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叛變的人越來越多,什麽耳環啦、戒指啦,可著勁地往狗子叔懷裏鑽,藏寶圖也一張張地飛來,鬧得狗子叔手忙腳亂,活也幹不成了……


    無奈之下,狗子叔隻好用幾張“藏寶圖”,買通了幾個軍士一起幹,不一會兒,就也變得兩眼通紅,叛徒都不綁了,拉著一起點爐子燒水。


    幹糧到了,又忙不過來了,隻好連沒叛變的都用上了,把腿上有傷跑不快的,解開了綁繩,讓其挨個的喂幹糧。


    喂就喂吧,不吃還不行,叛變的在那盯著呢,冷嘲熱諷不說,急了還拿腳踹……


    隨著時間的推移,各帳都陸續出現了叛徒,營帳內爐子上的大壺,呼呼地冒著熱氣,和沒叛變之人的怒火一樣熾烈,可是該叛變的仍在叛變,數量繼續增加……


    龍蜴兵和戰俘的親密無間,同樣蔓延開來,而營帳之外卻是一如既往地肅然,巡營的軍士仍在一隊隊巡弋。


    此時,羊群拉著瞿姓壯漢,塞了幾張藏寶圖,小聲道:“瞿兄,這是給你的添頭,分成不變,看把你累的,心裏怪過意不去的!有個事兒還得麻煩你……”


    壯漢一拍胸脯,“有啥事兒你說,咱們又不是外人。”


    羊群道:“戰俘缺衣少穿的,你看能弄點衣服不?別到時凍壞了,誤了咱們的大事,大軍換下來的就成,沒那麽多講究……”


    壯漢樂了,“這個還真有,幾仗下來,大軍好多都穿得破了,這次棉衣上來,換下的都隨處扔,俺去撿些回來就是!”趕著車出了看押營。


    羊群見時機已到,趁狗子叔忙個不停時,領著一個換了裝的戰俘,跟著壯漢身後,大搖大擺地騎馬而去,那名戰俘正是陳忠之手下的那個伍長。


    帳中審訊的聲音,卻沒有停,哭爹喊娘的聲音時而傳來,直到羊群再次出現。


    狗子叔收藏寶圖收得手軟,臉也笑得麻木了,雙手使勁地搓了搓臉,幸福來得太突然,實在是準備得不足,帳中都點了爐火,此時眾人都各忙各的,也不需他打點。


    終於閑了下來,於是這查查那看看的,當起了甩手掌櫃……


    當他看到廚房那個營帳,門簾掀起的一刹那,居然是俘虜在審問俘虜,還相互擠眉弄眼的,審人的和被審的都在痛呼的時候,心中一個激靈,不好……有詐!


    狗子叔四下一看,隻見進進出出的人,都變成了叛變的人,自己的侄子,從大車上往下卸著舊軍衣,終於知道自己上當了。


    好在經曆過大風大浪,他卻不動聲色,悠閑地向看押營外走去,可是晚了,自己的佩刀被人拔出,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之上。


    羊群本就沒想瞞多久,所做的一切,也隻是讓戰俘們盡快地恢複體力而已,派廖奇暗中監視著狗子叔,一旦有變立時拿下。


    當羊群回來時,狗子叔已蹲在廚房的角落裏好一會兒了,滿臉的懊悔和羞憤,見到俘虜仍在起勁的表演,心裏一片冰寒,眼中怒火漸熾……


    羊群踱到他的麵前,俯下身來,“狗子叔,多謝您成全,我是楚嶽國螭龍軍的,此次是專門為解救戰俘而來,您老帶我去綁了營官,就可放你一條生路,你可要想清楚了再答!”


    狗子叔恨恨道:“想不道老子聰明一世,竟遭你擺了一道,費話少說,砍了老子就是,休想俺再助你……”


    羊群挺起身笑道:“想死倒是容易,可你的族人卻因你而遭滅族,你也無所謂嗎?隻要我對外說,是你助我救出戰俘,後果可就嚴重了……”


    狗子叔登時冷汗淋漓,“你好狠,老子一人作事一人當,豈能連累他人,營中的袍澤兄弟相識多年,哪怕是滅了全族,老子都不能害……”


    羊群想不到,狗子叔還有這樣的一麵,翹起了大拇指,讚道:“是條漢子,剛才我還隻是心軟,想要救你們一命,現在倒是因欽佩您的氣節而救了……”


    狗子叔不解地望著羊群,“此話怎講?”


    羊群道:“戰俘我一定要帶走,看押營的人,因為你兩叔侄,我也不想殺,所以才說去綁,就是為了救你們,我們逃了,你們卻好端端的,誰信?當然為你們好,身上帶點傷還是要的!”


    狗子叔半信半疑道:“此話當真?你不誑俺?”


    羊群眼睛一瞪道:“我什麽時候騙過你,我是那種人嗎?”


    看到狗子叔滿臉的不屑,羊群終於有些臉紅道:“那啥……我也就不小心坑了你們一回,那也不算騙不是?你們那點看守還不夠塞牙縫的,要殺也就殺了,還用得著騙嗎?”


