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城外一處郊區,座落在護城河邊上的一處莊園,已經是春季,萬物複蘇,冰雪消融。和往常一樣沒有緊閉的大門前站著一個普通的中年人,輕輕的叩響了古樸的大門,邊上的那些小廝正在想象下一秒這個中年男子被一腳踹飛的樣子,但是並沒有讓他們如意,半晌之後,門開了。還是那個管家模樣的男子,開門之後往後退了半個身位,那個男子微微點頭。便走進了院內,留下一臉茫然的眾人。


    “史老,這邊的訓練可都還順利,有沒有好的苗子啊?”中年人頓了頓,繼續說道“最近上麵查的緊,副幫主叫我們小心點。”


    那個被稱作史老的老者眯了眯眼睛,微微思索了一陣說道“老朽定將更加小心,還請使者回去和副幫主說,至於好苗子,那哪是說有就有的,如果發現有好的,到時候會通知使者的。”那個中年使者,沒做多想就繼續往前走去。“這次來是要告知你,大比快開始了,這次副幫主很重視,希望你能好好準備。別讓他老人家失望。這裏是一封邀請函,上麵有詳細的資料,你回去看下,話已經帶到了,我就告辭了!”


    “恭送使者!”送中年男子走後,老者在門口佇立了一會兒,就轉身回到院子裏麵。眼目當中有些躊躇不決,“要不要讓他去參加大比呢?如果是幫主的話他會怎麽抉擇?”。


    地下室內,今天的訓練是‘毒’,下之致毒者,非為鶴頂紅、孔雀膽、墨蛛汁、腐肉膏、彩虹菌、碧蠶卵、蝮蛇涎、番木鱉、白薯芽諸多十餘種。吾所記也,乃奇異之屬。醫家曰:“知百毒而解百毒。”此十五種,曆百年方編輯一冊,為之曰《毒經》,除此之外曆經數十代毒匠精心研究,已經將用毒這一門功夫形成一種學問,但是這並非正道。不僅如此還深受正道不齒,視為邪魔,鬼道。將這門技術發揚光大的不是醫門,而是藏匿在黑暗之中的殺手。據說有此道精通者,兵不血刃就能造成伏屍無數。運用這門技術的人一旦被發現,就會被所有正道人事所追殺。用之慎之,天一一群人第一次接觸這門技術,當他看到授課之人就是被全部青色的布包裹起來的男子將一隻碩大的老鼠,放在一個裝滿水木盆之中,在往裏麵滴一滴墨綠色的液體,隨後他驚奇的發現整個水變得沸騰起來。那隻老鼠頃刻之間就屍骨無存了,至此他就不寒而栗。決心不碰這麽詭異的東西。


    反觀其他的孩童都是麵露驚喜之色,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大陸一般。天一想到自己將來有一天如果像這隻老鼠一樣變得屍骨無存,就一陣惡寒。就算自己不用也要防著別人對自己使用,防人之心不可無。畢竟在場之人無一是自己的對手,那麽他們想要戰勝自己就隻有這種方法。這堂課上了整整兩個時辰,結束以後就是中午用膳的時間,根據排名天一領到了自己的份額,整整比第二的那位多出一倍的食物,他退到角落靜靜的吃著。這麽多孩童都沒有交流各自吃著自己的食物。


    正當天一在享受自己的事物的時候,一個幹癟的小男孩走了過來,渾身枯幹如骨,眼睛很大眼巴巴的望著天一手中的饅頭,天一認得這個人,貌似是黃那一批排名第三的人。“你想要?”天一問了一句,那個人名叫黃三的滿眼期冀的點了點頭,隨後又馬上搖了搖頭,天一以為他是不好意思,隨手拿著一個潔白的饅頭遞了過去。黃三猶豫了一會兒,緩緩的伸手,碰到了饅頭。正當他要接過來的時候,邊上那一個稍大一點的少年人冷哼一聲“你是什麽玩意兒,敢向天一大哥要吃食?”隨後伸腳就給了那個黃三一腳,頓時那個黃三就滾了好幾米遠。


    天一瞥了他一眼,什麽都沒說,將手收了回來,準備繼續將手中的饅頭吃掉。其他的少年人什麽都沒有說,也沒有做什麽,隻是靜靜吃著手中的東西,仿佛一切和他們無關。正當天一準備將饅頭放入口中的時候,他停住了。站立,走向那個叫黃三的少年人,說“吃!”那個黃三先是一愣,隨後他就露出驚恐的表情來,極力搖頭。“天一哥我不餓,你吃你吃!”天一臉色慢慢陰沉下來說道“吃!”那個黃三已經渾身顫栗了,但是沒有伸手接過去的意思。“吃!”說完這個字的時候天一的劍已經出鞘了,在幽暗的地下室裏麵劃過一道亮光。那個黃三驚懼之下隻得拿過饅頭,心一橫,張嘴咬下。


