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花小姐,這是我的名片。終於能訪問到您這位最近大受歡迎的女性主廚,本雜誌感到非常的榮幸。花小姐在台灣美食界真是萬綠叢中一點紅的鮮花,聽說有不少客人都是為了一嚐您的手藝,不遠千裏,從南到北慕名而來,最特別的是,您的常客中女性顧客也特別多呢!”雙眼閃爍著無數小星星的雜誌社女記者,興奮地說著。“今天見麵後,我想我也會迷上你的!”


    語尾帶著顫抖、愛慕的目光……這些對花望賢來說早已司空見慣,她淡淡一笑,說聲:“謝謝。”


    女記者陶陶然的暈紅了臉。


    唉啊,人說百聞不如一見,本來在雜誌社調查“台灣知名百廚”中,出現“花望賢”這個人的名字時,她直覺的以為是個男人。想不到,另一位資深的男記者告訴她說:“花望賢不但是個女人,還是個很酷很有型的女人幄。現在很少看到那麽帥氣又漂亮的女人了,最難得的是,她一點也不會給人‘男人婆’的感受,你要是一見到她,肯定也會發出讚歎的。”


    說得也是,誰說酷就一定是“男性化”的女孩子呢!


    女記者抱緊自己拿來做訪問筆記的本子,雙眼還是舍不得離開這名“漂亮寶貝”。


    花望賢白皙的鵝蛋臉蛋,有著吹彈可破的肌膚,脂粉不施也能突顯她的天生麗質。一頭直直披肩的薄栗色長發,率性的以木簪束成馬尾狀,高高固定在腦後。深邃而迷人的杏眼,眼尾斜斜上揚,將她的五官襯托得精致而小巧,尤其是那兩道恰到好處的柳眉,剛柔並蓄地點出她颯爽又柔和的女性魅力。


    原本她在進入這間美食雜誌社時,就已經放棄自己過去的追星美夢,心想,自己往後的人生隻能貢獻在一群又胖又壯,要不就是因美食吃太多而發胖的中年男性廚師的身上,花望賢的意外出現真是令人驚喜。


    假如美食界還有花望賢這樣的美女,說不定哪天自己就能訪問到什麽迷死人不償命的大帥哥男主廚也不一定。


    感謝花望賢的存在,讓她又對自己的人生重燃起希望。


    “那麽,我們可以進行采訪了嗎?”女記者深呼吸幾下,穩定了自己的心跳後,微笑地問著。“采訪的方式就像我們主編先前跟美食俱樂部敲定的可以嗎?”


    因為製作這個“台灣百廚”單元的目的,是為了讓讀者們能見識名廚們在工作上與私底下的雙麵麵目,所以特別情商每一位被采訪人,希望能在他們為真正上門的客人製作料理的每一個步驟時,都在一旁拍照見證,之後再進行口頭訪問。


    花望賢點頭,茶色杏眼嚴肅但不失溫柔地望著她說:“我想你已經知道了,美食俱樂部是個注重食之素的特殊餐廳,不論是端上桌或是品嚐時的氣氛,當然食物本身的美味等等都包括在裏麵,請你們在采訪或拍照的時候,千萬不要幹擾到我的客人,好嗎?”


    “好的。我們一定會注意!”


    “那麽,請跟我上三樓吧。今晚第一組預約的客人已經到了。”


    “好。”


    雀躍的女記者興奮不已,終於能進入這個“傳說”中需要花上半年到一年時間才預約得到的頂級美食空間。一進人三樓,與樓下大廳休閑式親切的氣氛截然不同,以原木裝漢醞釀出來的獨特設計,一間間懸掛著“雲亭”、“月室”等等不同名稱的單獨包廂內,每一間的裝演都是為了配合廚師們的手腕與料理特色所命名、設計,不愧是出自知名設計的手腕,高不可攀中洋溢著雲頂上人般的風雅。


    這就是美食俱樂部裏,許多人擠破頭想一窺究竟的天地啊?這種高級料理屋的派頭,在這樣的不景氣當中,似乎也毫不受影響,生意興隆呢!


