誇父被罰,銀靈子又屬於可有可無,所以魔神議事已用不著多擺兩座山當靠背,不過今天議起事來還是感到別扭,等找到原因時蠱毒屍毒已將各處籠罩……


    李塵楓鬼魅般飄下,立於山頂,陰冷地望著眾魔神。


    “兵主歸位,還不拜見,真把老子當左臂看啦?”


    屏翳歎道:“徒兒,別裝了,成了僵屍也就和後卿一樣,想要領軍出戰還是想點別的招吧!”


    李塵楓冷笑:“你一個雨師,不好好的布雨施雲幫農人種莊稼,哪裏有你多嘴的份?”


    說著手一指,屏翳蠱毒登時發作,難以自持,跌坐於地。


    眾魔神一驚,立起身來,如此厲害的蠱毒竟比黎夷女都高,靈力修為再強也沒用,在場的也就後卿能抵擋一二。


    “別看我,蠱毒才拔幹淨,這東西此時的僵屍咒功法比我都高!”後卿是唯一沒站起的魔神,一眼便看出這個毒物的修為。


    刑天怒道:“你意欲何為?”


    李塵楓嘴角一扯:“身為副帥沒了腦袋確實難為你了,總用胸口想事兒,還領個屁軍,我既回,就是要拿回統軍權!”


    副帥共工氣道:“裝神弄鬼,別以為變成毒物就能領軍,你腦袋又在哪裏?又如何領軍?”


    李塵楓冷笑:“你們被叛將的疑兵之計嚇得不敢稍動,竟好意思問我,人家拍拍壁障就以為大敵當前,銀靈子倒是也能拍出動靜,誰還不能把他打出屎來?”


    銀靈子一臉慚愧,這話不假,能收拾自己的太多了,全靠無人能抓住才敬陪末席。


    刑天肚皮一皺:“銀靈子隻是特例,對方可是有幾十個人,不會都如他那般沒用吧?”


    李塵楓歎道:“據我所知魔獸已然全滅,人族若是與獸界聯手,那裏的大獸以上就能做到,可要與你我交手,還不夠一掌拍的!”


    屏翳劇毒已然上臉,漆黑一片,咬牙道:“這隻是你的猜測,領軍豈能靠猜來決定行止置大軍生死於不顧!”


    李塵楓大袖一揮,屏翳體內冥蠍如潮水般湧出,懸於空中仍對屏翳虎視眈眈,令他的中毒跡象稍緩。


    “那就先將你辯服再說,本帥親眼所見魔獸被滅,又怎麽說?”


    魔神盡皆變色,這與左臂所說完全相反,左臂隻到得魔魂獸域的邊緣,根本什麽都沒見到,若此人是左臂等於自揭其短!


    李塵楓大袖一拂,一幅投射立於空中,隻見隻剩下三頭的九嬰和檮杌、燭陰在一幅畫軸中淒苦掙紮,軸杆隆隆閉合,碾壓一切,絕望的氣息撲麵而來。


    “這是咱們陣營中戰力最高的獸王,都落得如此下場,離全軍覆沒還遠嗎?”


    曾並肩作戰多年的獸王竟遭如此下場,魔神眼中噴火,可憤怒又有何用?全軍覆沒的事實已無限接近,九嬰九顆蟒頭,死時隻餘三頭,戰況之慘烈無需贅言,最高戰力尚且如此,其他更不必提了……


    “不對,那人怎會是左臂的模樣?”


    飛廉耳聰眼睛也挺尖,指著另一個場景驚呼,眾魔神連忙望去,果然見一黑盔黑甲的人族在和魔獸拚殺,手下大批大獸任其使指,那人與左臂的樣貌一模一樣!


    刷……


    眾魔神兵器盡皆指向李塵楓,平生的生死大敵當前,根本無需考慮,蠱毒、屍毒再是厲害也決不容其活命,同歸於盡又能如何?


    就連黎夷女都悄然遮住他可能逃出的方向,心中反而有一種舒緩,這人讓自己不喜,卻不能不聽其命,至於被對方大賺便宜這事好在隻有自己知道,殺人滅口就是,等待真的回歸。


    李塵楓望著投射皺眉道:“這個左臂哪來的這些記憶?難道真是探子?”


    刑天也大皺肚皮:“你究竟是什麽人?你不就是左臂嗎?”


    李塵楓臉又陰冷下來:“我自然是蚩尤,左臂隻是我的分身,魂魄歸來當然附在他的身上,這很難理解嗎?”


    眾魔神麵色凝重,左臂變成僵屍,魂魄就此飛散,主身魂魄趁虛占據倒也說得過去,可主魂怎麽逃得進來?


    李塵楓知道他們所想,緩緩道:“我自然將一縷魂魄附在各分身的軀體上,隻要有一個分身逃出,本帥就能魂魄重聚,隻是重聚前的事卻不清楚,別急,我會給你們一個交待,將這個左臂所為扒個幹淨!”


