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塵仙院的食堂,與其說是食堂,倒不如說是酒樓來的貼切,別塵仙院的食堂,古典厚重,尖塔形斜頂,雕梁畫棟,亭台軒榭,入門處高懸一塊木匾,大書一個“食”字,木式建築與攀附其上的藤蔓,相映成趣,玲瓏而別致,疏密兩相宜。東南探出一側簷角,其下楊柳依依,傍著好大一泓湖水,湖名雲澤,銜著京都護城河,浩浩湯湯,橫無際涯。


    千古秀喜此處景色,舉步登樓,帶著阿蠻她們,擇了處可遠眺湖水,俯瞰京都的位置,把桌椅挪到憑欄處,叫了酒菜,賞著美景,聽著蟬鳴,吹著清風,看著三五成群在仙院內行走的學生,好生愜意。


    千古飲著酒,來了雅興,提議道:“咱們幹這麽吃,太沒意思了,玩個遊戲如何?”


    大家都是好熱鬧的年輕人,全都同意,問千古秀要玩什麽。


    千古秀拿出自己的酒葫蘆擺在桌上,說道:“就拿著我這酒葫蘆,轉到誰,誰便吟詩一首,如何?”


    君莫笑讚許,小三自是不擅吟詩的,望著千古秀尷尬問:”非得吟詩嗎?換個別的不行嗎?“小刀也同小三一樣,望著千古秀,他二人,玩這種遊戲都是有些吃虧的。


    君莫笑激將小三:“哎喲,我當是寧小三什麽都不怕呢,怎麽,是怕吟不出詩來,丟人麽?”


    寧小三最受不了的,就是君莫笑這“娘娘腔”笑話他了,當下倔強起來,硬著頭皮道:“笑話!有什麽是你家三爺不敢的,玩就玩,再說,又不一定轉到我??????”寧小三越說越沒有底氣,聲音漸漸小了,小刀見小三這麽說,也沒辦法,於是千古秀,便拿出酒葫蘆,開始轉起來。


    酒葫蘆越轉越慢,寧小三心裏祈禱,不要轉到我,不要轉到我,不要轉到我。許是老天眷顧,酒葫蘆,停下來,壺口指著君莫笑,寧小三蹦起來,拍手大笑:“哈哈!我就說不一定轉到我吧!讓你說我,指著你呢,快吟詩快吟詩!”


    君莫笑瞥了一眼幸災樂禍的寧小三,站起身來,俯瞰著京都,沉吟一會兒,肅穆開口,吟道:“秦時明月漢時關,萬裏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千古秀敬了君莫笑一碗酒,讚道:“豪氣!”就連寧小三,也聽得出君莫笑這詩的大氣磅礴,不再跟著君莫笑胡鬧了。


    君莫笑坐下來,千古又開始轉酒葫蘆,這一次,寧小三雖心裏再三祈禱,壺口,還是指向了他。


    寧小三有些局促,不想吟詩,當方才牛皮已經吹出去了,又下不來台,心一橫,張嘴吟道:“我叫寧小三,喜怒一念間,誰若是惹我,一棍全打翻!”眾人聽小三這打油詩,哈哈大笑,倒也讚寧小三真性情,寧小三詩都吟了,啥也都不怕了,催著千古秀轉酒葫蘆:“大哥快些!大哥快些!”


    千古秀又轉,這一次,酒葫蘆指向了小刀,小刀抱著斷水,想了一下,張嘴吟道:“笑飲酒,醉舞刀,喜不言語,怒便拔刀,一刀斷水破舊憶!霸淩天地我為刀!”君莫笑挑指,讚道:“夠霸氣!”又朝著千古秀道:“我說千古兄,這轉來轉去,怎麽轉不到你自己?是不是你作弊了,換我來轉!”千古秀笑著把酒葫蘆拋給君莫笑。


    君莫笑轉動酒葫蘆,這次指向了阿蠻,阿蠻溫柔的看著千古秀,輕啟朱唇,吟道:“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眾人皆知阿蠻心意,玩笑著拖著長音“哦~”了一聲,阿蠻也不羞,隻是對著千古溫婉笑著,給千古添酒。


    寧小三怕酒葫蘆再轉,又轉到他,趕忙站起來,急道:“我們都被轉到過了,就大哥沒被轉到過,我看也別轉了,直接換大哥吟詩好了!”


    小刀發生讚同:“好!”


    君莫笑笑了一聲,也道:“依我看,也不必轉了,我倒也想聽聽,你這狗嘴裏,能吐出什麽象牙來。”君莫笑這是還記恨著千古秀端他下巴呢。


    千古秀也不推脫,憑著欄杆,眺望著浩蕩的湖水,高聲吟道: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


    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發。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


    話音剛落,眾人還沒來得及讚歎,就見旁邊走過好些人來,個個凶神惡煞的表情,為首那人一把將背對著他們坐著的寧小三扒拉到地上,腳踩在桌子上,瞪著千古秀,凶狠道:“誒我說,你小子挺狂啊?!”


    寧小三方才與大家玩的正高興,沒有防備,被人扒拉個屁股蹲,蹦起來一棍甩出,罵道:“我狂你奶奶個卷子!”


