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從車庫裏開出來的還是那輛藍寶基尼,田莘園不禁想著,難道他不怕開這種車出門,過度招搖,導致他人的妒忌,狠狠地刮傷他的車嗎?


    "上車吧!"坐在方向盤後麵,他朝她揚起手說。


    "唔!"


    他是哪時候換了這套衣服的?黑色的外套底下是火紅的襯衫,敞開的領際係著一條應繩,繩端垂下一根金雕的羽毛,底下是緊身皮褲、長靴,即使是見識過一次東方淳私底下時的裝扮,莘園還是看得傻眼。


    他的確是懂得自身魅力何在的男人,而且也明白該怎麽樣將這種性感魅力擴張到最極限。穿成這模樣,他以為自己是出征的"紅孔雀"?


    暗自吐舌,莘園再次高興自己對他的裝扮已經有點免疫力,不然此刻早已被迷得暈頭轉向,連動都不會動了。


    坐上車子,他發動引擎,順便戴上一副深灰色調流線型的墨鏡。"係好安全帶,要出發了。"


    片刻後,莘園馬上了解他為何要特別吩咐這一聲。


    東方淳眼中八成沒有什麽"交通規則"這四個字吧?無視塞車的車潮,以靈活的技巧操控著方向盤,穿梭在大、小車陣中,宛如一條遊魚,同時也把坐在身旁的莘園嚇出一身冷汗。


    等她下車時,小命絕對隻剩一半,想到回程還要坐他的車,莘園認真地思索著該不該拜托誰來拯救她?她寧可坐救護車或留車,也勝過坐他開的車。


    "那個……車速,不會太快嗎?"上了高速公路,就直往北奔。


    "這哪裏算快?"他聳肩說。"這輛車的最高時速是超過三百公裏的,要不是台灣的高速公路有設速限,我可以在兩個小時內從台北飄到高雄。"


    "我從沒這麽感謝過政府的仁德施政。"小臉慘白的莘園喃喃地說道。


    他大笑著,又踩下油門。


    惡魔。田莘園忍住尖叫,揪住了安全帶,閉上眼睛。強逼自己忍耐、忍耐,隻要暫時配合他,自己就可以從禁令中解脫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下了高速公路的交流道,進人寧靜安詳的住宅區,即使目無"速限"的東方淳,也在此刻減緩了車速,讓田莘園從超緊張的狀態中鬆下口氣,有心情四處張望,隻見他們在複雜的巷弄中鑽進鑽出。


    "我們到底要去哪兒?"懷著一點不安。幸好可以確定的是:東方淳不會賣了她。一來她也沒有多少"賣"價,而且像他有醫生職業的高收入,不必當人口販子也可以過日子吧?


    "馬上就到了。"他簡單地說,車子開始進入山區,兩側都是些高級的住宅別墅,獨棟洋房。"現在開始擔心我要帶你去哪兒,也太遲了點吧?"


    "我……我可是相信你的喔!"倔強地抬起臉,莘園抖著聲音說。"我是你的患者,而且老板也是你的知交,我還有東方院長的電話號碼……反正,你要是對我不利,我有一堆人可以投訴。"


    "哈哈哈,第一,現在已經下班了,我就不是東方醫院的那位東方淳醫生。第二,我握有許多阿揚的不利物證,投訴他是沒用的。第三,搬出我老爸來確實是具有一點威脅性,但我真要對你不利,我自然會做得幹淨漂亮,不留痕跡。"他舉起手來,-一駁回她說。"結論,你還是隻能乖乖聽我的。"


    "你在嚇唬我。"她眯起眼,小吠著。"我知道你不會對我做什麽的,才不怕你。"


    "嘖嘖,今天走進診療室內,我不把手綁起來,就不敢靠過來的人,有資格說大話嗎?"他愉快地微笑說。"一個小小的吻就可以記恨那麽久,還說不怕我。"


    "那是、那是……"莘園結巴半天。


    可惡,幹麽沒事又提起來。她本以為可以忘了說,現在他一講,自己豈不是又回想起他的唇是什麽滋味嗎?他碾壓過自己的觸感、舌尖的扭動,噴在臉上的氣息-一啊!討厭,又起雞皮疙瘩了。更糟的是:這不是厭惡的雞皮疙瘩,相反的是興奮的表征。


