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擎與韓語雖同住一房,但仍是分床睡,向擎睡在大嘴巴沙發床上,而韓語則睡在兩人的新床。


    她很想改變這種狀況,一方麵,是不希望兩夫妻隻見仍這麽疏離,另一方麵,她也希望拉近和他之間的距離。


    遠望著坐在大嘴巴上看文件的向擎,韓語不禁思考到出了神。他最後聽從了她的建議,讓大嘴巴吃了泡泡糖,這樣她才不會每次坐那張沙發都被吃掉。


    還有,那天她去工廠試坐新沙發,隔兩天他又帶她去試坐了,果然變得軟硬適中。而他也幫她安排了一個專屬司機,讓她能方便的出入向家,不用再癡癡地等著要坐他的順風車。


    隻是一些小動作,其實就能看出他對她並非無心,也有把她的需求看在眼裏。可是韓語敏感的覺得,他對她總有所保留,她很想找出原因,他卻莫測高深,讓她探不出底。


    現今他們夫妻間的融洽,是虛偽的,她不知道這種情況要維持多久,但她很清楚,沒有心與愛情維係的夫妻關係,就如同海灘上的沙雕,外表看來華麗,然而隻消海水一衝,馬上會崩壞蝕毀。


    “韓語。”向擎銳利的眼神望了過來,“你要跟我說什麽嗎?”


    她已經呆呆的望著他快十分鍾,又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他看得很不自在,索性主動開口。


    韓語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的失態,抱歉地一笑。“對不起,我發了一下呆。”


    “你是在緊張義賣會的事嗎?”明天晚上就要拍賣她的東西了,她緊張也是應該的,向擎自以為是的想。


    “不是的,我是……”她對自己的作品有信心,才不在乎義賣會的結果,她在乎的,隻有一個他呀!“對了,向擎,我有一樣東西要給你。”


    “什麽東西?”他仍是翻閱著文件,本能的回應她的話題。


    她興致勃勃地打開衣櫃,拿出一個紙袋,遞給他。“你打開看看。”


    挑起眉,望著這個和裝著義賣品一樣的眼熟袋子,向擎心裏已隱約猜測出裏頭是什麽東西。他猜測自己該有什麽樣的反應,才會讓她滿足。


    打開袋子,他拿出一件米白色的毛衣,在身上比了比,尺寸似乎剛剛好,他笑著道:“應該穿得下,你什麽時候做的?”


    她編織的功力已經高明到令人無話可說,可惜他沒有穿毛衣的習慣,臉上的笑容,隻是安撫她的武器。


    “在編織義賣品的時候,我想著一定也要織一件給你,就特地挑了適合男性的顏色與素材,果然很適合你。”她看他似乎很喜歡,笑容也漾了開來。


    “謝謝,我很喜歡。”他把毛衣往椅把上一擱,繼續拿起文件閱讀。


    “向擎,你不試穿看看嗎?”


    如果他真的很喜歡的話,應該會迫不及待的想試穿吧?就像婆婆看到義賣品時,在交出去之前也忍不住自己先試穿了一會兒。她好想看看他穿著她編織的毛衣,會是什麽樣子。


    “我想一定適合的。”光看,他就知道那是為自己量身訂作的。


    “我很辛苦才量到你的尺寸呢!你真的不要試穿一下?”她有時候站在他身旁或後頭,都很努力地用她的小手量著他身材大概的尺寸,還要不被他發現,很辛苦的呢!


