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其雅抹掉假想中的汗水,甩甩手說:“終於把這部片殺青了。”


    “你忘了還有後繼的宣傳動作嗎?那些羅嗦的玩意兒啊!”


    “那比起你拍片辛苦來說不是小巫見大巫嗎?而且心情情大有不同,片子促銷比起經常煎熬出每個鏡頭,顯然要輕鬆多了,我這個經紀人也可以放下心頭一塊大石,不需要時時擔憂你又要被什麽瘋狂影迷傷害,像那可憐的阮紅一樣。”


    “我拒絕為了一個根本不是問題的問題擔心,人生有比浪費時間害怕死亡或傷害這類事更重要的事去做,我相信阮紅也有同感。可惜不能竄改曆史,真希望能為她施啟楠的戀情畫上圓滿的句點。”


    她領悟到自己再不與亦安許下盟約,人生難測,誰能料到未來呢?她不願成為阮紅第二,空留多情餘恨長。


    “現實就是現實。”其雅也挑了個三明治,正當她要塞入口中咀嚼時,手提的大哥大響起來了。她一口吞下,“喂?江其雅,是哪位?喂喂!”其雅把電話拿離開幾公分,“噢,討厭。”


    “怎麽了?”


    “文明的缺點,不來電。”


    “這兒不是非洲,去吧,樓下有賣些生活用品的部門,別忘了好歹這也是間五星級酒店,怎麽會沒有必需品賣?我會替你看著這堆食物,不讓它們跑掉。”


    “也隻好這樣了,我去去就來。”


    “不急。”其雅對她很沒信心的搖個頭,正要開口就讓她


    眼尖的瞄到一個人,“噢!噢!嗨,強森來幫我看著瑞波點。”


    “有什麽問題嗎?”南強森挽著夫人走過來。


    “沒有,不過讓她再多喝兩杯下去會有麻煩。你們知道她的酒量,記得不要讓她靠近任何手上拿著盤子或端著酒杯的先生,否則肯定會弄得一團糟,遭殃的永遠都不是她這位大小姐……”


    “其雅,你該去買電池了。”


    南強森笑開了嘴,“我保證看好她,去吧,瑞波和我老婆會很有話聊,沒機會惹麻煩的。”


    “那再好不過了。”


    “是啊,你能找上她真走運。我還希望我的經紀人能有她的一半精明能幹,更別說把你當成親友知已來對待了。我應該挖角嗎?”


    “想都別想。”


    強森放聲大笑,引起不少人的側目注意。


    “你們聊得似乎滿愉快的,希望我沒有打攪才好。”


    “噢,商導演,怎麽會,恭喜導演終於完成這部片。”


    嚴肅冰冷的商導演,這時候臉上被酒熏得紅通通,一掃往日不苟言笑的印象,竟顯得平易近人起來。


    “我也要向兩位傑出的表現說聲道謝,沒有你們的表現也不會有明日的阮紅片。能把它順利拍完是我這輩子努力長久的目標,我等候這一刻已經很久了。”


    “導演客氣了,”強森醇厚穩重的回答,“我們都看見你在這部片上花費了多少的心血!”


    戴了頂高帽子,人也更加得意自滿,商子強頻頻點頭笑著,“讓我們喝一杯,慶祝慶祝吧!”


    “當然好!”


    瑞波招來了詩者,讓大家各要了杯香按。


    “幹杯,祝《阮紅》未演先取得轟動。”


    “我……向阮紅前輩致敬,沒有她敢愛敢恨敢做敢當的一生故事,也就沒有這麽一段感人落淚的影片誕生。”瑞波說。


    “等一下,導演的祝福還沒有說。”


    商導演手停在半空中,他緩緩的看著眾人,最後回到瑞波身上說:“給我所有最摧燦的星子們,祝電影——永恒不朽,生生世世。”瑞波心中為導演所選的字眼顫抖了一下——你星空中最獨一無二的星子,我會保護你——這不過是個湊巧的巧合,她不能再這麽多心下去了,瑞波重抬起最開懷的笑容,“好,讓我們視電影永恒不朽,幹杯。”


    杯子在半空中交響出清脆的聲音。


    “啊!”南強森夫人傳出驚叫聲,原因是商導演的酒杯不慎潑到她那套高雅的鵝黃小禮服,胸前慢慢滲透出一小處水漬,並不斷擴散。


    商導演張大了嘴,“我一定喝太多酒了,這麽笨手笨腳的。來,讓我來幫忙!”他取出幹淨的手帕,遞給南強森,“或許可以擦幹淨。”


