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害怕或寒冷,而是高度期待下興奮的顫抖,這麽多年來,她一直在心中祈禱著他會回過頭來發現自己的存在,不再將自己當成妹妹看待,現在他終於靠近她、接近她了。


    “你在笑我?”臉紅的一扭頭,又糗又窘地想抽身。


    扣住她腰間的手,強硬地抵消了她意圖離開的力道,他咬住她耳朵輕舔說:“不……你怎麽會這麽想?我可是很高興,畢竟發現這個秘密的不是別的男人,而是我。”


    一咬牙,雖然她的經驗和他相較可說是小巫見大巫,但論“玩”的膽量,她有自信不會輸給他,望賢勾住他的頸子,眼神炙熱如火地凝住他說:“要玩我可沒有你想像的簡單,一旦玩了可是要至死方休,一輩子都無法退出喔!你有這份壯士斷腕的決心嗎?要是有的話,那……我就陪你玩下去……”


    “怎麽樣……上鉤?或不上鉤呢?”以最甜的嗓音,她問。


    唇角一揚,眼尾一眯,賀楠以舌舔著唇邊說:“羞澀的天使小花與浪蕩的魔女小花,兩個一塊兒出現,我哪還有選擇的餘地呢?至死方休?嗬嗬,這句話是我要對你說的,小花。”


    兩手握住她白色t恤的下部,他毫無預警的用力一撕,換來望賢的驚叫。


    “以後你可不許說什麽新鮮的男人了,你的男人隻準有我!”


    “這是我最心愛的t恤耶!”


    “心愛?心愛的東西也隻準有我而已。”


    “這是什麽霸道的理論!”


    “是你先挑釁我的,別忘了。”


    “少裝了,你不就喜歡我這點‘出乎意料’才會迷我迷得一塌糊塗嗎?應你的要求,這輩子我絕不會讓你有枯燥乏味的一天,天天都過最新鮮的日子。勝過你那個什麽男人要新鮮的才好的歪理!”


    趴在他寬厚的肩膀上,望賢雖然嘴巴不會承認他的肩膀給了她無比的安全感,但嘴角已經微微上揚。“原來你一直介意我說的生鮮男人的條件啊?還裝什麽酷樣,一臉滿不在乎、故作大方的樣子,把我推給別的男人。”


    “被你捉到了,我就是無聊的男性自尊作祟怎麽樣!我‘不但’在乎,而且還在乎得一肚子窩囊火,眼睜睜要看你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真不是人幹的。這樣你得意了沒?小妖女。”


    “擺明了就是衝著我而來的不平等條件,硬是害我不敢靠近你,這些年來的折騰,我要你今夜全都賠給我,連本帶利。”


    望賢緩緩地鬆開遮住自己的雙手,將最原始赤裸裸的自己,呈現在他貪婪又狂野的目光下說:“隻要‘一夜’就夠了嗎?”


    “哼,一夜?哪夠。”他低下頭,“滿足我的胃口,那怕十夜、千夜都不夠。”不知道到底陪這精力過人的野獸交戰多久,當望賢好不容易獲得釋放,可以投入枕頭海中休息時,天邊已經泛起淡淡的橘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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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扣著枕頭,嚶嚀一聲醒來的望賢,一瞧見鬧鍾上閃動著下午兩點的電子數字時,驚嚇地跳起,接著發出“嗚!”的哀嚎。


    整個腰部酸軟無力的痛楚,害她又趴回床上。


    對喔,昨夜……還是該說今天淩晨?總之,被賀楠害得現在全身骨頭都在抗議,她昨晚真的差點就要去閻羅王麵前報到了。


    就算是花了十年,好不容易才心意相通,也不用一口氣在一個晚上想把十年份沒有做的“量”,做個夠吧?簡直就像是不知“滿足”為何物的怪獸。望賢在心裏頭嘀咕著,邊小心翼翼地摸著床邊,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到浴室裏去。


    洗了個全身清爽的澡出來後,望賢好不容易有種“重獲新生”的快感,套上另一條牛仔褲與黑色緊身小可愛,第一件事當然就是找到害她如此淒慘的“罪犯”,好好教訓一番。


    可是她找了一遍到處都不見賀楠的人影,正想他該不會又問不吭聲的消失,電話旁的一張小便條紙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我有重要的公務必須去處理,你乖乖留在家中千萬不要到處亂跑,知道嗎?不然我會打你屁股喔。愛你,楠。什麽叫做“愛你!”,望賢將紙條掐成團,丟進垃圾桶,這個任性霸道的男人當真是學不夠教訓。


    他以為隻有他有權利擔心她?而她就不會擔心他嗎?工作、工作,自己從事那麽危險的工作卻隻字不提,光隻會擔心她要不要出門!比較會惹麻煩的人到底是誰啊?


