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獸為禍人間,世人得而誅之!


    這是亙古不變的蔑言,據說人類最早生存的時候,世間原本就是妖獸的樂園,人類也不過是那些大妖嘴裏的口糧,要知道,許多妖獸靈智開化之後,活上個數萬年,不過是小菜一碟,妖獸能夠在這世間生存,自然有它們的能力。


    而人類最開始的時候,是非常弱小的,想要抗衡妖獸,顯然是不可能的。


    後來人類早智,硬是從無數生物中脫穎而出,成為世間主宰,這其中的辛密已經不為人知,可是人類修者的確成為了這片大陸上最頂端的人物,哪怕是妖域之中的大妖,也不過都是苟延殘喘,能夠離開妖域,為禍世間的,十萬年前有墨龍遊釃,三萬年前有天蜉厄奇,可是他們最終都被無數的修者用性命生生耗死,沒能在世間橫行太長時間。


    人類修者經過無數年的演變,總有一些不同的道路和意見,大致上也就演變成了今天的仙宗和魔門,前者更重自身靈力對於外界的控製,所以仙宗講究法訣與自身並進;後者則喜歡強化自身靈力的凝聚,魔門修者自身才是最強的武器。


    原本,無論是仙宗還是魔門,他們修煉的目的,都是為了強大自己,能夠更好地抗衡世間的妖獸,為人類獲取更大的生存空間,他們最多不過就是理念不同,但是說回來都是人類修者。


    然而,時間一長,總有一些歪門邪道猖獗,尤其是魔門之人講究實力的提升,往往缺乏根基的磨練,到了最後也就走岔了路子,演變成了怪物一般隻知殺戮,沒有人性的存在,被世人稱之為魔。


    時間一久,魔門因為這些入魔修者的存在,名聲自然也就好不到哪裏,漸漸也就有了當今仙宗和魔門的對立,隻有在妖域戰場之中,才能夠看到仙宗和魔門之人聯手對敵,至於五國之戰中,就是少之又少了。


    謝浩現在最懷疑的就是,那名散修血魔老人,現在怕是已經入魔,不能以常人看待,若非如此,洛山的三名修者聯手,斷然不至於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他們或許無法抗衡入魔的血魔老人,可是以他們的實力來說,總應該能夠逃脫才是。


    這點也是最讓謝浩疑惑不解的地方。


    可惜,洛山的三人死的太快,被人發現的時候,甚至連屍體都已經是四分五裂,沒了模樣,要不是四肢和頭顱都被找了出來,還真不一定能夠看出那裏到底是死了幾個人,這樣也就斷了不少線索,唯一能夠肯定的就是,三人屍首之上的血氣非常重,想來和那戰場上導致血氣消失的家夥,有著非常緊密的聯係。


    大陳和西周的交界處,都有著屬於各家的城池,而且因為地處邊緣地帶,沒有戰爭的時候就是經商要道,戰火一起又是邊疆鐵城,所以,這裏的城池規模也是非常之大,比之當初位於昌北郡中心的祁連城,也不會小太多,至多也就是外城的範圍稍小一些,可同樣占地廣袤。


    大陳這邊的城池,叫做鄒城,謝浩以前並沒有來過,但是以他現在的實力,天下之大,除了妖域深處,皆可去之,這就是修者的底氣,哪怕僅僅是修為最弱的聚氣境修者。


    鄒城之中,早在三年前戰火點燃之際,大陳駐守在邊界的軍隊,就已經接管了鄒城裏麵所有的城防任務,平時的城衛軍早已經被打散放在了各個外圍防線,這也是為了防止和平時期,西周諜子的滲透。


    而在鄒城內部,這會兒已經全部都是蘭辰軍的人手,雖然城池麵積不小,很難做到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程度,可是蘭辰軍的巡邏隊伍,每隔上一炷香的功夫,就會有一支十人組成的部隊,繞過城中的同一處地方,少有遺漏。


    別說是普通人,就是修者沒有專門的隱身之法,這會兒想要輕易混入鄒城,那也是不可能的,更何況城池之中還有無數的陣法運轉。


    鄒城中心大道之上,雖然城外已經是戰火連天,可那戰場畢竟在城外,有著數萬大軍駐守紮營,城裏反而還不算太過荒涼,至少酒樓商店都是未曾關門,三年之中斷斷續續的戰爭,也沒見鄒城被攻破,這些酒樓商店也就不會關門大吉。


