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都煙雨樓內無論何時都大紅燈籠高高掛,隻是裏麵鬼燭般的燭光有些瘮人,不過對人魂來說卻是極有情調。


    青樓內的女人魂生前大多也從事這一行當,死後以前的恩客沒想過燒紙錢過來,為過得定驚安神些,大多又重操舊業,職業操守讓她們對男人魂有很高的吸引力,特別是那些長得醜又嚇人的,反正大家都是鬼魂誰怕誰?隻要給冥幣就行!


    李塵楓對冥間的公平很是欽佩,人間凡人的一百兩白銀可兌換一枚冥幣,而修士的五百塊靈石也隻能兌換一枚,讓他曾非常置疑,雖說都是燒過來的,可也不能太不把修士當回事,後來經老鴇一席話當即頓悟。


    “你傻啊?凡人的一百兩白銀能買到的東西,和修士五百塊靈石換的東西相差無幾,也就是購買力一樣,經冥府這麽一推算,凡人的大地主與結丹境大圓滿修士屬同一層次,你也就比大地主強點!”


    李塵楓默默地躲到一邊,覺得自己越活越回去了,在天玄大陸的購買力算下來,應該早就達到分神境了,如今才是元嬰境中期,還得努力呀!


    煙雨樓頭牌沒有一枚冥幣,連見都不給見,可要是給五枚的話,再嚇人她都出來見你,見完自然要上樓,談一下魂生百態什麽的,接下來的程序就不用說了,主要是冥幣再次兌換的事……


    今天頭牌與往日有些不同,說是煙雨樓搞年中回饋什麽的,猜出謎語能省兩枚冥幣,雖說都是燒來兌換的,可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黑袍罩頭的人魂再急,覺得能省下兩枚還是好的,於是點頭。


    “李小二,拿謎麵出來,給公子過目!”頭牌嬌聲喊道。


    “是!”


    一名小廝托著個托盤而入,恭敬呈到黑袍人麵前,其內一幅卷軸靜靜地呈在上麵。


    黑袍人很是謹慎,命小廝退後,一指死靈力打入,卷軸上係住的彩綢飄落,化做一團祥雲,將卷軸托於空中,徐徐打開了一絲,一聲極遠的歎息從裏麵傳出……


    黑袍人頓時如遭雷擊,呆愣在當場,一股淒絕落寞,曆經冥間絕望的心緒,遍襲全身,深入到每一處毛孔,不是對魂飛魄散的恐懼,而是對魂生的畏縮,這種絕望似乎曆經了無盡的歲月,仍然如此的清晰,卻又隨即變得混沌起來,讓人也墜入到對魂生的極至絕望,隻有魂飛魄散才能擺脫心緒的束縛……


    黑袍人陷入了絕望,漸漸的向畫軸跪下,突然,一股寂滅陰邪的氣息從他的體內轟然衝出,一頭黑氣化做的枯鬼,遮蔽了房內,兩隻枯手向卷軸抓落……


    卷軸內的絕望氣息感到了陰邪之氣,驀然一片混沌之意衝出,灰蒙蒙如天地滅絕渾然一體,再無絲毫的希冀,將厲鬼擋下,纏繞盤旋,絕望之意彌漫……


    枯鬼雙眼鬼燭如豆,淒厲怒吼,黑氣暴漲與混沌絕望之意糾纏。


    黑袍人隻在枯鬼瞬間的糾纏,便目光清澈起來,一手向卷軸抓去,要將其關閉……


    小廝早料到他會有此反應,“冥海禦靈訣”打出,一掌將黑袍人的掌力擋住一絲,黑袍人冷哼一聲,掌力一吐


    便將他的死靈力拍得飛散,手腕一翻又向卷軸抓去,可惜遲了,十五枚“靈力珠”已射入卷軸……


    “唉……”


    一聲更清晰的哀歎自卷軸內傳出,卷軸又緩緩地打開一絲,混沌之意轟然爆發,如一隻無形的大手將上方的枯鬼一把握住,枯鬼身上的黑氣竟滋滋作響快速消散,枯鬼無聲嘶吼卻於事無補,漸漸的暗淡……


    卷軸爆發的瞬間,黑袍人如遭重擊,隨即陷入了迷茫,繼而絕望,終於緩緩地跪下。


    李塵楓冷冷道:“交出一縷神魂,否則打你個魂飛魄散!”


    黑袍人緩緩搖頭,向上方望去,仍寄望於冥府法力的加持,可是枯鬼已變至透明,開始散去……


    李塵楓趁機手指輕彈,一枚“魂靈彈”射入他的口中。


    轟……


    黑袍人體內一聲悶響傳來,死靈力爆炸,向魂魄深處衝去,一路摧毀著魂元,魂靈彈是李塵楓將死靈力壓縮精煉到極至的產物,魂元都無法承受,頓時大量消失,令其如遭酷刑,再遭數枚攻擊便頻臨魂飛魄散的邊緣。