    “不要緊的,我去化妝室弄一下就好了。”南美姬恢複笑容說。


    “我在會場有問貴賓休息室,強森,為什麽不帶尊夫人到那邊去,我想那裏麵有吹風機或是烘幹機之類的東西可以借用一下。都是我的錯,真是不好意思。”


    “我陪大嫂去好了,我可以幫她弄衣服。”瑞波自告奮勇。


    “等一下不是有你的致詞嗎?”商導演緩緩的問。


    強森立刻說:“沒關係的,瑞波,我幫美姬處理就可以了。你留在這兒,好好玩一下,吃吃點心,我們很快就會回來的。”


    於是強森帶著妻子離開,瑞波與導演依然站在原處,周遭則是許多記者與影視圈內的朋友們,製作人們及影評人們。


    “看樣子這殺青酒會很成功,許久未露麵的人都出現了。”瑞波啜口酒,對導演笑說。


    “是啊!”導演似乎心不在此,他皺起眉頭,“你早上的表現很好,整個部詮釋的好極了,可是有個地方我一直覺得不大對勁。”


    “哪個地方?”


    導演搖搖頭,“沒關係,反正已經殺青了。”


    “我不介意補拍,隻要導演認為有必要。”


    “但是沒有什麽時間可以再拍了。攝影小張一參加完宴會明天就要去向另一部片去報到,還有燈光阿武也一樣,他們兩個是形影不離的。片廠也隻有今晚是空的,明天——”


    “為什麽不現在去拍呢?”


    “你確定可以嗎?隻不過是一個鏡頭。”


    “導演認為有必要的話,我絕對沒有問題,那兩個人在哪裏?”


    “我看我來叫他們好了,你到門口去等我。我開車載你們幾個過去,我想我們失蹤半個小時一小時應該沒有關係,這酒會沒那麽快結束的。”導演終於動作積極起來,“你真是個敬業的好演員,我就知道我沒有錯看你這一點。”


    瑞波隻是笑了笑。


    “對了,我的車停在地下二樓,你先下去好了,找到他們後我馬上下去。”


    ***


    “一共四十元,小姐。”


    其雅接過了電池,選出百元鈔票換過大哥大的電池,她該早點注意一下電力警示燈的,真該死。“


    “謝謝光臨。”


    她剛走出便利商店的門口,預備橫越四線回酒店時,大哥大就迫不及待地響起來。


    “喂?我江其雅,請講。”


    “嗨,亦安,沒有。瑞波在酒會裏麵,我現在人在外麵,怎麽回事?你的口氣聽起來很著急——”


    “該死,快點,我沒有空細說,我要你在酒店內找到瑞波,和她待在人最多的地方,千萬不許離開,我幾分鍾之後就可以趕到凱悅酒店了。”


    “怎麽回事?說清楚。”


    “商子強。”


    “商導演,他怎麽了?”


    “如果我的資料沒有錯誤,而我的判斷正確,他就是那個留下威脅字條的瘋狂影迷。我們全搞錯了,其雅,那不什麽瘋狂影迷,他要的是瑞波的命,就像當年他父親殺害阮紅一樣。”


    其雅愣了,她唯一知道的是……她必須盡快趕到瑞波身邊。


    ***


    “你說他們先騎摩托車過去了?”瑞波坐在商導演開的車上,看著窗外漸暗的天色,“會比我們早到那裏嗎?”


    “應該會。希望一路不會塞車才好。”


    瑞波笑了一下,“導演,你說是什麽部分想重新加強?”


    “最後一場,當阮紅倒下的那一幕,我想有個新的畫麵會更加的震撼。前所未有的震撼。”


    “是我不小心呼吸或動了一下嗎?”


    “不,你表現得很好。我隻不過認為有新的方式會呈現出全然不同的效果。”


    “噢。”


    車子以安靜穩定的速度前進,他們的確很幸運,一路並沒有塞車。


    “啊,糟了,我忘了致詞的那回事。我該打電話回去告訴一下其雅。”


    “不,這不是時候,這要一來許多記者也會知道我們補拍的事情,我希望能把這件事保密到我們完全順利完成。補拍聽起來並不是件好事。”


    “我懂了。”


    “她在哪裏?該死,其雅,別告訴我你把她搞丟了。”亦安在休息室內大聲吼叫,大大失去他往日有的鎮靜與控製。


    自從其雅兩分鍾前神情凝重的把他自會場一路拖進導演的休息室內開始,他等著問這個問題已經很久了。


    “強森,你介意把我離開之後,導演走過來和你們說話,然後發生的每件事,再向黎先生敘述一遍嗎?”


