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第一通電話給白以悠時,手機拒接,打了第二通電話,手機已經開機了。


    江梵急得將手機往副駕駛座上摔,一路開車急駛到白以悠的家門口,停妥車後,他坐立不安地站在她家門口等,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與其滿街亂找,不如守株待兔。


    沒等太久,巷子那頭遠遠走來她窈窕的身影,江梵一見到她,馬上迎了上去。


    “你哭了?”看清了她紅腫的眼,猶如雷擊般打中他,令他手足無措起來。“天哪,你在哭什麽?”


    “我才沒有哭。”她吸吸鼻子別過頭,繼續往前走,低頭拿出鑰匙開門。


    “你眼睛鼻子紅成這樣,怎麽可能沒有?”他跟著她進屋,門一關上,他便將她扳過身,緊緊擁入懷中。“你是要我心疼死嗎?”


    “你也會為我心疼嗎?”這一路流的淚水,都是她對他無法道出的感情,但他永遠不會懂。


    “廢話!你以為我追過來做什麽?就是怕你誤會我呀!”他急急忙忙地解釋。


    就怕晚了一秒,她的水龍頭又打開了。


    “你要知道,全天下的人都可能懷疑你,隻有我不會!我雖氣你去見江靖,但我也相信你絕不可能出賣公司。黑函的事我一定替你查清楚,還你一個公道!”


    “誰寄的黑函已經很明顯了,你看不出來嗎?”她幽幽地道。


    “誰?”回想著方才眾人的態度,難道是……“你是說方……”


    “廢話。不過你不適合和她撕破臉,畢竟她工作效率不錯。職場上本來就是這樣,我自己會證明我的清白,不用你來插手。”白以悠咬著下唇,微惱自己在這麽委屈的時候,仍犯賤地替他著想。


    “你……不管如何,若你被人欺負,一定要告訴我,我不想再看你這麽難過了。”掏遍了身上沒有一張麵紙,他隻能草草地用袖口替她拭去淚痕。


    “我才不是為了這種事難過。”撥開他的手,她悶著聲埋怨。“而且會欺負我的,從頭到尾還不是隻有你!”


    “我?”摸不著頭腦的他,有些無辜。


    “難道不是?你居然認為我和江靖吃兩頓飯,就會喜歡上他、愛上他,我的愛情在你眼中是這麽廉價嗎?”說起來仍是生氣,她不悅地推開他。


    “對不起,我隻是急了……”原來,問題是出在他身上。他也說不明白自己究竟怎麽了,光是聽到她跟江靖在一起,所有的理智都不翼而飛,隻是處心積慮地想分開他們。


    “你應該知道,這十年來,我的心意從沒變過。”她忍不住大聲地控訴著他的盲目。


    江梵心中一動,她的心意沒有改變,指的可是十年前的告白?他刻意遺忘、忽視了這麽多年,原以為會隨時間淡去,想不到竟一直存在她心裏?


    可是,他能給她一切,就是無法給她愛情。愛情是不能相信的,情侶一旦分手就會形同陌路,甚至反目成仇。他要和她一輩子在一起,他無法想像沒有她的未來,所以遠距離愛情是最好的選擇。


    “我也是啊!”對於她的執著,他隻能裝傻,雖然他笑得連自己都覺得僵硬。“這十年來,我一直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所以才會擔心你被江靖那家夥騙了。我隻是太關心你了,才會一時昏了頭,你會原諒我的吧……”


    隨著他的話語,白以悠好不容易收回的淚,再度盈眶。她忽然覺得,她十年來的堅持,就像個傻瓜一樣,似乎隻要他不給她最後一擊,她是能騙自己到天荒地老,以為他們的愛情是有可能的。


    她怎麽聽不出他的逃避?怎麽不明白他的頑固?明明兩人間情感的張力十足,他卻硬是要解釋成友情,然後用她對他的愛牽絆住她。


    他怎麽能這麽自私?怎麽能!