    “我想你是問馮嫂的吧。”他不以為意的回答,目光仍放在文件上。“這是最快的方法了。”


    聞言,她的笑容變得有些勉強。他似乎……一點穿的意願都沒有,也不想了解她為這件毛衣做出的努力。


    半晌,向擎終於閱讀完畢,他闔上文件,熄滅身旁矮桌上的閱讀燈。“韓語,你要睡了嗎?我要關燈了。”


    “你先睡吧,燈我來關就行了。”


    他點點頭,不以為意的拉開沙發床睡下。明天一早還有很多公事要忙,能早點睡覺就早點睡。


    韓語難過的看著他閉上眼睛的俊容,直到他發出沉重的呼吸聲,確認他已經熟睡,她才放輕了腳步,悄悄來到他身旁。


    她彎下身,輕輕撿起那件掉在地上被人遺忘的毛衣,回到他的衣櫃邊,替他好好的掛上去。


    她看得出來,他收到禮物時的笑容,還有嘴巴上對她的讚美,都隻是對她的一種安慰及忍耐。對照他一直以來對她的好,她發現自己無法再自欺欺人,那並不是他對她開始產生感情,更可能的,隻是一種同情,與客氣。


    關上衣櫥門,她覺得他的心就像一麵厚重又不透明的門,難以窺視,一難以突破,讓她縱使想討好,卻一再受挫。


    其實他,並不喜歡這件毛衣,也……不喜歡她吧。


    “等一下,吳伯伯,你說什麽,可以再說一次嗎?”


    在家裏接到司機老吳的電話,韓語以為自己聽錯了揉揉耳朵再用力一聽,差點沒尖叫出聲。


    “你說,我的編織品在義賣會上賣到了一百五十萬?!”


    是一百五十萬,不是一百五十塊,她確實沒弄錯吧?


    婆婆今天穿著閃亮的禮服去參加義賣會,而向成家具捐出的義賣品,就是她這個新進門少奶奶編織的衣服與披肩,聽載婆婆前往的司機吳伯伯說,這件義賣品還沒拿出來,光是在型錄上就已經有許多人打聽,甚至連婆婆自己都出錢競標,最後是由另一家企業董事長夫人標下的。


    聽到自己做的衣服這麽受歡迎,韓語高興得說不出話來,掛斷電話後,她開心的在客廳裏轉起圈圈。這個結果,不知道向擎知道了沒?她好希望趕快見到他,和他分享好消息。


    才這麽想著,電鈴就響了起來,她興奮地按下大門對講機的按鈕,沒頭沒腦地便問:“向擎,你回來了嗎?”


    “是我。你是韓語吧?”


    對講機那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也讓她高漲的喜悅心情瞬間蕩到穀底。


    “你……你是哥哥嗎?”她不太確定地問著,也暗自祈禱不要是他。


    可惜上帝沒有聽到她的祈禱,那個人以不耐煩的語氣罵道:“廢話!就是我韓風!我知道向家現在沒有人,那老妖婆去參加義賣了,你老公還沒下班,還不快點開門,我有事找你!”


    從以前就受盡欺負的韓語根本不敢違抗他的話,而且也沒有不讓他進來的理由,便按下大門的開關。


    不一會兒,身上穿著高級西裝的韓風便出現在門口。


    “哥……你是特地來找我嗎?”韓語不太確定,因為他的衣著像是要參加宴會一樣隆重。


    “來向家這鬼地方,不是找你還找誰?”反正山中無老虎,他完全把向家當自己家,大搖大擺地坐下。


    韓語連忙奉上一杯冰茶,韓風喝了兩口後,不悅地道:“沒有點心嗎?”


    若說這小妹有什麽優點,大概就是很會煮菜吧。自從她出嫁後,韓家已經很久沒有好吃的點心了,害他每天都想到嘴饞,卻又不能厚著臉皮道向家討吃的。


    “哥,抱歉,今天沒有做點心。”點心她一向都是做給婆婆和向擎吃的,現在他們一個去參加宴會,另一個會晚下班,所以她根本沒有準備。


    他不悅地撇撇嘴。“還是一樣笨!算了。今天我來找你,是有別的事情。我剛才才從義賣會回來……那個向家的老妖婆也參加的義賣會,你知道吧?”


    “知道。”哥哥居然會參加這種宴會?韓語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向成家具今年推出的義賣品,聽說是少奶奶的編織品,這種無聊的東西的確像是你弄出來的,沒錯吧?”