    為首那人身邊蹦出一人,接了寧小三的棍子,與寧小三戰做一團。


    千古秀皺了皺眉,輕輕歎道:“煞風景。”


    那人聽千古秀這般說,拔出劍來,沒有絲毫一點猶豫,狠厲的一劍,刺向千古秀的心窩,竟是想要了千古的命。千古秀端著酒,動都沒動一下,冷眼看著那人,那人出劍的同時,小刀拔刀,揮出一道寒光,快速的斬向那人的頸子,逼的那人收劍,避到了一旁。


    寧小三此刻,也將與他打鬥那人,幾棍子打的昏厥,跳到千古秀身邊來,倒拎著棍子,冷冷的看著過來生事的這幫人。君莫笑祭出蘭澤,阿蠻也抽出長鞭,護在千古秀身前。小銀呢,不知怎麽的,自打進了這別塵仙院,就一直沉沉睡去,到現在還沒醒。


    那幫人也抽出兵刃,與千古秀他們對峙著,見這邊有熱鬧可看,一小會兒功夫,就聚集了好些個吃瓜群眾,或高聲或低聲的議論著


    “誒,你們快看,那不是碎蛋手千古秀嘛?又跟人幹起來了!”


    “又是他們,在報名處打了一架,現在有跟人打起來了。”


    “呦嗬,現在的新生都這麽膨脹嗎?還敢敢跟學長動手?耿長川,我挺你!”有些入學早的學長,挺鬧事那人。


    聽名字,前來尋事這人,與那耿長河,像是兄弟。


    “新來的怎麽了,新來的就活該被欺負嗎?兄dei~別怕,我們新生都站在你這邊!”也有新生聽不慣那老生說的話,支持千古秀他們。


    不消多時,圍觀的群眾,隱隱分作了兩派。


    事兒主兩方正冷冷對峙著,一個華冠少年撥開人群,正是那未來的靠山王,李不凡。千古秀方才與眾人來食堂時,李不凡也在,與君莫笑打了個招呼,君莫笑跟著千古介紹過李不凡,千古是認得他的。


    李不凡來到中間,對著千古秀跟耿長川都打了個招呼,做起和事佬來


    “千古兄,耿兄,這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怕是一會兒,就引了老師出來,老師若是來了,我看對咱們雙方都不太好,不如賞我個薄麵,今兒這事,就算了,如何?”


    耿長川雖出身顯赫,也是不敢惹李不凡的,聽李不凡這麽說,冷哼一聲,收起劍,算是給了李不凡麵子。


    “千古兄呢?”李不凡雖問著千古秀,眼睛卻看向君莫笑。


    千古秀之前倒是對李不凡沒什麽感覺,隻當是君莫笑的舊友,可是耿長川他們來的時候,李不凡應該是比千古秀他們先看到的,那時不發聲提醒,現在,倒做起和事佬來,擺明了是要賣弄下家世,博個好名聲,順帶著收買人心。


    君莫笑也皺著眉,覺得這李不凡這事兒做的有些不地道,不再是小時候那般模樣,但見他這麽說了,眼神也詢問的看向千古秀,千古秀沒說話,隻是依舊把手中那酒喝完。


    李不凡見千古秀沒有發聲,以為千古秀也同意了,抬起雙手,優雅的壓了壓,道:“千古兄不說話,那便是同意了?耿兄啊,正是飯點,要不要我請你們吃個飯?”


    耿長川哪裏還聽不出李不凡的意思,哼了一聲,帶著人扭頭便走。


    千古秀將酒杯放下,輕聲笑道:“這別塵仙院,向來是不看實力,看麵子的麽?”


    李不凡還在笑著的臉龐,慢慢冷了下來,冷的嚇人,千古秀,這是擺明了,不給他麵子。


    圍觀眾人見李不凡出來平事兒,本以為沒熱鬧可看了,聽千古秀的話,全都止住了腳步,複又圍了過來——這千古秀,倒真是有種呢!


    耿長川聽見千古秀這話,也是臉色鐵青,猛的轉過身來,青筋直蹦,凶狠的對著千古秀道:“你這小崽子,給臉不要臉嗎?!”卻是忌憚的看著李不凡,隻是氣,不敢出手。


    李不凡好像自嘲般笑道:“看來我李某人,麵子不到位啊~今兒這事兒,怕是我管不了咯~”然後對著君莫笑說道:“莫笑,你我許久未見了,這有些亂,我們換個地方敘敘舊,如何?”君莫笑看了看千古秀,搖搖頭,拒絕了。


    “唉,我這人緣兒當真就這麽差嗎?”李不凡說著,走到一旁,坐下來,死死盯著千古秀,君莫笑歉意的看了一眼李不凡,執著君澤,堅定的站在千古秀身前。


    耿長川聽李不凡這麽說,知曉李不凡不管這事兒了,也沒了其他顧忌,倉啷拔出劍來,正要說些狠巴巴的話,就聽見千古秀輕輕說道:“小三,打他。”


    寧小三聽千古秀發話,興奮的大叫一聲,勢若千鈞,手中水火棍揮出一道殘影,向著耿長河眾人撲來。小刀、君莫笑、阿蠻,見千古秀讓小三動手,好似怕小三將這些人都打趴下,沒了他們份兒一樣,也隨著小三,出手攻向耿長川一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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