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華驚得從座位上站起來,按照他和手下那些人的估計,在下過春雨之後道路開化怎麽也要等上幾天,怎麽剛下了雨就泥濘了?


    “太子殿下,天時已經變化,我們要早作打算啊!”


    旁邊的軍師爺急著向夜丹諫言,但夜丹又何嚐不知道著急。


    “再等下去就更加被動了,傳令下去,趁著早晚溫度低,道路結實,我們快些趕路。告訴雪見城,可以派些人手前去支援,想來即使道路開化到了晚上還是會凍的凝實一些,無論如何明日夜間糧草必須到達雪見城,告訴各地的小隊,都向雪見城靠攏。沿途用不上的東西都不要了,給我燒掉。遇到森林也都給我燒掉,這些雪國人既然想耗,那就讓他們餓著肚子耗下去吧。”


    ......


    “雖然拖到了這一步,但是雪國人也未必會選擇跟夜丹的主力決戰,他們畢竟底子薄弱,要是我的話,還是要在其他的方麵選擇非對稱作戰。”


    李衛公拿著教鞭在沙盤上,指著燕國的雲城關與雪國的雪見城之間說道。


    “這一段是供應夜丹糧草的生命線,重騎兵作戰本來就需要消耗糧草甚多,這一段路程也不近。要是在這種關鍵的地方做些什麽事?給夜丹找找麻煩,可夠讓他頭疼了。”


    “師兄以為,雪國會怎麽做呢?”媱金翎不是帶兵打仗的將軍,自然不懂什麽非對稱作戰的東西,但這種細節並不影響她理解此時燕國太子的被動形勢。


    “這個方法就太多了。”


    唐王在一旁說道:“暖空氣早已過境,此時春雨又來,想必找幾個中等法師,就可以讓一段道路提前化開一些,務須化得太多,隻要讓燕國那些輜重陷在泥裏不好動彈就行。你是逍遙榜上的天仙,應該知道做這種事並不難。”


    媱金翎甚至不需要仔細推演,便有好幾種方法可以做到這種效果。點點頭,便當是認可了唐王的這個說法。


    “要是那些燕人沒有看出來這個人為的麻煩,貿然派人來幫助這支運送糧草的後勤隊伍。那麽,隻需要一隊精兵,先殺了那些沒什麽戰鬥力的車夫馬匹,然後看情況再跟燕人派來的隊伍打一回合,有便宜就打,沒便宜就跑。反正在自己家地盤上,也不愁被燕人捉到。要是能追上,燕人早就找到他們主力了。”


    唐王不知道此時那北方的雪國人有沒有像自己一樣的想法,但是媱金翎似乎有一種預感,她麵前這位唐王陛下所說的情況,或許正在某一段路上悄然發生著,一張無形的大網漸漸覆蓋到了燕國那些北伐將士們的頭上。


    “若是這個行動成功了,那麽糧草消耗甚巨的重騎兵便失去了來自國內的支持,在雪國堅壁清野的原野上,士氣必將遭受到極大的打擊。若是主將亂了方寸,回程時有了亂象,那不穩定的軍心可就發揮不出來燕國重騎的威力了。”


    “那現在可怎麽辦呢?”


    媱金翎問道。


    唐王沒有說話,看著沙盤苦苦冥思,李衛公摩挲著手中的教鞭,然後說道。


    “其實就在當初我們得到燕國捷報的時候就感到奇怪,夜丹在雪國尋找主力良久而不得,卻突然發來一個攻下城池的捷報。要知道,騎兵並不適宜攻城。但是從那以後就經常能看到他的捷報,或是攻下城池,或是殲敵無數。我們就知道了,夜丹他根本找不到雪國的主力了。若是那是他就離開,或許雪國根本無法留下他們。拖到這個時候,不管怎樣都是要吃虧了。”


    “這些年燕王和太子丹招攬了不少門客、死士。派到雪國的不在少數,此次出征竟然沒有給夜丹傳遞來什麽有用的東西,可想而知那個雪主對雪國的掌握有多牢固。”


    “希望燕國的防線不要自亂陣腳才好。”唐王歎道。


    聽著唐王和李衛公的悲觀看法,想到當初在雲城關看到的那些燕國騎兵,媱金翎不禁感到一絲寒意,不由得又往張劍一的身上靠去。


    “這麽說燕國的北伐軍是很難全身而退了?”