    “是婆婆叫我準備的。”她老實答道。


    韓風沒好氣地瞪她一眼,“你這白癡!以前不懂得把東西拿出來,讓韓氏少了很多出名的機會,你知不知道?”


    “我……以前我根本不知道有這種義賣會,也沒人叫我準備義賣品啊!”她很是無辜。


    想想也是,在韓氏企業裏,他雖然掛名總經理,但事實上主事的是副總經理韓沁,她一向疼愛韓語,哪裏可能讓她為義賣品這種事忙碌?


    一想通這關鍵,他也懶得計較了,反正那幾件破衣服賣的價錢,也不補了韓氏虧損的一個小洞。


    “那不重要。我想,老妖婆願意要你準備義賣品,想來你在向家應該也有一定的地位了吧?”韓風自以為是的想著。


    韓語卻不這麽認為,她再笨也知道,婆婆要她準備義賣品時想刁難她,這一次她隻是湊巧闖過這關罷了。


    “哥,我隻是盡我的力……”


    “我不想聽你說廢話。韓語,韓家養你這麽多年,現在你報恩的時候到了。”他的表情拉了下來,“韓氏最近有資金周轉上的困難,我要你跟向家拿一筆錢,能調多少就調多少。”


    “什麽?!”韓語吃驚地瞪大了眼,很是為難地答道:“家裏的錢,不是我在掌管的,我沒有辦法做決定……”


    “不是你在掌管,還當什麽少奶奶?”韓風沒說的是,韓氏因他作了錯誤的決策才會虧損,而韓家把兩個女兒分別嫁到兩個豪門,就是為了今天。“我不管你用偷的、用搶的,還是用騙的,總之我要看到錢就對了。”


    這簡直是勒索了。一向平和柔弱的韓語,聽到這種無理的要求,也不禁要反抗。


    “哥,我不能答應你這個要求。”她肅起小臉,“我可以想辦法賺錢,甚至留在家的東西你們都可以賣掉,但用不正當的方式和向擎或婆婆要錢,這是我絕對做不到的。”


    “啪!”她話才說完,韓風一巴掌已賞了過去。


    “你這個吃裏扒外的家夥!你以為我們讓你嫁給向擎做什麽?你才過門多久,胳臂完全往外彎了?”


    韓語捂住臉,噙著淚眼倔強地望著他,不發一語。


    “你……”瞧她那副模樣,韓風越看越氣,又補上另一巴掌,把她的臉都打偏了。


    韓語痛得都快說不出話,但還是忍住疼痛開口,“哥,你今天的要求我做不到,不過向擎快回來了,你要不要自己和他提?”


    這已算是逐客令的暗示了,韓風陰惻惻地瞪她,撂下一句狠話,“事情不會這麽簡單就算了的,我會再來找你,希望你那時已經變得聰明一點。”


    說完後,他氣呼呼的離開,而韓語撫著自己疼到發漲的臉,開始擔憂起等會兒向擎回來,要怎麽掩飾。


    向擎回到家,難得的沒有看見小妻子站在門口迎接他。


    餐桌上已經擺好平時他會喝的一杯果菜汁,拖鞋也擺在地上,可是少了一個人的感覺就是很怪。


    納悶的換好鞋,他連公事包都還提在手上,沒拿進書房,便走進了臥室。


    他知道母親今天晚上參加義賣會,所以不在家是正常,但韓語平時除了買買東西,晚上幾乎不會隨便亂跑,現在不見她的蹤影,著實詭異。


    打開房門,他一眼就看到背對著門口坐在床沿的小女人,心裏莫名其妙鬆了口氣,但當他放下公事包、換好家居服,她還是一模一樣的姿勢,甚至連招呼都沒和他打一聲時,他又覺得詭異了。


    “韓語?”他試探性地朝她走過去。“你在發什麽呆?”