    狗子叔低頭沉吟,心中天人交戰。


    羊群又道:“知道您怕不好圓謊,到時查起來,您就說是輜重營的送物資,騙開了營門,挨個營帳的把人綁了不就行了,多大點事似的?”


    “輜重營累得要死要活的,各軍都抽人支援,混個千把人進去,也就啃塊骨頭的功夫,上邊想不信都難,看押營的人又少,誰擋得住!”


    狗子叔眼睛又活泛了,這小子連後路都給自己想好了,倒不象坑自己,能保住全營的命要緊啊!要不就……再相信一回?


    羊群見他心思動了,笑道:“到時營中大亂,你們割開繩索,派幾人先去大營報信,說是輜重營混進千把人,把看押營截了,說不定還能有賞,全軍都亂糟糟的,查誰去?”


    狗子叔終於動心了,“好,俺再信你一次,老夫帶你們去,說好了,隻能傷人,不得要命!”


    “一言九鼎,您老放心就是,我信譽好著呢!”羊群大言不慚道。


    狗子叔一聽,有點膈應:“咱不說信譽成不?這倆字以後你和俺都不配說了!”


    羊群忸怩道:“說得也是,就講這一回了,下次就叫實誠,行了吧!”


    陳忠之、廖奇聽了兩人的對話,笑得差點背過氣去,羊群這小子死人都能讓他說活了,再坑死過去,以後對上他,決不能讓他開口說話,一說話就沒活路了……


    狗子叔斜了羊群一眼,“走吧!我帶你們去。”


    羊群點了點頭,把手伸到他的麵前……


    狗子叔一愣,“又咋啦?”


    羊群關切道:“叔,您糊塗啊!到時我得把你捆起來吧?人家給你鬆綁的時候,啪,手飾掉出來了,這不是告訴人家,是您受了賄,領人進來的嗎!我可不想看著您背鍋……”


    狗子叔嚇了一跳,“對,對,對!還是賢侄想得周到,這就是個禍害!”


    說罷,手忙腳亂地,從懷裏掏出手飾扔給羊群,驚魂未定,一臉躲瘟疫的表情……


    這回連小兵都笑得叉了氣,羊群你就缺德吧你,就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還整天喊著信譽……


    羊群有些勉為其難地接了過來,隨手扔給了小兵,說道:“咱們走吧!”


    看著狗子叔,盡心盡力地忙了一天,啥都沒得到,卻是滿臉如釋重負的表情,陳忠之、廖奇歎服不已,羊群這本事自己是真學不來,下輩子也不行……


    此時,天色已黑,羊群由狗子叔帶著,去到了營官的帳篷,羊群掀簾而入,閃電般將裏麵的人劈倒捆綁,敵軍連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


    羊群刀法精妙,隻是製服對方即可,並不取性命,看到已經控製好後,領著狗子叔掀開門簾驗收。


    狗子叔見到確如羊群所保證的那樣,刀不致命,隻是昏厥過去,人都已經捆起,嘴上塞著麻布,終於放心了,點了點頭,領著羊群等人向著下一個營帳而去……


    就這樣,一個個營帳的衝入、劈刀、擊昏、捆綁,如行雲流水般地流暢,將全部一千三百多人的看押兵盡數俘獲,無一漏網,未及發出一聲驚叫,看得十幾名“叛徒”和狗子叔目瞪口呆。


    狗子叔終於徹底折服,羊群實在沒必要為了騙自己,而花費如此巨力,同時心中也是感動,自己隻是個小人物,對方卻能如此相待,實在是個信人!


    最後羊群把狗子叔押回營帳,捆了起來,並且堵上了嘴,和瞿姓壯漢關在了一起,各帳都有人守著,不怕發生意外,交待大亂起時,扔一把匕首給狗子叔就是,轉身離去。


    陳忠之也將兩隊巡弋的營兵,騙至戰俘營帳擊昏捆綁,扔到角落裏。


    直到此時,戰俘們才發現自己得救了,發出低聲的歡呼,相擁而泣……


    陳忠之嚴令各人不得出帳,隻能在帳中活動吃食,擅自出帳者當場擊斃,由各帳的“叛徒”為隊長,組建小隊,明確攻擊方法和打擊目標,以及最後的撤離方向……


    眾人對隊長的講解很是新奇,仗還可以這麽打,究竟是誰想出來的,實在是夠無賴的……


    羊群和陳忠之挑選出一千三百人的楚嶽軍,換上了看押營軍士的衣甲、佩刀,分成了三隊,作為楚嶽軍唯一的攻擊力量,肩負起掩護四萬多名戰俘突圍的重任。


    夜至亥時,龍蜴軍又攻城一天後,傷亡慘重且疲憊不堪,都到帳中療傷的療傷,歇息的歇息,帳外隻留下巡弋的官兵在遊走……


    羊群率領一隊兵馬向北門馳去,陳忠之則率另兩隊人馬,掩護著戰俘們向輜重營行去,一路上鴉雀無聲,隻餘寒風的嗚咽呼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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