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誰,就這一句看似簡簡單單的疑問,卻讓俞北塘此刻已經知曉,恐怕自己的身份已經被麵前的人給識破了,或許一直以來他和趙璿都小瞧了自己麵前的這位看似還十分年輕的對手,因為自從他自己進屋之後到現在,自己滿共也就隻說了兩句話而已,而就是因為這看似天衣無縫的兩句話,卻讓李軒嗅出了其中的韻味,這絕非常人所能駕馭的智謀和遠見是當年李荃聞所沒能擁有的。


    隨著李軒那看似十分有意的指向性提問,俞北塘也不再做過多的解釋和隱藏。


    運起自己所能抵達極限的最後那點力氣,俞北塘再不做過多保留,雙手化為那猶如欲要撕破天際的利爪,自己麵無表情的直視著李軒,雙爪則朝著李軒的脖子處快而狠的激射而去。


    “北塘你瘋了!!!”


    情急之下,曾浩軒不僅一邊出手抵擋俞北塘那看似自殺式的攻擊,一邊朝著他的好兄弟俞北塘大聲吼到。


    其實早在俞北塘剛剛一隻腳踏進這間屋子的時候,曾浩軒便識破了他的身份,令他沒有想到的是,眼下正是兩撥人馬拚死廝殺的時候,他的這位好兄弟又怎麽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冒死來到這中軍大帳之中,他俞北塘到底要幹什麽,難道他就不清楚,他這般的行為和尋死沒有任何的區別嗎,曾浩軒看不懂俞北塘此刻的用意,更猜不到俞北塘為何會明知身死也要勇闖大帳的寓意,反正曾浩軒是壓根就不會去相信俞北塘此番前來是為了要刺殺李軒的,因為他太了解俞北塘這個人了,也太了解俞北塘身後的趙璿,這倆夫妻無論讓曾浩軒怎麽去看,都不像是會下這般看似極為魯莽的決策的人,他看不懂更看不明白,但是他知道,即便自己是再怎麽的不喜歡李軒這個人,再怎麽去反感這個人,他都不能就這樣放任著俞北塘此刻的所作所為,畢竟李軒乃是皇帝陸鋒禦筆親賜的大將軍,是他曾浩軒的頂頭上司,無論如何他都要牢守大華軍紀,所以他不能看著自己的好兄弟去犯下這般低級的錯誤。


    震驚。


    無比的震驚。


    隻見俞北塘就這般瞪大雙眼,然後一臉震驚之色的看著已經立於自己一旁的曾浩軒,滿臉都充斥著那不可思議的神情和無法理解的意味。


    “曾浩軒,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


    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眼前的這位令他熟悉的陌生人,感受著自己那即將成功卻又被無情遏製住的雙手,俞北塘的全身開始逐漸的出現了那毫無規律可言的劇烈顫抖,這不僅是因為剛才的他因用了神火軍令而力竭之後所產生的巨大反噬開始在自己的身體內部突然的全麵爆發,更是因為他不理解為何自己多年的好友會在這個敏感的時刻出手製止了自己,一股被自己的好友所背叛的感覺頓時間充斥滿了俞北塘的整個精神世界,所以當曾浩軒出手製止了自己之後,他隻有不解的看著眼前的好友,眼神逐漸的開始變換著其中的色彩和韻味,從震驚到憤怒,從憤怒到悲痛,從悲痛到絕望,從絕望到釋然。


    還未等曾浩軒將俞北塘的質疑之話接過去的時候,一絲冷光瞬間隱沒,而下一瞬間,一柄利刃就這般的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


    這一切都發生在那電光火石之間,沒人能看清李軒的何時出手的,但是曾浩軒知道,李軒的這一劍,是絕對不可能在留給俞北塘更多的機會了。


    隻見一陣激靈之後,俞北塘這才滿眼不甘的將自己的目光從曾浩軒的身上慢慢的挪往自己的胸膛處,映入他眼簾的,赫然便是那穿透了自己胸膛的利刃。


    “結束了俞北塘。”


    李軒的這一擊,算是徹底的斷送了俞北塘任何生的可能,隻見他就這般單手緊握住手中的劍,然後就這樣麵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這位頗具傳奇色彩的男人,輕輕的說到。


    “結束了...嗬嗬嗬...不是的...這一切...這一切...才剛剛...開始...李軒...你的命運...不在這裏...你...終究...會...為了...今日...之事...而...後悔...我堅信...這一天...不會...太久...不會...太久...”