    “請進。”


    噢。好……棒的包廂。外觀是透明的落地窗,內裝也呈律透明感十足的料理台與餐桌,廚師與顧客麵對麵的安排座位方式,正表示廚師對自己手腕有一定自信,才能毫無保留地呈現在客人麵前吧?


    這包廂的名稱也取得好,“璃海關”。映照著地板的湛藍水晶磚,一踏入這空間就像是被溫暖深沉的大海包圍了。


    光看這些,誰都會開始期待接下來即將品嚐到的頂級菜單。


    花望賢安排女記者與男攝影師站在自己身後的角落,然後對著看看一對情侶的預約男、女客人說明今天的特殊情況,得到他們允許“外人”——記者們的存在後,她才進行料理。


    首先登場的就是相當驚人的表演,花主廚空手將正在水槽中舞動的八爪章魚撈出來,然後敲昏了章魚,迅速的進行清理內髒的工作,活生生透明的章魚在砧板上扭動著粘呼呼的手腳,要不是俐落又明快的刀功,普通人是無法處理如此棘手的生物的。


    衣著光鮮的女客人看到這等場麵,先是驚呼,然後便抱住了身旁男人的手臂說:“哎啊,好殘忍,那章魚還活生生的耶!”


    啪沙、啪沙的洗去章魚身上的粘液,一旁的熱水正滾燙地等待著,花望賢聽見女客人的言語,連眉毛也不抬一下地說:“客人對於生鮮的料理有意見嗎?”


    “看起來好血腥可怕幄!”女人嬌柔一笑。


    “既然如此,就請你離開吧!”啪地放下刀子;花望賢雙手抱胸地看著女客人說。“心情上的恐懼,會影響到您的味覺,為了不讓這章魚死得不明不白,死後還要遭人唾棄說難吃,我覺得您不如換一個能讓您吃到不‘可怕’的料理的包廂去享受。我這兒隻有最新鮮的料理,也隻給懂得嚐鮮的客人吃。”


    “你……你在趕我走?”女人不敢置信的,抖著塗抹深紅色唇膏的嘴說。


    “下次請您確認自己的口味後,再進行預約。美食俱樂部的三樓是沒有菜單的,因此要挑選您中意的料理端看廚師,我可以推薦您隔壁的‘雲亭’,那兒的廚師隻做素食的料理。絕對不會讓您看見如此‘殘忍’的畫麵。”花望賢以一派冷靜的口吻說明。


    “你這種態度,簡直不可理喻!”氣憤的女子丟下餐巾,站起身說。“達令,這就是你說你等了半年才好不容易能帶我來吃的餐廳嗎?這種會趕人的餐廳,有什麽好等的,太好笑了。我們走。”


    “別丟臉了,坐下來吧!”男人卻不肯離去,拉扯著女人的手腕說。“是你指名要吃海鮮的,這兒的海鮮可是找遍全台灣最新鮮的漁貨,現場烹飪,你以前不是也吃過活魚三吃,哪有什麽好在乎殘忍不殘忍的!”


    “可是這廚師的態度氣死人了!”


    “你不是還想跟公司裏的人炫耀你來這邊吃過了?要是你到公司,人家問你吃了什麽,你能說出些什麽?別鬧了。”扯扯她的手腕,男子歉意十足地對花望賢一笑說:“抱歉、抱歉,我們不會再抱怨了,請繼續料理吧!”


    花望賢默默地轉身,從背後的冰酒櫃中取出一瓶大吟釀“雪藏”,啵地打開酒蓋,咕嚕嚕的倒了三杯。“重新製作兩位的餐點前,我想大家都需要再緩和一下心情,換換氣氛。假使繼續以這樣的心情用餐,再美味的東西也不會好吃的。林小姐、呂先生,請。”


    ^&^


    原本我相當擔心那位女客人的反應,但花主廚主動的微笑卻輕易化解了現場尷尬的氣氛。一杯酒下肚之後,由女客人臉上欣喜的表倩看來,確實是回複到以“最愉快的心情來享受”大餐的心態了。