    “你怎麽又哭了?”江梵幾乎要跪下來哀求她別再落淚,這簡直是在淩遲他的心。


    “你不要理我!”她抽了張麵紙,擦幹控製不住的淚。


    “我怎麽可能不理你?我從來沒有看你哭成這樣過……”他有種一切都是他的錯的感覺。在他印象中,她永遠是那麽冷靜,那麽淡然,今天頭一次見到她失控,那落下的淚水竟有如此大的擊傷力,滴滴都像在腐蝕他的心。


    “我唱歌給你聽?還是跳舞給你看?你喜歡穿衣版的還是脫衣版的?要不,雖然吞劍跳火圈有些難度,隻要你別再哭,我會努力試試看……”說真的,隻要能停下她的淚,他可以付出一切。


    聽聽這些渾話,分明就是想逗她笑,而那著急的表情,也說明了他的在乎。心酸到了極點的白以悠不爭氣地噗哧一笑,輸給了他耍賴的功力。


    “會笑就好,真是被你嚇死了。我的悠,要笑起來才漂亮嘛!”他大手又攬住她,像抱個孩子般搖呀搖地,力道放得剛剛好,珍惜至極,仿佛她是他懷裏最重要的寶貝。


    白以悠閉上眼,感受被他的體溫包圍的溫馨及感動。算了,就先這樣吧,至少她還是“他的悠”,再讓她騙自己一陣子,一陣子就好……


    即使有江梵在公司的背書,自尊心甚強的白以悠,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決定拚了命也要幫悠颺物流把法商福樂家的案子拿下來。


    她不僅緊盯這個案子的進度,負責整合及過濾各相關部門上呈的資訊,還會幫忙收集資料,在案子遇到瓶頸時,也會主動提供意見。她甚至天天加班,分析所有競爭公司的屬性及優劣點,力求做出一份最完美的企畫案。


    相關部門的人都很感激她,江梵更是感動得差點沒痛哭流涕,因為最後到他手上的文件,幾乎都不需要再修改。唯獨企畫部經理方淑文,對她百般挑剔,甚至明嘲暗諷她在作戲,不過白以悠一概當做耳旁風,反正隻要企畫部的工作有在進度內,她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在她頻頻加班的這陣子,江梵也跟著可憐。好幾次她都要他先下班,但他非得堅持陪她到最後。在十點十分前把她送回家,而且這期間還不忘叫她一定要挪個一小時出來煮晚餐給他吃,否則他會餓死。


    她知道,那是他怕她工作過頭不吃東西的藉口,而她,竟也為這一點小小的關心而感到甜蜜。


    “白秘書,”一位送文件的小妹不叫了她一聲,“我替企畫部送文件來。”


    “放著吧。”目光由總裁辦公室緊閉的門上拉回,突然看到打工小妹仍站在原地,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麽了?”白以悠納悶地問。


    “白秘書,那個……”小妹不一臉八卦,又帶著點興奮。“聽說你和總裁私底下是交往中的情侶,是真的嗎?”


    情侶?白以悠愣了一下,沒有直接回覆。“你怎麽會這麽認為?”


    “大家都這麽說啊!”幾乎要比手劃腳起來,小妹唱作俱佳地說明,“你因為黑函請假那天,總裁把所有人都訓了一頓,還說要徹查那件事,絕不能讓你受侮辱,最後馬上跑出去追你,班也不上了呢!”


    年輕女孩的眼中充滿愛心。“真是太帥氣了!他真的很愛你吧?要是我男朋友也這麽維護我,我一定嫁給他!”