    謝浩依舊是穿著一身摩藍衫,手邊沒有任何武器,就仿佛富家弟子出來遊玩,這會兒正大搖大擺地坐在一家酒樓靠窗邊的二樓欄杆處,悠哉地看著外麵街道上巡邏的軍隊。


    富家子弟是斷然不可能的,早在戰爭開始之際,但凡有些關係的富家子弟,都已經早早地被送到了後方的城池,哪怕許多家大業大,產業頗多的商人家族,這邊不可能輕易撤離,他們的弟子同樣也是被送到了後方。


    所以,謝浩從來到鄒城之初,就沒有掩飾自己修者的身份,在這種地方,隱藏修為是完全沒有必要的,萬一被城主府盯上了,哪怕他就是聚氣境修者也很難逃脫。


    這裏不比當初的祁連城,陣法雖多,修者駐紮並不算,這裏作為邊城重地,常年都有金丹尊者駐紮,而且還有不少各個宗門以及大陳皇族的尊者,也會時不時地過來轉一圈。


    蘭辰軍就是鄒城金丹尊者手底的直屬軍隊,管理者是那蘭尊者的直係後代,姓蘭,名豐,據說也是融靈境巔峰的修為,深受蘭尊者喜愛,而且為人做事也是非常得當,若非如此,這邊城的十幾萬人馬還真不是他能管理的。


    早在謝浩來到鄒城的時候,他就已經在城主府這邊報備過了,身份自然是天衍宗外門執事,目的是協防,或者說督戰,這種事情常有,也不會有人在意,隻要謝浩不去胡作非為,鄒城甚至都不會去管謝浩住在哪裏,隻要知道人還在鄒城這邊就行。


    反正這種事情,會有專門的人來處理。


    星宗當初的事情雖然已經結束,可是這間事情的餘波未了,大陳這三年來死去的尊者已經不是一隻手就能夠輕易數過來的了,不過,那大陳皇族也是硬氣,在明知道會有劇烈反彈的情況下,真的將星宗收歸國有。


    而且,更讓人嘖嘖稱奇的是,利用這次動亂,大陳還坑了不少別國的尊者,具體事情外人也不是很清楚,可是當初的爭鬥之中,還真有不少別國的尊者來到大陳之後,就再也沒能回去了。


    為此,哪怕大陳九大宗門隻剩其八,周邊的國家也沒能成功將大陳吞並,戰爭一連三年過來,其實已經是進入了拉鋸階段,而且還是那種規模並不大的情況,這點謝浩是非常佩服的。


    “嘩啦!”一陣桌凳響動,無數人影跟著走動了起來。


    就在謝浩喝著小酒,心裏琢磨著過兩天是不是再派人去打探一下詳實的消息,樓下傳來一陣喧嘩,等他看過去的時候,看到一名華服公子正站在大廳之中,臉上不苟言笑,但也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而他身前一名身著藍衫的仆人高高地抬起腦袋,桀驁地叫嚷著:“你們也不去打探打探,在這鄒城之中,誰敢惹我們侯公子不快,不過就是包下你三層的幾處包間而已,你都推脫,是嫌命長嗎?”


    周圍人顯然也有不少人認出了那公子哥的身份,這會兒聽到仆從親口喊出來,更是引發了一陣議論,聽起來,這公子的身份還是非常了不得的,至少圍觀的人沒有不知道的。


    在那主仆對麵站著的,正是酒樓的掌櫃,他這會兒一副笑臉可掬的模樣,微微彎著腰,連連擺手道,“不敢不敢,小老哪裏敢和侯公子過不去,實在是三樓的包間今天已經全部預定出去了,那位客官我也惹不起的。”


    掌櫃的心裏也是犯苦,侯家家主深受蘭將軍的信任,本身也是聚氣境修為,即便放在那些宗門之中也不是普通人物,這種人願意跟著蘭豐待在鄒城,自然是大受賞識,侯家也是鄒城數一數二的大家族,他一個小小的酒樓掌櫃,哪裏惹得起這種家族的公子。


    在鄒城經營多年,若是連這種人都認不出來的話,那麽他早就應該自摳雙眼,找塊土包將自己埋了,可問題是,那位包下三樓的客官顯然也不能惹,別的不說,隻看到那位客官的腰牌,他就兩腿發抖,根本沒敢多說話。


    “預訂出去?剛才我說的話你難道都沒有聽見嗎?把那定金全部退了,我家侯公子可是要招待玄音宗來的仙師,若不是你這六味齋在咱鄒城獨一無二,哪裏輪得到你們招待那仙人般人物,哼!掌櫃的,我勸你還是不要自討無趣!”


