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修士明知道他就是佛子,卻無人敢攔,當日追殺他的豪氣蕩然無存,反而讓開道路任他離去……


    待空中跪泣的那名蒙麵女子,醒悟飛來時,早已不見了佛子的身影,隻餘慚愧低頭的修士望著地上石鼎的碎片……


    天亮時,漫天的修士飛上天空向大須彌山主峰而來,地麵七八百萬僧眾鋪滿了冰山,飛雪將他們也變得雪白,佛力、靈力被抽調一空,恢複的丹藥也被搜走,平時星點不沾的積雪,此時如盔甲般束縛住全身,都是萎靡不振,等待著體力的耗盡。


    此時,毫無抵抗力的僧眾卻如擎天巨柱般豎起,沒有任何一位修士能夠飛越,就這樣靜靜的圍看,天上地下靜寂無聲……


    突然,一位修士飛身而下,將手中的丹藥放入一位老僧緊閉的雙唇,揮掌將雪甲劈散,為他運功療傷,空中的修士就這樣看著,默默無語……


    良久,第二位……第五位修士也飛下參與救治,終於動了,越來越多的修士加入其中,比僧眾多得太多,有時甚至二人、三人救治一位,許多人當場煉製丹藥,送入僧眾的手中。


    空空如也的大殿也漸漸有佛家器物歸位,盡管很少,但是增加著,終於也有寶物歸來……


    如此的場景持繼了一個月,僧眾基本都恢複了修為,合十拜謝為其救治的修士,都露出了笑容,大須彌山又恢複了誦經的呢喃之聲。


    修士駐地卻不斷有人死去,讓眾人出離了憤怒,驚怒問天,卻在死者手中發現一枚玉簡,投射出來的卻是死者近日來的所做所為:歸還的寶物再次不見;挖掘塔林中的聖骨;趁亂淫侮女修等等場景一幕幕再現……


    修士們沉默了,各憑本心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沒有人離去,因為佛祖的三月之期未到,都不知等待自己的將是什麽,仍有修士再死去,手中都舉著一枚玉簡…


    終於有分神境的大能出現在附近,沒有人看到,卻知道明明就在,審視著這裏的一切,尋找著佛子,修士終於鬆了一口氣,開始有人離去,卻總是很快發現那些人的頭顱擺在峰頂,人們終於發現大能虛無的人影在各處突然顯現,暴戾的威壓漸重……


    分神境大能怒了,開始有僧人死去,就擺在大須彌山須彌座上,引佛子現身,結果沒有任何人出現。


    佛子的回擊是修士的繼續死去,生前所為直接投影在空中,接著死去僧人的生平也投影出來,顯然是同門回憶……


    分神大能與佛子對上了,你殺一人,我便殺兩人,所不同的是佛子每殺一人都有投影顯現,被殺的僧人生平照樣出現,平鋪直敘,對僧人的“惡”也毫不避忌,但憑人評說……


    大能怒了,連殺百人,這回佛子一連數日沒有回應,應該是怕了,誰知,驚人的一幕出現了,一個遠方的宗門的主峰被夷平,高層盡皆慘死,接著就是一狀狀一件件的惡被揭了出來,由修士評判。


    大能更怒,又殺,結果佛子隨即滅了三個宗門,同樣是罄竹難書,大能身份也被揭出,家人、弟子的德行也昭示出來,隨即就是惡行者被誅殺,不管是道侶還是子侄,死相各異,卻絕無濫殺……


    佛子的膽氣令人咋舌,竟然還有預警發出,先示罪再行擊殺,任你守衛森嚴,總能示之必死,兩人的鬥法進入到白熱化,殺來殺去……


    修士每日“行善”歸來,都在關注著哪裏會有新的投射出現,一有異動,蜂擁而至,竟也了解了不少修真界的秘辛,有些人甚至推導出懸案的真相,對大能再無感激之色,若非修為相差太遠,甚至會有人向其出手。


    終於有一天,大能的獨子出現在預示中,其行之劣令人震驚。


    “不!”


    所有人終於第一次聽到分神大能的話語,一道虛影在大須彌山頂狂砸,一隻無形的大手向僧眾頭頂壓來,終是沒有落下,不久散去,那位大能沒有再出現,兩邊的鬥法散去……


    誰知數日後,修士們又感知到有分神境大能降臨,卻已是兩位,大能神通廣大,首先將家人、弟子的善行投射在整片天空,證明著自己的光明磊落,雖辨不清麵目,善行卻是善行,接著就是僧眾的死去,似乎家人行善,僧人就該死一般……


    佛子的回擊輕描淡寫,同樣的宣揚其善,隻是麵目清淅可見,似在為大能歌功頌德,請大能止殺,大能也確實殺得少些。


    誰知,當佛子終於將罪行投射出來時,又是一番更大的殺戮,甚至同時在十餘地發生,再無預警,示之已死,居然連自認其罪畫押的場景都開始出現,大能的經曆也挖出來架在火上烤,他的喜、他的樂、他的對、他的錯、他的枉殺,浮現在眾人眼前……


    修真之人一路行來,都認為自己無錯無過,可是在別人眼中卻是千差萬別,錯殺無過嗎?可曾試過補償?掠奪他人資源,不是因為比人修為更強嗎?心中無愧,不代表你便無愧於他人,真能安之若素嗎?