    “我和總裁不是那種關係。”她淡淡地解釋。


    “怎麽可能?他成立的公司,都拿你的名字來用,明明就很愛你嘛!”小妹一臉不以為然。


    聽到大夥兒的誤解,白以悠也隻能苦笑。她也多麽希望他們的猜測是真的,可惜江梵從不承認兩人之間的感情是愛情。至於公司會叫悠颺,也隻是在登記時他懶得想,而她剛好在他旁邊而已,並沒有他們猜測的任何浪漫情節。


    “小妹,你不用再問了。”方淑文大搖大擺地進門,她方才拿錯文件給小妹,連忙上來換回,想不到會聽到這段對話。


    “若非和總裁有私情,她和敵對公司的經營者走那麽近,怎麽會沒被懲處?”自顧自地抽回白以悠桌上的文件,她不客氣地丟了另一份下去。“像我們就沒這種後台,所以連拿錯個文件,都怕偉大的秘書小姐拿我開刀,趕快過來換呢!”


    “為一件莫須有的指控懲處員工,你希望總裁是這種人嗎?”白以悠不疾不徐地頂回去。


    “連照片都有了,還叫莫須有?怎麽大江的董事長就不來請我吃飯?”方淑文對白以悠從黑函事件全身而退十分不滿,更不滿江梵居然挺她到底。“沒關係,反正總裁疼你嘛!什麽事都會替你擔下來的,否則像有人什麽事都管,居然沒一個部門敢抗議……”


    總裁室的門霍地拉開了,江梵麵無表情地出現。“你們在講什麽?”他似乎聽到有人在批評白以悠。


    送文件的小妹看到總裁不太高興,早就嚇得什麽也說不出來。


    方淑文則膽子大點,憑著一股意氣道:“總裁,最近公司裏都在流傳著你和白秘書的緋聞你知道嗎?”


    “哦?”他皺起眉。“是怎麽說的。”


    “不就是說,上回白秘書和大江董事長的‘懸案’,她沒有受任何懲處,是因為總裁和她有私情。”她刻意瞄了若無其事的白以悠一眼,“所以大家可都不敢得罪白秘書呢!否則她在總裁麵前告上一狀,我們就全吃不完兜著走了。”


    “白秘書從沒有說過任何人的不是,你們想太多了。”江梵清楚這樣的謠傳若在公司裏發酵,對她不是一件好事。她在工作上的努力與成績,絕不能被惡意抹煞。“還有,白秘書和我不是一對,以後不要讓我聽到這種謠言!”


    “可是,總裁你似乎對白秘書特別好……”這是方淑文最無法釋懷的一點。白以悠頂多隻是比較早認識他,占了職位離他較近的優勢,卻像受盡榮寵。


    “白秘書是我很好的朋友,我們從高中就認識了。”他突然爆出大家都不知道的內幕,讓現場不知情的兩人有些傻眼。“我要和白秘書在一起,早幾百年就交往了,還會等到現在?總之,我不可能愛上白秘書,你們可以不用再傳了。”


    一直旁聽的白以悠,聽到他最後的宣言,心像被針刺了一下。


    雖說他的確該在員工麵前撇清,但直言不會愛上她,卻等於在兩人友情與愛情間模糊的界限,牢牢地架上了鐵柵欄,像是提醒著她,他永遠不會越界。


    所以她的愛情,若不是再次被他拒絕,就是枯萎。


    “看來我是太久沒約會,大家就開始亂猜了。”餘光瞄見白以悠驟變的臉色,他告訴自己,那一定是因為她對於流言太過感冒的緣故,絕對不是因為他。“你們可以走了。記得要和大家解釋清楚,不要再繼續製造八卦了!”


    方淑文踢了個鐵板,不悅的離開,而小妹也機警地跟在她後頭溜了。


    江梵回到辦公室裏,像是有意無意地,避過了白以悠深沉的凝視。


    因為方淑文的一段攪和,江梵又開始他燈紅酒綠的生活,像要作戲給辦公室裏的人看一樣。


    他的水果軍團再度出動,厲害的是他完全不會影響到公事,刺激的夜生活都是十點半以後才開始,因為在那之前,他必須送白以悠回家。


    明天就是福樂家做最後決定的日子。在眾人都下班後,白以悠再一次仔仔細細地將每個部分呈上來的資料瀏覽一遍,務求不能有任何漏洞。


    關上文件的最後一頁,她揉揉發疼的後頸,伸了一個懶腰,不意瞧到牆上的時鍾,正指在九點三十分的地方。


    都這麽晚了?江梵怎麽還沒回來?


