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刹***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女子,並且還要成功的活到七歲。


    前者的要求不難滿足,因為百萬螻蟻凡人中總是會有符合要求的。但後者的要求卻成功的把十之九九的人數給刷了下去。


    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女嬰,通常都是身體極為虛弱,絕大多數都會當場夭折。若僥幸閻羅王不收,活下來也是個破爛藥罐子貨色。


    女嬰,身體虛弱至極……兩點足以殺死九成九的女嬰。


    要知道,民間的溺嬰之風尚存。身為女嬰且又身體虛弱至極,需要耗費眾多錢財才能吊命……那些親生父母會怎麽選擇?


    “這……就是陰刹女?”


    佇立著幾位腰間執刀劍者的走道上,何尚透過窗紙上的一個小孔,看了一眼,然後回過頭向著屁股後麵的李大群和高竹詢問到。


    “是的。大人,這就是陰刹女!千真萬確的貨色!我們家老爺子親口吩咐多次,一定好加看管!”


    “何大人,若真是陰刹女……我等幾個都是大功一件!”


    兩人的話語中蘊有明顯的激動,李大群恨不得指天發誓,一貫沉穩的高竹也罕見的激動。


    閉上眼睛片刻,因昨夜的夜行吃人,何尚的眼睛有些疲憊。體味著雙眼處的酸累感覺,何尚再一次依靠在窗紙洞口處看那房間裏頭的情況。


    一處很文雅的房間,很符合女子閨房的標準。其間諸多雜物匯集,有黑木鑲金繪山水屏風,有墨白兩色的幾尺畫卷,有大藍料描仙人仙鶴瓷瓶……簡直就是一個文雅至極的女性閨房。


    不過這個文雅至極的房間卻有一處很突兀——門窗被厚厚的鐵杆給封死。


    看來是不讓房中人逃走,所以封死門窗麽。


    何尚微微調整目光方向,透過微小的紙洞看到了躺在那黑木粉紗床上的目標。


    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小女孩,頭上梳著兩個頭發包子,一身粉色衣裳,還依癱在木床,睡著的臉上那對雙眼是通紅的。


    七八歲左右,也就是不滿十歲……不過想來也對,虛報陰刹女可是大罪,足以抄家滅族的大罪!


    天陽山對於陰刹女的重視可不一般。據何尚所知,曾經就有過收養大批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女嬰的舉動。隻不過因為未知原因而停止。


    尋找到一名陰刹女,賞金一百兩!


    這一刻,何尚才明白什麽叫做淩然於凡塵之上的仙人。


    一百兩黃金,就算需要分予給旁人幾成,何尚也可以分上一二十兩!


    黃金!一兩黃金足以當十兩銀子!


    何尚頓時覺得,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不禁加速。


    “何時才能把這名女童交予我等?”


    “我家老爺子說了,天陽山的仙人是尊貴無比的。何仙使自遠方來,自然身隨仙威……”


    何尚很急,而那個李大群卻打起了太極。一通拖延的話語噴湧而出,就像外頭那條盛河一般的綿延不絕。


    陰刹女當然要交給仙人們啦!但是一定要挑選一個好時候,老爺子讓覓時者探了個好時分,可見幾天之後的那天正好是吉星高耀……反正就是各種拖延。


    一幫功夫過後,何尚和高竹對視一眼,發現對方的臉上都閃過一絲陰翳。


    打了幾個回合的拖延後,李大群笑著臉提議先離開此處免得打擾陰刹女的休息。


    無奈之下,何尚和高竹二人隻得暫時退去。


    回頭反顧那座嚴加看守的大房,何尚心頭閃過一絲不善的心思。但他還是壓住這念頭,因為當今輕易和陳府撕破臉皮可不是明智之舉。


    後頭跟著高竹和一臉諂笑的李大群,何尚不自覺的摸了摸劍柄,臉上流露出一絲思索的神色。


    陳家……“不好了!大人!出事了!”


    一位突兀匆忙的家丁竄到三人的麵前。


    …………


    空氣中彌漫微微的血腥味道,血味道又雜糅一聲聲微弱的痛吟聲。


    大堂上,何尚看著那頭倒在地上的十五名血沾衣襟的家丁,眼神一掃。


    對著站在旁邊的小廝說到:“提我房裏的那個藥箱來。”


    等片刻,何尚接過小廝遞過來的藥箱子。打開箱子,掏出幾個瓷瓶來。


    金瘡之藥,何尚也是熬煉得出來的。


    劍抽出,把其中一個家丁身上的簡易包紮給割掉。看了那處傷勢後,何尚打開一個瓷瓶,取出藥物給家丁進行包紮。


    (你怎麽看?)


    “坐等一出好戲。”


    (哦?)


    刺激性的藥物接觸傷口時總是疼痛萬分,聽著家丁忍不住的刺痛聲音,何尚麵無表情的上了一個簡易包紮。


    “我不信你看不出來。”


    (哈,我真看不出來喲!請你解釋解釋,給我這隻愚蠢的妖瞳解釋解釋啊!拜托了喲!)


    解決完一名家丁,何尚走到另外的一名家丁身前,同樣開啟了醫治。


    “這些家丁都是有意的。或者說,現在的這一幕都是有人刻意導演。”


    (嘖,你是說這些人的傷勢都是自己弄出來博取你的同情心嗎?)


    “你還要裝傻到什麽時候?我不信你看不出這種粗劣的陷阱。”


    (哈哈哈,請開始解釋給我這隻愚蠢的妖瞳聽。)


    何尚看了一眼這些家丁身上的包紮痕跡,然後默不作聲。


    “他們的傷勢都經過處理。”


    (是啊,很簡單很粗略的處理。)


    “也就是說,他們都看過醫者!”


    (嘖,事情頓時變得有趣起來了。)


    鼻腔中都是刺激性的藥味道,何尚冷冷的掃上一眼這些家丁,默默的低下頭繼續給一位家丁治療傷勢。


    “看過醫者卻不直接進行有效的治療,反而隻是弄了粗略的包紮。當然也可以理解為醫者的醫技不高,隻能做到這種地步。”


    “但為什麽要來找我呢?”


    何尚低頭擺弄了一下藥箱子裏的瓶瓶罐罐,抬起頭來尋覓四周一陣,好似在尋找某些東西。


    “我是一個醫者,但這個事情應該沒有人盡皆知。此處盛河知曉此事的應該隻有牛二角和高竹,若是牛二角一時嘴漏也不出奇怪,但……幾個家丁怎麽知道的?”


    “幾個家丁受了刀劍傷,經過了醫治,然後不去找盛河本土出名的醫師,卻找上了我這個外地來的凡間行走……”


    “此後麵,真是值得讓人尋味啊!”


    低頭弄好一名家丁的傷勢,然後何尚把一個用盡了的藥瓶子給塞進藥箱子。


    “你們是怎麽受的傷?”


    何尚對著一位衣著出於眾人的,極為可能是眾多家丁的頭頭的男子問到。


    “大人啊!我們無辜啊!此事是如此的……”


    一通順利的話語,一通包涵淚水的話語,一通像極了早就被捏造好的話語。


    圖窮匕首見。


    何尚心頭裏念叨著這五個字,嘴巴咧出一絲微不可查的弧度。


    我何某人今天到要看看,你們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麽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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