    望賢沮喪地坐在沙發上,歎息地想:偏偏自己就愛上這個唯我獨尊的大男人——前個晚上為所欲為的做了這個、做了那個,隔天早上就以理所當然的態度命令她不可做這個、不可做那個。她猜他字典裏絕對沒有什麽男女平等。


    就算她承認自己心中其實隻有他,但她可沒說連自己的命運都要交給他,讓他作主。他可以隨他高興做想做的事,為什麽她就不可以?將她一個人留在空蕩蕩的屋子裏,然後數著時間,望著分秒過去,咬著手指頭等他回來嗎?不。她才不要。


    望賢忿忿地重振精神,走進迷你廚房,準備動手為自己打點一頓遲來的早午餐,先把肚子填飽,再打電話去給老板,取消賀楠自作主張幫她取消的工作。很抱歉,她可不會這麽聽話,會怕他那一點小威脅。“鈴鈴鈴”的電話聲響起。


    她放下手邊的食材,一邊用圍裙擦手,一邊應道:“喂?找哪位。”


    “聽起來聲音很正常啊,一點都不像是因病無法上班的人呢?花主廚。”電話彼端,端木揚含笑地說。


    “老板?!”差點把電話摔掉的望賢,急忙地接口。“抱歉,昨天突然離開,一定給你添麻煩了。”


    “添麻煩?嗬嗬嗬,這種話形容還算是輕微的,昨天整間俱樂部可是上上下下慌成一團,想不透這麽大個人兒,怎麽會無聲無息的消失?等我接到賀先生的電話就更吃驚了,他到底是用什麽方法把‘身體不適’、‘回家休養’的花主廚帶回家的?我非常地好奇,務必告訴我,莫非美食俱樂部內有我這個老板不知道的地下密道不成。”


    這端的望賢冷汗直流,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辯解的話。她總不能告訴老板,自己是被人架在肩膀上,從窗戶離去吧?


    “怎麽?這麽難啟齒?我問的問題很難回答嗎?”


    “老板,對不起,那時候我昏過去了,實在不知道狀況是……”最後望賢隻好選擇最卑鄙的路,推倭地說。“總之,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唉,看來我是無法從你口中問出真相了。”端木揚鬆口地說。“那就先把這件事放一邊,你的身子如何了?雖然賀先生有說了點大概,但他不等我問清楚就掛我電話,讓我很不放心。你可是我們俱樂部重要的一員,有什麽病盡管告訴我,我可以介紹好醫生給你——”


    截斷他的話,望賢感激地說:“多謝老板的關心。可是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睡一覺之後,我整個人也神清氣爽,沒什麽大礙。都怪賀楠太小題大作,我今天下午就會回俱樂部上班。”


    “不必勉強沒有關係,花主廚,我可不是那種會剝削員工的老板,你都身體不適了,還強迫你出勤。我這通電話隻是純粹站在關心的立場。”“我一點都沒有勉強,真的!”與其要她留在屋子裏,擔心賀楠在外頭的安危,她寧可借著工作逃避現實。


    唉。賀楠也不想想,他前前後後拚命警告她,說“蒼”——全丹寧是個多危險的人物,但其實真正有生命危險的,不就是他們這些企圖追捕他的幹員嗎?不知道賀楠的職業之前:她還可以開玩笑的說他是遊手好閑的米蟲,但了解他從事的工作的危險性,她可是一點都不能心安。可是“不安”歸“不安”,她又如何呢?