    她知道他在下班時間前接到了一通電話,就離開公司沒有再回來了。照以往他的,隻要知道她加班,即使他人不在公司,也會特地在十點十分前來載她,將她送回家。可是今天怎麽到現在還沒出現?


    這下陷入了兩難,她該自己直接回家,還是等他來呢?


    或許他還在哪個溫柔鄉樂不思蜀吧?


    這種認知令她不太舒服,更可悲的是她似乎被他製約了,即使沒有他監視著,她也當真想在十點十分前乖乖回家。


    歎了口氣結束工作,再巡了一遍辦公室的電器和門窗,便熄燈關門坐電梯下樓。在離開公司大前,她在一樓大廳裏停步,決定還是打電話問問江梵的去處,告訴他她準備坐公車回去,免得他白跑一趟。


    電話撥通,才響了幾聲,她赫然聽到安全門後的樓梯間裏,傳來江梵的電話鈴響。原來這麽巧,他剛好回到公司嗎?可是他為什麽不坐電梯,要站在樓梯間呢?


    白以悠泛起一個微笑,沒有掛斷,順著鈴聲找過去,還沒走到安全門口,裏頭傳來的對話聲令她頓時煞車,心裏的愉悅化為無形。


    “唉……小草莓,你先放手,我電話響……”是江梵的聲音。


    “不要管電話嘛!再親一個就好了。”


    “不行!這應該是我秘書打給我的。”


    “哼!你這麽晚還回公司,究竟是為了公事,還是為了你的秘書啊?居然丟下我要我自己回家?你真討厭……”


    “好好好,最後一次,ok?”


    接著,樓梯間裏呈現一片寂靜,白以悠的臉兒也變得慘白。她可以想像裏頭發生了什麽事。情感上,她一點都不想去看,但理智卻讓她硬是邁出了這一步,直直走到安全門前。


    也好,早一點讓自己清醒吧!不要再騙自己了,那個男人不是她的,她連吃醋撚酸的資格都沒有。


    一對情侶擁吻的畫麵映入眼簾。


    白以悠靜靜地瞧著這一幕,感覺自己的的心在此刻碎成片片,知道是一回事,但親眼看見又是另一回事,那些曾有的想望,心存的美夢,在這一刻全成了泡影。


    這就是她花了十年等到的結果,很真實,也很殘酷。


    江梵應付完了小草莓,正想將她請出樓梯間,替她叫計程車回家,但才一轉頭,便看到白以悠蒼白的麵孔,他一下子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不!他從不想讓她看見這一幕的!雖然她心知肚明他和不同女廝混,是為了氣死江文清,但他一向把這些女人都藏得好好的,不讓她有機會接觸任何一個,更不希望她目擊他最不堪的那一麵。


    即便他堅持著兩人隻是“友誼”,無關愛情,被一個朋友瞧見他和女人胡來應該無所謂。但他就是有種難言的罪惡感,說不出此刻內心的矛盾,他害怕,怕他特地設下的牆被擊穿後,維係兩人友情的那座堡壘會跟著崩潰。


    “喂!你是誰呀?”小草莓不太高興地盯著不速之客。


    白以悠沒有說話,她隻是靜靜地望著江梵,無法控製自己內心源源冒出的酸意和火氣。


    “她是我的秘書。”江梵替她解釋,並擔憂地看著她。“悠,我……”