    當然,花主廚後來也讓我品嚐了一口“雪藏”,那真是我喝過最純、最甘甜的酒。由自然的米香發酵而成的酒,絲毫沒有嗆鼻的熱辣感,滑入口中留在舌尖上的味道,可以說是繞梁三日餘韻猶存。


    接下來主廚所展現的廚藝,也令人歎為觀止,從第一道的活章魚漬揭幕,每一道菜就像是從大海中直接躍入口舌中的新鮮美味,深深讓人感覺到活著的快感與愉悅。(照片一、二、三、四)


    花主廚表示,每一道生命的精華,都該以最崇敬的心情來品嚐,徹底的尋求它的美味,是她對待這些生鮮料理時一貫的理念,也是傳承自她家中祖訓的-部分。


    美味的料理,美麗又充滿個性的主廚,有機會的話,請您千萬不要錯過了她的料理喔!


    大聲地把雜誌上的報導念完後,田莘園哇哇大叫著。“這個女記者寫得好誇張喔,簡直把你捧上天了,花花。你到底是怎麽辦到的?可以一下子就收服了這個專寫刁鑽美食報導的女記者啊?”


    嶽冶恬也頻頻點頭說:“沒錯,上次我看過她寫的一篇報導某五華大飯店的法國廳主廚的文章,她對於那間餐廳極為失望,從牆角的蟑螂窩到天花板脫落的壁紙都被她寫出來了,到最後還打上一顆大黑心。我差點以為這回花花也會慘遭修理,想不到……你可真是厲害啊,花花!能得到她的四顆紅心評點。”


    看著兩個死黨兼換帖,又同在美食俱樂部工作的夥伴,花望賢淺淺一笑說:“這代表她有鑒賞的能力,我還是我,既沒有特別表現什麽,也沒有必要討好他人,實力就是一切。”


    “花花,”田莘國歎口氣說。“也隻有你,說出這種討人厭的話,卻一點都不會給人家討厭的感覺。為什麽我就辦不到呢?論實力,我也有啊!”


    “那是天生的個性,別傻了。”嶽冶恬取笑地掐掐好友的圓臉頰說。“憑你這隻害羞的小老鼠,想說大話還得對著鏡子去練十年。啊,不過現在你有個臭屁老公,你不妨跟他多學學。”


    “算了,我可不想東施效顰,惹得滿身腥。”抖抖小肩膀,田莘國羨慕地看著花望賢說:“要是我天生就有花花的敏銳味覺,一七o的模特兒身高,三十六、二十六、三十四的身材,超過九十公分的長腿,我再考慮該不該效法你。”


    “哈,那肯定是要下輩子投胎了。”噗哧一笑的嶽冶恬,很不客氣地說。


    確實,以目前身高區區一五九,不滿一六o的田莘園看來,這輩子再怎麽灌牛奶也沒有用,花望賢默默地想著,而田莘園早跳起來去找嶽冶情算帳了。


    看她們這活像孩子不成熟的德行,還真嫁得出去!


    花望賢有點同情那兩個不幸娶了這一對活寶姐妹花的男人。


    “午安,我可愛的小貓們。”


    翩然走進廚房門內的,是本間美食俱樂部的頭頭——端木揚,他身著昂貴的三件式黑西裝打扮,看來就像從上流時裝雜誌中走出來的男名模一樣出色奪目,東方鳳味文雅的俊臉上泛著溫和的笑。


    花望賢第一次見到他這種笑臉時,著實被他給騙了,別看他笑得好像童叟不欺,但以藏在他笑臉底下精明幹練的腦袋與手腕而言,稱他是八麵玲瓏的狐狸還算是客氣。要不是他對“自己人”很好,她可不敢跟在他手底下做事呢!


    “我已經看了雜誌的報導,花主廚,多虧了你,我們往後數個月‘璃海關’的預約都滿了。”


    “請別統稱我們為‘小貓’。她們如何我不知道,但我既不小也非貓類。”花望賢微蹙起眉尖,回道。“老板,比起口頭上的稱讚,沒有比較實質的好處嗎?”


