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煙霞遮青暮遠山,山外小樓剩孤影盡然楓葉丹,霧鎖心頭黛眉猶未展,飄渺無跡紅箋欲托北雁難。思鄉人遠走他鄉,江湖刀客浪跡天涯,芳心暗許二人天各一方。每天都有太多無奈,愁煩。花無百日紅,人無不散席,歡樂總是短暫,唯有孤苦伴隨一生。幽州城內積鬱多年的霧氣散去,重見陽光。宛如隔世。蝴蝶在這江湖一隅撲扇一下翅膀,在整個江湖掀起巨大的風暴。


    現在的幽州城已經是血羽盟的勢力範圍,自鬼門關被滅,千頃美地化為焦土之後,血羽盟的人就將其會眾和一些留下的異寶都帶回了幽冥山中,一時間血羽盟的聲勢直接壯大空前。無數江湖人奔走相告,貨夫走卒更是把這事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血羽盟白虎堂血一的名號在江湖之中也廣為流傳。名聲鵲起。


    萬劍山莊。


    一處懸崖絕地之處,有一個裝修別致的院落。懸崖之下是萬丈深淵,站在懸崖邊還能看到雲海翻滾,崖邊是一株蒼勁如龍的鬆柏,前些年被驚雷轟掉了半邊的身子,如今又是枯木逢春,漲勢較之前更好。鬆柏樹下有一張石桌,上麵光滑如鏡,像是經常有人使用。院子裏麵是一件雅致的樓閣,門口有一柄巨石雕刻的石劍足足有一人高。清風在腳下,日頭在上頭,雲卷雲消,靜聽花落有聲。


    此地是萬法劍宗的禁地,是平日裏麵宗主才會進來的地方,此時的蒼勁鬆柏之下坐著兩個人。一壺清茶冒著嫋嫋青煙,萬劍正襟危坐,盯著眼前的清茶不知心中思緒什麽。另一邊則是一個老者,頭發似雪,被一絲不苟的梳在頭後,皮膚幹癟皺紋遍布,但是那雙眸子好像能夠看破萬物,深邃而又富有智慧。


    二人沒說話,靜靜坐著。不知多久之後,老者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望向雲海深處說道。“你可知道,這雲海的深處都有什麽?”萬劍從小就在這個地方長大,練劍。每天看著雲海,日出雲海紅似火,日落海似秋葉黃,數十年來都未曾見過雲海的深處都有些什麽,他也沒有具體想過。被老者這麽一問,麵帶疑慮的望向老者。


    “你沒有注意這個問題的時候,你就根本不在乎這雲海之中有什麽,當這個問題提起的時候你才想知道。其實這個雲海之中什麽都沒有,下麵是空無一物的深淵,據說當年有個人為了驗證這個事實,從這裏跳了下去。最後印證沒印證不知道,但是人卻再也沒有回來了。”老者頓了頓似乎想到什麽往事,那個天資卓越的弟子,數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因為所有人的質疑,便將身子投入這廣闊雲海之中。縱使如此,這雲海還是照樣的雲卷雲舒,數百年不曾間斷。


    “我知道你困擾的問題是什麽?當初的傳授是不是造就了一個嗜血魔頭。人生的際遇往往就是這樣,變化莫測前途未知,也正因為如此,作為萬物之靈的人才活得精彩,萬千眾生,萬千際遇,造就了這個江湖。當初你一個把柄被人抓住,用一場教化換一場造化,也算是你生命之中的一點波折。就像你不知道雲海之中有什麽,我不問你就不想。如若你不捫心自問,那麽你還在乎這個結果嗎?”


    聽了老者的話之後,萬劍的眉頭終於打開,那一刻氣息也稍微有些變化,劍心變得通透。那年,那月,那少年。一柄短劍,一顆玲瓏劍心。慢慢消散在心頭。再次睜開眼,氣勢內斂,之前如果說萬劍是一柄劍,鋒芒畢露,此時的他就像是上了鞘一樣,風華內斂。


    老者滿意的看著自己這得意的弟子,原本像他這樣活了數百年的人,看破紅塵,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後代都化作一捧黃土。可是他的教導使得眼前的男子,成了萬法劍宗的宗主。此刻竟然有些期待他將來能走到什麽程度。慈祥的點點頭,繼續問道“你可還知道雲海深處有什麽嗎?”


    萬劍悠悠抿了一口茶,緩緩說道。“空無一物!”


