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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敖沐陽待在這裏不是為了等程德明老爺子,所以他們聊過了白奇楠手鏈後,敖沐陽留下禮物,老爺子就帶著助理去村裏找漁家樂訂房了。


    他一直等到傍晚,沒等到敖誌義,倒是等到了海警。


    一艘海警快艇開到碼頭,年輕的海警看到敖沐陽後便招手。


    敖沐陽心裏一沉,他覺得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這海警認識他,他是蘇金南的手下,名叫鄭柳年,兩人一起吃過不止一次飯,所以互相熟悉。


    看到敖沐陽,鄭柳年笑道:“敖村長,現在村裏你負責?”


    敖沐陽點頭:“是不是我們村有人惹麻煩了?”


    鄭柳年道:“咱們是熟人,我不打官腔、不說官話了,龍頭號你們村的?船長叫敖誌義,你們村以前的村支書是吧?”


    敖沐陽歎了口氣:“對。”


    “那就行,你去領人吧,去鎮派出所,我們把人送過去了,這一次我們隻是治安拘留,往後可就不這麽簡單了。”


    鄭柳年揮揮手,海警快艇風馳電掣而去,開往下一個村子……


    敖沐陽陰沉著臉開車去了鎮派出所,他一進門看到一群人烏壓壓的蹲在大廳裏麵,眾人貼著牆、低著頭蹲在那裏,跟犯了錯的小學生似的。


    當然,他們確實犯了錯,不光犯錯還違法了,處境比小學生可要糟糕多了。


    人群當中,敖沐陽輕易看到了敖誌義幾人,這些人看到他後紛紛垂下頭,隻有敖誌義昂著一張老臉,看上去很是桀驁。


    敖沐陽去找到宋公明問道:“宋警官,這些人怎麽處理?”


    “一艘船五千塊的罰款,沒收所得,念是初犯就不嚴加懲罰了,不過下一次再抓到可就沒這麽簡單了。”他開了一張單子給敖沐陽。


    敖沐陽去找到一行人,將他們帶出大廳去了隔壁的會議室。


    人群裏的敖海生囁嚅道:“村長,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敖沐陽剛要說話,敖誌義搶先開口:“行了別說了,能走了嗎?趕緊去看看漁船,瑪德,海警說沒收非法所得,老子哪有非法所得?老子是漁夫,漁夫捕魚天經地義!”


    一聽這話,敖沐陽心裏來氣,敖誌義倚老賣老,到了這時候還在這裏端著態度呢。


    他冷冷的說道:“別著急,你先把罰款去繳納了再走也不遲。”


    錢是敖誌義的脈門,老頭的摳門全村找不出第二個,向來隻有他給人家罰款的時候,哪有他被罰款的時候?


    所以,敖沐陽話音落下,敖誌義就生氣了:“交什麽罰款?我憑什麽繳納罰款?”


    “禁漁期出海捕魚,這是違法,違法就得繳納罰款,就得沒收非法所得。”敖沐陽不耐的說道。


    敖誌義一梗脖子,擺出無賴架勢:“老子憑本事捕來的魚,憑什麽說是非法所得?”


    敖沐陽知道跟他沒道理可講,直接斬釘截鐵的說道:“你愛交不交,反正抓的不是我,交了罰款你們可以回去,不交罰款那就等著被派出所起訴吧,然後上老賴名單,以後不能貸款不能坐飛機、不能坐高鐵。”


    一行人被他震懾住了:“這麽嚴重?”


    敖誌義怒氣衝衝的說道:“你們也真信他的話,我就不信我不交罰款,國家還能治死我這個老黨員?我給黨掏心掏肺幹了一輩子哇!”


    “不用廢話,”敖沐陽懶得多說,“你不交錢試試,黨員不帶頭擁護黨的政策還有理了?你不交錢等著坐牢吧,坐牢肯定會被開除黨籍的,至少也是個留黨察看的處分。”


    這下子敖誌義被震住了,對於黨員來說,不管留黨察看還是開除黨籍都是非常嚴重的問題。


    敖沐陽道:“不光是交罰款的事,我今天想跟你們說,拜托你們了,能不能別給村裏丟臉?政府立法說禁漁期不準捕魚了,你們能不能老實點?”


    敖誌義冷冷的說道:“我們怎麽不老實啦?漁民捕魚不是天經地義的?憑什麽他說禁捕就禁捕?陽仔,你這剛當村長就幫著政府欺壓咱們鄉親,我幹了幾十年領導可從沒幹這樣的事!”


    敖沐陽道:“我不廢話了,反正人我領出來了,你愛交罰款就交,不交大不了就是起訴加扣船,看看你跟政府誰更硬。”


    說完,他帶上其他人走出派出所。


    他不慣敖誌義這些熊毛病,如今龍頭號被海警扣押著呢,有種他就別繳納罰款,看看他的唇槍舌劍能不能逼的海警主動向他妥協。


    晚上,龍頭號披星戴月的回到村裏,敖誌義老臉發黑,跟掛著一層烏雲似的。


    草草吃了點東西,他又出去找船員了,挨家挨戶走動,去找那些平時跟著他出海的村民。


    結果他一進門,不等開口說明來意,屋裏的人立馬擺手:“老書記,我不出海了,我不想再被抓去派出所。”


    敖誌義勸說道:“抓去了怎麽了?警察還敢對咱們動武?我看看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這麽對待一名對國家有功的老黨員!”


    村民堅定的搖頭:“不是動武不動武,而是太丟臉了,特別是丟娃的臉,這讓娃在學校怎麽麵對同學?人家說你爹被警察抓走了,你讓他怎麽說話?”


    敖誌義改了個勸說方式:“沒事,這次咱們往東南開,那邊海警少,一定不會被抓到。”


    “不行,我還是老老實實在家收拾屋子吧,現在村裏遊客挺多的,收拾好屋子搞個漁家樂也不少賺錢。”


    敖誌義走了好幾家,得到的都是類似答複,一個願意再跟他出海的人都沒有。


    這把他氣炸了,漁船不是舢板,這東西要一個人操作不了,他必須得有至少三四個幫手才行,現在他找不到幫手,就沒發出海。


    敖沐陽在龍頭村有威信,而且他理解關於禁漁期政策的目的,所以很配合這項政策的執行。


    可是其他村的村幹部沒有這個覺悟,多數人的想法還是跟敖誌義一樣,他們大半輩子都漂在海上了,他們認為這是老天爺給飯吃,漁業局和市政府無權插手。


    再者,龍頭村這邊偃旗息鼓還跟村裏旅遊業發展起來了有關,村民們不出海也能通過別的渠道賺錢。


    大多數村子沒有這樣渠道,漁民們就靠出海捕撈來養活一家子,所以即使政策很嚴,他們依然頂風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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