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


    陳玄用衣角抹了抹額頭的汗珠,仰望著頭頂高聳的飛雲峰,心中十分暢快。離中途休息,又走了半個多時辰,這一路雖說十分勞累,肚子也已經餓得咕咕直叫,但一想到能成為鐵劍門的弟子,學成好武功,那就很是值得。


    “是你!”


    山腳的路口,依然是那對胖瘦守山人把守,那胖人記性很好,一眼就認出了這個黝黑的農家小子,就是昨日隨一老漢趕著牛車說要進山上香的那個。


    “小子,又來上香?”見陳玄懷中抱著生鐵劍胚,二人便已知曉,其也是參加外門選拔的孩子之一,但那胖守山人故作不知,打趣道。


    “見過兩位師兄!敢問山門劍鼎在何處?”陳玄齜著一排白白的牙齒,憨笑地問道。


    “嘿,你這小子,臉皮真厚!“


    那胖守山人一翻白眼,指著身後的山路說:“要真想做俺倆的師弟,就趕緊往上爬,嘿嘿,腿腳麻利些的話,說不定天黑之前能爬到山頂。”


    陳玄笑臉一僵,山頂?


    “咳,兩位……大哥,去山頂幹啥?”


    陳玄以為自己聽錯了,又仔細問了一遍。


    “哼哼,”那瘦守山人陰陰一笑,“你這小子,以為本門的山門劍鼎會放在哪裏?”


    “山門唄……”


    陳玄嘴上回答,心中卻誹腹,早猜到這山門劍鼎不會在山門處,但也不會跑到山頂那麽高吧?


    那胖守山人笑眯眯地接話道:“此山門非彼山門!”


    “小子,你恐怕有所不知呀,俺們鐵劍門中有一把天外玄鐵打造的大劍,為曆代門主傳承之物,至高無上,劍名山門。你看在山頂這麽至高的地方立鼎,自然也就以山門劍為名了,嘿嘿嘿。”


    朝著胖守山人所指的地方看去,隻見高聳的飛雲峰頂,半遮半掩的雲霧之間,依稀可以看到一個模糊的大鼎模樣的器物。


    “山門劍……鼎!?”


    睜大眼睛的陳玄心中氣惱,這飛雲峰可有數百丈之高,現在離天黑也就不足兩個時辰了,想要到達山頂,幾乎沒有可能了。


    “這可如何是好,難道說自己改變命運的唯一希望也破滅了麽?”


    低頭看著懷中略帶溫熱的劍胚,陳玄並不甘心,反正都到這裏了,那就得爬爬試試!


    陳玄將懷中的劍胚抱得更緊了些,重新打起精神,邁步沿著山路向上大步走去。


    “咦,金大胖,說不定這小子還真能成為咱們的師弟呢。”瘦守山人見陳玄頭也不回地走上山路,感歎道。


    被稱為“金大胖”的胖守山人沒有回答,而是望著遠去的身影,突然喊了一句:“哎,師弟,這麽快就走啦,有空常下來嘮兩句吭!”


    黝黑少年的身影一個踉蹌,步子又加快幾分。


    ……


    半刻鍾後,兩名背負鐵劍的少年也來到了此處路口,其中一個書生打扮,另一個則瘦得像猴。


    那書生打扮的少年累得汗如雨下,雙手撐在膝上低頭喘息,這一路不斷加快腳步,的確十分考驗這二人瘦弱的身板。


    “哎呀,累死我了!”那瘦猴少年的衣衫已被汗水浸透,不顧形象地就地一躺,大口大口得喘著粗氣。


    一片陰影遮住了照在瘦猴臉上的日光,睜眼一看,是一胖一瘦兩張大臉。


    “小叔!”


    當看清楚那瘦得如麻杆般人的臉後,瘦猴少年臉上露出喜色。


    ……


    陳玄沿山路走了一陣,前方出現一麵雕龍畫鳳的朱紅牌樓,牌樓旁還杵著一塊巨大的山石,“鐵劍門”三個遒勁有力的大字刻在巨石上。


    樓門處左右各立著四名身著黑袍、背負鐵劍的守衛,皆是一臉冷峻,好似並未看到走近樓前的黝黑少年一般。


    陳玄環顧四周,略略失望,他並沒有看到附近有鼎類的器物,看來剛才那胖瘦守山人並未誆騙自己。


    幾名攜著劍胚的少年或倚或躺,正在巨石旁休息,陳玄認得出,正是那半路超過自己的幾名少年。


    “喂,別看了,過來休息會兒吧!”一名倚在巨石旁的長臉少年有氣無力地喊道,“咱們的劍胚太沉,走得太慢,恐怕隻有那些個帶著精鐵劍胚的家夥才能完成這一關了……”


    “還好我剛剛問過這幾位守衛的大哥,凡是走到這山門牌樓處的孩子,即便不再往上爬,也是可以做雜役弟子的,不算白忙活……”