    “你的秘書滿漂亮的嘛!”小草莓酸溜溜的,不過江梵當初明言和她隻是逢場作戲,因此她也不好說什麽。


    “你先叫計程車回去吧。”他塞了一張大鈔到她手裏,“記得傳簡訊給我告訴我車號。”


    拿了錢,小草莓識相地離開了,她知道自己永遠無法擄獲這個男人的心。或者應該說,她原以為沒有任何女人做得到,可是今天看到江梵凝視白以悠的表情,她發現大家都錯了,那個女人早已存在。


    “悠……剛才我……我和小草莓……”完全的人髒俱獲,他連藉口都找不到。


    “你不用解釋了,我隻是你的朋友,有什麽資格管你和什麽女人來往?”她冷冷地道。


    “可是你看起來很生氣。”雖然表麵上古井不波,但他發誓自己看到了她眸瞳中的火光。


    “我能不生氣嗎?在我替你的公司做牛做馬的時候,你居然在玩女人?”難道他不知道,她這麽努力,不隻是為了自己的清白,更是為了讓他能在江文清和江靖麵前揚眉吐氣?“不過我想我早該習慣了,反正我也有領薪水,老板要做什麽是老板的私事,你要養幾個水果軍團,我壓根管不著。”


    花了十年才看清這個事實是有點晚,不過她不會再讓自己笨下去了。


    “你不要這樣,我從來沒有在你麵前端出老板的架子啊!”他急了,為什麽自從江靖出現後,他和她之間越來越不對勁。“甚至隻要你一句話,叫我收掉公司我都不會皺一下眉頭,你大可以愛怎麽管我就怎麽管我!”


    “朋友似乎沒有權利管這麽多。至於我,已經對你這個朋友失望了。”她轉身走向門口,再也不看他一眼。


    “悠!我送你……”


    “今天我想坐公車。”她頭也沒回隻冷冷地拋下這一句話。


    江梵僅能悵然地望著她離去,這時候他才發現,過去每次他送她回家後,她總在門口凝望他的背影,那是多麽淒涼的感覺。


    隔天,在一個早上的緊張氣氛後,悠颺物流的辦公室爆出一陣歡呼。


    業務部葉經理回報,悠颺以高度的機動性及全麵性的布局,以些微差距勝過了其他公司,甚至擠下原本最被看好的大江物流,拿下了法商福樂家的案子。


    於是,白以悠和江靖勾結的謠言不攻自破,大夥兒興奮的討論著今天晚上的慶功宴,唯獨最應該高興的江梵,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


    因為白以悠不理他了,任憑他怎麽耍賴怎麽哀求都沒用,消息傳回來時,他見她露出欣慰的笑容,便連忙挨了過去,想不到她回給他的,仍是那副冷冰冰的臉,害他隻能無功而返。


    “白秘書。”一位職員突然進了秘書室,後麵還跟著一群員工,甚至還有臭著臉的方淑文。“你今天會參加慶功宴吧?”


    這一次成功最大的功臣,非白以悠莫屬,曾經懷疑她的人都感到不好意思,決定一起來邀請她。


    白以悠看了這個陣仗有點訝異,不過還是如往常般淡然一笑。“不一定,要看我有沒有空。”


    “哎……白秘書,這個案子你貢獻那麽多,一定要來啦,不來我們不好意思……”員工們起哄鼓吹著,白以悠卻是猶豫,因為她還在和江梵冷戰中,沒有心情參加這麽歡樂的活動。


    此時她的行動電話突然響起,像是救了她一命,她忙不迭接起電話。“您好,我是白以悠……是你?”


