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人都分下了探查的區域,在極廣的範圍內去追查所有人,不過重點還是放在對後世影響至關重要的那些人物身上。


    李塵楓從國君、將領一路往下暗查,國君的皇宮也沒有放過,這些人要是滅世者的話能輕易接近國君並將其擊殺。


    他潛入宮庭藏經閣和內府庫房,將檔案文書都複製了一份,依名單追查,那些數年內的人事變動都複核了一遍還是沒有發現。


    “難道這個時空還沒有滅世者進入?”


    李塵楓不得不作此想,其他四人也以同樣的方式探查,也是一無所得,滅世者的行跡必定緊盯曆史人物,根本不可能逃出自己的眼睛。


    曆史的長河仍在流淌,時空中的一年隻是超級黑洞內的一日,五人不怕耗下去,這個時空的一個輪回重複不過是十五天而已,完全在承受範圍之內。


    冉閔終於滅了後趙政權,頒下了著名的“殺胡令”,大肆反殺胡人,凡胡人持兵杖者皆殺,一時間大戰此起彼伏,到處是殺戮,千裏狼煙,屍骸遍野。


    受冉閔的邀請,東晉還是沒有前來助戰,隻有流民組織的“乞活軍”參加了部分戰役,可惜裝備太差取得的戰果有限,主力還是“大魏”的漢人政權的鐵騎。


    李塵楓糾結萬分,自己明明能改變一切卻不能出手,時空的異象仍在不斷推進,此時連嶽父四人都已察覺,瞞無可瞞,憂鬱的心境不斷加深,每天飛快奔波在各地,繼續探查滅世者。


    跟隨著胡人聯軍向冉閔大軍發起滅國之戰,幸好曆史仍按著之前的軌跡運行,這也是他唯一的安慰:


    一戰,冉閔以漢騎三千夜破匈奴營,斬首三萬;


    二戰,以五千漢騎大破胡騎七萬;


    三戰,以漢軍七萬、乞活軍四萬,大破眾胡聯軍三十萬;


    四戰,在先敗的危機下,以萬人斬敵首四萬。


    前四戰的結果與史書中的記載毫無二致,並沒有因自己重創大批胡將而有大的變化,反觀時空蒼穹的異象反倒有所緩和。


    顯然隻要仍能按曆史的進程推進,時空就會漸漸的恢複穩定,不過當初活下來的五十萬難民,仍是最大的變數,要是往下繁衍下去的話,還不知會變成啥樣呢?


    李塵楓在戰陣上見過誓死衝殺的冉閔,身形魁梧精壯,胯下朱龍寶馬,左手持雙刃矛,右手一杆鉤戟,殺入胡騎中如入無人之境,滾滾人頭落地。


    他天生就是員勇將,十二歲便一戰成名,比自己少年時可曆害多了,冉閔此時也是築基境大圓滿修為,若不是超出他極高的見識和感悟,兩人對戰起來還真不好說誰勝誰負。


    兩軍的第五次戰役也開始了,冉閔率六萬漢軍與羌氐聯軍展開了決戰。


    “漢家男兒,複仇的時候到了,殺!!”


    冉閔右手鉤戟前指,趁羌氐聯軍陣腳未穩,率先發起了攻擊,胡人彪悍、冷傲,不待主將發令也向漢軍殺來。


    馬蹄砸地的轟鳴聲暴起,如兩個雷池電湖正麵相撞,隨著“轟隆”的巨響狠狠地撞擊


    在一起……


    軍士的怒吼、戰馬的嘶鳴聲交織在一起,震耳欲聾,衝天而起震撼蒼穹。


    漢軍鐵騎山嶽般的巨力撞擊,將胡騎的前軍壓成一排排碩大的弓弧。


    漢軍鐵騎手中的環首刀,摧枯拉朽般地擊碎胡騎的圓盾、頭顱和軀體。


    殘軀、斷臂、鮮血、頭顱的紅白之物衝向了空中,又化作漫天血雨灑向地麵……


    漢軍的鐵騎如同一個碩大的利箭,而冉閔就是那鋒利的箭頭,胡騎的前鋒、中軍先後被鑿穿,隨即後軍也遭到猛烈的打擊,終於也被鑿穿。


    希聿聿……


    冉閔撥轉馬頭再次向胡騎殺去,左劈右挑,勢如破竹,很快又殺了一個對穿,胡騎終於膽寒開始了潰敗,誰知卻遭到更重大的損失。


    冉閔驅趕著胡騎向帥旗下狂衝,敵帥剛組織起的反擊便被自己人衝散,再無法有效抵抗,終至一潰千裏,被漢家鐵騎肆意斬殺,終至十餘萬大軍全軍覆沒。


    李塵楓看得真切,冉閔對戰場奧妙的捕捉能力異乎常人,趁敵軍排軍布陣未完成時發起衝鋒,誘胡騎前軍擅動,一舉奪取先機是此戰獲勝的關鍵。


    冉閔隻以六萬鐵騎便全殲羌氐聯係十餘萬人,自然令漢軍的士氣達到頂點,高呼萬歲,這可是正麵破敵毫無花假,自然更值得歡呼,眼中露出狂熱和崇拜,似乎天下再無人能擋下冉閔的兵鋒!


