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傳來爆竹聲聲,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聽到外麵傳來的孩童笑聲,幾個老者收拾了一下心情。黃毅之隨後對血一說道。“血一兄弟,既然來了我們就一起吃個晚飯吧,小地方沒什麽吃的,可不要嫌棄。”


    血一才發現自己的肚子傳來咕嚕嚕的聲音,想起來已經很久沒有吃過東西了,隨後有些不好意思說道。


    “前輩你言重了,有的吃晚輩就已經感激不盡了!”幾人相互寒暄了幾句之後結伴走出了宗祠。今天是大年二十九,是除夕之前的最後一天,雖說是在南方。可是已經氣候冷的不行了。


    出門之後,張明搓搓手,哈了口氣。說道“今年估計又不會下雪了,血一兄弟不是我和你吹,下雪以後的桃源穀,很美麗!”黃毅之有些好笑的拍了拍張明的肩膀說道“下不下雪老天說了算!你在這邊得瑟什麽勁!走來陪老夫喝兩杯。”


    “好嘞!村長,今天看我不灌趴下你!不行不行,我還得叫上王生。”張明大笑道。說完就小跑走了,想來是要去找王生去了。血一跟著黃毅之一行人來到村長的家中。


    村長的家在桃花村內一棵最大的桃樹下,據說這顆桃樹是這裏所有桃樹的‘母親’有著數千年的曆史。枝幹粗壯,根係虯結。每年都會開出最美的桃花,結出最大的桃子。每次結桃的時候,村中的孩童都會跑來找黃毅之討要,而且來的都早。桃子還是青色的時候每個孩童都已經決定哪個是自己的了。


    此時的桃樹上掛著幾隻大紅燈籠,下麵放著一張長方形的長桌。此時已經擺滿了各色佳肴。五顏六色的蒸饅頭,各色的桃花糕,還有清香飄逸的紅色糖醋魚,燒雞燒鵝,水煮白蛋。還有各樣的山珍,菌類,冬筍新出,分外香甜。最中間的則是一隻提醒巨大的烤乳豬。


    豬皮焦脆透亮,還有金黃油脂從中透出,撒上各色的調料,最後在上麵撒上桃花釀,和一些新鮮的桃花做點綴。香氣撲鼻,血一遠遠就能聞到香味。不禁有些食指大動。


    幾人走到屋前,這時候從裏麵走出幾個婦女,相互談笑。手中還端著各樣的酒菜,見到黃毅之一行人之後都打招呼,讓他們坐下。幾個老者和血一就找了位置坐下。沒過多久村裏忙著祭典的人也紛紛過來,坐下準備吃飯。一個村子裏麵的人都坐在了一起。


    血一舉起青瓷小杯,往裏麵斟滿桃花釀,放到鼻尖還能聞到濃鬱的桃花香味,最後舉杯一飲而盡。一道火熱順著食道直接暖到胃裏,真是暢快。好酒!村民們紛紛和血一敬酒,血一也是來者不拒。好奇的村裏人都詢問外界的情況,血一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院子之內觥籌交錯,分外熱鬧。雖然天氣寒冷,可是大家都是吃的渾身冒汗。不知道吃了多久,血一已經有些昏昏欲睡。張明王生二人抱在一起說是再要找村長喝酒,其餘的男人女人都吃飽喝足各自回家了。那幾個老者也是麵色微紅,帶著酒氣各回各家。院子裏麵就剩下血一和黃毅之。


    “你準備什麽時候離去?”黃毅之突然開口說道。


    “我已經離開血羽盟很久了,是時候回去了,太久不回去怕是會生事端。”血一說道。


    “那你可曾想過為何我們村子這麽多年都沒人出去過嗎?”


    “這是為何?”血一有些好奇問道,即便願意在此隱姓埋名度過一生,可是數百年來總會有人想要走出去,難道這個地方隻能進不能出嗎?心中突然有些焦急。


    “進口是有的,當初這個桃源穀的‘葫蘆口’位置原本是一個通道,被我們幾個人合力給擊碎了,現在從那邊出去已經不可能了。如果想要從這四圍的山上出去,以你現在的功力是做不到的。”黃毅之說道。


    “那我是怎麽進來的?”血一突然間有些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如果他真的困在此處數百年,那真的比殺了他還要痛苦。因為他還有好多事要做,沒有查到親生父母的消息,那班兄弟沒了自己怎麽辦。還沒有殺了葛和平為史老報仇,還有月夜下溫潤的紅唇,難道這一切就這樣無疾而終了嗎?


