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飲數小時,賓主盡歡,人們逐漸離場,新羅大酒店刹時冷清下來。


    回到別墅新房,李在鎔徑直走入書房,金慧茹坐在客廳,等待丈夫。


    正捧著茶杯出神,耳邊傳來的腳步聲將她驚醒,抬眸望去,是照顧李智昊的保姆。


    “智浩怎麽樣?”她關心繼子。


    “吃過午飯,剛剛才睡著。”保姆恭敬道。


    “麻煩你了。”金慧茹說。


    “不敢,都是我該做的。”保姆搖頭,同時心中感歎,新夫人比林世玲隨和許多,“需要我做什麽?”


    “你去休息吧。”


    “謝夫人。”她躬身離開。


    “孩子啊……”金慧茹撫摸小腹,喃喃自語。


    ……


    書房中,李在鎔立在窗前,正與父親通話。


    “查清楚了麽,這次事件的起因。”李健熙詢問。


    “根據調查結果來看,應該沒有幕後黑手,是金慧茹的哥哥自作主張,想和我們搭上關係。”李在鎔答道。


    “……”沉吟片刻,李健熙說道:“既然如此,就讓他回釜山,別再出什麽幺蛾子。”


    “明白。”


    金誌傑,本想借李家“外戚”的身份平步青雲,卻在寥寥數句談話中,被按在釜山,就此不得翻身。


    世事無常,便是如此。


    ……


    另一邊,將李允馨送回家,車內隻剩李在哲和秋瓷炫。


    猶豫半晌,秋瓷炫開口道:“在哲,你難道不擔心?”


    “什麽?”李在哲扭頭看她。


    “我、我跳槽的事……”秋瓷炫移開目光。


    “不擔心。”李在哲幹脆道,“第一,你不會選擇跳槽;第二,人往高處走,世間常情,擔心並沒有用。”


    “最後,你不是專職秘書,鄭義宣向你發出邀請,其意昭然。”男人神色嚴肅,“去到現代,便相當於答應他的‘心思’,且不說鄭夢九,鄭義宣必然不會娶你,等待你的未來是什麽,還用我多說麽?”


    “內,我曉得。”女子頷首。秋瓷炫不是傻子,鄭義宣盯上一個小秘書,意圖所在很明顯,所以她才沒有答應共餐,那張名片也已躺在垃圾桶中。


    拋開這些,她也不會輕易離開身邊男子。


    浮萍無依之人,怎能舍得下舟船?


    數分鍾後,車停在公寓外,秋瓷炫穿好羽絨衣。


    “在哲,明天見。”說罷,她打開車門。


    “等等。”男人出聲,跟著她來到車外。


    “麽?”秋瓷炫疑惑。


    伸手翻出她的衣領,再把帽子整理妥帖,李在哲無奈道:“20多歲的人,連衣服都穿不好。”


    仰頭呆呆望著他的麵容,秋瓷炫心緒百轉,而後檀口微啟,聲音隨著白色霧氣飄出,在寒冬中格外清晰。


    “在哲,我喜歡你。”


    男人身子一僵,輕聲道:“我有女朋友了。”而且不止一個。


    果然是這樣。秋瓷炫心頭微苦。


    “在哲,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麽……”她小聲道。向老板告白,結果人家有女朋友,實在是件尷尬的事。


    “當然,還可以做朋友。”李在哲笑笑,“路上小心,明天公司見。”


    “嗯。”秋瓷炫扯出微笑,轉身離開,走出幾步,她回頭看向男人。


    李在哲站在原地,神情複雜,見她停下步伐,抬頭道:“快回去吧,小心著涼。”


    “內。”她轉過身。片刻後,耳邊傳來轎車發動的聲響。


    在哲,你為什麽會露出那種表情?


    往手心嗬一口氣,秋瓷炫看向橘色日輪,雙眸晶亮,“隻要沒結婚,就還有機會,對吧?”


    “我願意等。”


    原本是朋友的兩人,告白過後關係會怎樣?答案有許多,但回到當初的朋友關係,概率幾乎為零。


    沒談過戀愛的秋瓷炫不懂,畸形戀愛的李某人,也不懂。


    …………


    臨近舊正,人們漸漸清閑下來,準備度過佳節。


    秋瓷炫努力保持尋常模樣,李在哲亦然,可兩人間總彌漫著微妙的氛圍。


    love公司召開年會,總結成立以來的得失,順便發放福利。


    至於練習生,樸明煥給她們的假期,與學校相仿,但舊正十日之後,可以來公司練習,不做硬性要求。


    2月8日,距舊正五天,love公司進入假期,除了幾名輪流值班的保安,已是“人去樓空”。


    韓佳人、全智賢、宋慧喬得回家過節,逗留到舊正前兩天,頂不住父母催促,才離開別墅;裴珠泫母女兩人,也趕回大邱市;連鄭秀妍、鄭秀晶姐妹倆,都被數月未見的父母接走。


    偌大的別墅,轉瞬隻剩三人。


    舊正前一天上午,有人按響門鈴。


    “李美英xi?”李在哲挑眉。


    “李在哲xi,你好。”中年女人鞠躬,“這段時間,多虧你照顧寶藍。”


    “小事。”他淡淡道。


    “能讓我和寶藍見麵麽?”她小心翼翼。


    “寶藍的監護人是你。”李在哲失笑,“你要見她,我自然不能阻攔。”


    走進客廳,兩個小丫頭正窩在沙發裏看電視。


    “哥哥,誰來了?”李安寧回頭詢問,全寶藍也向這邊看來。


    “額、額媽?”少女驚訝。


    “寶藍。”李美英上前幾步。


    “帶你額媽去房間。”李在哲輕拍她腦袋。


    “內。”全寶藍點頭,走到李美英身旁,說道:“額媽,來我房間吧。”


    “嗯。”她向李在哲投去感激的眼神。


    待她二人離開,李安寧疑惑道:“哥哥,寶藍的母親,找她幹嘛?”


    “也許。”李在哲坐在沙發上,“突然醒悟?”


    “不過安寧。”他道。


    “怎麽了?”少女眨眨眸子。


    “這個年,恐怕得我們兄妹倆自己過嘍。”


    李安寧抱住他胳膊,笑道:“無所謂,有哥哥就好。”


    ……


    “寶藍。”看著宛如新生的女兒,李美英複雜萬分。


    短短數月未見,全寶藍好像換了個人,原本枯黃的發絲已然烏黑,眼眸也靈動不少,臉頰變得白淨,還堆起嬰兒肥。


    我確實是不合格的母親……


    “麽?”全寶藍好奇。


    “最近過的怎麽樣?”她尋找話題。


    “嗯,很好。”回答簡潔明了。


    “你願意和額媽回去麽?”李美英說明來意,“這段時間,額媽反思許多,明白之前是我不對,忽視了寶藍你,沒有給你應有的關懷。”


    “但寶藍你相信我,額媽會改的,雖然隻有我們母女倆,但我會盡力讓你有家的感覺。”她眼神真摯,因為情緒激動,鼻尖冒出點點細汗。


    從全寶藍離家開始,她的思想經曆數番變化。


    開始覺得無所謂,可隨著日期的推移,李美英開始惶然。回家後漆黑的客廳、沒有女兒端著熱水,甜甜地喊自己“額媽”、應酬醉酒醒來後的饑餓感……此類場景,讓她的心愈加孤獨。


    猶豫良久,她決定來尋找女兒,挽回這段“母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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