    僧人能殺,有的也可殺,可要麵對天下修士的審視和評說,就再無輕鬆可言,僧人殺得越多,自己被揭得越多,分神境大能終於殺不動了,數聲輕歎後,隱去不見,隨後也再無大能出頭……


    ……


    大須彌山各殿的寶物全部歸位,該整修的也修好,等候發落的修士無所事事,與僧眾論起經來,漸漸的融洽,兩邊都出現了久違的笑容,盡管其中有些很假,但畢竟是在笑。


    仍有作惡的修士被殺,卻大幅減少,終於有一天,蒼穹上傳來一聲歎息。


    “佛子的佛心隻及僧眾嗎?”


    寂滅飄渺的聲音在天地間回響,卻沒有人回答,此後再無修士被殺,隻將惡公之於眾,時間也終於來到了三月之期。


    當夜佛光大盛之後,一幅巨大的黃絹自天而降。


    上書:佛心為何?各人自有其解,不妨以天地之心代之,佛家戒律隻及僧眾,若有犯戒,可於其他寺院投訴,戒律院查實深究,望僧、道兩家和睦,從此止殺,留客三月,不周之處甚多,各人自去!


    落款:活佛賜封佛子,卻不願為之,難以承受其重。


    修士們終於鬆了口氣,一聲歡呼震撼天地,離去前都往大須彌山峰頂參拜,與僧眾惜別,三大天域的僧人也踏上歸程,有的攜圓寂者的骨灰離去,雖是淒楚,卻知從此佛門勢盛,天下景仰。


    ……


    大須彌山地心熔岩海內,火海中兩人在打坐,消除原有的氣息……


    逸清塵望著佛子,麵露糾結:“你的勢力竟如此龐大,集結這麽多人查探追殺,連殺手盟都參與進來,想當域主嗎?”


    李塵楓淡淡道:“你知道我不會自找苦吃,又何必要問?”


    逸清塵搓了下臉:“既無心去搶,要這麽大的勢力何用?不是招禍嗎?”


    “所以我要躲!”


    “躲哪去?”


    逸清塵心跳加速,祈禱千萬別說出那四個字,太刺激,其實哪都挺好。


    “玄羅天域……”


    “完了!”逸清塵生無可戀,一頭栽倒在地。


    “玄羅天域是不會去的……”李塵楓緩緩道。


    逸清塵活了過來,驚喜道:“哪都陪你去,本公子一年玩的都不夠你一天來得刺激!”


    “你爹不是要給你娶妻嗎?還跟著我?”


    “不逼著娶妻,我還不會自告奮勇來奪寶呢,都看中雙方的地位,和賣兒子有什麽區別?不回!”逸清塵血淚控訴。


    李塵楓獻計道:“先娶爹看上的,再娶自己看上的,不就結了,兩頭都不耽誤!”


    逸清塵直撇嘴:“你那些計策也不會好使,那家不準娶小,早就把路封死了,再說我看上的,人家嫌我太陰柔,是嫁是娶弄不太清,要不早就先斬後奏了!”


    李塵楓眼睛一瞪:“那也不能禍禍我啊,有個不男不女的跟著,哪個女子敢靠近我?你是元嬰境大圓滿,誰不怕被打死?”


    逸清塵眼睛一亮:“上次找你的那個女子就不錯,為了她還換了炸的目標,估計不怕被我拍死!”


    李塵楓輕笑:“你是大能會不會盯死她?我一出現佛子就真的往生極樂了!”


    逸清塵美眸滿是探究:“不對,你是恨她曾經出劍,否則憑你的計策,把她弄來還不跟玩似的。”


    “你愛信不信,滾回你的玄羅天域,咱們的合作到此為止!”李塵楓懶得辯解。


    “別呀,我哪還回得去?上蒼那人向我爹要人,交是不交?還不是你害的!”逸清塵一副有家無處歸的淒涼。


    李塵楓無奈道:“老子下地獄你也跟著?要不給你找個地方躲起來就是。”


    逸清塵嚇了一跳:“啥,你要去冥界,那地方可不好惹,你以為在絕天啊?”


    李塵楓苦笑:“不然你給我找個複活五醜的辦法,又是你說隻有冥界能通到魔獸界。”


    逸清塵抽了自己一個耳光:“算我胡說八道行了吧?這代價也太大了,人冥界和魔獸冥界相通這不假,在人冥界就已是九死一生,然後再通過魔獸冥界再死一回,接著才能到魔獸界,在化龍池裏泡個夠,才能有三成的機率複活,本公子說著都拗口,你卻要去做,真當自己成佛啦?”


    李塵楓嬉笑道:“你不是說你爹和冥君是朋友嗎?給個信物,我去找冥君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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