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玄最終還是輸了。


    雖然臉上有些遺憾,但是他的聲音很平靜,似乎對於勝負根本不在意,眼中的鋒芒反而更盛了,依舊充滿鬥誌。


    此人的確不凡。


    百丈戰台上,易子軒一身旺盛的氣血漸漸歸於平淡,星淵劍劍身呈暗紫色,古樸無華,卻有一種崢嶸之氣,連劍身上那些線條都開始顯得不平凡。


    樓玄實力極強,怪不得能輕易獵殺頂階凶獸地行鼠,與這樣的高手交鋒,他的精神意誌前所未有的凝聚,那於電光火石間所領悟到的一些東西不見得比對方少。


    聽到樓玄認輸以後,他收回星淵劍,點了點頭,沒說什麽,徑直下了戰台。


    易子軒如今也就十二歲半左右,但是身高已然超過了六尺,再加上他每日都於山林之中狩獵凶獸,一身煞氣著實不小,現在又成為了三村十年大比的第一人,哪怕清秀絕倫的臉依舊稍顯稚嫩,卻無人敢小看他。


    他所過之處,眾人紛紛讓出一條路來,很多人看向他的目光,皆是流露出來敬畏之色。


    “子軒。”看到易子軒走來,梁遠幾人的眼中都是興奮之色,卻不知道說些什麽。


    不遠處,晁石、陸年、楊虎、木拓等參加大比的年輕人也看向他,仿佛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寶一般,目光中都是滿滿的難以置信和陣陣慶幸。


    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易子軒也未曾多言,隻是朝著梁遠等人點點頭。


    “子軒。”一個溫柔的女子的聲音傳來,說不盡的喜悅和欣慰。


    易子軒抬頭望去,隻見在人群的盡頭,柳乘風正攙扶著一個姿容清麗,卻麵色蒼白的婦人,遠遠地朝他看來。


    而旁邊那個麵帶微笑,身姿挺拔的男子,不是柳展,又是何人?


    “柳叔,你們來啦。雲姨,你的傷還沒好,怎麽就出來走動了?”易子軒飛快來到三人麵前,十分關心地問道。


    就在大約一個月前,易子軒剛剛進入村中狩獵隊時,柳展和穀雲就受林戰所托,前往天陽城中采購物資。原本頂多三五日便可回來,卻不料,足足過了十多日卻依舊不見蹤影。


    若是放在平時,村中早就派人去找了,隻是就在那一段時間的某天夜裏,他們有巢村的駐地遭遇了來襲的獸潮,雖然最終擊退了凶獸,但是死傷也不輕,一時之間竟忘了此事。


    因為歸期延遲之事以往也不是沒有發生過,所以一時疏漏也實屬正常。


    就在楚江流域和望月山脈的廣闊萬裏的交界處,稀稀落落地坐落著數十上百個村子,實力強些的有識藏境強者坐鎮,弱些的便以道基大圓滿者為尊。


    這麽多的村子,人口加起來也差不多有十數萬之多,基本上都靠在山林中狩獵凶獸為生,兵器損壞,受傷流血那是家常便飯,所以需要定期前往距離他們最近的天陽城進行采購。


    而且每個村子的采購量還都不小,這就不時會導致斷貨的情況出現。


    所以,當時他們都以為柳展夫婦是在天陽城中等著物資被補齊。


    直到易子軒隨著林戰前往天陽城,在星淵劍鑄造成功之後,他便提出到柳展夫婦經常采購的店鋪看看,說不定能夠遇到他們,一同回去。


    不料,在一一詢問了那些商鋪老板後,才知道柳展夫婦都曾在這裏采購過兵器和傷藥,但他們最近一段時間都沒見過兩人。


    易子軒當時便慌了,而林戰依舊鎮定,立馬帶他回了村子,發現兩人依舊沒有回來,即刻發動人手去找。


    功夫不負有心人。


    沿著兩人以往行動的路線,終於在距離風雪穀數十裏外的一處山洞尋到了兩人,而且是重傷昏迷,即將垂死的兩人。


    幸虧他們來得早,要是再推遲那麽一兩天,那結果如何就不好說。


    兩人休養生息了十多天,才依次醒了過來,說出事情原委,竟是在他們的歸途中遇到一群黑衣人襲殺,有好幾個道基大成的高手,若非林展的實力在道基大成中也是極強,而且見機得快,硬擋幾招後,拉著穀雲就跑,早就身死當場了。