    陳玄聽了長臉少年的話,心中半信半疑,又好奇地打量了這位有些臉生的少年一番,最終搖了搖頭,繼續往山上走去。


    一過山門,山路便徒然變陡,路上山石也開始增多,且多尖利,似乎是被故意填到山路上的。陳玄抱著劍胚,看不清腳底,深一腳淺一腳,時時都有被尖石劃傷絆倒的危險。


    為了看清腳下,陳玄隻好抓住劍柄,將整個劍身扛在肩頭,低頭行走。雖說將他稚嫩的肩膀膈得有些疼,但陳玄經常扛著鋤頭下地幹農活,倒也還能忍受。


    “不必再往上走了。”


    身後突然傳來一句冷冷的話語,陳玄被嚇了一跳,回頭一望,是一名身材魁梧的冷麵青年。


    這人一身白袍,衣領和衣袖上都繡著劍形圖案,看樣子應該也是鐵劍門的弟子,隻不過這青年的身上並未攜帶有鐵劍,隻是負著雙手跟在陳玄身後,也不知哪裏冒出來的。


    “小子,剛才樓門那少年的話是真的,即便你繼續往山上走,也隻不過是做些無用功罷了,難不成你真的以為能在天黑前爬到山頂?”


    見陳玄低頭不語,那冷麵青年又冷笑道:“像你這種資質平庸之輩,是做不成外門弟子的。實話告訴你吧,隻有那些資質優等的孩子才有機會進入外門。”


    這名冷麵青年似乎很想打消陳玄繼續前進的念頭,語氣一變,又寬慰道:“不過你也不用灰心,其實本門的雜役弟子與外門弟子區別並不大,每月也能有五十枚銅板可以拿哦,何苦繼續折騰自己呢?”


    聽到這裏,陳玄眨眨眼,問道:“雜役弟子也能學武功?”


    “那是自然!”冷麵青年見麵前的少年如此問,眼神中閃過一絲輕蔑,“雜役弟子可以學習本門最基礎的劍法《鐵劍劍法》和最基礎的內功《鐵劍心法》。”


    “外門弟子呢?”


    “這個外門弟子吧……”冷麵青年輕咳一聲,道:“可以去劍典樓的前三層,任取一部劍典修習。”


    陳玄眨眨眼,心想:一聽這《鐵劍心法》就是大路貨色,能抗住天寒症的索命就怪了,還是要做外門弟子才行。


    見陳玄轉身繼續往山上走,冷麵青年尷尬笑笑,不再出聲,隻是仍跟隨在陳玄身後。


    ……


    越來越陡的山路難不住山溝裏長大的孩子,陳玄微微低伏著腰,埋頭前進,回頭望了一眼,那冷麵青年依然背手跟隨著,但這時陳玄心底已經有些感激他了。


    雖說冷麵青年時不時地出言勸他放棄,但每當遇到危險時,卻總會出手相助,就在方才,陳玄被一塊山石絆倒,眼見頭顱就要撞到另一塊尖石上,便是這冷麵青年出手將其扯住,才免遭開瓢之禍,陳玄猜想,這可能是鐵劍門派來保護他們這些參加選拔之人的。


    也不知走了多久,當大腿根也開始酸麻時,陳玄發現布滿石塊的山路走到了盡頭,轉過崖壁,隨之相接的是一條更加陡峭蜿蜒的石梯,近前的崖石上書有“登雲石梯”四大字。


    抬頭望去,這條石梯約有千餘級台階,直連山腰雲霧,如雲梯倒掛,盤旋在飛雲峰山崖之側,十分險峻。有幾個小小的身影,正分布在這條石梯上,緩慢蠕動,每個身影後也都跟著一名白袍弟子。


    “咦,那是?”


    陳玄瞭望至石梯頂部,突然一個大鼎模樣的物件吸引住了眼睛。


    “嘿嘿,小子,恭喜你,那就是山門劍鼎,快爬上去,隻要將劍胚投進鼎中,你就是外門弟子了!”身後的冷麵青年忽然轉變了臉色,嬉皮笑臉道。


    “那山頂那個呢?”


    “其實吧,本門一共有一大一小兩個劍鼎,石梯上那是小的,也是外門專用的,之前所說,隻不過是考察考察你的意誌力罷了。”


    “誒?你這小子可別朝我翻白眼,今年的題目又不是我出的,要白眼就白眼柳主事去,嘿嘿。”這白袍青年聳聳肩,一臉無賴地哈哈打趣,全然沒有了方才裝出的冷麵嚴肅。


    盯著石梯頂端的大鼎,一想到馬上就能進入鐵劍門,學會好武功,治好天寒症,成為武林中的絕世高手,陳玄頓時心頭火熱,抱起似乎已不再沉重的生鐵劍胚,咧著嘴,撒了丫子就往上飛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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