    南強森搖搖頭,摟著妻子的肩把事情從頭到見再說一次。“他故意那麽做的。”亦安恨恨的說:“故意讓你們兩個離開好與瑞波單獨相處,該死,沒有人看見瑞波和他離開去了哪裏嗎?”


    “殺青酒會上人來人往的,有幾個記者看見瑞波離開——不過他們說她是一個人先走的,商導演什麽時候走就不有人知道了。”其雅一瞬間皺紋多好幾條,“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離開的,該死的大哥大為什麽沒平不沒電晚不沒電,偏偏在最重要的時候——”


    “講那些已經這無意義了。”亦安搖頭,“我需要想想看,他有可能帶瑞渡去了哪裏?什麽地方才是他能完成他這麽長久以來——”一個念頭在心中成形,他住了口。


    “你想到了什麽?”


    “片廠。當然,還有什麽地方會是謀殺扮演阮紅的女演員更合適的地方,他一定帶她往片廠去了。”


    “你確定?”


    要是他錯了,瑞波的小命再也不保。亦安不敢考慮他“萬一是誤會”的想法,“天殺的,我一定要是對的,我們走吧!”


    “我也和你們一起去好了。”南強森義不容辭的說。


    “我先報警。”美姬雖然還是一頭露水不懂瑞波有何危機,但以朋友的立場,她也不能坐視不管。


    “哇!為什麽每個人都窩在這邊,瑞波人呢?我要恭喜她拍完這部片了。”柴洛夫高大的身材擋住所有人的出路,“嘿,你們每個人都瞪著我做什麽?”


    ***


    諾大的片廠在入夜後更見陰森,裏麵似乎總是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神秘或是幽魂暗自孤零零的遊蕩在其間。


    瑞波走過架設好的攝影棚內,卻不見其他工作人員的影子。“小張?阿武導演和我已經到了,你們在哪裏?”


    “他們不在嗎?”導演突然出現在身後,嚇了瑞波一跳。


    “商導演,你嚇到我了,車子停好了嗎?”導演點點頭,瑞波又繼續往下說:“小張和阿武應該到達才對,否則這些燈光是難安排好的?還有攝影機也在轉動呢!”她回頭看向導演,他站在燈光的暗處。


    “先不管他們,你何不換上阮紅的戲服。她臨死前穿的那一套,說不定等一下他們就出現了。”他依然不動的說。


    “也好。”瑞波點點頭,往化妝室走去。


    幾分鍾後當她換上那襲淺粉色香奈爾套裝,也是當年阮紅遇害身上所穿著的仿品,她發覺片廠內依然隻有她與導演在,不——實際上當她看到時,他們之間還是多了些什麽。


    “商導演……那把槍……”人到了越危急的時候,偶爾也會越冷靜。這就是那些時刻之一,她認為她應該知道,卻希望不需要知道商導演演手持黑槍的用意。“我似乎不需要多問了。”


    “你還滿冷靜的嘛,冷瑞波。”導演壓下保險,“這把可是真槍喔!不是什麽玩具。”他用槍直指著她,“到那邊去,站到鏡頭正前方去,就是今天早上的定點。我全都設定好了。”


    “是你寫那些紙條給我的嗎?”瑞波非常緩慢的移動,首先為自己爭取點時間,說話引開敵人戒心的不二法門。“也是你放在我的手邊。”


    “這不是很明顯的事實嗎?”商子強臉上掛著微笑。


    那種微笑是瑞波很清楚的一種笑容,他不是在對著她笑,而是對著他想象中的巨星與夢幻發笑。惡心的感受像毛毛蟲緩慢的自她的脊骨往上爬,“我想不出來你竟然是寫字條的人,導演,我不明白。”


    “你無需明白,你隻要漂亮的再為我演完最後一場戲,當然有一點很遺憾的,這次你再不能死而複生。但我早就告訴過你了,向這個凡俗的世界道別,你會成為永恒難燦的星子,不是嗎?”


    “我……還沒……準備好道別。”


    “可惜。我為你感到抱歉。可是時間不多了,我不能讓你回頭做這件事情,”氣氛隨著他轉動臉色與狂暴吼叫迅速急轉直下,“別跟我玩把戲,快站過去些,照我說的去做。”


    瑞波走了兩步,想一想不對,又停住腳步,“不,不,不,我覺得有些不大對。”


    “你!”