    背對他的小女人搖搖頭,“沒……沒有啊。”


    實在太奇怪了,他又向前一步,手搭上她纖細的肩頭,“韓語,轉過來看著我說話。”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硬著頭皮轉過身,向擎看到她的臉,有種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的感覺。


    “你……在敷臉?”他盯著她臉上那張麵膜,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她點頭如搗蒜,“嗯,所以我不能一直說話,麵膜會皺掉的。”


    眯起眼,向擎看著她心虛的眼神半晌,突然走出房間,讓提心吊膽的韓語有些傻住。


    這樣就闖過關了?她登時鬆了口氣,擔心的問題又浮現。這張麵膜還要敷多久?總不能一直敷到他明天起床上班後吧?


    腦子裏仍在思索著明天怎麽辦,向擎又走了進來,這回他的表情不若方才輕鬆,而是有些嚴肅。


    “韓語,馮媽跟我說,今天有你的訪客?”


    韓語心一驚,原來他剛剛出去是去問馮嫂?“有……有啊……”門是她開的,馮嫂那時應該在後頭忙,應該不會注意到客廳的動靜吧?


    “那人,是你哥哥?”他一瞬也不瞬地凝視她,“聽說口氣還不太好,他來找你做什麽?”


    “哥哥跟我說話一向是那樣的,他找我沒什麽事啦……”她不知怎麽回答,隻好回避他的眼神。


    就這麽簡單的動作,向擎似是明白什麽了,大手突然伸了過去,猛地拿下她臉上的麵膜,隻聽到她尖叫一聲,小手反射性地捂上自己的臉,但她臉蛋上的兩大片紅腫,他依然看得清清楚楚。


    “他打你?”莫名的一把火由向擎肚裏生了起來。他知道自己該保持冷靜,問清楚她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但當他見到她受傷的模樣,竟一心隻想衝去痛扁韓風那個王八蛋!“馮嫂說韓風在客廳裏咆哮,他居然敢打你?他到底想做什麽?”


    而且還是在向家的地盤上動他的人,簡直活得不耐煩了!


    “哥哥他……”她被他的怒火嚇了一跳,麵對哥哥時未流下的眼淚,都被他嚇得飆了出來,她語無倫次的說明,“……他是來要錢的……不過,不過我沒有答應他,我沒有……”


    她答不答應並不是重點好嗎?重點是,她居然在他的保護範圍內受傷了,這對他不僅是一種汙辱,還是一種挑釁!向擎生氣的想。


    “你都被打成這個樣子了,剛才為什麽不說?”她那白嫩嫩的臉蛋,連他都不敢大力碰一下,現在竟腫得慘不忍睹,他氣韓風的囂張無理,更氣自己的無能為力。


    “我……我怕你會瞧不起我……我保證,我嫁到向家沒有任何目的……”韓語淚落得更急了。她已然把他視作自己一生的良人,芳心也完全遺落在他身上,如果因哥哥魯莽的行為被他誤會,她一定會哭死。


    向擎這才驚覺自己似乎已控製不住情緒,嚇壞她了。他深吸口氣,告訴自己不要被她的眼淚左右,但大手仍忍不住伸了過去,替她拭去一滴滴的水珠。


    “韓語,你聽我說。”他坐到她身邊,下意識地輕摟她的肩,像是安慰。“你已經嫁入向家,就是向家的人。你有我,有整個向家做後盾,以後不用再怕你哥哥,如果他以後再來打你,你要麽人打回去,要麽就趕快聯絡我,我幫你教訓他一頓,知道嗎?”


