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上,身穿漢服的女子背著一個小包裹,胯下騎著小紅馬,縱馬疾馳。青黑秀發,肌膚勝雪,唇如烈火。名目如珠,齒如皓月。玲瓏身段,姿色不凡。手中持一小長鞭,在小紅馬身上抽打著。


    “小紅啊小紅,你可要爭氣點啊!這才跑了一晚上你這麽就跑不動了!”女子有些局促的望了望身後,對著小紅馬說道。此女就是逃婚出來的符冰卿。這幾年時間,在巫王穀潛修苗巫之術。出關沒多久就得知自己被許配給了盧家老三。自然是不願意的,巫王明顯知道自己女兒的脾氣。


    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兒女的婚事自古都是父母做主,沒了母親的符冰卿,便是全權交由巫王符遠做主。在他看來女兒雖說任性卻也到了當嫁之年,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天理循環人道流轉。


    恰逢南蠻王盧定山前來提親,兩個南部最大的勢力合則百利,不合則是百弊。加上前些日子泰山祭天之後,得知了景言的文治武功。使得兩位南地霸主心生懼意,促成了這次聯姻。


    符冰卿據理力爭符遠都是無動於衷,她不止一次想要逃離,卻被王老一次次抓回。最後無奈之下唯有在結婚當天,迎親路上擇機逃跑。經過一晚上的北上,已經甩掉了追兵。因為巫王穀在連綿的巨山之間,十萬大山裏麵各樣的猛獸毒蟲都不在少數,所有人都以為她會往東邊走。


    符冰卿就是不走尋常的道路,直接北上,走這條最險惡艱難的道。


    巫王穀內,此時的氣氛有些凝重。和昨晚的喜慶不同的是此時的巫王穀多了一些肅殺之氣。


    迎親的隊伍已經回到巫王穀了,為首的是一個身穿紅袍的男子,隻見此人眉目分明,深邃的眼眸帶著桀驁之氣,膚色光滑白皙,頭戴高冠秀發為藏,衣袖寬鬆袖尾流蘇旖旎,腰上是一藏青色的束腰,上麵掛著一枚帝王綠翡翠,雕龍繡鳳。華美異常。


    此時的男子手持百折扇,站在門檻之外,翹首對視對麵的中年男子。


    “嶽父大人,小婿護衛不力,導致貴女半路逃婚,還請責罰!”嘴上說著責罰,可是看不出他有什麽自責的地方。


    “盧賢侄嚴重了,小女自幼喪母,我對他管教不力,符某有愧於令尊。”符遠沒有理會盧睿才的態度,自顧自說道。


    “嶽父大人言重了,我們兩家乃是世交,怎麽會因為此事而責怪你呢,但是小婿在花轎之上發現了這個女子。是不是貴女的女婢?”盧睿才說完之後,揮了揮扇子,後麵之人就將一個五花大綁的女子抬了出來。


    符遠見到女子渾身被捆綁的結實,而且似乎還受到了拷打,臉上都還有血跡。麵色有些不悅,出口說道“是小女的女婢,名叫銀霜。”


    “既然如此,那就好了,交還給嶽父大人了,不然我還以為是有歹人綁走了我未婚妻,此人正是同黨呢,沒事最好。那小婿就先行告辭,回去回稟家父了。據說昨晚他喝多了,我要去看看他究竟有沒有事!”盧睿才聲音有些清冷,聽不出有什麽喜怒。


    符遠命人將銀霜扶起,帶回屋後就讓盧睿才離去了。


    望著迎親隊伍遠離巫王穀,符遠的眉頭緊皺,出口說道“王老,你說我這個決定是正確的嗎?”


    一旁的王老右手捋了捋胡子,出口說道“剛剛盧睿才的言行雖然無法挑剔,但是隱約可以聽得出他話語之內的警告意味。就連明知道是大小姐婢女還下重手,此人心機很深,睚眥必報之人。雖說如此,但是如果沒有心機,沒有手段的話。將來注定是碌碌無為之輩,怎麽配得上大小姐。”


    “你啊!說了等於沒說,每次都是模棱兩可。”符遠有些氣道。


    王老訕笑,符遠轉身回屋,見到此時的銀霜已經是被解綁,跪在地上嚶嚶哭泣。


    “霜兒,大小姐去哪兒了?”符遠開口說道。


    “穀主,奴婢不知!”銀霜一邊抹眼淚一邊說道。


    “當真不知!”符遠氣勢一漲,手一拍桌子,桌子四分五裂。聲勢駭人。


    銀霜被這架勢嚇呆了,都忘記哭泣。隨後就匍匐在地磕頭哭泣道“穀主小的真的不知道大小姐去了哪裏,當初隻是小姐讓我穿上她的禮服,她自己扮作丫鬟的摸樣。後麵在鬼頭山上她離去,似乎是北上了。穀主小的真的沒有一句虛言!”


    見到銀霜磕頭額頭都見紅了,符遠歎了口氣說道。“好了,念在你是為小姐做事,忠心可嘉,功過相抵,回去吧!收拾一下!”