    好嘛,就算他是接吻高手,但在那種情況下被吻,居然能讓她昏得不知天南地北、渾身乏力,可那天的事對她而言是恥辱,她絕不允許自己被那樣惡作劇的一吻給迷得忘我。東方淳這種男人碰不得,碰上之後絕對會戒不了的。


    已經徹底把東方淳劃入"禁止接觸區"的莘園,握起小拳頭發誓,她喜歡的是更安全的男人,絕非眼前這個笑得有如天使,心腸卻可媲美蛇蠍的毒夫。


    "別再那啊、這兒的,我們到了。"吱地。車子停在一棟看似平凡無奇的兩層樓房邊,停車場內也有幾輛各式轎、跑車。


    張望一下,莘國懷疑地轉頭說:"這是……你家?"


    不會吧?想像中東方淳的家應該更大、更豪華,要不就是在什麽摩天大樓的頂樓、高級住宅大樓的閣樓之類的。


    "嘩,猜錯,這是地下俱樂部。"他俐落地跳下車,繞過車門帶她下車說。"一個人進入的話,會有些危險,所以找你一起來。"


    "地下俱樂部?那不就是非法的?"大吃一驚,莘園聽過卻從沒有見識過這種地方。


    "嗬嗬,噓,小聲點。"他一眨眼,拎起她的手,朝門口走去。


    "歡迎光臨。"守在門口的是兩名戴著墨鏡的黑衣保鏢,見到東方淳出示的卡片,立刻放他們通行。


    進入普通往家般的玄關後,一名同樣黑衣黑褲的貌美女子拿著兩隻別針,分別別在東方淳的領子和田莘園的衣服上。


    奇特的金徽章上雕著英文字母"s"與"m",不知這代表什麽?


    "希望您能玩得愉快,裏麵請進。"女子深深地朝東方淳一鞠躬。


    "謝謝。"揚起唇角一笑,他朝莘園勾勾小指說:"走吧。"


    "喂,剛剛那個女人為什麽理都不理我?通常不是該說希望你們玩得愉快嗎?真是歧視人,我也是客人啊!還有,到底這是什麽俱樂部啊?超詭異的!"踩著小步跟上前去莘園還在忿忿不平地說。


    "噓,在這兒你不須要多話,隻要聽我的就對了。"東方淳突然伸手搭上她的小肩膀,親密地挽著她。


    莘園臉紅地撥開他的手,聲音拔尖地說:"這是幹麽?動手動腳的!"


    "嗬嗬。"他俊俏的臉在水晶燈的映照下生輝,墨鏡後方的細長眼眸深幽地盯著她的側臉。"不必這麽緊張,我不會吃了你的。"


    "廢話,人肉很難吃。"故意扭曲了他的話意,裝傻。


    莘園心慌意亂地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離她發誓絕不接近他才不到十分鍾,她又快要陷落在他的手裏。危險、真危險!


    你一言我一語的,等到莘園注意到時,他們已經進入另一間房內,裏麵的景象令人目瞪口呆。這些人都瘋了嗎?不,更重要的問題是:居然沒有警察來把這兒的瘋子全都捉去關!


    打扮成莘園隻曾在外國雜誌上看到過的"女王"與"奴隸"模樣的瘋子,正在房間中心的小舞台上。隻見女王揮舞著皮鞭,呼嘯在空中,而手上戴著手銬、腳上掛著腳鐐的壯碩巨漢則是奴隸,匍匐在地上,任憑女主鞭打,還發出高興的叫聲。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身上都規矩地穿著衣物,不會造成太多視覺汙染。


    "這是變態俱樂部嗎?"一滴冷汗滑過,莘園轉頭問東方淳。


    "嗬嗬,算是一點惡趣味。不必擔心,在這兒的都是成年人,大家也都知道這邊的遊戲規則,而且多半都是業餘的人,隻是來這兒發泄日常生活中的壓力,不會有什麽過火的行為。簡單來說,這隻是遊戲的方式,不是正格的sm。"這一次他再攬著兩腳生根無法動彈的莘園,往角落的小包廂座走去。