    隻聽到俞北塘極為虛弱的一邊緩緩的說著,一邊卻猛地提起自己身上最後的那一絲力氣,朝著李軒的方向猛地跨一大步,頓時間因為他整個人的突然冒進,讓原本李軒刺向於他胸口處的長劍,讓原本隻是稍微的露出了些許劍尖的後背,卻在此時此刻,因為他的毫不畏死的姿態,徹底的讓其改變了模樣。


    “兄弟...我的...好...兄弟...”


    一代傳奇人物俞北塘,就這樣以這般的姿態結束了他在這場人生遊戲中的謝幕表演,最終他還是無力的倒在了他的好兄弟曾浩軒的懷中,他為了心中所侍奉了一輩子的誓言和信仰,終究趕在了趙璿的前頭,倒在了那看似遙不可及的大道之上。


    “我的好兄弟...李軒!!!”


    悲痛之下,曾浩軒不僅雙目含淚的就這般死死的抱著懷中的俞北塘,然後怒目瞪著自己身旁的李軒,陣陣怒吼。


    “曾浩軒你別忘了,你是兵,他是匪!!!”


    李軒能在年紀輕輕的繼承奔北侯名諱,又能在旁人絲毫不看好的情況下在朝堂之上站穩腳跟,可見他也並不是吃素長大的,所以此刻的他在麵對著因為俞北塘身死而有些癲狂的曾浩軒的時候,他並沒有因為曾浩軒的怒吼而害怕,反而是因為曾浩軒的這句話,頓時間激起了他內心之中的那股子野性和王者之風。


    自從李荃聞十年前死在了浩然盟,各路謠言便在朝堂之上開始肆意橫行起來,而這些謠言之中,當屬賁北侯府和鎮西侯府這兩大開國侯府是最為猖獗的,為了能保全自己全族人的性命,為了能讓賁北侯府不重複走鎮西侯府那般的下場,李軒不得不早早的涉及朝政,為了全族人的性命而周旋在那權力漩渦之中,可是當年的他畢竟還隻是一個剛剛過了十一歲生日的孩子而已,試想一下一個十一歲的孩子,每天卻要麵對著那些不懷好意的長輩們,每天都要活在他人的陰影之中,每天的生活便是如何要在那無數的算計當中保全自我,這般的環境下,他又怎麽可能懂得太多?


    終究李軒還是那可憐之人,本應享受孩童時期美好的他,卻為了整個家族的興衰,在權謀的大道之上愈走愈遠,不能回頭。


    俞北塘的死,對於李軒而言,更像是一種信號,一種即將勝利的信號,這位能與自己父親相媲美的傳奇人物,此時此刻就死在了自己的眼前,死在了自己的劍下,這對於一個才二十出頭的男人來說,是何等的刺激,所以此刻的他壓根就顧不得太多,為了能讓全族的人在接下來陸鋒的行動當中得以存活,他必須要拿到俞北塘身上的神火軍令,哪怕他明知俞北塘是曾浩軒的兄弟,他也不能就這般放任著俞北塘在此肆意妄為,即便沒有剛才曾浩軒的阻攔,他也要盡自己全部的能量來斬殺俞北塘。


    所以當癲狂之中的曾浩軒朝著自己開腔怒罵後,李軒也同樣怒瞪著眼前的曾浩軒,然後大聲的叱責著這位一直跟隨著自己南征北戰的英雄。


    你是兵,他的匪。


    試問在這場無意義的戰爭之中,究竟誰是兵,誰又是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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