    銀霜連忙磕頭道謝,隨後腳步踉蹌離開了大廳。


    “王老你派幾個人去追小姐回來,遲了怕她遇到危險。”符遠想到什麽事情之後,突然開口說道。


    “屬下遵命!”


    巫王穀外,迎親隊伍緩緩前進。盧睿才帶頭,臉上陰晴不定。


    “三公子,剛剛為什麽不直接責問符遠,是他教的好女兒,讓我們蠻王的臉麵都丟盡了。”說話之人是盧睿才的一個隨從。


    “你懂什麽,剛剛我過去就是給他一個交代,如果我不去那我們兩家可能就此教惡,這於我們原來的意願不符,巫王即便不能為友也絕對不能為敵,另外我把婢女還給他,就是想要讓他知道我們蠻王府上是不好惹的,如果當我們是好捏的柿子那就大錯特錯了。最後我還是叫他嶽父大人,就是想要將他綁在我們這條戰船之上。


    但是這關係維持不了多久遠,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到那個臭丫頭,一旦被我找到,定不輕饒!”俊俏的麵龐之上露出的猙獰表情,顯得格外的恐怖。


    “盧北!你帶幾個人去北上,張易之你帶幾個人東去,那個丫頭走的陸道,她的馬匹跑不了多遠,你們即刻出發!”盧睿才下發指令。


    “遵命!”二人領命異口同聲說道。隨後各帶了三四位人策馬離去。


    “回府!”盧睿才見遠去的背影,揮揮手,其餘之人就隨他往雪遲城走去。大年初一即便是南方也有些許涼意,跨坐在駿馬之上,盧睿才一把撤掉身上的錦服,隨手丟在一邊,麵色陰沉。眾人無一寒蟬若驚。靜默無聲往雪遲城走去。


    桃源穀之內。


    已經是大年初一了,血一在此度過了一個令他最為難忘的年。之前都沒過年的習慣,唯有在這裏他可以全身心放鬆,渾身筋骨都得到了很大的享受,性格也柔和了許多。


    看著那些走街串巷相互拜年的村民,心中升起了就此在這住下念頭。稍一冒出就被他掐斷了。雪還沒化,血一靠在村長家的桃樹下,仰頭望天。夾雜著冰雪的桃花,在陽光下閃著熠熠的光輝,煞是好看。


    周圍一圈連天的山脈,此時將天似乎能夠囊括在一個葫蘆形的山穀之間。桃源穀一些懵懂的孩童還道是天原本都是如此之大。


    是呀,如果天就隻有這麽大,那麽該有多好。人的煩惱也不會如此之多,恍惚之間帶著一絲倦意,眼皮緩緩就要合上。突然間聽到一絲長嘯。血一麵露喜色。睜大眼睛。


    站立起來,伸手放在嘴上。一聲響徹山穀的口哨聲,從血一口中傳出。遠處山巔之上回應血一的是一聲歡愉的嘯聲。隨後隻見一頭鹿形異獸踏雪而來,在半空之中留下絢麗的冰尾。


    往血一方向跑來,突然間血一聽到幾道破空之聲。轉身而來的時候黃毅之和幾位老者已經站在他的身邊。


    “這,難道是異獸‘赤冰’?”其中一個老者驚疑不定的說道


    “前輩沒錯,這正是晚輩的坐騎‘赤冰’!”血一恭敬的回答道。


    “這真是洪福齊天啊!‘赤冰’在上古時期也是了不得的異獸,帶有冰火屬性,亦正亦邪。可遇而不可求,沒想到被你收到麾下,羨慕的緊!”那個說話的是老三,排名僅在黃毅之之後。


    赤冰獸踩著冰,來到了血一身邊,用它的角輕輕蹭著血一的衣角,血一麵帶微笑,輕輕揉著它的腦袋。


    “咦,這赤冰獸已經進化過一次了,你們且看他身上的冰已經是百魄冰,火焰也是赤炎火了,它的戰力和它擁有的冰火強度有關係。相傳它最厲害的時候和那些傳說中的神獸一樣,能夠吞雲吐霧,移山填海。隻不過沒人見過罷了!”黃毅之嘖嘖稱奇,想要伸手撫摸赤冰,卻被它一個響鼻給噴了回去。


    一臉尷尬,其他老者都哈哈大笑,見到黃毅之吃癟的時候可是不多見。


    “你要走了?”黃毅之有些不好意思說道。


    “是啊,已經出來不短的時間了,也該回去了,不然沒有我在,那些手下不知道會惹出什麽事端。大恩不言謝,這段時間以來你們對我的照顧我會銘記在心的!”血一拱手說道。


    黃毅之擺擺手,表示不必放心上。最後血一告別了藥芯,在和一眾孩童村民一一道別之後,騎上赤冰消失在天際。


    “二哥,就這麽讓他走了嗎?萬一他將此地消息傳出去,那我們不是沒有安寧之日了!”老五沉吟說道。


    “如果他是這種人,我怎麽會放他離去。此子不凡,將來怕是第二個血劍啊。這樣的江湖或許還有點意思。”黃毅之微微笑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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