    "我要跟你道歉,東方淳。"坐到位子上,臉色發白的莘園從震驚中稍稍恢複後說。


    "又怎麽了?"他含笑地跟服務生要了一杯冰水和一杯酒。


    "雖然我一直罵你惡劣、變態,但我不知道你真的是變態。你放心,即使你有這種奇特的興趣,我不會歧視你的。我知道在這社會上,有許多人躲在社會的陰影底下,沒有辦法見到陽光。我會盡量包容你,也不會把你的秘密告訴老板和你父親,可是你要多保重,千萬別玩得大傷身。"她同情地拍拍他的手說。"我再也不會用變態來罵你了,抱歉。"


    "……"他舉起杯子的手停在半空中,失控地笑著。"真是敗給你……哈哈哈……普通人會這麽老實地把自己想什麽說給對方聽嗎?哈哈哈……你是不是誤解了什麽,我、我是變態?"


    "咦?不對嗎?你不是像那個舞台上的男人一樣,喜歡被穿著高跟鞋的女王踩,然後被鞭打的被虐待狂?"到底她哪一句話讓他笑成這樣?


    "我像嗎?"哇哈哈地笑著,東方淳那張完美的麵孔扭曲得一點形象都沒有,眼角也冒個狂笑後的淚水。


    "莫非你是想男扮女裝作女王!"


    "夠了、夠了,你再說下去,我肚子快笑痛死了。"舉起一手,哈哈地喘氣,東方淳擺出"受不了"的臉色,緩慢仔細地說。"聽好了,我既沒有s也沒有m的傾向,我不否認自己的性格有點小惡劣。但還不至於到拿鞭子到處鬧晃的程度。"


    莘園這就不懂了,她歪著頭。"你沒有這種興趣,那為什麽要到這種地方來?而且,還說什麽你一直想來,可是不敢一個人來?"


    "因為好玩。"


    "好玩?"狐疑的莘園望著周遭,其他包廂內也坐著一對對,有些看似普通情侶、但仔細一瞧卻看到了首環、鐵鏈;有些則像是剛剛那對女主與奴隸一樣的打扮非常明顯,反而是他們在這些人裏麵顯得有些不大正常。


    "我一點都不覺得這種地方哪裏好玩."她小聲地評論道。


    "怎麽會呢?"斜勾起一邊的唇角,他壞壞地蹺起二郎腿,笑著說。"來這兒的人都是想脫下自己虛假的外衣,誠實地麵對自己、也許方法有些怪異,但很好玩啊!看,有些人白天是雄赳赳的長官,到了晚上卻是任人辱罵的小奴隸,這種落差不是很有趣嗎?"


    "怪不得有人說,醫生多半都是腦筋聰明過人的怪人。"莘園感歎地說。"我眼前就有活生生的例子。"


    "喝,我是奇怪的人嗎?他無所謂的喝著酒說。


    "奇怪,當然奇怪。開著一輛那麽炫的跑車,一般人才沒有勇氣將它開在馬路上,光是擔心它被刮傷就來不及了。還有穿衣服的品味也是,好像非要人家把眼睛放在你身上才行,該不會是炫耀狂!再者,以觀賞別人的糗態當做趣事,也不是什麽好興趣。每個人都有不想讓人發現的一麵,隱藏起來有什麽不對?抱著興趣盎然的眼神研究,未免大失禮了。"莘園仗義執言的說完,才發現東方淳以"怪怪"的眼神盯著她。


    "……這樣子一直隱藏下去,要隱藏到什麽時候呢?"沒頭沒尾的他突然丟出一句話說。


    "什、什麽——"


    他扣住她的手臂,眼睛也鎖定她,俊美的臉龐飄蕩著邪惡的意圖,就像是揪著老鼠的貓咪,逼近她。


    "在這兒不需要虛偽,你還不懂嗎?這裏的人都丟下了那個被社會規範綁得死死的自我,來這兒尋求發泄、解脫。你也不需要偽裝自己了。"


    莘園被他的眼睛蠱惑,掙不開他的手,當他以另一隻手撫摸過她的臉頰時,傳來陣陣冰冷。


    "你,真正的你,真正的田莘園在哪裏?"他優美的唇在夢幻中開合,催眠般地說著。"讓我看著真正的你。"


    好惡,這算什麽?這麽蠢的句子,他怎麽有臉說得出來?太丟臉了吧!她就是她,才沒有真的、假的咧!