    “嗬嗬,實際主義的花主廚不像是那種會被‘金錢’收買的人,所以……”端木揚歪著頭想了想說:“我給你另一個好處,如何?”


    “說來聽聽。”


    “上次你一直希望擁有的美食俱樂部專用捕魚船,我已經下訂單了。下個月就會有一艘嶄新的漁船、一流的雇聘漁工及三十年老經驗的船長,為你到北部各大漁場捕捉你想要的漁獲,如何?”


    “你是說真的嗎?”花望賢喜出望外地睜大眼睛。


    端木揚一眨眼。“我會欺騙我的手下大將嗎?還是要我把訂單拿給你看?”


    就是這樣!即使聰明如花望賢,算盤隨便撥撥也知道,買下這艘船是討她歡心沒錯,但端木揚才是最大的獲利者,因為利用最新鮮的海產,換得的是美食俱樂部登峰造極的名譽與滾滾而來的財富啊……


    但是這艘船是花望賢的夢想之一,她心甘情願地咬下端木揚的餌,高興地點頭說:“謝了,老板,我會不負你所望,做出更棒的料理。”


    “嗬嗬,沒有一個香吻來表達感謝嗎?”


    “我可不想被許多女人踹死。”


    “嗬嗬嗬,誰有那麽大的膽子,敢踹我們的美女主廚啊!”


    花望賢聳聳肩,不予置評。老板的風流韻事,實在與她無關,而且不管端木揚人才多麽棒,他永遠也不會上她的“男友候選名單”。她早已經打定主意,男人要新鮮的才好,就像是她挑選魚貨時堅持的原則……身經百戰的男人,根本不在她的眼界裏頭。


    “端木老板!請你過來一下。啊,花主廚你也在,那剛好。”一樓經理帶著少見的慌張神色直衝過來說。“有位客人,不管我怎麽解釋,就是硬要指定花主廚為他做料理,還說什麽‘叫花望賢出來,她絕不會說一個不字的。’。”


    “喔,有這種事。”端木揚詫異了一下,美食俱樂部開張以來,這還是頭一道有人如此狂妄,指名道姓要找麻煩。“是個什麽樣的人?”


    “這個……”經理麵有難色,囁嚅著說。“很高大,幾乎有兩百公分高了,而且口氣也很大,雖然沒有威脅我,可我擔心該不會是道上的……來砸店?”


    “我過去看看。”聞言,端木揚立刻換下方才嬉笑的臉色,犀利的眼神已經帶著幾絲謀略在其中。


    “我也……”既然對方是指名道姓找上門,自己似乎也該負點責任……花望賢才要起身,立刻就收到老板充滿警告意味的一瞥。


    “不,你留在這兒,你可是本俱樂部重要的人才。”留下這句話,端木揚便帶著經理迅速離開。


    “想不到老板在這時候還挺可靠的。平常見他總是笑臉迎人的。”田莘園靠了過來,拍拍花望賢的手臂說。“我們去偷瞧一下如何?我很好奇是誰那麽大膽,敢在老板的地盤上鬧事呢。”


    “嗯。”正有此意的花聖賢,立刻接納了這個點子。


    不管是誰,想要找她花望賢的麻煩,都得做好心理準備,她的空手道黑帶資格可不是隨便拿著玩的。


    (-_-)


    一看到那名站在餐廳人口處的高大男子,端木揚很快就明白何以見過許多大風大浪的經理,會如此驚慌失措地向自己求援。


    這個男人……絕非什麽泛泛之輩。


    連一百八十公分的自己,都必須要稍微抬高視線才能與他對望——男人方正的臉形與輪廓鮮明的五官組合成一張極具男性魄力的麵孔,鷹揚的眉與寬闊的嘴,薄薄的唇此刻正抿成一線,不悅清楚地寫在臉上。“幹麽啊?不過是叫你們去叫小花出來,結果把我丟在這兒是什麽意思?”