    韓語愣愣的點頭,在他的安撫下,擔驚受怕的情緒也平複不少。


    這該是婚後兩人最接近的一次了,小小的身子縮進他的懷裏,想要偷取他的溫暖似的,因為怕過了這一次,下次要得到他的擁抱,不知要等到什麽時候。


    抱著乖巧的她,向擎垂下眸就能看到她紅得發燙的臉頰,本能的低下頭,輕吻了她一記。


    韓語微微一顫,紅了臉,在他的懷裏縮得更深。


    她的反應,讓他突然醒了過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吻她,也不知道為什麽看著她的傷,他竟有心疼的感覺。


    輕輕的放開她,他擠出一個笑,“我出去拿藥讓你敷。”


    話一說完,不知是逃避還是心煩,他立即轉頭走了出去。那種決然的模樣,掩飾不住他想盡快離開這間房間的意圖。


    就當作是他的手段吧?增強她信任的手段。否則他不以為在現在的情況下,他還會對一個女人動情。


    至於被留在房內的韓語則愣愣地望著他離去,少了他的胸懷,溫度似乎驟降了好幾度。


    撫著自己的頰,被他親吻的感受,幾乎要蓋過了哥哥那兩巴掌熱熱辣辣的痛楚,然而,她可以因此去相信,他是有些喜歡她了嗎?


    隔天一早,韓語煮好早餐後,就坐在餐廳裏等待。


    昨天向擎很早就睡了,也沒有再和她說一句話,她總覺得怪怪的。隻希望早上他起床吃早點時,能和她多說兩句話,免得她一直感到悵然若失。


    聽到腳步聲,她迅速站起,但聲音並非走向餐廳,而是往大門方向移動,她連忙追了上去,恰好看到剛要出門的丈夫。


    “向擎!”她叫住他,卻在他回頭時,把所有想向他說的話全吞進肚子裏。


    “你……你不吃早餐嗎?”見到他若無其事的臉孔,她硬生生的改口。


    依她這種名正言順的妻子地位,似乎也沒有資格去質問他關於態度的問題。他已經待她夠好了,她還能要求得更多嗎?


    “我趕時間,不吃了。”他盯著她的臉看了半晌,緊繃的表情稍有緩和。“你臉上的紅腫消了?”


    “嗯,已經好了。”聽到他的關心,她很容易滿足地綻開淺笑,“你……”


    “我還有點事要忙,先走了。”像是不經意打斷了她的話,卻也不再給她發言的機會,他就這麽轉身出門,徒留下微笑都僵硬的韓語。


    “向擎!”她快步走到門邊,他卻已經走運。她的聲音散落在風中,不知道他聽到了沒?


    不過,就算他聽到了,她直覺認為,他也不可能回頭。


    嘴角慢慢地抿緊,她有種被丟下、好難過好難過的感覺,可他隻是像平常一樣上班,也沒有對她惡言相向,甚至還注意到她的傷,她是不是太過神經質了,其實兩人之間根本沒有她想像的怪異氣氛?


    思索著回到飯廳,韓語赫然發現婆婆已在座位上坐定,慢條斯理地用餐了。她即使心裏鬱悶,仍硬擠出一個笑。


    “媽,早。”她也在一旁坐下,卻一點吃早餐的情緒都沒有。


    向母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又低頭專注在食物上。“方才我看到向擎和你說話,他去上班了?”


    “是啊。”她不由自主地蹙起眉。“他沒吃早餐就出門了,不知道等一會兒會不會餓……”


    這番話像是觸動了向母心頭的什麽,這次她停下了筷子,抬起頭認真審視這個她一直抱持著成見的媳婦。


    她其實不想多理會韓語,但昨天的義賣會,韓語的編製衣讓她大大的除了風頭,那位標到毛衣的董事長夫人還特地過來向她道謝,直誇獎韓語的品味,還說想認識她,請她幫忙多設計幾件衣服,甚至要出高價買都沒有問題。


    因此對韓語,她有些微改觀了,這傻妞似乎不完全如她所想的沒用。何況方才她與兒子的互動,她看得清清楚楚,聯想到自己和丈夫幾十年分夫妻感情也是如此冷淡,她突然對這個媳婦起了些微妙的同情心。


    “韓語,”她也不拐彎抹角地直問:“你很喜歡向擎吧?”