    再說,這隻手在幹什麽?別到處亂摸……哇!雙峰遭受襲擊,體內警鈴大作,還擊!"你在摸哪裏啊!"


    被她推開的東方淳,吃驚地望著她。


    乘機從他手下鑽出來,莘園雙手插腰,氣嘟嘟地站起身說:"拜托你好不好,那種像小說一樣的台詞,我可會惡心得受不了。沒有錯,我也覺得偶爾來這種地方不錯,隻要這有助於抒解壓力的話,但這和你吃我豆腐可是兩回事。什麽叫我偽裝,我田莘園從不偽裝自己的,就算有些時候我會說點逞強的假話,但我盡全力對自己誠實。你才是,把人家找到這種地方來,存什麽居心啊!"


    指向他鼻尖,她瞪圓眼睛說:"把人當成傻瓜,也該有個限度。我沒你聰明,但也不笨。被人家戲弄時,我可是知道的,笨蛋!"


    一甩頭,她轉過身。"失陪,我內急!"


    東方淳望著用力踱腳離開的她的背影,唇角微微地抽搐著,受到感染的麵部神經抖動,到最後轉為脫疆野馬型的狂笑。


    真是太棒了。一點都不違背他的期望。不這根本是超出他的期望。


    從頭到尾的反應都是那麽新奇,真是教人百看不厭,怎麽欺負都嫌不夠。以為她會被自己灌的迷湯弄得服服貼貼,她卻逆轉情勢,適時給予自己反擊,碰上這麽有趣的女人,害他根本想不起來過去交往的那些女人是什麽模樣,如今他已經對"田莘園"這個人上了癮,真想一路欺負她到底。


    不過想瓦解她的心防,似乎比自己想像中更具挑戰性,困難度不小。


    但,那又如何呢?東方淳拿起酒杯,悠哉地呷一口,對他而言沒有不可能的挑戰,字典裏也沒有"退縮"這兩個字。


    等著瞧,不管田莘園的蚌殼閉得有多緊,將自己藏得多完美,他一定能找到縫隙,鑽進去的。


    莘園沒走到廁所前麵,一找到東方淳看不見的角落,就渾身乏力先蹲再說。


    呼,好險!差一點就在他的麵前投降了。真不得了,那種一百萬瓦特的"電眼"!要不是她心中早有防備,恐怕此刻她已經成為電眼下的犧牲品。


    用膝蓋想也知道,像東方淳條件這麽好的男人,一定玩遍天下無敵手。要是隨隨便便就讓他逾越雷池,後果……可不是付出一夜就能打發的。在東方淳來看也許不過是一夜的遊戲,怕就怕自己會真的陷下去,她無法想像被那種人拋棄之後,會是什麽感覺?要不就是地獄降臨,總不會是如升天堂吧?


    虧得自己早已經有覺悟,絕不要被比自己"好看"的男人騙,打一開始就不把"東方淳"當男人看,才能夠抗拒得了他的誘惑。不然,那條規劃得好好的人生之路,她將會漸行漸遠、誤入歧途了。


    猛然拍拍自己紅通通的雙頗,嘿然地起身,決定去洗把臉拖延時間,莘園說內急隻是個借口,她要不這樣蘑菇一下,這個借口一定會被眼尖的東方淳給拆穿。她可不想讓那囂張的男人增加更多囂張的題材。


    走到洗手間前,她不小心撞到一具龐大的身軀。"哇,對不起!"


    "嗯?哪來的小女生,喂,這兒禁止十八歲以下的兒童參加聚會喔。"被她撞到的男人有著巨塔般的高壯身材,胖胖的啤酒肚,從上半截的皮衣和下半截快滑落的皮褲中突出。


    十八歲?這未免大瞧不起人了吧!莘園心想:你的修養還不如小學生呢,聽到人道歉,多少也該說句"沒關係"吧!


