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璃次日醒來的時候天色大亮,已經到了用午膳的時辰,宮女秋葉將膳食端到她的房裏,在她床邊躊躇了良久沒敢開口。


    當時的燕北璃迷迷糊糊的剛剛醒來,全身都跟散架了似得,半點力氣也用不上,好一會兒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水。”


    昨天晚上她到底是什麽時候昏過去的她已經完全不記得了,隻知道在清醒的時候,這個男人還是不肯放過她,折磨了她一次又一次,無休止的在她耳邊說著各種各樣羞辱性的詞句,她就像是個工具一樣,任由他予取予求。


    他說她隻配被這樣對待,這才是他的心裏話吧,麵上說的再好聽,總歸會把心裏的話無意識的說出來,這男人到底有多冷漠,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了。


    秋葉連忙去端來熱水,遞給了燕北璃,燕北璃雙手無力,剛接過水就連同杯子一同掉在被褥上,秋葉連忙下跪:“王後恕罪,奴婢不是有些的,奴婢想著王後渴了,所以就多倒了些。”


    “無礙,是本宮無用。”燕北璃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手,隱約記得,昨夜她不肯屈服,一直在掙紮,那男人就用力扣住她的手腕,很疼,真的很疼,可她不願求饒,所以才會導致她連個杯子都拿不住了吧。


    秋葉很快又去倒了一杯,這次倒的更少,最多就是一口。


    燕北璃雙手捧住茶杯,才沒有再次掉落,喝了水,她總算是覺得舒服了一些。


    “王後,大王吩咐了,等您醒了就讓您用膳,奴婢吩咐膳房做了些清淡的,都是王後平日裏愛吃的菜肴,等用了膳,奴婢就去請大夫過來給王後診治。”


    “診治什麽?”


    秋葉下意識的看向她的手:“娘娘的手腕越發受不住重物了,還是得繼續針療的。”


    “不必了,本宮很好。”將死之人,還需要看病嗎?每天那麽多人看著她,她無法自我了斷,隻求這身子爭氣一點,讓她早點得償所願。


    秋葉哽咽:“王後,您千萬不要這樣,若是王後您有什麽閃失,大王絕不會放過奴婢們的。”


    “你們都是南孟的人,他還不至於因為一個外人對你們怎麽樣,本宮若是沒了,你們最多也就是換個主子罷了。”


    “娘娘,大王今早離開的時候下了命令,若是您有什麽閃失,鳳闕殿上上下下都要跟著陪葬,娘娘,求求您大發慈悲吧。”


    燕北璃苦澀的笑了,她早就該猜到會是這樣了,這才是周子承的為人,他一直都很喜歡用她周邊的人來威脅她,以前是利用碧蘿,現在是利用秋葉他們,他以為她會在乎嗎?


    心中如此想,可燕北璃並不想讓周子承看出來她已經什麽都無所謂了,所以麵上還是答應秋葉先用膳,再請大夫來針灸,這些事情做完,一整個下午也就快要過去了。


    她很累,隻想快點休息,便讓秋葉準備熱水,至少讓她沐浴一番再躺下去,她知道自己渾身都充斥著屬於他的印記,她早就已經習慣了,自從到了南孟,她身上這種痕跡就從未消失過。


    秋葉按照吩咐準備好了熱水,燕北璃沐浴過後,便準備休息了:“晚膳不用準備了,本宮吃不下。”


    秋葉一聽這話,又是著急起來:“王後,您多少吃點吧,若是您不用膳,怎能,怎能承受大王……”秋葉咬唇,沒有繼續說下去,可光是這話,就讓燕北璃眉頭皺了起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秋葉低著頭:“王後,今早大王吩咐過了,今夜還是在鳳闕殿住下,所以王後還是多少用一些,哪怕隻是一點點也好。”


    “他還要來?”燕北璃像是在自言自語,又覺得理所當然,昨夜他們算是鬧翻了,若是之前他還顧著她的身子,來過一次之後會隔開幾天,那麽現在就完全沒必要了,他不是說了嗎?她隻配被那樣對待!


    燕北璃無所謂的扯了扯嘴角:“本宮說不用了就不用了,他要來是他的事情,你出去吧,本宮要休息了。”


    “可是王後……”


    “出去!”


    秋葉再次下跪:“王後,您就聽奴婢一句勸吧。”


    燕北璃諷刺一笑:“你是他的人,卻要本宮聽你一句勸?”


    秋葉沒有隱瞞:“王後,奴婢的確是大王的人,大王也的確吩咐了要讓奴婢看著您,可是奴婢從未在大王麵前說過王後一句壞話,奴婢也甚是為王後心疼,想要保護王後,隻是奴婢勢單力薄,什麽都做不了,奴婢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顧好王後的身子,讓王後盡量少吃點苦頭。”


    燕北璃並不完全相信秋葉的話,可也不是完全不信:“吃苦頭本宮還吃的少嗎?在南孟,本宮什麽都不是,秋葉,你也不必為本宮忙前忙後了,本宮不會感激你的。”


    “王後,奴婢從未想過要讓王後感激奴婢,但奴婢還是要勸娘娘一句,大王對王後其實挺好的,隻要王後對大王好,大王肯定會非常寵王後的,王後若是能早些想通,在南孟的日子就不會那麽難熬了。”


    燕北璃沒有回應什麽,良久才開口:“秋葉,你退下吧。”


    秋葉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有沒有聽進去都已經是定局了,她咬了咬唇,恭敬應了一聲,而後退至門外。


    每次周子承來她這裏,她都會昏昏沉沉睡上好幾天,這次也不例外,躺下沒多久就睡著了。


    周子承一整天都沒有心思處理國事,等到晚上天色暗了,也遲遲沒有起身去往鳳闕殿,昨夜的一切他都記得清清楚楚,那個女人昏倒在他懷裏,是那般的柔弱,那般的不堪一擊,他心疼,他後悔,可是一想到她對他說的狠話,就硬下心腸。


    每次折磨她,連帶著痛苦的人從來不會缺了她,為何這個女人就是不明白,若是她肯聽話一些,就不會過的這麽辛苦了。


    燕北璃的背影對他來說是致命的,周子承到鳳闕殿的時候,她已經睡著了,背對著外麵,身子毫無安全感的蜷縮成一團,這樣的她孤獨、悲涼,叫人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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