    “等等,此戰有些不對!”


    李塵楓不由一驚,在這個時空的人看來,冉閔已有了問鼎天下的征兆,誰會想到他會因戰馬不濟被俘,又斬於遏徑山?


    自己竟然被曆史騙了!因為知道了他的結局所以忽視,可如果滅世者不知道那段曆史的話,冉閔豈不是最好的滅殺對象嗎?將來一統天下的帝王被殺,對後世的影響根本無法估量!


    李塵楓完全明悟,幾乎肯定滅世者就在冉閔的身邊,或大將或親兵,隻要能近得身前就有可能!


    他立即扮成一名漢家騎士向冉閔靠了過去,一邊密切觀察每一人的神色,又在腦海中反複回放篩查,此時是最好的機會,言不由衷的歡呼,毫無狂熱的眼神一定就是,就算不是也隻能是胡騎的奸細。


    可惜觀察了許久,竟沒有發現一人,連目光閃爍的人都沒有,又將冉閔身邊的修士查了一遍仍是一無所獲。


    李塵楓並沒有氣餒,跟在他附近一定會有所發現,滅世者隱藏得再深總是會出手,何必急於一時。


    冉閔還是要按曆史的進程走下去,自己無需去守護他的生命,反而不會投鼠忌器,大家處於平等的地位,無分誰先搶占先機!


    冉閔大軍的駐地沒有因大勝而得意忘形,巡查、戒備依然嚴密,可見冉閔治軍之嚴。


    “不愧是常偷襲敵軍的高手,自己倒先做到無懈可擊!”


    李塵楓讚了一句,不過以他的身手和狡詐就算不是修士仍能鑽到空子,隻不過冉閔和自己治軍很象,有感而發而已。


    軍中不準飲酒既使大勝仍是如此,反而設置了數個陷井誘敵


    上當,可見冉閔心機之深。


    李塵楓又把他的親軍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便隱入地下暗中觀察,時空中的大地仍能輕易地認他為主,心念一動就能出現在任何一點,讓他從容得很。


    冉閔的大勝並沒有嚇阻住五胡的進攻,前燕慕容家族的鮮卑大軍十四萬大舉進攻,前軍已抵達百裏之外駐紮。


    李塵楓知道冉閔一生最輝煌也是最壯烈的時刻到來了,在戰陣中徜徉緬懷,心境也隨之起伏。


    冉閔的敏銳再次大放異彩,仍然找到鮮卑大軍的弱點,以一萬鐵騎發起了突襲戰,一戰大勝,二戰大勝,三戰大勝,直至十戰十捷,漢家鐵騎的鋒銳終讓胡人膽寒。


    連番的血戰,冉閔身邊的親衛換了一茬又一茬,終於出現了破綻,一名精瘦的老兵映入了李塵楓的眼簾,腳步飄浮卻又堅實無比,眼神人畜無害卻又陰鷙冷冽。


    李塵楓不由眉頭緊皺,這人修為隻是築基境初期,可是連他都感到一絲的危險,居然說不所以然來,似乎一切都是反著來的。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可是那股陰鷙不是從眼底透出,而是與人畜無害混和在一起,本就是一個矛盾體,這種怪異李塵楓此生還是第一次見,再高的修為都沒有給過他這種感覺,就是覺得危險在向自己靠近。


    “老兵”在給戰馬喂飼料,一匹又一匹,漸漸靠近了栓著冉閔坐騎朱龍馬的獨立馬棚,他在向馬槽投放飼料。


    數名守護的親兵,竟然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目光仍然警惕地四處審視。


    “人和飼料都無所見,居然還不是隱形,這東西的修為確實詭異!”


    李塵楓心中一凜,老兵似乎本身就是一個界麵,喂其他馬時還在這個空間,喂朱龍馬時已在另一個空間,還能影響到這個空間的事物,自己沒限製修為時也未必能夠達到。


    有一點能夠肯定,老兵就算是不限製修為都不會太高,隻能說明一點,老兵來自於未知的世界。


    他必定就是那個滅世者!


    終於找到滅世者,李塵楓竟沒有絲毫的興奮,他沒有把握將其擊殺,甚至連自己能否活得下來都是未知。


    他一眼就看出老兵投放的飼料,能緩緩抽離出朱龍馬的體力,而第二天就是鮮卑慕容儁以連環拐子馬誘冉閔來攻的日子,冉閔就是因馬力不濟摔下從而被俘的。


    李塵楓心中劇顫,如果說老兵不知道曆史走向的話自己還能理解,可是一來到就能直擊這一曆史事件的關鍵,那就太可怕了,改變曆史卻讓後世絕無所察,這種神通或洞察力在這個世界上無人能敵!


    李塵楓第一次感到了害怕,滅世者似乎是這個世界的天敵,能做到這種地步的隻能是反物質,見之即能以反向逆襲,讓人防不勝防,束手待斃。


    反物質這個概念是他在參悟空間法則時突然出現在腦海的一個名詞,讓他心悸了許久……


    世間萬物都有一個與自己完全相反的自己,如同鏡子的兩麵,兩者相撞,黑暗的那麵能將明麵取而代之,甚至是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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