    “要被殺死的不是我,你不覺得應該給我一點說話的機會嗎?”瑞波往回走了兩步,看著導演,“我要知道你殺我的原因,否則我不會走到那兒讓你把我一槍斃了。”


    “冷、瑞、波,你以為我是在玩家家酒嗎?我計劃這件事已經很久了,我沒有那工夫陪你聊。雖然你不肯自己過去阻撓了我的一部分計劃,但隻要你死了,我這心血也不算白費,我會成為影史上永垂不朽的導演——”


    “老天,永垂不朽”“瑞波瞠舌,”你曉得那種毛病要去找醫生治療一下嗎?或許泌尿科大夫會比較了解。“


    導演這下渾身起顫,咬牙切齒,一把槍也不斷的晃動著。“你、你、你——”


    就是現在。


    瑞波使出全身力氣推倒一組昂貴沉重的燈,當導演抬起手來阻擋燈架向他砸來時,捉住機會的瑞波拔腿便往攝影棚後麵跑。


    “站住,你站住,我要開槍了。”兩導演氣憤得自燈架下掙紮的爬出來,對著她的背影吼叫。


    鐵梯,當瑞波跑到牆角再無去處時,天無絕人之路讓她看見了平常擺在角落,方便到處攀爬的鐵梯,那鐵梯通往布滿攝影棚內屋頂橫七豎八的鐵架,一道道縱橫交陌的鐵道天空,便於裝架各種高空設備,包括各種燈光照明與特殊道具,足足有好幾層那麽深,全部高懸在一層樓半的屋頂天空中。想也沒有多想,瑞波上了第一階之後,手腳忙亂的匆匆跨上去。


    商子強在她背後開了一槍。


    ***


    幾輛車子發出刺耳的聲音停在片廠的停車場中,明晃晃的車燈在夜色中驅走黑暗,所有人不約而同的推門而出。


    “亦安,那是導演的車子,我們沒有找錯地方。”南強森首先尋找到那輛棗紅色轎車。


    亦安點個頭,很快地環顧四下。“你們在哪一個攝影棚拍攝的?”


    “三號場棚就在那邊。”南強森手才指出去,他們已經掉頭衝過去了,一群人跟在身後。


    然而還沒有跑進場棚內,遠遠就聽得一聲像鞭炮爆裂的槍聲響起。


    ***


    瑞波低頭感覺子彈掠耳飛過,壓下尖叫的衝動,冒險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商子強正持著冒火的槍口從下麵射擊。沒時間了,她三兩下加緊速度往上爬去,隻要她能站到橫杆鐵架那兒,便不怕他由下往上射擊她。商子強勢必要追上鐵梯才有辦法逮到她——或是殺死她。


    “瑞波!”


    就在成功站上屋頂第一層搭架時,瑞波聽見了熟悉的聲音,心髒由的原本的快跳成了急板,“亦安,不要過來,他手上有槍。”


    “瑞波!你還好嗎?”


    雖然看不到他的人影,但能聽見他的聲音就足以讓瑞波掉下淚來,“我還好,你千萬不要過來,這裏很危險。”


    商子強舉起搶來,“誰都不許過來,我會開槍,我說真的。誰也不能阻撓我完成我的心血結晶,我不在乎要殺死多少人。”


    “商導演,不,該稱呼你為全憶宏。你父親已經犯下一個彌天大錯,難道你也要跟著犯下同樣的錯誤嗎?你不該這麽做的,放棄吧,我們這兒有太多人,你贏不過,就算你殺死冷瑞波——難道你也要學你的父親死於監獄之中?”


    “你懂什麽?沒有人會懂的。”商子強一手持槍,跟著瑞波爬上了鐵梯,瑞波如履薄冰,陷入危險的境界。


    亦安的聲音則越來越近,瑞波也跟著緊張起來。


    “我懂,你想要借著殺死瑞波證明你們父子不是瘋子,對不對?我原來也想不通,一個殺人犯之子在經過五十年後,為什麽要踏上與他父親相同的不歸路?”亦安持續不斷的喊話,她幾乎能看見他遠遠繞過大布景往這兒跑來。


    為什麽亦安不能乖乖的遠離這陣風暴?她並不想要他身陷危境!瑞波懷著恐懼與驚顫的心一格格的跨過鋼架,再過兩層,商子強就要達到頂層的鐵架處了。太遲了,或許她終究是逃不掉。