    再看他的穿著……質地上好的亞麻薄外套,裏麵一件白襯衫隻扣了兩格,露出底下結實的體魄,一條銀色細鏈垂掛著軍用吊牌,穿在一般東方人身上隻會顯得低俗的裝扮,這個男人的氣度卻把那股狂傲利用到最高級。


    沒錯,這個男人帶有危險的色彩,隻不過並非經理所擔憂的“道上”色彩,他看不出這個男人有半點道上弟兄的味道。


    端木揚微笑地說:“很抱歉,讓您久候,我是美食俱樂部的負責人,端木揚,請多指教。”


    男人的目光也同樣在秒速間掃過了他一遍,然後唇角上揚地說:“喔喔,是我喜歡的標準東方美人哩!這兒是你的俱樂部?那我家小花應該在這邊受你許多照顧吧?我也請你多多指教嘍。”


    他的話引起端木揚的注意,卻仍禮貌微笑著。“請問,您所說的小花是…”


    “花望賢,她在這兒對吧?我在雜誌上看到她的照片,不會錯的,那是我的小花。”爽快地說著,男人的目光越過了端木揚,直接跳到後方說:“喂,小花,你躲在那盆草後麵做什麽,過來啊!”


    端木揚回頭嚇了一跳,恰巧看到自己得意的主廚愛將蒼白著一張臉,從裝飾草的後麵慢慢地站起身,同時眼睛一動也不動地直瞪著高大男人,宛如見了鬼般。


    “賀……楠大哥?”


    “喲!好久不見,小花。”咧開一嘴潔白閃爍的牙,男人輕鬆一笑。


    花望賢慢慢地走過來。


    “你真的認識這位先生嗎?”端木揚好奇地看著兩人間的互動。


    花望賢點著頭,指著高大男子說:“這位是我從小隔壁鄰居的哥哥,賀楠。”


    “何必說得這麽生疏遙遠。”哈地一笑,賀桶拍著花望賢的肩膀說。“我可是打從她剛出生像隻小猴子時就認識她了,因為她是獨生女,一天到晚總是愛往我家跑,粘在我屁股後麵,成天叫我哥哥呢!總而言之,她就像我老妹一樣。”


    “賀大哥!”花望賢惱紅了臉,瞪他。


    “有什麽關係,小猴子也有小猴子的可愛之處。”故意曲解她的抗議,賀楠壞壞地笑說。


    “不是這個問題吧!”


    “那是什麽問題?”抬高眉頭,賀楠佯裝思索。


    花望賢拿他沒轍,隻能咬牙跺腳。


    端木揚見狀打著圓場說:“我明白了,既然是花主廚的朋友,我們當然歡迎。經理,花主廚今晚的預約全部往後延遲一個小時,先讓花主廚招待她的朋友。”


    “那怎麽可以!老板。”抗議的是花望賢,她知道延遲對客人而言會造成多大的麻煩,也會給俱樂部帶來多大的不便。


    “不要緊,你今夜的客人我很熟,我會安排的。你就先請你的朋友上去吧?”


    “嘿,爽快。個性好又漂亮,我越來越中意了。”賀楠突然插口說。“呐,寶貝,你有沒有情人啊?啊,不管有沒有,你要不要和我玩一次看看,保證你會銷魂蝕骨,腰挺不直喔。”


    “賀、楠!”


    刹那間,安靜的午後大廳,被花望賢生平發出最大級數的憤怒叫聲劃破。


    ^$^


    “我真是無法相信,哪有人當著人家的麵,對人家的男上司搭訕,而且還是在大庭廣眾下!你有沒有幫我想想我的立場啊!”一進入屬於自己的“璃海關”,花望賢馬上衝著賀楠發火說。


    “立場?我做了什麽嗎?”無辜表情是賀楠最擅長的,他眨眨眼說。“你實在用不著發那麽大的脾氣,被搭訕的人都沒有怎麽在意了,你這麽在乎不是很奇怪嗎?”


    “那是我們老板修養好!”霍霍地開始把自己的怒火磨在刀上,花望賢做著每天例行的準備工作……正式料理前,把每一把刀都磨得銳利無比。是她絕不讓步的堅持。


    一邊望著她的動作,賀楠摸摸自己的脖子,微笑地說:“嘖嘖,那還真是難得,通常長得漂亮的人,脾氣多少有點難纏,照這個樣子看來,他真是合我胃口啊!”