    給了眾人一個帶著歉意的微笑,所有人都識相地離開,最後一個走的方淑文在關上門前,不小心聽到了她接下來的話,赫然停下腳步,聽了一小段後才麵露詭異的笑容走掉。


    “江靖,你有什麽事嗎……謝謝,你們大江的表現也很出色……今天晚上?好……在老地方,我會直接過去的。”


    掛上了電話,白以悠為逃過今晚的慶功宴鬆了口氣。江靖極有風度地打電話來道賀,而她恰好也有問題想問他,正好趁這次見麵弄清楚。


    接近下班時間,為了躲過江梵可能的追問,她提早了半小時離開,直接來到和江靖約好的地點,那個意大利餐廳。


    點了一杯咖啡,她靜靜地等待,約莫一個小時後,江靖現身了。


    “抱歉,等很久了嗎?”他翩然地坐下。


    “不,是我來早了。”她微微一笑,垂眸掩去沉重心事。


    “你在電話中,似乎有什麽話要問我?”廢話不多說,江靖直接表明疑惑。


    “今天,悠颺拿下了福樂家的案子。”說真的,她替江梵感到驕傲,但因柳川重工的前例,所以她想問清楚。“你……盡了全力嗎?”


    眼鏡下的銳眸閃過絲納悶,不過馬上聯想起來,江靖勾起唇,笑她的多心。“我承認福樂家的案子我沒有親自參與,不過大江這次派出的人員都是菁英中的菁英,悠颺能勝出完全是靠實力,贏得實至名歸。”


    “抱歉,是我想太多了。”她為自己不當的猜測而赧然。“因為你在電話裏並沒有丟掉案子而不悅的感覺,我以為這一切都在你掌握之中,所以……”


    “既然已經知道結果,生氣有什麽用?”他這輩子該生的氣,都在同一個女人身上用完了。


    白以悠擠出一個笑,發現他們兄弟倆真是南轅北轍的性子。一個是冷靜派的,城府深到令人咋舌;另一個則是行動派的,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你和他出了什麽問題嗎?”他發現她的笑容不若以往亮麗。


    “我……”反正江靖很清楚她和江梵之間的一切,她簡短地道出昨夜樓梯間發生的事。“我很難過,卻不知道該怎麽發泄,因為我連罵他的立場都沒有。”


    江靖思忖片刻,直到侍者送上了餐,他才再度開口。


    “你告訴他關於他母親的事了嗎?他的心結全來自他母親,若他知道了事實,他的母親一直在他麵前撒謊,或許會想通也說不定。”江梵的母親並非為愛情而死,而是因為金錢而死。


    “不……”其實她不是沒有想過,但最後還是隱瞞。“江梵對他母親有著依戀與感情,我不想破壞她在江梵心目中的形象。”


    江靖再次沉默。一直單方麵的付出是很累的,而她寧可苦了自己也不要他傷心,難怪一副疲憊的樣子。


    “以悠,恕我直問,你認為江梵愛你嗎?”他好奇她究竟看不看得透。


    “我想……”她笑得苦澀且無奈,“他是愛我的,雖然他從不承認。”


    “那你為什麽還這麽落寞?”


    “因為我無法戰勝他心裏的頑固,卻因為愛他,被他吃得死死的。”先說愛的人就輸了,而她輸得很奇慘。


    “你真的認為江梵吃定你了?”江靖挑眉,並不表示認同,“我倒認為,誰吃定誰還不知道。”


    “可是每當我下定決定要放手時,卻又每每在見了他後,放棄自己的決心,我對他一點免疫力都沒有。”如此一次次的循環下,她隻是一次次的受傷。


    “所以其實你們兩個都在騙自己。江梵是騙自己不愛你,而你,則是不斷騙自己隻要等下去他就會開竅。事實上,你們這樣僵持下去是不會有任何結果的。”說是壞心也好,他偏要在這對盲目的小情侶間掀起浪濤。


    “那你認為我應該怎麽做?”或許是這段愛情真的走投無路了,她竟沒有像往常般多加思考,直覺便想求助於江靖。


    “我說過,男人是需要點刺激的。不如,讓我幫你一個忙,敲醒那隻大笨牛如何?”他深沉地一笑。“或許,這也算是請你幫我的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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