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有種,指揮戰陣也很有章法,要不是你沒有靈根,老夫倒是有興趣收你為徒!”寒冰雙目中浮起一絲激賞。


    “什麽眼神兒?我的根在褲子裏藏著,你也看得見?靈不靈的也要我娶了親才知道!”羊群知根卻不知靈根,不過腳下未停。


    寒冰這才意識到是在給牛彈琴,森然道:“娃娃,你命螭龍軍投降,老夫或可饒你一命!”


    蠍子叔背著雙手走出,麵對寒冰,很自然地擋住了羊群的路線。


    “螭龍軍人人都是一根筋,除了死戰什麽都不會,想殺我兒?還得問老子答不答應……”


    “小小年紀,膽識過人,用箭不成就想近戰!你這個當爹的也不成全?擋住也是一死!”寒冰早已看出羊群的意圖,嘲諷地看著兩父子。


    羊群眼睛的餘光見爹背後的右手使勁做出逃跑的手勢,卻不為所動,兩眼環顧四周,罵道:“你們這些狗不啃的,都愣著幹啥?還不殺龍蜴兵去!”


    周圍的螭龍軍都是鐵血硬漢,盡管驚懼於寒冰,個個卻是目露決然,無一人後退,戰場上拚殺出來的袍澤之情,任誰也不會扔下兄弟。


    寒冰歎了一聲道:“看來,龍蜴軍輸得不冤……”身上的威壓突然衝體而出,腳下飛劍呼嘯斬向羊群,劍氣激揚,數丈之內如同實質鋒銳無比,周邊的空間又遭禁錮。


    蠍子叔也不廢話,將全身靈力抽調一空湧入雙手,排山倒海般砸出,靈力所化的雙翅白虎再度衝出,比之前更為凝實,虎嘯震天,撲向飛劍……


    隻聽“轟”的一聲巨響,狂猛的靈力互撞,強大的靈力波紋衝天而起,將方圓數十丈內的螭龍軍兵馬拋飛出去鮮血噴射,當場斃命。


    蠍子叔連退百餘步才穩住身形,氣血翻湧,靈力渙散,而寒冰卻隻是晃了晃,落到地上,飛劍則回旋落入手中,神色不變,嘲弄地看向蠍子叔。


    “你比我低三個小境界,自保都是問題,還想保住兒子真是癡心妄想……”


    羊群則被蠍子叔罡氣護住,以背抵著倒飛出去,雖未受重傷,但也是喉嚨發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蠍子叔大吼:“全都走,你們幫不上忙……”說著再次揉身而上。


    “退出兩百丈之外,全體戒備!”


    羊群邊喊邊退,搶過強弓和箭壺,搭箭前指,近不了身,弓箭便是他唯一的選擇。


    螭龍軍縱馬馳出兩百丈外,撥轉馬頭,搭箭戒備,有數百名螭龍軍飛身下馬,疾奔回來以長刀護住羊群。


    蠍子叔全力以赴之下仍是處於下風,寒冰飛劍自行攻擊,雙掌拍出真氣淩厲,幻化出一頭數丈的獨角巨蟒,猙獰森冷,大嘴一張便將雙翅白虎身體吞噬一半,咀嚼有聲,一個呼息之間,雙翅白虎便憑空消散,蠍子叔也被擊飛,戰甲被撕裂了幾個尺許長的大口子,渾身浴血。


    羊群雙目赤紅,弓箭時而指向寒冰,時而指向飛劍,不斷提醒自己:“冷靜,冷靜,一定有破綻……”


