了,又怕不小心毀了你的生意!”她指證曆曆的說:“今天在公司你也看到了,全部的人好像見到鬼一樣,我隻是去上個洗手間,還被秘書問了一堆我聽都聽不懂的合約問題……光是這樣,我就可以知道自己以前絕對是個精明幹練的人。”


    “如果我來教你呢?”他的手指情不自禁的玩起她的發絲,傾聽著她的憤怒。


    她忿然轉身,對他低吼:“你沒聽見嗎?我不想學!你……”


    “不然……”他疲累的眼忽然閃過一抹詭譎的光芒,透露出露骨的訊息。“還有一個更簡單的方法。”


    “隻要不要叫我去回憶,我什麽都肯做!”對她而言,工作實在是人生中最痛苦的事。


    不過,他的眼神好古怪,搞得她又開始渾身不自在了。


    “你說的?”他又問了一次。


    “對啦!”


    她不耐煩的推了他一把,卻被他緊緊抓住手,用力一拉,她整個人完全落入他懷裏;當她感受到他異常火熱的體溫和熾熱的眼神時,他的另一隻手正滑入她的睡衣裏。


    她低呼一聲:“啊!你……你幹什麽啦?”


    “我已經失去耐性……”他沙啞的說。


    他衝動得想在瞬間溫暖她,他的確等了太久,手指放肆地侵入她的衣襟時,他的理智盡失。


    “這是……這是你的另一個方法?”她錯愕的凝視他眼底的欲火。


    她憐惜的捧著他的臉,怒氣也因為他的撫觸而消失殆盡。


    “你……你真的好可憐,其實你根本不用等的,如果以前的我很糟,你真的可以考慮去找情人。”


    “你從哪裏聽來情人這兩個字?”他因她殺風景的言語而皺眉。


    “電視節目這麽多,報紙隨處可看啊!”她警告他:“不過,我剛才是說著玩的,你要是真的有別的女人,我會……”


    “我不可能有別的女人。”他正視她,而且這一次換他生氣了。


    他鬆開手,抓起西裝外套就往房間走。


    她對他的誤會還嫌不夠多?何以要無端端地為他增添罪名?


    當他一踏進房門,就聽到背後的鎖門聲,回過身後他才發現她靠在門板上,臉頰紅撲撲的、羞澀的看著他。


    “你生氣了?”她潤了潤唇,小心的問著。


    他將外套掛在衣架上,尚未回應時,一雙纖細的手臂已經抱住了他。


    他驚訝的看向懷中的人兒,她也正頑皮的朝他眨眼。


    “我隻是口不擇言,你別生氣嘛!我有個方法可以補償你,你接不接受?”


    聞言,他因她提出條件的口吻而感到熟悉,他眯起了眼。“怎麽不說話?是默許還是不想回答?”她賊兮兮地說:“這個方法和剛才的事可以一並解決哦,兩全其美哩!”


    他揚起眉,望入她含羞帶怯的眼眸,他明白這已是她調情的極限。


    “好,我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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