    聽了柳展對那幾個道基大成境高手的描述,當時在場的人,想都沒想,就知道肯定是鳴雷村的人出的手。


    “今天是你參加大比的日子,我怎麽能不來看看,”穀雲笑的很溫柔,摸著易子軒的頭,聲音一點一滴地暖進他的心裏:“你是我一手養大的孩子,你能夠有所出息,我和你柳叔比任何人都高興。”


    柳展點點頭,欣慰道:“自從當初知道你病症痊愈,能夠修煉之後,我便隱隱覺得你不會是池中之物,卻不料你是如此出色,不僅閃電般超過一個個同齡人,最後甚至超出所有人的意料,擊敗一個個強大的對手,連奪少年組和青年組的魁首……”


    “常言道,望子成龍,不過如此。”說到這。柳展還看了一眼柳乘風,道:“你也是。”


    柳乘風笑嗬嗬的,卻發現易子軒仿佛心不在焉,便問道:“子軒,難道你不高興嗎?”


    “這怎麽可能!”


    易子軒心中一陣感動,搖了搖頭,輕輕接過撫摸自己頭頂的手,診了脈後麵色頓時一變,隨之恢複如常,道:“我隻是擔心雲姨的傷勢,村子離這有三百裏,雲姨,你跟柳叔一路風塵仆仆,奔波勞累,現在天也黑了,要不讓乘風和小伊他們幾個先送你回駐地裏休息,明天我好好的跟你說,怎麽樣?”


    “也好。”不過站了一小會兒,穀雲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呼吸都有些急促,柳乘風朝著易子軒點點頭,此時梁遠他們幾個也過來,林伊也連忙攙扶在穀雲的另一側,一同離開了這裏。


    “柳叔,雲姨的傷還是沒有好轉嗎?”易子軒抬頭,十分擔憂地問道。


    柳展目光盡露憂傷,歎了一口氣,道:“沒有,反而更加嚴重了……”


    當初兩人受的傷都極重,而柳展畢竟修為不俗,體質強健,恢複的很快,但穀雲雖擅長藥道,修為卻不高,道基小成都不到,此番重傷對她的身體留下了幾乎難以治愈的病根,一般的丹藥根本沒用,比他當初的經脈錯亂之症還嚴重。


    “柳叔你放心,我一定會尋到千年銀參,徹底治好雲姨的。”


    ……


    “想不到子軒竟然隱藏的那麽深,我這次是真的服了。”陸啟人搖頭晃腦,似乎滿臉都是不甘和遺憾,但是他眼中的欣喜之色,卻是任誰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啊,還好意思說,那次你非要找子軒試兩手,沒想到被他一隻手就撂倒了,當時我們以為那就是他的全部實力,但是現在一看,分明就是他讓著你,子軒要是稍微認真點,能夠把你揍得半年下不了床,哈哈哈哈!”羅峰大笑道。


    “夠了啊,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哪有你這樣的……”陸啟人老臉一紅,笑罵道。


    “那風雪穀中的這條赤銅地脈真的就這樣屬於我們有巢村了嗎?”羅峰有些猶豫地問道。


    “嗬,”林戰看了某個方向一眼,搖了搖頭,“隻怕不見得。”


    此時,晁烈所想的跟羅峰差不多,但他也明白這不太可能,隻是不知道雷肅和樓懷仁到底會怎麽做。


    三人都沒有說話,閉目假寐,暗自思量,過了足足半柱香,雷肅似乎才如夢初醒,問道:“晁兄,我聽說易子軒乃是一棄嬰,並非你有巢村之人,是吧?”


    “雷兄此話何意?”晁烈隱隱猜到了雷肅問這句話的目的,麵色頓時一沉。


    “你隻需告訴我是與不是?”雷肅此刻顯得胸有成竹,仿佛勝券在握。


    “是。”


    “嗬嗬,樓兄你也聽到了吧,”雷肅看向依舊閉著雙眼的樓懷仁,然後回過頭來,一臉理所當然道:“既然易子軒並非你有巢村之人,那他從一開始就沒有資格參加這次大比,他所取得的成績自然作廢,那麽,青年組的魁首理應是樓玄。”


    此話一出,如雷轟鳴,全場千人頓時鴉雀無聲,樓懷仁雙目一睜,赤光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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