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李塵楓被砸到地底,巨大的衝擊力將體內衝撞眉心的神識之力砸得激射而出,把地麵射出一個大洞,大佛向上飛起又再落下……


    李塵楓鮮血狂噴,電光火石間,大吼一聲翻轉過身形,眉心對準大佛,他反應極快,眉心衝出的神識既然能將地麵射穿,也一定能抗擊大佛的重擊,當大佛再一次砸下也就是自己反擊之時。


    眼見著大佛落下,他卻愣在那當場,這哪裏是什麽大佛?根本是斑駁陸離的泥胎木塑,其上金光不再,透露出年代久遠的滄桑之意,而看出這一切的並不是雙眼,而是自己眉心處的那條裂縫!


    泥胎木塑終於落下,李塵楓體內一股從未有過的力量轟然爆發,在被砸實的瞬間,一道兒臂粗的藍色電光從眉心處激射而出,摧枯拉朽般將泥胎木塑擊得粉碎,餘勢未有任何消減,又向目瞪口呆的明空禪師擊去……


    “天眼……”


    明空隻來得及驚呼一聲,腦海就被電光穿透,神識受到重創,萎靡倒地,靈力隨即也開始渙散,他知道反轉之下比的就是看誰恢複得更快,急切間掏出丹藥呑服。


    李塵楓身上的禁錮突然消失,連忙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丹藥瘋狂呑服,此時無影金蟾的恢複之力也發揮出作用,他飛出深坑向明空禪師撲去,右手一探,兵器架上的一杆長戟就抓在手上,狠狠地向明空腹部插落,將他釘在了地上。


    隨即右手將欲逃的端木清明淩空抓到手裏,左手一招將墨晶劍、儲物袋召回,黑袍上身來不及任何調整,破帳頂而出。


    “端木清明在此,普齊軍放下兵器!!”


    一聲大喝震得大營嗡嗡作響,普齊軍人人心中如遭重擊,痛苦難忍。


    隻見寢帳上空一名黑袍人拎著如假包換的國君站在那裏,如同神祇,陰森冷冽,眉心一道電光射出,將明了和尚的神識打散,薛長老趁勢一掌將他打得魂飛魄散。


    國君被俘,讓普齊軍終於失去了鬥誌,兵器叮當扔了一地,螭龍軍退後圍住了寢帳,一柱香的時間早已過去,弩箭盡失的他們抽出環首刀與普齊軍絞殺在一起,傾刻間便死傷五百餘人,慘烈無比。


    薛長老飛到李塵楓身前一抱拳,道:“謝前輩再施援手!”


    一個蒼老的聲音又起:“罷了,你接著給國君擺造型,我與羊群小友還有話說!”


    “前輩請便!”


    ……


    李塵楓落在明空禪師的身前時,黑袍已不見了蹤影,恢複了原貌,手一揮一層光罩蓋住了大帳。


    “你竟是那個黑袍人……咳咳……就晚了一步,可恨呐……”明空已是奄奄一息,恨恨地望著他。


    李塵楓在一人多高的銅鏡前照著,頭偏來偏去。


    “這地方還能長個眼睛出來,就是你說的''天眼''嗎?”


    明空禪師沒理他,大佛砸下居然能讓他修出“天眼”來,佛眼何在?


    李塵楓試著運起太虛神元功,果然天眼探查的範圍比神識增加了數倍,不但如此,螭龍軍之前藏身的泥洞也清晰可見,這就讓人震撼了,也就是說在自己麵前,敵軍任何的埋伏都變得透明和不再隱秘。


    還有那摧枯拉朽的一擊,有別於靈力功法,更象是神識特有的攻擊,通過打擊對方的神識致其靈力調動不暢,從而贏得先機,太樸凝元篇中對天眼有些描述,一般在築基境才能修煉成,但也非人人都能修出。


    “如此說來,修成天眼在天玄大陸可能就我一個!”說到底還是資源與機遇的巧合,李塵楓決定報答明空。


    於是帳外一個小山般的大石從帳頂飛入,隨即就是大地震顫和慘叫的聲音,一聲、三聲……百聲,聲聲入耳。


    “其實……朕願意隨你們走的,何必多此一舉!”帳頂上端木清明抱著雙腿坐著,態度友好。


    “那位願意與否都喜歡來上這麽一出,誰勸都不聽,你可能要多等一會兒,才能輪上。”薛長老見怪不怪道。


    端木清明一個激靈,想到了割地賠款……


    明空禪師有變成紅紙的傾向,李塵楓貼心地將兵器架上的兵器給他墊在了身下,隨著大石的下落,營帳也變得泥濘。


    補血補氣等吊命的丹藥,直接往腹部的窟窿裏扔就行,免了呑服這道程序。


    “老衲決非怕死之人!”


    “出家人身無長物……”


    “你想要什麽?”


    大石有節奏地升起落下,李塵楓繼續照著銅鏡,天眼收放漸漸自如……


    “老衲……略有薄產……過給你就是!”


    “女弟子……也有標致的,女尼也有……”


    “到底想要啥?”


    “我勸……國君歸還八城……”


    “我這天眼見不得人!黑袍人也不願人知道!”李塵楓終於開口。


    “老衲不說就是,國君子也不說!”