    泰山之巔


    這裏有一群雄偉的建築群,宛如天庭一般坐落在眾雲之巔。這裏的建築豪華雄壯,連綿不絕。泰山地處充州,是現今京都所在的州。而泰山之上的建築群都是曆代帝王興建的行宮,這個地方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作用就是,每年的冬至日都會在京都舉行祭天的儀式,以正天子之位。而每個三年都會有一次大祭,屆時帝王將攜文物百官登上祭天。這對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是一種莫大的考驗,而這個建築群就是為了祭天大典的時候使用。


    距離三年一次的祭天封禪大典還有一個月左右,此時的泰山之上已經是人頭攢動,這對平頭百姓而言是唯一見到帝王的時刻,所以很多人都回來泰山之巔觀禮,泰山的山巔分為兩部分,其中一部分是皇家使用的,專門的索道,專門的上山石階。還有專門的殿宇供其歇息。另一部分則是民用的,二則互不幹預。每個路口都有專人把守,不讓宵小混入其中。唯有在大典開始的那一刻,才允許百姓走到觀禮台之上,那時候百姓離帝王是最近的時刻。


    景帝因為之前受傷,上次祭天還是剛剛登基之時,那時天下大統,那次的盛典盛況空前。自上次受傷至今已經有十七年了,就算是十年前景帝剛剛傷愈,這十年時間也沒人提起。今年年初的時候太尉重提,景帝當即應允。準備已經有大半年的時間了,這次和往常也有些不太一樣。


    因為現今的江湖中大部分的幫派都已經在朝廷登記名冊,所以這次祭天大典還廣發英雄帖,隻要在江湖上有頭有臉的門派都會被邀請,不分正魔都被邀請上山觀禮。


    正是因此很多江湖人士和百姓都認為這是一次不可多得的盛典,早早的就在此等候。哪怕距離大典還有一個月,泰山之巔的民用區已經沒有住的地方了。


    京都範府


    年輕人正在書房之中寫著什麽東西,邊上一個身穿官服的人正拿著一個小冊子躬身站在範鴻身邊。


    “可曾都通知到位了?”範鴻沒有停下手中的毛筆,說道。


    “回大人,江湖之上都通知到了,還有各個州府的官員州牧也是通知到了。”邊上的男人恭敬的回答道。


    “好的,那他們都是怎麽回複的,何人過來?”範鴻繼續問道


    “各個州府之中除了西涼涼王,越州越王,說是軍務在身難以抽身沒有來之外,對了還有近段時間墮入邪教身死的幽州牧沒有來以外,其餘人都說會派人前來,”


    “這涼王不來倒是不稀奇,既然連越王都回不來,看來南邊的戰事不容樂觀啊!幽州的事你不用管了,交給陛下就好了!對了江湖中人呢”


    “江湖中人對於這次盛典都巴不得前來觀禮呢,這當然是指的那些沒有請帖之人,其中幾個大門派都說會派人前來,太一門派的是近些年來的俊傑陸歌,萬法劍宗前來的是書南菁,萬華寺派人前來的是寂明,還有昊天宗這次帶隊的人是常毅。”


    “這倒和我想的差不多,年青一代崛起,勢必會讓他們見見世麵,立立威,耍耍威風的!”


    “這是幾個正道的消息,還有一些是魔教的,這次為什麽要邀請他們呢,在江湖名冊之中也沒有見到他們前來登記呀?”男子有些好奇,不知道範鴻為何如此抉擇。


    範鴻繼續在紙上揮斥方遒,笑笑道“柴火,你跟我這麽多年了,還是個榆木腦袋啊,哈哈我看你這柴火是不能用了,點都點不著,因為腦子裏麵都是水!!”邊上的柴火有些不好意臉色微紅。


    “既然邀請了正道,當然要邀請魔道了,不然怎麽叫他們正邪不兩立,如果僅僅通知正教,那些白毛老頭還以為我們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還不拍腿叫好啊!”這回柴火明白了,心中暗暗欽佩範鴻的智慧還有手段。繼續說道。


    “魔教也答應前來,萬毒穀來的是他們的毒公子慕容修遠,永樂宗的是他們的少主上官朔。血羽盟這次前來的是最近名聲鵲起的白虎堂堂主血一!”當柴火說道血一的時候,範鴻手中的筆停了停,隨後笑道“他也來啦,有趣有趣!”


    “對了還有修羅殿,這次帶隊的是護法申屠”


    “修羅殿算是沒落了,這些年竟然連一個傑出的弟子都沒有,看來上次的打擊讓他們現在還緩不過來這口氣!”


    範鴻說完之後,長舒一口氣,停下了手中的毛筆,將案板之上的上好宣紙舉起來,滿意得點點頭。隨後轉過來給柴火看,問道“柴火你說什麽樣?最近我是不是進步神速!”


    柴火麵色通紅的看著眼前的這張水墨畫,就算是黃口小兒畫的也比這要精彩的多。強忍住笑意,麵色紅得像是範府大門上麵的朱紅。


    “不懂欣賞!哼!”說完之後範鴻小心翼翼地將其收起,視若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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