    剛剛吃了沒幾口,鼻子裏麵就冒出了兩條鮮血,滿嘴血跡的看著天一笑道“天一大哥你給的饅頭真好吃!!”角落裏冷眼看待這一切的青衣男子驚疑的說了句“真是個好苗子啊!”,走了過去抱起已經暈厥生死不知的黃三就走了出去。天一看也沒看這二人,轉頭看著之前那個腳踢黃三的少年人。“黃一,你還有什麽話說?”那個少年人眼神之中閃過一絲驚懼,但是很好的被掩飾住了,說道“天一大哥你說的是什麽話啊,我隻是教訓下黃三讓他別沒大沒小,這還不是為了維護大哥你的威嚴嘛!”天一沒有說什麽,而是走到之前黃三倒地的地方,撿起那個帶血的饅頭遞給了黃一。“吃?”黃一見他發現了自己的詭計,就是剛剛讓黃三在毒死老鼠的水裏摸了一下,準備往天一飯菜裏麵下毒。卻不知道什麽時候被發現了,隨後他就色厲內荏的叫囂道“大家看看,天一他下毒殺了黃三,現在還想殺我。這麽卑鄙之人你們怎麽能夠容忍他!”


    其他人此時已經吃好了自己的飯食此刻都圍了過來看熱鬧,聽到黃一說的話,看他就像看白癡一樣。“對付你我還真不需要下毒!”說完地下室內閃過一道白光,當其他人回神過來的時候,黃一已經身首異處了。“好快!”每個人心中都想起了這個詞,隨後想到的就是“不可為敵”。天一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繼續吃著還剩下的午餐。


    下午也是上‘毒’學,不僅是教人如何下毒,更有製毒辯毒的方法,經過中午的那個插曲以後,下午的眾少年就越發的努力,這是那個青衣男子沒有想到的。


    “副幫主,已經把消息都已經傳到各個據點的負責人手裏了。”中年男子在一個大腹便便滿臉慈祥的男人麵前恭敬站立說道。“做得好,待會兒還麻煩你在跑一趟,去通知和我們接洽過的那些陰影裏的耗子,叫他們六個月以後聚集在越州城外三百海裏遠的那座‘白島’上麵,叫他們看看本座手中新生代的力量,那些個老古董至今還惦記著那個老不死的幫主,‘燈台’不是已經找了六年了,連個屁都沒發現。以至於本座至今都沒有掌握幫裏的那些核心手段!”副幫主‘笑麵虎’葛和平說道,生氣的時候兩頰上的肉一直在抖動。“對了,別叫貓發現了,近日來他們追的很近。沒想到景言沒上朝了,那群老不死的還盯我們這麽緊,陰平道那次,哎可惜了!”中年男子點頭應承,隨後退出了房間。“方叔,你出去跟著他,有任何異樣都回來回複我!”陰影之處出來一個人,隨後就消失在房間裏麵,好像從沒有出現過。


    越州城,越王府。


    一個年輕的男子身披純白披肩,頭戴貂絨帽,金絲衣,金紋麒麟靴。緩緩走在院間的走廊間,隻見院子內部裝飾古樸,亭台樓閣鱗次櫛比,其間有假山樓宇,還有各色的奇樹異花,微風輕撫帶著些許的清香。叫人沉醉其中,而那個年輕男子卻是滿麵愁容,雙目凝視不知道思緒為何。這時候身後走來一個少婦,一襲淡綠色長裙、裙擺搖曳、裙裾繡著秀嫩的荷花、著乳白色抹胸,腰間係一條青色腰帶,上綴著八顆亮麗的白色珍珠、盡顯陰柔之氣。走到男子身前,輕柔的整理了男子的衣領。柔聲道“乍暖還寒,你可要注意身子。”男子沒有回應隻是靜靜的望著前方,女子麵帶愧疚,聲音也帶著霧蒙蒙的味道說道“韜兒一定還活著的,我們不是已經許下重金在‘天知’尋找了嘛!”


    男子回頭,輕輕摟著婦女,說道“我們韜兒吉人自有天相的,那件事不怪你,以後不許自責!今天出來走走,發現舊傷已經幾近痊愈,我想再過段時間上京都一趟,見下我們的陛下。問一問當年之事!”說完之後,氣勢傳出,身上的披肩無風自動,一股淩厲的氣勢直射而出,隨後消失不見。


    “我們的越王回來咯!”越州城中一個老者望向城主府的方向,挪揄道。“你們南蠻人還敢在這裏?還不夾尾巴滾回你們的南蠻之地!”對麵幾個貨夫打扮的人,貌似也被眼前的老者的話嚇到了,說道“老耆說的可當真!”“那還會有假?你們南蠻這些年對越州的滲透,要麽及早滾蛋,要麽趁越王還沒有回勢,先下手為強!”


    幾個貨夫相互看了一眼以後為首的說道“這大事我們可做不了主,回頭還得請示下我們的三公子,如果有需要還請貴幫鼎力相助!”老者吃著花生喝著酒,說道“不來一口?”幾個人麵麵相覷,不知怎麽接話。


    “滾吧,你們三公子門清!”


    “借來的錢~花個精光,賒來的酒~一滴不還....”老者一邊念叨一邊睡著,邊上的人心道“臭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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