    花望賢的頭劇烈地疼痛起來,揮著刀子說:“你是說真的還是開我玩笑,賀大哥?什麽時候你連……連男人都不放過了啊?”


    “哇,危險,把刀放下。”往後一退,賀楠聳肩說。“沒辦法,身在國外這麽多年,我想找到中意的東方美人可不容易,自然也就不能太挑剔了。性別不過是‘小問題’,隻要夠漂亮……男人、女人不都一樣?”


    長長地歎口氣,花望賢不得不承認,經過這麽多年不見,自己當初的“初戀對象”如今已經成了活在另一個世界的人了。並非賀楠有所改變,他方才的發言到他的一舉一動,每一個地方都是那麽像過去自己認識的他,而那個向來不拘小節又狂傲的賀捕,確實會說“這種”話。


    意思也就是:壞壞的男孩,已經徹底成為壞男人了。


    不,搞不好是已經成為世紀數一數二的極度惡男——拜托,請在他脖子上掛一個“內有惡男,閑人勿進”的告示牌吧。


    當初那股招蜂引蝶的男性荷爾蒙,經過歲月的淬練不但沒有減少的跡象,反而益發強烈……不知這些年來,已經讓多少人心碎嘍。


    自己也算其中之一嗎?花望賢暗自搖頭:不算、不算,她那種童稚時期單純的憧憬,賀楠根本就沒有發現,頂多隻能說是“幻滅”,談不上什麽“心碎”。


    “不過……你真的做了廚師啊?花叔叔應該很高興吧?有人傳承他的衣體。對了,花叔叔他們還是住在那個鳥不生蛋的東部鄉下嗎?”隨性地轉移開話題,賀楠咬著桌上放置的綠色芹菜條說道。


    “不。爸爸跑到南美洲的熱帶叢林去了。”


    “南美?!”賀楠眉頭挑得老高,接著爆出陣陣狂笑。“花叔叔真厲害,老往這種人煙稀少的地方跑去?這回又想在叢林裏做什麽?開餐廳,那肯定不會有人上門的,隻會招來一堆瘧蚊、鱷魚吧!”


    “這幾年爸爸迷戀上熱帶叢林的食物,他說要去那兒尋求新世紀的美食起源,就這樣,把家也賣掉,帶著我媽買了機票就直奔南美。”說起自己的父親,又是一個世間奇男子,即使到了這把年紀(已經快要邁入五十大關),還是像孩子般玩興不減,做自己想做的事。


    母親也一樣,縱容父親也該有個程度,卻總是放手任由父親左右自己的人生,都是四十歲的女人了,還會臊紅著臉說:我就喜歡你爸這種長不大的童心啊!


    也許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自己不學得獨立堅強都不行。


    “賀大哥才是,這些年在美國做什麽?自己大學一畢業就跑去美國留學,連封信也不寫給賀伯伯、賀媽媽,害得他們多為你擔心,你知不知道?然後悶不吭聲就跑回來嚇人,要不是我心髒夠強,剛剛在大廳我真怕自己會刺激過大,心髒病突發而亡。”


    “安啦,我知道小花的心髒很強的,畢竟從小就跟著我瘋啊!”俏皮的一眨眼,賀楠咧嘴說。“看到我回來不好嗎?”


    “你說呢?”咚地把磨好的刀子放在一邊,花望賢沒好氣地瞪著他。“要是不高興,我才不會讓你安然無恙地坐在這兒插科打渾,早把你轟出大門了。”


    賀楠笑嘻嘻的彎起小指頭,滿麵不懷好意地笑說:“來來,小花。”


    “幹麽?”把臉湊過去,花望賢狐疑地瞪著他。


    兩隻蒲葉大掌一左一右地把花望賢的臉蛋包住,硬生生地拉過她,賀楠迅雷不及掩耳地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發出“啾’的一聲。


    “果然沒變,還是那個令人懷念的小花味道!”他舔著唇說。活火山花望賢涮地紅了臉,頭頂冒出陣陣白煙,全身熱血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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