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唐如海將軍,唐將軍與簡心遠被龍蜴軍稱為楚嶽國的盾與矛,倒是對他最有資格點評,勞煩將軍了!”曆以平戲謔道。


    李塵楓眼睛一眯,原來他就是唐如海,雍平關守將,世代鎮守關口戰功赫赫,與簡叔是過命的交情,都是龍蜴軍的眼中釘肉中刺,看來動手要緩上一緩,心中稍定,伸向麻包的手又縮了回來。


    唐如海餘怒未消道:“末將豈會為這種人分說,沒得髒了嘴,讓他自己招來,大罪一定,我先砍了他!”


    陶林翼嘲諷道:“唐將軍放著雍平關不守,快馬趕來聽審,想來染了風寒,昨日還好好的,現在卻咳嗽不停,真難為你了!”


    唐如海笑道:“雍平關外哪裏還有敵兵,末將這一放鬆下來,反而外邪入侵,偶染風寒,查實了簡心遠與敵勾連的詳情,也便於防守不是?”


    曆以平門主有些不耐,冷冷道:“簡心遠,陶將軍訴你三樁大罪,你一項項招來,若有不實,讓你嚐嚐軍門的手段!”


    簡心遠笑道:“陶林翼所說可有真憑實據?全靠紅口白牙就定簡某死罪,何來公義?我卻有陶林翼縱敵的證據,門主可願聽?”


    曆以平眼眉一挑,“哦,這倒新鮮,反訴上官的不是,不妨說說看……”陶林翼想要上前訓斥,被他抬手阻止。


    簡心遠怒氣勃發道:“陶林翼設計虐殺我十萬螭龍軍,致二十萬弓箭手傾刻間全軍覆沒,四十萬步軍失了屏障,為保雍平關不失,死戰不退,也被追殺殆盡,可以說七十萬大軍盡毀於此奸賊之手!!”


    校場上一片靜寂,截然相反的控罪終於讓眾人冷靜了下來,唐如海冷冷地望著陶林翼,緩緩地坐了下來,咳嗽不再。


    曆以平陰冷道:“你方才說握有憑據,不妨拿出來一觀!”


    陶林翼卻恨恨道:“竟然倒打一耙反誣本帥,若拿不出證據,我拚了國君降罪也要將你當場擊斃!”


    簡心遠大笑:“殺人滅口倒是個辦法,你命人將我搜個底掉又何來的證據?誰不知證據偏偏就在你自己的身上……”


    陶林翼戲謔道:“如此說來,是否讓軍門也搜下我身,給你把證據找出來?”


    簡心遠冷笑:“你可敢與我對質?”


    “有何不敢?”


    “好,還算是條漢子,我問你,命十萬螭龍軍下馬步戰,以長刀破擊重甲軍的馬腿,可是你下令?”


    “不錯,楚嶽國三年,曆覺曆門主曾以五萬軍士破襲普齊國十萬重甲軍,用的就是此計,也正說明螭龍軍的貪生怕死!”陶林翼早有準備,說的滴水不漏。


    “這也是你的歹毒所在,當年曆門主先誘敵發動,再以散兵隊型上前劈砍馬腿,而你卻令螭龍軍密集衝撞,這與虐殺有何區別?門主若是不信,一試便知!”簡心遠怒道。


    曆以平眼中一亮,“這倒是個辦法,本門主喜歡的就是軍陣推衍,不知簡將軍如何試法?我可是沒人!”


    簡心遠道:“無妨,這些羽林軍就可扮作雙方一戰。”


    “林將軍,煩你按簡將軍的意思推衍一番!”曆以平將目光轉向了羽林軍校尉林允升。


    林允升也來了興趣,來到簡心遠麵前聽他布置。


    未幾,五百名羽林軍騎馬而立,以長戈杆尾紮上白布點上墨汁前指,另外五百羽林軍並肩而立,左手持盾牌,右手握木棍,棍尖也是白布纏繞點上墨汁。


    “陶將軍,可是與當日一樣?”當一切準備停當,簡心遠問道。


    陶林翼麵色一凝,終於還是點了下頭。


    “發動!”林允升手狠狠地向下一揮。


    五百步軍緊緊靠在一起,盾牌扣連在一起跨步前行,人數雖是不多,氣勢卻是宏大,五百騎軍策馬衝了過來,兩軍衝撞到一起……


    步軍立時被衝撞得東倒西歪,死死抵住,後隊從盾牌下鑽出向騎軍的馬腿劈去,奈何木棍太長施展不開,被林立的馬腿拌住,而馬上的羽林軍戈杆連點,墨水染了步軍的一身……


    當後隊的騎軍再衝撞時,盾牌的鎖扣斷裂,步軍被衝擊得七零八落,惹得校場內外一片笑聲。


    李塵楓卻是嘴角抽動,想起當日的慘烈不可自抑,螭龍軍連擋重甲軍十一輪的重擊,終至鉤連斷裂,衝出時已是五萬人慘死,整整五萬的兄弟啊!


    “停!點算墨跡……”林允升高喊。


    台上的眾將除了陶林翼俱是揺頭,哪裏還需要點算,騎軍就是死傷一半,步軍被衝散也就隻有全軍覆沒的一條路可走!