    大石繼續有節奏地砸著,李塵楓抬手把露出的刀尖等掃平,讓大石來得更直接點……


    “不行,絕對不行,老衲豈能任你擺布?”


    “寺中的分成給你五成……不能再多了!”


    “哪裏……還有臉做國師?”


    “給了……”


    大石停下,李塵楓又往肚子上的窟窿扔了幾枚丹藥,明空禪師凝神聚力,一團黑氣小人從眉心處飛出,萎靡不振地落在李塵楓的麵前……


    李塵楓事出緊急,長戟沒能搗毀國師的氣海,自然要拿到他的神魂控製生死,如今得償所願,便不好意思下手了。


    場麵變得祥和起來,帳頂的端木清明也請了下來,李塵楓恭恭敬敬地見禮,多謝普齊國君前來製止普齊軍的暴行!


    大營內燈火通明,普齊軍愁眉苦臉地營造歡慶氣氛,螭龍軍掩埋了戰死的同袍,尋回寶馬,等待天明的到來。


    ……


    大軍終於向大小孤山進發,傳旨的官員夜間就已派出,命主帥夏長風停戰,所以大軍緩緩而行並不著急。


    螭龍軍身上的血已經幹透,臉也洗了,不再象地老鼠般沾滿泥,反而精神抖擻打屁聊天,外圍的普齊禦林軍則鮮衣怒馬一臉沮喪。


    “端木兄,你畢竟是國君,如何保留顏麵?小弟照做就是!”李塵楓一點不認生,還滿臉關切。


    “朕……還有顏麵嗎?”端木清明很是無奈。


    “有,撤出八城總要有個說法,那就是顏麵!”李塵楓貼心誘導。


    “那就說……朕不忍生靈塗炭毅然退兵,助百姓恢複生計!”


    李塵楓歎道:“這麽不要臉的話,我說說還行,與你身份不符,沒人信呐!”


    “你既強認為弟,說一個要臉的!”國君氣道,還沒人敢這樣和他說話。


    “比如為抱得美人歸,悍然發兵,如今終得所願,歸還八城得勝而還!”李塵楓嘖嘖稱歎,悠然神往。


    “美人……誰?”端木清明一臉戒備。


    “鴻臚寺的人你弄哪去了?”


    “她?朕選不要臉的理由!”國君義正詞嚴斬釘截鐵。


    “你見過她嗎?大雁見了都往地上掉,美得那叫嚇人!”李塵楓蠱惑道。


    “天仙都不行,堂堂國君豈能娶已嫁之人!”國君不容置疑。


    “她為你休了駙馬,怪可憐的……”


    “那就出家,和出嫁差不多!”


    李塵楓驚訝地看著剛認的兄長,這思路和自己有得一拚,兄弟沒白認。


    許久,端木清明覺得關係還是要搞好,畢竟龍蜴“國賊”有點反複無常。


    “你不容於兩國,如今又挾持朕,也該為自己想條後路,普齊國高官也是不錯的選擇……”


    “不幹,除非你娶出家的尼姑!”


    “放肆!朕豈會受人要脅!”


    “那你隨我去幹嘛?”


    “……”


    ……


    大小孤山外,螭龍軍簇擁著普齊國君端木清明,身後十萬禦林軍威武剽悍,滿臉羞慚。


    國君麵前跪著密密麻麻的普齊大軍,為首一人正是領軍主帥夏長風,此時怒目而視眼前的少年,嘴唇都咬出血來。


    “夏將軍平身!”李塵楓毫無見外的覺悟。


    “朕不忍百姓塗炭,雖是他國也要體察一番,夏將軍無需牽掛!”國君心虛道。


    “國君若有差池,末將血洗五郡,至死方休!”夏長風說著卻咬牙切齒地望著李塵楓。


    “端木兄,上麵有好玩的東西,叫攻城鑿,您親自擊發必然有趣。”李塵楓風輕雲淡道。


    禦林軍留了下來,眼睜睜看著隨侍的官員侍從最後也走過壕溝僅有的通路,咬碎了鋼牙……


    普齊軍在攻城鑿射程外紮營,將山外圍得水泄不通,苦苦等待著消息,一片愁雲慘淡。


    ……


    普齊國君微笑著揮手致意,明空禪師裹著厚厚的袈裟如佛陀降臨,就差身後的光影,楚嶽國兩百萬軍民木然地看著。


    國君有些尷尬,不知是否將保養得很好的國手放下,卻見軍民轟然倒地就拜,微笑終於回到臉上,國手使勁揮了幾下……


    “謝羊將軍活命之恩!”兩百萬人的聲音震動九霄,在遠山間久久回蕩。


    李塵楓將端木清明的手往上托了托,大聲道:“普齊國君此來就是要體察民情,兩國永不再戰,還不趕快謝恩!”


    “謝普齊國君!”


    幾名孩童高喊道,軍民站起將褲腿上的塵土拍得遮天蔽日。


    “那啥……村野之人不識禮數,咱不和他們計較,兄弟代領也是一樣……”李塵楓體貼地將國君的手放下,一臉歉疚愧色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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