    當飛劍連續斬出,蠍子叔再次抬起殘疾的左手以鐵鉤格擋,靈力難續之時,急切中羊群的連珠箭破空而至。


    當當當……


    連珠箭從劍氣間隙中射入,盡數擊中飛劍,飛劍發出一聲羊群幾乎無法聽見的哀鳴,停在了空中,同時寒冰身軀微不可見地晃了一下。


    羊群何等聰明,馬上猜到飛劍與寒冰有著玄之又玄的聯係,狂喜間趁劍氣消失的間歇,又是連珠箭激發射向飛劍。


    “小子找死!”寒長老大怒,飛劍一領避開箭矢。


    “修仙的都是傻鳥!哈哈……”羽箭射空,卻證實了猜想,羊群大喜過望,


    寒冰努不可遏,知道羊群猜到飛劍是自己的本命法寶,凝神將靈力瘋狂注入飛劍,向羊群怒斬,飛劍一聲清鳴,化作一柄十丈巨劍雷霆萬鈞裂空而至……


    羊群和兩百丈外弓箭手射出的羽箭還未擊到劍身,就被劍氣攪成粉末。


    “快躲……”羊群大驚高呼。


    轟……


    飛劍斬落,將大地斬出一條長達百丈、寬十餘丈的裂縫,護衛羊群的兩百餘名螭龍軍被斬成了漫天血霧。


    羊群睚眥欲裂,向已恢複盈尺的飛劍衝去,長刀劈斬,狀如瘋虎,螭龍軍又有上千人下馬馳援,長刀攔截飛劍……


    蠍子叔身受重傷,見到螭龍軍和羊群危機四伏,不顧傷勢,大吼一聲,飛身而起,右拳左鉤迅如奔雷擊向寒長老,虛弱的雙翅白虎狂猛撲出……


    寒冰與飛劍相隔較遠,要用更多的神識操控飛劍,難以兼顧,掌中靈力幻化的獨角巨蟒也是虛幻不少,不再凝實,一時竟與蠍子叔鬥得難分難解……


    飛劍很有靈性,劍氣雖然隻能包裹自身,卻左衝右突,擊殺大量的螭龍軍,羊群也是多處受傷,血染戰甲,幸好未傷到要害。


    “攔住它,死也要攔住它……”羊群深知人劍合為一處的曆害,大聲喊叫。


    這時,一名老兵衝出,將胸膛迎向飛劍,“撲哧”一聲飛劍刺入身體,老兵雙手迅速抓向劍柄,可是飛劍卻透體而出,老兵看著胸前激射鮮血的身軀,含恨倒地……


    老兵的舉動提醒了螭龍軍,一個接一個的兵士迎向飛劍,前赴後繼,以身困劍,壯烈犧牲……


    飛劍連殺數百人後氣勢稍緩,羊群飛身而上,終於在飛劍刺向一名軍士的胸膛前抓住了劍柄……


    寒冰大驚,調動神識脫離他的掌握,蠍子叔趁機將左手鐵鉤狠狠地插入其右胸,寒冰終於遭到重創。


    寒冰吃痛之下,須發飄張,大吼一聲,與蠍子叔拚了一掌,凝實的獨角巨蟒將蠍子叔狠狠地擊飛出兩百餘丈,蠍子叔狂噴鮮血,倒地昏迷。


    羊群此時不管不顧,雙手緊握劍柄,飛劍飛上天空又狠狠向地麵俯衝,摔得他頭疼欲裂,全身如散了架一般,仍然死死抓住劍柄不放……


    飛劍再次衝天而起,帶著羊群升上天空,繼而又向大地衝下,羊群明知是死,仍是死命抓住。


    飛劍衝向地麵,幾名螭龍軍欲接住羊群,結果被他的身體砸倒在地,好在有身體墊住,羊群總算保持著清醒。


    螭龍軍衝上想要壓住飛劍,飛劍飛起躲避,一頭紮進了一匹戰馬的腹部,羊群的雙臂也跟著沒入馬腹,身體卡在外麵,戰馬哀鳴倒地,恰好將飛劍的衝出方向封在地麵,飛劍嗡鳴震顫不停,終於沒能將羊群和戰馬拉入大地。


    “小子,我必殺你……”擺脫了蠍子叔的寒冰大步奔來。


    螭龍軍列陣拚死阻擊,已然發狂的寒冰,不顧右胸血水噴湧,雙掌靈力暴發,打得螭龍軍殘軀遍野、血染軍陣。


    寒冰越殺越近,螭龍軍拚死抵擋、悍不懼死,大批的兵士又從遠處奔來加入戰團,漫天血霧竟騰升化為了血雲,慘烈如斯、天地掩麵……


    羊群見大批螭龍軍為自己而死,雙目變得赤紅,淚如雨下,終於大吼一聲,將飛劍從馬腹中拔出,向兵士的長刀砸去,長刀應聲而斷,又接連砸向了數十把長刀,無不應聲而斷。


    “拿鐵錘來,砸斷它……”羊群大吼。


    急切間,螭龍軍找出了十幾個流星錘,羊群雙手握劍墊在流星錘上,一名剽悍的兵士掄起另一個流星錘狠狠地砸下,一下、十下、百下、千下……隨著流星錘的不斷重擊,飛劍嗡鳴顫動漸漸消失。


    飛劍遭到重擊,寒冰終於大口大口地噴出鮮血,加之發瘋地激發靈力,使得右胸傷口鮮血噴灑不止、視線模糊。


    寒冰渾身重創,靈力渙散一空,掌出無力,困獸猶鬥。


    “撲哧”,一支鐵鉤插入寒冰的腹部氣海,狠狠一攪。


    寒冰雙手無力地抓向鐵鉤、生命氣機大量流失,終於倒地身亡,螭龍軍一擁而上,亂刀將其剁成肉泥。


    此時的螭龍軍人人浴血,有自己的鮮血、有戰友和馬匹的鮮血噴灑,大聲的嘶喊令許多人雖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


    有史以來以凡人擊殺修真之人尚屬首次,可是卻無人歡呼,實在是太過慘烈……戰場上一時沉寂下來。


    完成了最後一擊的蠍子叔,晃了晃,望向羊群的方向,想要堅持住,但終究是轟然倒地。


    “爹……”


    羊群發瘋似地衝了上去,抱住蠍子叔大哭,終於打破了短暫的靜寂。


    螭龍軍回過神來,幾個老兵奔來,檢查了一下,道:“死不了”,便七手八腳地給蠍子叔包紮。


    不一會兒,又把紮成了“粽子”的蠍子叔扔上了戰馬,看得羊群是一頭黑線。


    羊群跪在地上望向戰死的螭龍軍,心中悲痛不已,兩千螭龍軍的生命隻換了寒冰一條人命,值還是不值?修士尊崇,凡人便是螻蟻嗎?羊群陷入了迷茫……


    一名讀過幾年私塾的老兵拍了拍羊群的肩膀,“咱們要不要再悲春傷秋一會兒?”


    羊群一個激靈,此時已耽擱太多時間,前方戰況激烈,危機未除,延遲下去就要用更多的人命來填,此時絕不是傷感的時候,羊群感激地看了老兵一眼。


    “跟上去,和曹力、邱義會合!”


    羊群說罷飛身上馬,最後看了一眼戰死的兩千多名螭龍軍,策馬向前軍追去。


    螭龍軍一路高呼:“魂兮歸來,兄弟,我們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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