    "不勞你費心,我早已經滿十八歲了。"反嘴回去,順便瞪他一眼。


    "喲,脾氣還不小。還是個m,看樣子你的主人不大會教育你?可愛娃娃臉的小妞,要不要讓我來調教一下啊?"


    m?低頭一看自己衣服上的徽章。莘園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個m是指奴隸一方的m?可惡!被東方淳擺了一道,什麽時候他成了自己的"主人"?哼!動手想解開金徽章,那個啤酒肚男又說話了。


    "喲喲,真積極,馬上就要換上我的徽章了?"男人伸出毛茸茸的手,摸了她的臉一把。


    想也不想地,莘園揮手就是一巴掌。"你幹什麽!"


    捂住被掌摑的臉頰,啤酒肚裏麵目猙獰地爆發怒火。"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一個身上有s徽章的人動手。活得不耐煩了?"


    "拜托,這種玩具一樣的徽章有什麽價值,像你這樣不征詢他人意見,就隨意模人家的家夥成還想告你性騷擾呢!"無視手對方超出自己的身高與體型,莘園挺起胸脯,像在教訓不聽話孩子的口吻說:"分不清楚現實與虛構的話,就別再玩這種無聊的俱樂部了,去找醫生看病吧!"


    "臭女人,看我怎麽整治你!"


    不妙,自己惹上一頭瘋狗?莘園為時已晚的察覺,迅速地退後,可惜還是被對方揪住了衣領,正當啤酒勝男將莘國提起來,雙腳離地的時候——


    "你想對我的人做什麽?"


    有如天籟之音的,救星出現了。莘園扭過驚嚇的小臉,衝著正義的化身直喊:"救我!東方淳!"


    "幹麽?這不知好歹的馬子是你的?"啤酒肚男不肯地看了東方淳一眼,然後吐口口水說:


    "我就說,原來你的主子是這種不中用的娘娘腔,怪不得沒有把你調教好,嘿,叫也沒有用,你那種主子三兩下就會被我解決得清潔溜溜地,哭著叫媽了。"


    "東方淳才不是娘娘腔,像你這種隻知靠暴力的男人才是沒種,四肢發達的蠢蛋,欺負女人算什麽東西!"被揪住的脖子痛死了,但莘園不甘示弱地繼續開罵。


    "你這不知死活的……"男人轉回頭,幹脆用兩手掐住她脖子。


    東方淳一步上前,他動手攀住啤酒肚男的手臂說:"你,最好把她放下來。"


    "嘿嘿,不然你想怎麽樣?跪下來求大爺我放過她?"


    聳聳肩,東方淳冰凍著臉,唇角卻泛著微微笑地說:"這隻是勸告而且,你要是不聽,我也沒有辦法。"


    "哼,果然是個沒膽的雜——"男人話說到一半,聲音陡地拔尖三度,嚎叫著:"痛、痛死我啦!"


    及時抱住了被他甩下的莘園,東方淳冷冷地向著在地上痛得打滾的男人說:"放心,你隻是手骨關節脫臼而且,去國術館就能接回去。在罵別人不知死活之前,先衡量、衡量自己的分量,愛惜自己的生命吧!"


    四周的人看到這一幕會都噤若寒蟬,沒有人同情這個自己給自己找麻煩的男人。


    "我們走吧!"


    失去興致的東方淳,攬著深受一場虛驚的莘園,離開了無名的地下俱樂部。


    "那個……"窺看一下他線條嚴峻的側臉,莘園小心翼翼地開口。


    走出俱樂部大門後,東方淳就麵無表情、不發一語,似乎在生很大的氣,可是莘園不解他生氣的理由何在;他是氣自己破壞了他享樂的時間嗎?還是原本想來這兒放鬆心情,卻因為她差一點就和人打起來?如果是這樣,他可以說一聲,自己會識相地消失。


    "你這笨蛋!"沒頭沒腦地,他一下子當頭棒喝地怒道。"萬一我不在場,你打算怎麽和那種人鬥下去!長這麽大了,難道不懂得賭氣也要看時間、場地與狀況?對方可是足足有你的兩倍,萬一他傷了你……"


    莘園捂起耳朵,飽受驚嚇地縮成一小團。


    "你真是……"他無奈至極地長歎一氣,不忍再罵地,伸長手臂,將她擁入自己的胸膛內說:"你知不知道,剛剛我真是被你嚇出一身冷汗了。小笨蛋!"