    藍衫仆人顯然也是深受家主信任,竟然還能知曉貴客的身份,尤其是那貴客來自三大仙宗之一的玄音宗,這種事情的結果,似乎已經注定了,而那華服公子在聽到仆從說出玄音宗三個字的時候,身上的氣勢也是提到了極點,似乎全場的目光都已經集中到他身上一般。


    事實上,酒樓中的所有人也的確看向了那侯公子,要知道,鄒城的人都清楚他侯家的家主雖然是聚氣境修者,可畢竟出自散修,在大宗門弟子麵前,天生就是低人一等,可他侯公子竟然能請到玄音宗的仙師,那自然是受人高看一眼。


    可讓那侯公子惱怒的是,那個酒樓掌櫃雖然一臉的震驚,可是依舊絕口不提讓出包間的事情,他不是傻子,知道對方沒有開口,肯定不會是看不起玄音宗的招聘,對方還沒那個膽子,可既然仆從已經是抬出了玄音宗的招牌,也沒能說動對方,那麽說明這後麵肯定有些貓膩。


    可惜,他侯公子能夠猜測出來的事情,他手底下的狗腿子可是猜不到,在看到那酒樓掌櫃依舊是一臉苦笑,沒有開口的意思後,那藍衫仆從的心中更怒,眼看著右手已經是高高揚起,一巴掌就要扇在那滿臉賠笑的掌櫃臉上。


    就在這關鍵時刻,一隻手章突然從旁邊伸了過來,穩穩地抓住了那仆人的手腕,那仆從剛要憤怒地掙脫那被抓住的手腕,可等他看清那伸來的手臂後,兩腿一抖,整個人也是不由自主地楞了一下,這才結結巴巴地說道:“少……少爺,我,我是……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話還沒有說完,那仆從竟是福靈心至一般地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大聲哭嚷著說道:“不不不,少爺,小的錯了,小的該死,小的……”


    話還沒有說完,那侯少爺抬起一腳,直接就將那仆從踢的飛了出去,這一腳可是下了大力氣的,那仆從摔倒在門口後,剛要爬起來,一口鮮血吐出,掙紮了片刻之後,竟是半天都沒能爬起來。


    “有趣,這家夥有點意思。”


    正在樓上自飲自斟的謝浩看到剛才的這一幕,發現這侯家少爺竟是個聰慧的家夥,他剛才還準備多看一會兒好戲,可是這樣一來,似乎也就沒什麽好戲可以看了,侯家少爺那一腳非常重,以謝浩的眼力自然能夠看出,那仆從回去,多半得在床上躺三五個月才能下來,想要好利索,怎麽也得明年才是。


    隻不過,他的命,倒是保住了。


    藍衫仆從既然已經被踢開,侯家少爺也就直麵那酒樓掌櫃的,他看向了那掌櫃之後,注意到對方的臉龐雖然是看著他這邊,可是對方的眼神明顯是越過了自己,應該是看向了他身後的樓上方向。


    侯少爺轉過頭來,隻一眼就看到了正在二樓之上自飲自酌的謝浩,他是有見識的,自然認出了謝浩身上的摩藍衫,哪怕對方和自己仆從身上穿著的衣服隻差一個字,可他明白,這一個字就已經是天地之別。


    別說是他的仆從了,就是以他侯少爺的身份,平常日子裏,多半也沒可能傳上那摩藍衫出來顯擺,他的家族可不是那種商人暴發戶,有了錢財多半都是放在修煉之上,根本不會過多的置辦這種華貴的衣服。


    “不知仙師在此,手下胡亂做事,倒是打擾了仙師清修。”亂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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