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趙璿才幽幽的醒了過來,她斜臥著靠在客船內,輕聲的呼喚著:


    “蘇公子。”


    待趙璿剛說完,客船上的門簾便被蘇慶廣輕輕撥起。


    “趙小姐醒了,稍等,我給你打點水來。”


    說罷,蘇慶廣便又放下門簾,過了會,才又撥起門簾走進船艙。


    “喝點水吧。”


    蘇慶廣溫柔的看著趙璿,將一隻碧玉打造的玉盞遞放到趙璿手中。


    “謝謝。”


    趙璿安靜的盯著手中的玉盞,微微的歎了口氣,便輕輕的遞至嘴邊,喝了一小口盞裏的清水。


    “蘇公子,能否幫我把龜甲取來。”


    趙璿幾口下去,不大的玉盞內的水便喝了幹淨。隨後趙璿緩緩坐起身來,安靜的望著蘇慶廣,說道。


    “趙小姐,你的身體...”


    蘇慶廣聽聞趙璿要蘇慶廣替她取來龜甲,急忙關切的問道。


    “無妨的。”


    蘇慶廣聽後,重重的歎了口氣,隨即轉身從行囊中取出了一個小小的烏龜殼,緊握在手中,心疼的望著趙璿許久,才最終遞給與她。


    “謝謝。”


    趙璿微笑的看著蘇慶廣,說完謝謝後,便從烏龜殼內倒出些許銅錢,取出一枚,又放置在龜甲內。隨後輕輕的將龜甲放置在船艙甲板上。輕聲說道:


    “流清立派,破雲窺首。承天得言,安自預知。破!”


    說罷,隻見龜甲從內部開始緩慢的打開,不一會便裂開成兩半。而原本裏麵存在的那枚銅錢,卻也如同龜甲一般,裂為兩半。


    “他們終究是逃不過去。”


    趙璿慘白的臉盯著銅錢,沉悶的歎著氣,說道。


    “你何必在意這些不相識的人的命運?為何不好好珍惜自己的命運?”


    蘇慶廣心疼無比的望著趙璿,大聲的吼道。


    “趙璿不值得蘇公子這般。”


    趙璿也無比心疼的撫摸著蘇慶廣的臉頰,輕聲的說著:


    “蘇公子也清楚,我自己的身體究竟能堅持多久。隻是可憐那些孩子,他們未來的路,是和蘇公子你分不開的,而那時的世界,沒有我。”


    蘇慶廣聽聞眼淚瞬間留下,隻見他緩緩的跪在趙璿麵前,泣不成聲,咬著牙帶著哭腔的說著:


    “我恨我自己,為何不能醫好你。我恨這天下,要一步步將我最愛的人奪取。哪怕再難再苦,我都願意陪著你,可是你,卻選擇了我最好的兄弟,趙璿啊,你叫我該怎麽學會去恨你,去愛你。”


    趙璿靜靜的摟著蘇慶廣,在蘇慶廣的耳邊輕聲的說道:


    “蘇大哥,未來的世界裏,有你,有江兒,卻沒有我和北塘。你對璿兒的情誼,璿兒內心清楚,所以更因為如此,璿兒才不能害了你。因為你要替璿兒會好好的活下去,替神機天算好好地活下去。”


    然而就在此時,從不遠處浩然盟的方向傳來一聲低吼,直擊人內心,隨後巨大的衝擊力差點將趙璿她們的客船掀翻到燕湖。


    蘇慶廣此時大顆的眼淚滴在甲板上,任憑船身劇烈搖晃,而他的指甲也已經深深的扣進自己的手掌內,鮮血漸漸的流淌下來。手臂上的青筋爆裂,人隨著呼吸大幅度的抽噎。


    趙璿見狀,輕輕的蹙著眉,歎著氣說道:


    “我和北塘,是生死注定。我和你,是十世輪回。”


    聽罷蘇慶廣哭的更甚,窗外的綠光更加濃鬱,連打漿的船家也不禁疑惑起來:


    “這好好的天氣,咋就說綠就綠呢?燕湖這麽平的水麵,怎來的這麽大的風浪?”


    蘇慶廣哭了一陣,有些虛脫的癱軟在甲板上,過了許久,趙璿看蘇慶廣情緒漸漸恢複後,才悠悠說道:


    “蘇大哥,這趟回去後,你便速回安國侯府,然後替我告知叔叔,天下大勢已亂,眾將星即將沉浮於世,盡快的將侯府遷出去吧,另外,讓叔叔好好安養身子,我能看出來,他老人家的身子是越來越不好了。”


    但是就在此時,一聲震天的巨響打破了船艙內的安詳,隨即巨響過後,打漿的船家失聲大聲喊道:


    “我的媽呀,這燕湖島咋炸啦!”


    ......


    “夫人,快帶少爺和小姐逃啊!”


    慕容問心吃驚的望著屋內渾身是血的漢子,遲遲說不上話來。而嶽秦明,一眼便認出了二人。


    “孟大叔!琉璃!”


    嶽秦明急忙跑到孟軻身邊,焦急的問道:


    “怎麽回事?我爹呢?”


    孟軻喘著粗氣,死死的盯著慕容問心,倉促的喊道:


    “嶽大人和我家主人都應了不幸,尉遲絕的人馬馬上便殺至此地,家主臨死前吩咐我將小姐帶至夫人處,夫人趕快帶著嶽少爺和我家小姐逃命吧。”


    說完,也不給慕容問心更多的時間,轉而蹲下緊緊的抓住嶽秦明,低吼道:


    “照顧好她。”


    說罷,孟軻猛地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奔出房外。


    “娘!”


    嶽秦明扭頭大喊道,卻發現慕容問心雙眼失神,淚水順著慕容問心的臉頰澆灌下來。


    隻見慕容問心猛地摔坐在地上,囔囔的失語說道:


    “麟罡...”


    嶽秦明急忙用自己瘦弱的身軀背起已經陷入昏迷的尉遲琉璃蹣跚的挪到慕容問心癱坐的地方,隨即也癱軟到地上,失聲痛哭起來。


    漸漸的,客棧周圍不時的開始響起兵械拚殺的聲響,還會有伴隨著陣陣痛苦的哀嚎。慕容問心和嶽秦明此時均像失了魂一般,毫無一點精神。


    就在此時,屋門口急急火火的跑過來一個人。隻見此人渾身傷痕,右手握住的劍已經出現諸多裂痕,緊握著劍柄的手向下不停的淌著鮮血。原本飄逸的發帶已經不見,轉而是披頭散發的垂了下來。不時會有血滴順著發尾滴在地上,滴在身上。現在隻能隱隱約約看出此人出門前定是一身錦繡青衫,可如今早已被鮮血染得鮮紅。被頭發遮擋住的雙眼,投射出一股倔強和不服。可是當此人進入屋內發現癱坐在地上的慕容問心和嶽秦明後,內心的怒火無處中燒,隨即衝上去一把拽起慕容問心,直接對著慕容問心就是兩巴掌扇在臉上,大吼道:


    “二小姐,你給我清醒些!”


    猛地遭到痛擊的慕容問心吃痛,不過這兩巴掌卻也將慕容問心的靈魂拉回現實。慕容問心遲緩的看著闖進屋內的這個人,失聲痛哭的喊道:


    “路師叔!”


    這一句仿佛刺破天際,直勾勾的刺穿路之堯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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