    聽著媱金翎的問題,李衛公默默搖頭緘口不言。唐王看著眼前巨大的沙盤說道。


    “若是一兩步落子精妙可以是蒙的,但步步心機就必然是一個高手執子。所以,對於燕國的這支隊伍還是不要報以僥幸的好。”


    說完之後,唐王繞過沙盤,示意媱金翎跟著他走到一麵牆前,到了這裏,媱金翎突然想起了葫蘆穀慶思源的那麵牆,唐王禦書房裏的這麵牆跟那裏的一樣,整麵牆都被一張地圖所覆蓋,隻不過這張地圖可比慶思源的那張可大上不少,而且這是一張大陸全圖。


    “謀局者眼光當放長遠。”唐王看著那張地圖對跟在身後的媱金翎說道。


    “常言道站的高望的遠,你這個道門領袖尤其要時刻注意,眼界玩玩不能局限在一個地方,當你一直盯著一個局部的時候,其它的地方肯定有什麽事情正在發生,而這個事情卻被你忽略了。”


    “陛下之意是說,那魔教還有其它的什麽陰謀不成?”


    媱金翎突然心中一緊,急問道:“難道他們要對小師叔下手?”


    “嗬嗬嗬嗬,畢竟闖蕩的少,還缺少曆練啊!”


    唐王對媱金翎說道:“劍仙在逍遙榜上排名第三,除了那位無當聖母和夫子他老人家,現在還沒人奈何的了他。這位雖不某局卻也不是棋子,葉成的能耐或許你身後的小劍仙理解更為深刻,那位是個掀棋盤的混人。可不是經緯縱橫十九線,黑白兩色百八子能夠局限住的。”


    “若真如他所說,那位聖女智謀無雙,那現下全大陸最險要之處可就不是那極北一隅了。”


    聽了唐王的話,媱金翎看看身邊的張劍一,然後向唐王問道:“陛下的意思,那雪國的亂局不過是擾亂視線的障眼法,而那聖女還有更大的陰謀在籌劃?”


    一直看著地圖的唐王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我們不知道是不是有這麽一個陰謀在進行,但是有這麽一個人在,你怎麽能夠放鬆一絲警惕?”


    突然唐王轉身看著媱金翎問道:“你可知道劍仙現在在哪裏?”


    “慚愧。”


    媱金翎紅著臉說道:“自從在雲城關一別,隻知道似乎大陸的人都知道我要承繼昆侖掌門了,但是卻一直不知道小師叔在幹什麽?”


    媱金翎說到這裏,突然想到剛剛唐王對葉成的評價,然後向唐王問道。


    “莫非陛下知道小師叔的行蹤?他去找那聖女去了?可是他就一個人,如何能夠破掉那聖女所謀之局?若是再被那聖女困住可如何是好?”


    唐王說道:“現在誰都不知道那位聖女在什麽地方,在謀劃些什麽?但是,想來咱們的劍仙也不是去苦苦尋找她去了,這位是去逼她去了。”


    “逼她?”


    媱金翎不解的重複道。


    “是的!”


    唐王說道:“剛才我就說了,你們那位小師叔是個掀棋盤不講道理的人。麵對著一個謀局高手,他粗暴的上去拎起袖子決鬥,謀局之人腦子轉的再快在他疾風驟雨的拳頭底下還怎麽籌謀。”


    唐王將目光放到那副地圖偏西的地方。


    “如今你們的小師叔怕是已經快要走到昆侖了。”


    “昆侖!”媱金翎驚叫道。


    “不錯!”


    唐王說道:“玉京金闕是魔教陰謀奪取的,但如今的昆侖不過是魔教麾下的一支傀儡,山上卻沒有什麽太強的高手了。此次天機閣開榜,那郝長劍雖上逍遙榜卻也沒有排的太靠前。可以說這個西域,沒什麽人能夠攔得住這位劍仙。”


    “可是,還有那位無當聖母,還有......”


    媱金翎想說那魔教聖女趙婷,卻突然想到剛才自己和唐王不就是愁的不知道那聖女在哪裏嗎?


    “在極北的冰原之上,在執明神君的幫助下,夫子終於使那位無當聖母受創一次,若是這位聖母出現,夫子馬上就會出現在她的旁邊的。”


    唐王說道:“置於那位聖女想困住劍仙,可不是一般陣法能夠做到的,隻要她出現,我想葉成是不會給她機會再去謀劃什麽陰謀了。”


    “可是!”


    媱金翎擔憂道:“若是他們用人海戰術呢!魔教隱晦積蓄千年,應該還有一些暗藏著的高手或者法寶什麽的吧!那秦國也在魔教麾下,若也傾舉國之力,難保小師叔不會吃虧啊!”


    “金翎且放寬心。”


    這時,李衛公走過來說道:“我們所有人都盯著這一副大局,牽一發而動全身。既然有一步走出自然就要有後手跟上,劍仙走出了第一步,雖然他沒有要求,但是其他人可不會幹看著啊!”


    他盯著地圖上伏波湖與昆侖山之間的鹹陽,接著對媱金翎說道:“你不必擔心什麽人海戰術,和秦國那無道昏君,他們現下是不敢動的,除非魔教想要現在就跟我們來一場決戰。”


    “哦?此話怎講?”


    媱金翎看著李衛公問道,她不知道李衛公為何說的如此自信。


    “等去了後山你就知道了。”


    李衛公賣了個關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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