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如狗,這從字麵上理解也可以說是正確的。


    因為,通常情況下狗要比人能打!


    曾經柳城有過一起殺人案,死者是一個中年男子,職業是殺豬屠夫,身強力壯。


    然而他死了,死在了一處偏僻小路上。屍體都殘缺不全,腦袋不知去向。


    最終凶手被確定了,是一條狗,一條被鄰裏懼怕的凶犬。從它的狗窩裏頭搜出了屠夫的頭顱,而且它的咬痕也和屠夫脖頸處的傷口吻合。


    狗這種畜生,不是溫順的家畜。據說深山裏頭的村落裏,有一些獵戶就養獵狗。城市裏頭,王公貴族們遊山打獵,狗也是獵殺獵物的好爪牙。


    (狗也不過是被馴服的狼,公雞和鵝都有殺傷力,更何況是一條狗?說實話,有很多人都打不過狗。人不如狗,難道不是嗎?)


    末絕這話很有意思,聲音嘲諷,很尖銳。


    它的心情很差,因為它被何尚擺了一道,套出了一個情報。


    很不爽的,真心很不爽。這隻妖瞳被它眼裏的無知小子擺了一道,真心令它很不爽。


    但是不爽歸不爽,它還是沒有憤怒到失態的地步。


    它沉默下去,但是不代表它放棄觀察戰局。它寄宿於何尚體內,也就是說末絕可以通過何尚的眼睛觀察外界。


    何尚沒有繼續和末絕糾纏,他現在要集中精力進行廝殺。


    在戰場中分神,這是愚蠢的行為,也可以解釋為尋死。


    敵人是一群狡猾的野獸,而且還是懂得合作的狡詐野獸。


    第一輪交戰,如末絕所言,給予富貴樓眾人足夠的士氣打擊。


    剛剛衝在第一線的打手,皆是身手不凡且有膽氣之輩,可以說是富貴樓眾多打手裏的精銳之人。


    田奮好不容易提升起來的士氣,頓時失落下去。


    人是怕死的。也許他們是一群貪婪的強盜,但是他們絕不是一群不怕死的亡命之徒。


    別看剛剛掠戮無辜賭客時,眾多打手都是一副悍不畏死之貌。


    人是怕死的,哪怕有不畏懼死亡之輩也隻是少數。而富貴樓眾多打手,明顯不在其中。


    街頭的青皮無賴和軍隊裏的士卒單兵戰鬥力也許相差不大。但是若組成相互廝殺兩方軍隊,則八成是軍隊士卒得勝。


    拋開那些所謂的軍陣,扔掉那些配合策略,剩下的原因隻剩下一個。


    士卒不易潰!


    軍隊可以承受三成損失,甚至五成戰損,乃至有精銳之師能夠忍受七成陣亡而繼續作戰。


    問混混們能嗎?


    街頭打鬥,群人起哄,棍棒兵刃相接,不乏血濺五步之輩。這就是街頭的青皮無賴。


    街頭生死相搏,血濺兵刃,殺人不膽怯,怒目而視。好不威風!


    但這種群體也隻能打打順風戰。


    青皮無賴這種群體,不缺悍勇及手腳了得者。但更多人則是僅僅是一個無賴,一個貪生怕死的無賴。


    當他們看到自己的同行人被豬狗一樣的殺死,當他們不得不拿著兵刃正麵和敵人交鋒,當死亡的刀鋒劃過脖頸……他們怎能不潰?


    隻要戰死者達到一定數目,不擊自潰!


    田奮明白這個道理,他知道富貴樓眾多打手就是這種群體。所以才努力激發他們的士氣。


    如今數人傷,甚至有喉嚨被撕開的死者。士氣受到嚴重打擊,能用跌入穀底來形容。


    怎麽辦?田奮這樣的問自己,現今局麵處於劣勢,己方士氣低落。


    莫非這麽快就要……不行!


    田奮晃晃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今還沒有到那種地步,不能如此迅速就翻開自家底牌。而且底牌能不用就不用,這是富貴樓王掌櫃親口交代田奮的。


    底牌能不用就不用,畢竟這是會帶來麻煩的東西。


    那麽,如今該怎麽搬回局麵?


    田奮思索著,然後猛然揮動兵刃,擋住了意圖攻擊他的白色巨犬。


    咬咬牙,田奮隻能迎擊而上。


    躲在後方,可以說是故意放水的何尚看著現狀。


    低頭沉思一會兒,他手持著劍向著一頭黑犬走去。


    富貴樓的拉攏,也算郎有情妾有意。畢竟何尚也想加入富貴樓勢力,成為內城人物的狗腿子。


    反正他已經是陳不凡的凡間行走了。明麵上是風光的凡間行走,暗地裏卻是一條卑微的狗。


    本來就是他人的狗腿子,又跑到別人手下再當一個狗腿子又如何?


    如何加入富貴樓?表現出足夠的拉攏價值即可。


    虐殺九人為了證明價值,那麽殺狗也是證明價值。


    那是一條多麽強壯的狗啊!油光滿滿的黑色皮毛,白閃閃的狗牙,兩隻狗眼睛裏蘊有狡詐。


    它被五個人圍擊,卻毫毛無損。


    五個人半數是膽怯的,因為這條黑犬嘴巴上沾染著人血,令膽小者手腳顫抖。


    很多時候,人數多也不是好事情。看看而今,膽怯者縮頭縮尾,勇敢者卻被膽怯者所妨礙。


    換成三個悍勇之徒反而壓力還會更大一些,而不是像現在這般,被一條畜生戲耍至今。


    何尚走上前,那條黑犬看了他一眼。黑白分明的狗眼睛裏似乎有不屑。


    隻是又來一個傻子罷了,最終都要淪為它的食糧。


    何尚一心驚,他從未想過這畜生竟聰慧到如此地步。但是更堅定了殺這隻黑犬的念頭。


    既然是聰明的畜生,那麽肯定知道合擊群攻之法。


    殺!趁著它們還沒有結夥合作的時候,趕緊殺掉幾隻。


    何尚腳下一用力,直衝而去,手中的劍劃過一道痕跡,朝著黑犬就是一擊。


    一劍不中,黑犬的眼睛中劃過一絲不屑。而後又是殘忍的神色,那張沾染血色的嘴巴向著何尚的小腿襲來。


    畜生始終是畜生,即使遭到修仙界力量強化,也還是一隻畜生。


    再一劍襲擊而來,但是黑犬隻一用力,就向後極速撤去,輕鬆躲過一擊。


    兩次攻擊都落空,甚至小腿還差點被狗咬上一口。


    不過何尚沒有任何失落的神色,反而……嘴角劃出一絲詭異的微笑。


    此時,黑犬正向後一撤,它不能改變撤退軌跡。


    手中又出現一抹白色身影,奮力一揮,白色的粉末劃過卑鄙的痕跡,打在了黑犬的眼部。


    一聲淒慘的狗叫聲!


    (嘖,你連狗都不放過。這個生石灰,你要玩出花來嗎?)


    沒有時間理會末絕,何尚不放過這刻良機,提劍而上。


    一劍,刁鑽的一劍,


    從狗眼睛捅入,把一條黑犬釘殺在了地麵上。


    畜生始終是畜生,它也許很能打。但若是比起卑鄙無恥,何尚比它強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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