    叫賀楠現在立刻離開fbi嗎?那這已經不是什麽愛情,隻是窮極無聊的占有欲而已。世界上有哪份工作不危險,活在未知的明天裏,出門到處是危機,難道就叫他永遠別出門了?望賢不認同這種以愛為名,企圖把人囚禁在自以為是替對方著想的空間裏,悶死他的行為。


    她不會拿私人情感幹涉到他的工作,但易地而言,她也無意為他犧牲自己的工作權利,所以不管賀楠怎麽說,這往後幾天她絕不休假。“老板,請讓我回去上班吧?”


    “……花主廚,你真的沒有勉強嗎?你真的無須擔心什麽的,你的位子永遠都在,休息個一、兩天也沒……”


    “我要上班!”最後她幾乎是衝著電話吼了。


    “……好吧。”拗不過的端木揚輕歎地說。“那,今天你的預約我本來都取消了,現在要通知客人說你重新上班也不太好,不如你出個特別差吧?”


    “啊?”廚師還要出差?這實在是前所未聞。該不會和全丹寧有關吧?憶起賀桶對她的警告,望賢馬上就警覺地說:“出差是指外燴?”


    “不,你誤會了。嗬嗬。”


    “那,到底是……”


    “剛好我為美食俱樂部購買的漁船今天交貨,本來呢,應該是我自己去驗收那艘船的,既然你今天也空出來了,不如你去驗收吧?順便認識一下漁船長,有機會的話就搭船去探查一下海域,商量一下路線,確認未來我們海鮮的進貨等等。”


    “咦?您是說真的嗎?”


    太好了,居然可以親眼看到她的夢想——坦白說,沒有人會為了取得新鮮魚貨而自己買下漁船,因為這和自給自足的蔬菜不一樣,蔬菜種下去知道能長出什麽,漁船出海卻不一定能帶回自己需要的魚貨,所以沒有哪家餐廳會笨得以這種方式進海鮮食材。


    可是望賢實在太想要第一手最新鮮的海產,如果有自家的漁船,那麽就可以不必經過多道手續,直接將海產運抵台北港,搶最新鮮的近海魚貨。


    老板如此慷慨的應允這件事,她還半信半疑,現在夢想就在眼前,她怎麽能不激動呢?望賢握著電話筒的手都顫抖了。“我去!我願意去,我絕對要去!老板。”


    “你不必如此緊張,不會有人搶走我們的漁船的。那就請你打點一下行李,交船的漁港在花蓮,我會請人送機票給你,至於飯店我也會讓秘書先訂好的。”


    “咦?要……過夜嗎?”


    “那當然,今天下午你過去時,早已過了出海捕魚的時間,等明天一早才能親身體驗到大海的感動,怎麽?不方便過夜?”


    “不。可以,我馬上就打包行李。”壓下心中的憂慮,望賢實在顧不得賀楠知道這件事後,會怎麽大發雷霆了,無垠的碧藍大海正對她招手,她難以抗拒這巨大的誘惑。


    “那就這麽定了,一切就拜托你了,花主廚。”


    “好。謝謝你的電話,老板。”


    收線後,望賢還有好幾分鍾的時間樂不思蜀地傻笑著。


    #_#


    “一切都安排好了,明天她就會照計劃中,登上那艘船。”


    “多謝你的大力幫忙了,學長。”


    “哪裏,該拿的我也一分一毫不差的拿了。隻是希望我們約束好的兩個條件,你無論如何都不要給我忘記啊?要是違背約定……”


    “放心,雖然我的家族並不懼怕與誰為敵,但我們也不希望未來工作時多浪費不必要的工夫或阻擋。我不至於愚蠢的破壞一條高速公路,落得隻能走山間小徑的下場。給學長的承諾,我會好好地遵守約定。”


    “那就好——話說回來,你還真是個知人知麵不知心的可怕家夥,光想到在校內時你給人的好寶寶印象,後來得知你家族背景時,我可是大大吃了一驚啊!噴,真有種被你騙得團團轉的感覺。”


    “我?學長,我還不及你的段數高吧!我其實沒有什麽隱瞞啊,當然家庭背景是比較無法開口啦,但表麵的我和私下的我,都是同一個我。哪像學長的八麵玲瓏是出了名的。”


    “多謝你的誇獎了。來,這杯勝利香擯,就預祝你工作順利,水到渠成。”“幹杯!”眼嘟!晶瑩美麗的粉紅水晶杯在燈光下熠熠生輝,映照著兩個出色的男人各懷心思的詭譎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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