    林允升抱拳道:“稟門主,步軍致命傷三百七十四人,騎軍致命傷十五人,馬匹九匹。”


    眾將目光一滯,料到雙方死傷懸殊,卻沒想到如此之大,與步軍相比已可忽略不計。


    “錯,騎軍根本就沒有死傷!除非馬腿被斬,又遭後軍踩踏才有可能!”簡心遠斷喝一聲,令眾人心中一淩,都望了過去。


    簡心遠痛心疾首道:“龍蜴重甲軍豈是普齊國可比,盔甲根本不怕劈斬,平時都是一人三馬,輪流換乘,可見甲胄之重,強弓甚至裂雲弩都無法射穿,而十萬螭龍軍硬抗了十一次衝撞,才因鉤環斷裂被衝散,又豈是貪生怕死保存實力?”


    “怕我阻止此事,竟將本將軟禁於帥帳,若非副將鄭大可苦諫,就連位於兩翼的十萬螭龍軍也要下馬陷入絕境,此等做為不是縱敵又是什麽?”


    簡心遠大吼震得校場嗡嗡作響,隨即又是死一般的靜寂,眾將望著陶林翼,不解、疑惑、甚至憤怒不一而足。


    陶林翼卻是平靜如水道:“剛才說過,楚嶽國三年,曆覺老將軍卻大勝而回,本將隻是複製當年成功戰例,曆將軍能勝,爾等卻是大敗,又如何說?”


    簡心遠大怒道:“你還不死心,曆老門主在《軍門問對》中詳細說明,對付重甲軍要寬大正麵,散兵隊型,避免自身消耗才是克敵製勝的關鍵,你卻反其道而行之,根本就是要虐殺螭龍軍!”


    曆以平玩味道:“陶將軍,《軍門問對》可是偏將以上人手一冊,你不會沒看過吧?”


    眾將議論紛紛,效法曆老門主又豈會不看戰例,陶林翼的說辭可信度極低。


    陶林翼向曆以平一揖道:“末將慚愧,軍情緊急,效法曆老門主卻不得其法,還請曆門主降罪!”


    曆以平眼眉一挑,笑道:“陶副帥言重,本門主沒有軍職何來降罪,既然將軍自言慚愧,那麽簡心遠第一條罪則就可免嘍?”


    陶林翼狡黠的目光一閃而過,淡淡道:“雖可免去讓開重甲軍之責,但依軍規,未經上官允許,不得停下攻擊,而給他們的軍令是破擊重甲軍後,攻占龍蜴軍帥帳,擊殺主帥赫連皓永,卻轉向逃往位於東南的鳴澗穀,同樣是貪生怕死,死罪又豈能免除?”


    回身又道:“簡將軍既說在帥帳被軟禁,不會也能證明螭龍殘軍所為符合法度吧?”


    簡心遠一怔,暗讚他好算計,輕描淡寫說聲慚愧把自己摘出來,然後抓住逃往鳴澗穀之事狠打,仍是死罪難逃,自己當時被軟禁,說什麽都不會有人信!


    李塵楓嘴上草杆又是一定,看來還是要搶人,啥都是憑陶林翼一張嘴而定,又哪裏有什麽證據?誰敢出言相幫,出去就是一死。


    “我來證明!”一名軍士從唐如海身後走出,單膝跪地,向曆以平門主一抱拳。


    “哦,你又是何人?唐將軍可是在雍平關據守,離得比簡將軍還遠,這眼神可是沒誰了。”曆以平門主戲謔道。


    “小的是螭龍軍伍長田康,參與了此後全部戰事,自然可以證明!”軍士毫不畏懼道。


    “大膽,唐如海你竟收留叛軍,來人,給我拿下!”陶林翼目光陰鷙,大聲喝道。


    “慢,咳咳……鳴澗穀派人來聯絡合擊龍蜴軍一事,被本將扣下,此次也是讓簡心遠死個明白,才帶來對質,曆門主若是以為不妥,拖出去斬了也是無妨。”唐如海淡淡道。


    曆以平歎道:“嗬……平時都當本門主是尊佛像,拜拜也就算了,這會兒卻讓孤來定奪,也罷,田康站起來說話,若有不實再斬不遲!”


    “謝門主……”田康站起身來,如標槍般挺立。


    李塵楓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整軍後田康一直隨自己作戰,從反擊重甲軍到鳴澗穀全殲龍蜴軍七萬精銳,皆是如此,沒想到卻出現在這裏。


    “把殘軍隨後的戰事如實說來,若是屬實,孤給你作主!”曆以平總是以門主自稱,如今總算是以“孤”來自謂了。


    田康深深的吸了口氣,說道:“當日螭龍軍被衝垮,五萬殘軍隻剩下偏將曹力和邱義兩位將軍,我軍搶奪戰馬恢複騎軍建製,立即向龍蜴軍主帥大帳衝殺,直麵二十萬龍蜴軍,期間還斬殺了一名凝元境九層的“仙人”,鑿穿軍陣……”


    “停停……田康,你居然比孤還能吹!自古以來還未聽說凡人斬殺修士的,鑿穿二十萬龍蜴軍,孤問都懶得問,你當你們是誰?就憑這點就可治你欺上之罪!”曆以平怒火熾烈。


    簡心遠也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胡吹大氣的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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