    聽到這麽直接的問話,韓語先是一愣,接著不太好意思的低下頭。“媽,你怎麽會這麽問……”


    “你回答我就是了。”一向作風明快強勢的向母,有些看不慣這種小女人姿態,不過她光看韓語的表情,也猜出了個七八分。


    果然,媳婦的回答一點也不令人意外。“是……是的,媽,我很喜歡向擎。”


    向母深深地睇了她一眼。“你知道為什麽向擎對你不熱絡嗎?我接下來說的話,你可能心裏聽了會難過,不過我想你也該要有心理準備,不要對什麽夫妻恩愛抱太大的期望,那些東西都是騙人的。”


    她與丈夫也是商業聯姻,她不是沒有過期待,但最後落得一場空的結果,讓她就算對韓語沒什麽好感,也想點醒她,讓她看清楚自己的處境。


    “其實,向擎在和你結婚前,早有一個交往三年的女朋友。”向母一開口便語出驚人,“因為女方出國念書,距離太遠,所以分手了。”


    韓語聽得心裏一揪,好半晌才能回話,“那他還喜歡她嗎?”


    “他們分手差不多一年,向擎才和你結婚的,喜不喜歡隻有他心裏清楚。”看她大受打擊的樣子,向母搖搖頭,早猜到這傻妞會受不了。“不過他們會分手,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我不讚成才迫不得已分開,說不定,他是對這段愛情心灰意冷,認為娶了誰都沒差,才會同意我聯姻的要求。”


    向母的話沒有經過一點修飾,她認為一次傷得徹底一點,才不用反覆忍受煎熬,何況在韓語還沒完全愛上向擎前,讓她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對她來說,傷害也會比較小。


    然而她不知道一切都太晚了,這番話猶如青天霹靂般擊中韓語,令她胸口悶悶地痛了起來,幾乎快喘不過氣。她在不知不覺中已好愛好愛向擎,也對於他可能會動情有所期待,如今聽見這話,就好像注定她的感情隻能石沉大海,向擎不會給她一點回應。


    她的愛情真的沒有希望了?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難道一點勝利的機會都沒有?


    “媽,你當初……為什麽要反對那個女孩子?”即使難過,她還是想問個清楚,自己究竟是如何出線的。


    說不定,她勝過那個女人的原因,就是向擎根本不可能愛上她的理由,那豈不悲哀?


    “那個女孩子家境不好,也沒什麽背景,對向家一點幫助也沒有。”向母的目光帶有深意的落在暗自心傷的媳婦身上。“至於韓氏對我們有沒有幫助,以後就會知道了。因此老實說,我並不看好你和向擎,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除了悲哀的點點頭,韓語已無法有任何反應。


    所以說,向擎一直以來的溫柔,完全不代表什麽?他昨夜像是情不自禁的頰吻,也隻是憐憫她被哥哥打了兩巴掌而已?


    混亂的腦袋讓她無法清楚思考,最後,她隻是幽幽又無助地問:“我的情敵,是誰?”


    “她叫車晶晶。”向母清楚地回答了她的問題。“車馬的車,晶瑩的晶。韓語,若是她回來了,不要想和她爭什麽,你們的立足點本來就不一樣,何況,她是個性要強、報仇心重的女孩子,你鬥不過她的,別忘了,你才是向家明媒正娶的媳婦,不用降了自己的格調。”


    想到那個女孩子,再美味的餐點都讓向母索然無味,於是她草草用完餐便起身離開。


    而韓語從頭到尾什麽都沒吃,隻是呆呆的坐在原地,直到偌大的空間隻剩她一個人時,才敢放任眼眶泛紅。


    纖手又摸上自己的臉頰,那個向擎昨夜親吻的地方,微疼的心隻能和心裏那個抹不去的身影對話。


    “既然如此,你為什麽又要親我呢?你不知道這隻會讓我越陷越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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