    李塵楓將體內殘存的記憶,一幅幅搜出,都是左臂樣貌的人領軍與魔獸撕殺,修為雖低,多數魔獸卻被他所殺,手中一杆噬魔槍尤其亮眼……


    一艘艘重型戰艦的威力也讓人印象深刻,與當日李塵楓在太古界試射時一模一樣……


    人族許多的戰艦,有時又不堪一擊,被魔獸一掌就是數千艘淩空爆炸,死傷累累……


    如此種種,雖是片斷,但也非常確定,那人與左臂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蚩尤斷然道:“左臂是探子無疑,假扮本帥的分身嚇阻你們出戰,可恨竟膽大到連麵目都不換,就該碎屍萬段!”


    眾魔神麵露釋然,收起兵器,看來主魂真的是回來了,再傻的人也不會自證自己為探子。


    水神共工大笑:“此事就連老夫都被騙過,幸好後卿直覺厲害,不問理由殺了再說,否則主帥魂魄也不能借此回歸,後卿當立首功!”


    後卿麵無表情,心中卻是得意,就覺得那小子缺了點什麽,與兵主個性相差有點遠,此時才吻合回來。


    刑天爽朗大笑,上去給蚩尤一個熊抱:“咱兄弟總算團聚了,殺出太古界再非難事!”


    蚩尤淡然點頭,五百萬年的鎮壓讓他變得孤僻、陰冷,失去了當年的豪情,或許也和成為僵屍有關。


    空中傳來黎夷女的嬌笑:“夫君既要將左臂碎屍萬段,還不出了他的肉身,為妻為你找個好的宿主!”


    黎夷女對蚩尤蠱毒、屍毒同體的肉身耿耿於懷,想親熱都覺得瘮人,換了身軀,夫君才是原來的夫君。


    眾魔神也是點頭,剛才刑天一抱,蚩尤體內冥蠍鑽出戒備,實在讓人硌應,還是換了的好。


    蚩尤卻斥道:“多嘴,魂魄剛歸來尚且不穩,再說本帥感覺還好,後卿功法確有獨到之處,到時殺了神將再換不遲!”


    說罷大袖一揮,狂沛的僵屍毒湧入後卿的體內,修為肉眼可見地恢複,片刻即回複至十層。


    “謝兵主賜末將修為!”


    後卿起身抱拳致謝,此時才認同蚩尤的身份,身軀上曾逝去的豪情再度顯現,令眾魔神為之精神一振,僵屍都能如此,當年的蚩尤軍真的回來了!


    “我覺得……左臂不是探子……”


    總有人會在高興的時候掃興,眾魔神都厭惡地看向電婆,不就是又恢複了老嫗的德性嘛,還他娘嘴硬!


    雷君見眾人目光不善,連忙捂住電婆的嘴,不追究受賄的事就不錯了,自己卻往槍口上撞,活膩歪了……


    電婆嘴不能言,卻執拗地向投射指去,隻見此時的場景一變。


    太古界外左臂隱入戰艦向壁障暴射,轟出大洞,一衝而入,叛將怒而追殺的場麵曆曆在目,一逃一殺驚心動魄,生死一瞬……


    左臂跳出戰艦逃生,三艘戰艦淩空被叛將兵器打爆,更是險之又險……


    躲避冥山砸來,衣衫襤褸,洪水冰刺狂暴之下,狠厲衝出,一往無前……


    死裏逃生衝出壁障,卻遭銀靈子又抽又踹,冷靜以對……


    眾魔神都是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大將,這種拚命殺入的場景一看便知為真,絕對做不了假,那麽問題來了,神荼、鬱壘兩叛將為何如此驚怒?既為探子,隻有自己知道的事,何須冒險?


    蚩尤也麵露不解,皺眉不語,眾魔神麵麵相覷,這事有些超出認知能力。


    許久,屏翳期艾道:“或許……左臂得到軀幹第一分身傳來的訊息……扮成那名將領的模樣,得以欺近壁障,趁虛而入?”


    飛廉揺頭:“左臂可沒說過他殺了那個將領,那杆噬魔槍如何得來?根本就說不通!”


    屏翳氣道:“你腦袋幹啥使的?就不能是軀幹第一分身殺的?別忘了他臨死前射給左臂一艘戰艦,噬魔槍放在裏麵也未可知,再說左臂若是探子,兵主的魂魄根本就無法附於其上!”


    眾魔神盡皆一震,最後那句最為關鍵,隻有分身才附有一縷主魂,進了太古界才能重聚魂魄,除了這個解釋,一切都說不通,可以說是真相的全部,如此說來還真就冤枉了左臂,僑裝那名將領,孤身而入,真是好膽色!


    蚩尤終於一歎:“想來應是如此,左臂的忠心出乎我的預料,本帥要替他好好活著,以慰其散去的魂魄!”


    誇父黯然道:“他應該傳承了兵主忠直和種地的本性,可惜了他收集的那些五穀作物和六畜,再也沒有了……”


    共工埋怨道:“後卿,你也是的,就不能讓誇父學會那些保存的本事再殺,我都看著眼饞!”


    後卿冷冷道:“兵主在還不是一樣,恢複過來就是!”


    雷君、電婆急道:“對對,還有養顏丹……”


    屏翳歎道:“還有添子增孫丹……”


    銀靈子結舌道:“還有……折扇……”


    蚩尤麵色一冷:“就連記憶都隻剩下片斷,既使還留有,也被蠱毒和屍毒盡滅,死了這份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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