    黑袍人魂魄、精神俱遭重創,終於點頭將一縷魂魄凝於空中,李塵楓收好,十五枚靈力珠打出,卷軸緩緩地閉合,彩綢自行紮緊,飛回到他的手中。


    失了控製,黑袍人癱倒在地,魂魄顫抖,一滴滴黑水從上麵流出,這既非汗水更不是眼淚,而是魂魄的一部分,顯然受創極重,與被打入地獄相差無幾。


    黑袍人鬥篷落下,露出了魂魄凝出的麵容,獅麵豕牙,厚唇外翻,慘青的麵色透著極至的陰譎之意。


    李塵楓冷冷道:“你叫彭琦,還從沒有冥將遭過此等酷刑,你一定不服,以你的狠厲,恢複了自由肯定會報複,沒關係,我等你,咱們都魂飛魄散就是,剛才的情形都投射到玉簡上,若交給冥府,會如何處置你不得而知,不過再想當冥將可就難了……”


    “魂魄中有其他冥將的訊息,若照此施為數次,拿玉簡給他們看,這仇可就大了,無論你是否出賣,結果都是一樣,可他們仍為冥將,後果如何你比我還清楚,告訴我肯不肯合作?”


    冥將萎靡道:“你要對冥府不利,事敗,我仍是難保永墜地獄,為何要助你?”


    李塵楓道:“這個我可以向你承諾,我和冥府無怨,隻是找幾位親人罷了,反正你也看著,若是有違你的底線,大可與我同歸於盡就是,承諾這東西我也不信,但你沒得選,信,魂生還能繼續一段時間,不信,立時魂飛魄散,就不打擾你想了,我還要再抓幾個冥將,不能在你一棵樹上吊死!”


    說罷空間手鐲打出,將其吸入,推門而出,邢參將和眾人魂劍早已等在外麵,卷軸一開,就衝入將頭牌拖出,此時才剛剛蘇醒,一臉驚懼地看著李塵楓。


    “下一個有目標了嗎?”邢參將問。


    李塵楓點頭,率人魂劍隱入暗黑之中……


    一日後,密室中,兩位冥將從空間手鐲中彈出,迷茫地望向把玩著混沌界圖的李塵楓。


    “兩位既然相見,告


    訴我你們的選擇,不合作者死!”


    兩冥將互視一眼,都露出了忌憚之色,終於狠心地點了下頭。


    “很好,消失了兩日,如何向冥府解釋是你們自己的事,一個月後來此見我!”


    李塵楓出門而去,不久便已變換回原貌,和邢參將在冥街上飄過。


    “接下來怎麽辦?他們還需要觀察一些日子!”


    李塵楓道:“上次看中的小院買下來,煙雨樓隻留兩位人魂劍負責聯係,其他的都撤走,跟蹤兩冥將的要離得夠遠,隻需知道他們出手對付咱們就行,無需阻止!”


    “是!”邢參將應命而去。


    ……


    冥海中的冰髓玉晶船內,翠羽焦急地在等待,明明才過去了兩日,卻如過去了太久,心神不寧,自己雖是奴婢可也應該跟去的,哪裏有讓公子涉險而自己躲開的道理?有失禮法!


    可此時出去,萬一破壞了公子大事該怎麽辦呢?自己可沒有他的急智,又是佛子,讓人不敢不聽,可是……


    驀然一抬首,卻見公子已然站在艦內,正笑嬉嬉地看著自己,很有些欠揍,可心裏卻是欣喜的。


    翠羽恭敬施禮:“奴婢恭迎公子!”


    李塵楓滿意一笑:“我現在才知道你的好,識禮恭敬,有奴婢的自覺,比我那幾個道侶讓人省心,幹啥事還得解釋半天,你可是千枚冥幣不換!”


    翠羽嬌軀一顫:“公子要賣我嗎?奴婢不去青樓……”


    李塵楓一愣,壞笑道:“以後聽話就不賣,一千枚賣得賤了,萬枚還可考慮!”


    翠羽急道:“奴婢遵命就是,請公子不要嚇翠羽!”


    李塵楓一絲苦笑上臉,一位元嬰大圓滿的女修士,已是極高的境界,竟如同一張白紙,羽人族的禮法之嚴苛由此可見一斑。


    “翠羽,還是要見人的,你們仙境般的生活,未必就比冥界來得要好,走吧,去試試人魂的生活!”


    翠羽迷茫應是,將空間戒指交於公子手中,兩人收起冰髓艦回到了冥界。


    ……


    一個偏僻的冥街深處,新搬來了一戶主仆三人,老仆不象個樣子,整天難見蹤影,隻有年輕的夫婦每日走街串巷,和人魂打屁聊天。


    沒多久大家對男魂都有了好感,就是他的妻子讓人敬而遠之,男魂們喜歡往上貼,女魂們看著來氣,漸漸的男魂們就被迫離得遠些。


    夫君說前世家裏雖窮,卻極得寵,死了多年後,請高手紮了個紙人燒了過來,就變成了現在的妻子,所以雖是極美,卻非魂魄,燒了紙人,卻不識燒錢過來,隻能聊以自慰,以妻子待之。


    眾人魂都放下心來,怪不得比亡魂還冰冷,也隻識躲於夫君身後亦步亦趨,竟是個紙紮人,當然拒人魂於千裏之外,於是終於接受了她,畢竟誰也不會和紙紮人較勁,正常交往就是……


    冥間的夫婦年齡、樣貌一般相差極大,畢竟同時死去的不多,重聚時卻能相親相愛,老夫少妻、少夫老妻皆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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