    "我才被你嚇到。"嘀咕著,莘園抖抖肩耪,抖落一身冷汗說:"以為你在生氣,原來隻是在關心我?你是不是不大會表達自己的情感啊?幸好我沒有被你嚇死,不然你辛辛苦苦救我回來,我卻嚇破膽送進醫院,豈不是很難看。"


    "你還有心說笑,那就代表你沒事了。"


    "那種暴力才不會把我嚇到呢!我當然知道現在社會越來越亂,也說不準哪天被瘋子給砍了一刀。你放心,我沒有做女英雄的解好,該躲的危險還是會躲的。偷偷告訴你好了,因為我知道你一定不會丟下我不管,有你在身後,我才敢說話那麽大聲啊!"她格格笑著說。"話說回來。你那一招真厲害,這是什麽絕招?在一瞬間把他那麽大個兒的人,弄倒在地?"


    "沒什麽,從小學的防身術派上用場而已。他低頭在她的腦袋瓜上磨蹭了一下說。


    "咚"地,心髒莫名的跳了一下。這時莘園才察覺到她一直乖乖地讓他抱在懷中,而且還窩得如此自在?!推開那段具有強大吸引力的安心"懷抱,莘園猛力地搖頭說:"呃,總之,謝謝你剛才幫的忙。今天玩得很愉快。"


    他的俊臉竄過一絲陰鷙,任由她離開自己的身邊,默默不語。


    "唉,又要再坐一次你的亡命飛車,我還真會怕呢!"吐著舌,莘園故意裝作假傻地笑說。"能不能考慮一下我心髒的強度,放慢速度啊?但,問也是白問,你大概是不會為我犧牲這種飆速的樂趣吧。"


    東方淳徑自走到車邊,打開車門說:"上來吧,我會盡量放慢速度的。"


    "喔!"莘園嘻笑著。"你還真是個好人嘛,對不起咯。"


    一等她坐穩,車子出發後,莘園的心跳始終都沒有平穩下來。飄蕩在兩人之間的氣氛也由於東方淳那張繃緊的臉,始終沒有改善的情況。莘園光是整理自己的心情就自顧不暇了,也無心再說什麽笑話,來打破這僵硬的氣氛。


    好不容易,車子開進了熟悉的台北街道。


    "送我到這邊就行了,時間還早,我可以找到交通工具回家。"一秒鍾也不想多待在他身邊,莘園急於離開他,離開這個越來越讓她難以抗拒的男人身邊。


    東方淳將車子停靠在路邊,熄火。


    "謝了。"打開車門,莘園強展笑顏地說。"禮拜四再見,東方醫生!"


    他眯起眼,取下臉上的墨鏡說:"我現在的身分不是醫生,離開醫院後,我就不是醫生了,田小姐。


    "有什麽關係,幹麽分得這麽清楚。"嘟著嘴,莘園嗔道。


    "因為那位東方醫生沒有答應你解禁,就算我答應你解禁也是沒有用的,田小姐,你的賄賂是白費工夫了。所以,東方醫生要我轉告你,你還是不能接觸任何與甜點有關的事物,拜拜。"壞心眼地丟下這句話,以及一抹"嘲笑"的眼神,他戴回墨鏡,重新啟動車子,拋棄杏眼四張的莘園揚長而去。


    這個騙人的世紀大魔王!


    可惡的變態醫生!


    踹著路邊的鐵罐,莘園忍不住握住雙拳,以全身的力氣,對著汽車揚起的陣陣塵埃大吼著。"臭東方淳,我希望你撞車!混帳!居然敢欺騙我!"


    什麽好人!根本就是天生的惡魔!


    "把我這一天晚上的時間全都還給我,還有剛才的感動!"


    老天爺長長眼,這種家夥早該捉回去地獄當門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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