    “你應該是通過暗河進來的,‘葫蘆口’的上遊是一個很大的森林,裏麵的暗流或許能將你帶到此處,可是你現在就算去找,也找不到那條暗流了。連接著桃源穀溪流的暗流本就不少,你根本不知道哪條是出去的暗道。如果你想出去或許還得在等機會。”黃毅之說道。


    血一已經明白黃毅之的意思了,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寒風吹得他酒醒了大半。最後擺擺手,不再多想。今日事今日畢,不把明日愁放心頭。端起一壺桃花釀,樹下舞劍話清寒。


    看著血一舞劍,自在劍法在自在逍遙,借著酒意血一肆意揮舞,無數的桃花隨著他的劍意翩翩起舞。‘青玄劍’發出清吟之聲。


    “好劍法!這是‘天地玄門’的自在劍吧,劍法不錯,少了點灑脫。你有那麽多的雜念牽掛,怎麽能夠自在。你還沒有得到劍法的精髓。”黃毅之在邊上指點。


    血一聽完之後,感覺總是不能把握住劍法的奧義,很多地方招式很嫻熟,缺少了那麽些意境,當局者迷,聽了黃毅之一席話頓時茅塞頓開。放空心神,身上的所有束縛都放下。忘了自己是誰,忘了招式,忘了時間。


    望著血一閉眼站在樹下一動不動,黃毅之臉上露出欣賞的神色。


    清風吹過,一朵桃花落下,在空中緩緩飛散飄下。一瓣桃花落在血一的頭發之上,血一睜開眼,手中的‘青玄’像是遊龍一般,招式和剛才差不多,可是意境卻是完全不同。那種渾然天成的感覺到,抓住了自在劍的精髓。血一對自己的劍道感悟越發的深刻。


    劍停,之前身邊懸空的花瓣紛紛落下,細看的話發現數十瓣花瓣之上都刻著‘自在’兩個字。


    “孺子可教!”黃毅之拍拍手說道。


    “多謝前輩提點!”血一由衷發出感謝,對於這位老者血一是發自內心的敬佩。


    “時候不早了,回屋歇息吧!給你準備了客房,你可以去那裏休息!”黃毅之說完之後就回屋了,血一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歇息。


    一夜無話,過了子時就是除夕了,一年也就這樣過去了。天色還蒙蒙亮,血一就聽到窗外有人在喊“下雪了!!”


    “哇,真的是雪啊!”隨後整個村子內都是孩童的歡笑聲。


    血一走出房門,看到漫天的鵝毛,一夜的雪已經在地上鋪上厚厚的銀霜了。腳踩下去發出吱吱的聲響。看著雪地裏麵奔跑打鬧的孩童,血一不禁露出微笑。突然有個念頭,如果真的了卻了心事,就在此地度過餘生也沒什麽不好吧。如果能夠有佳人相伴,這樣的生活神仙也不換。


    突然間他看到昨天那個妞妞在躲避別的孩子雪球的時候,不小心滑到了。正想過去扶她,可是妞妞自己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積雪。有淚珠在眼眶之中打轉,口中喃喃道“不哭不哭妞妞,媽媽說過摔倒了要自己起來。妞妞最堅強!”妞妞抬起頭發現血一站在身前。


    欣喜的說道“大哥哥你也在這裏啊!”隨後似乎又想到什麽,冷哼一聲轉過身去。好想知道自己還在和血一生氣。血一輕輕柔柔妞妞的腦袋,從懷中取出一朵桃花送給妞妞。


    妞妞接過來之後欣喜的發現桃花之上刻著‘妞妞’兩個字。心裏開心了,就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紙包。一層層打開,從中間取出一塊已經有些破碎的桃花糕遞給血一。


    “媽媽說不能隨便要別人東西,喏,這個給你當做交換!”妞妞帶著期待的神色看著血一,她認為這個世界上最好吃的就是桃花糕了。血一結果桃花糕,一口吃掉,甜,糯。吃完之後口帶清香。


    “妞妞給的桃花糕真好吃!”得到誇獎的妞妞高興極了,聽到有人在喊她,和血一告別。就往遠處跑去。


    “小心路滑!”血一在後麵出聲道。


    說完之後血一自己都是一愣。自己是這樣的人嗎,十年的血海廝殺,江湖的爾虞我詐。沒有可退之路,你退一步可能就會掉到萬丈深淵之中。也許在這一隅天地之間,人才會釋放出內心的真善美吧。


    接下來的時間血一看了桃花村的祭祖大典,在宗祠之內各樣的儀式,還有黃毅之的講話,祈求來年的豐收。對先祖抱有追思之意,為後輩健康祈求上天。程序繁雜,最後結束之後所有人都在宗祠之內吃酒。


    血一沒有參加,認為那些死人並不會保佑活人。如果死人比活人厲害,那為什麽他會死掉。但是這是對逝者的緬懷,也是這樣有著精神的寄托才會使得人內心的強大。


    離開了村子血一往上遊走去,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去的道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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