    其實,她曉得亦安冒險的原因,瑞波心中短暫甜蜜的想著,易地而處,換作是她也會像他一樣不顧一切。


    “沒錯,你能找出這些事實我不得不佩服你。我母親是政界很有影響的人,在我爸那麽樣的公開羞辱她後,她把我帶一國外去住,改了我的名字,跟從她的姓,試著在那種羞辱中過活。但每個人都錯了,連我媽都錯了,我父親才是對的,他沒有羞辱了我或是任何人,我以身為他兒子而驕傲。


    演員算不上什麽——他們不過是導演的一顆棋子,利用完就該毀掉,這才是完整無缺的一部電影。“


    “你瘋了。”


    “不,我沒瘋,是我父親造就了阮紅傳奇。如果不是他殺死了她,誰還會去記得一個普通的小明星。她什麽都不是——直到我父親殺了她!”


    “你這個狠毒的家夥,那是一種騙人的完美,是虛假的真實。”


    “虛假的是你們自以為是的演技,跳下去,你會得到真正的死亡——拙劣的演技是模仿不來的。”


    “為什麽你不親身演出呢?你這麽執意追尋的就在那兒,自己去爭取啊!”


    “一個好的藝術家是要掌握色彩,怎麽會拿自己去冒這個險呢?”商號強猙獰滿臉,“我來助你一臂這力。”他舉起腳往鐵架上大力瑞去。


    強烈的晃動使瑞波失去了平衡,她驚叫著,趴倒在鐵架上,自鐵格內往下望去正好看見亦安的臉,他終於趕到了!


    “亦安。”伸出手,她喊著。


    “瑞波!”他立刻也朝她伸出手來,“跳下來,我會抱住你的。”


    “不,你不能就這樣逃離,我就要達成我的目標了。”


    商於強舉起搶來,狂吼著,‘你一定要死!非死不可!“


    就在他舉槍的刹那,瑞波也不曉得自己哪兒生出一股力紅,連續兩個翻滾避開他的射擊範圍。


    “瑞波,跳下來,你右手邊有個空隙,跳下來。”


    說比做要容易多了,瑞波側頭看著那可怕的巨大缺口,一樓半高要她往下跳,然而思考絕不是現在該做的事情,她害怕的時間就足以讓商子強喂她一顆子彈,這麽想的同時。


    “碰!碰!”


    她以為自己沒命了,如果不是死在無情子彈底下,也是摔死在地麵上。


    但,一雙手抱住了她,一個比起地麵要柔軟,比起海棉又硬了些的物體墊住了她。迎接她的同時兼有聲哀嚎。“嗚。”


    睜開她不敢置信的雙眼,勉強撐著筆臉的亦安回她一個苦瓜眼,“老天,歡迎加入英雄救美俱樂部,當個被拯救的公主滋味想必不錯,尤其是能順便壓扁一個力不強、體不壯的充氣英雄,介意下次找當一下公主你當一下英雄嗎?”


    瑞波餘悸猶存,卻忍不住又哭又笑的投入到亦安的懷中,戰栗著。


    謝天謝地,她掉在亦安的懷中。


    “丟掉你的槍,商子強。”跟在後麵的還有一些人,洛夫正大聲的警告著,“我們已經請警方過來了。你不希望鬧得太難看,就請你在記者出現之前,放下武器。”


    “我為什麽要那麽做,醜聞鬧得越大,我要一手創造出舉世無雙的巨星,我不會放棄的。世界上多得是與我相同看法的人,你們永遠都阻止不了我——永遠永遠都不能。”


    他在眾人意外之中,開始上下跳躍在橫架上,試圖踩落鐵架攻擊站在下方的每個人,包括瑞波亦安在內。


    “危險!”亦安抱起瑞波往後退,轟隆隆隆的聲響中,鐵架正搖搖欲墜,“大家快退到安全的地方去。”


    當所有鐵架慢慢倒下時,伴隨著幾聲強大的鋼鐵管撼天動地的撞擊聲,整個空間都靜了下來。


    亦安把瑞波放到一邊,“我去看看。”


    洛夫在他之前已經先闖進那目前被鐵銅、倒落的數根巨大橫杆與一上被踢斷的支架半毀的攝影樅骨。“商子強,商子強,出來?”


    先看到他的人是亦安。他繃緊身子一下,接著放鬆,他拍拍洛夫的肩往前方一點,暗示他看向那邊。


    顯然商子強在踢倒鐵架後,也順道以槍結束自己的生命,他背向下趴倒在傾落的鐵架中間,鮮血仍不斷的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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