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過去了,尓芙的龍鱗拔完了。尓芙看著空中食肉的烏鴉,飛上天空散盡血肉,龍的氣息遍布整座墳塚。


    尓芙成為鬼魂,笑得高興就像個做對事的孩子,“這樣,就算尓芙死了。也無人敢來打攪熠哥哥了。”


    再然後,尓芙把她的衣物放在一邊,獨自趴在塚邊,“熠哥哥,尓芙等你回來。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尓芙等你。”


    “尓芙是不是好傻……”畫麵上,尓芙每天都在等龍熠,趴在空塚邊一動也不動,看著就像個死人。哦不,她現在本來就是鬼魂。


    “你都傻了一輩子了。”龍熠看得出神,畫麵消失了,又回到了原來的宮殿。


    “你送我去見她,我把夢蝶石做為報酬給你。”龍熠對羿花楹道,神色出奇的平靜。羿花楹搖頭,“不用,這是我欠爾芙的。”


    “你雖欠她,但不欠我。”羿花楹沒有辦法答應,這龍熠實在是太執著了。


    “那龍前輩,你想什麽時候動身?”


    “就現在吧。”


    “可是你身上的鐵鏈······”羿花楹話還沒說完,就見龍熠震碎了鐵鏈,地上鋪滿鐵鏈的碎片。“龍前輩,你能?”


    “嗬嗬,我好歹也是曾經的王!千年來若還不能修複一些力量,那我也無顏活下去了。”羿花楹的吃驚好像取笑了龍熠,“這鐵鏈鎖住的是我的心,不是我的人。”


    “原來如此。”羿花楹和龍熠離開,龍熠現在仍然是人彘的形態,出去時找羿花楹要了一件披風。兩人出來時,孟婆一直分發著孟婆湯,見羿花楹出來關切的看過去。


    “你要走了。”孟婆對龍熠道。


    “是的,婆婆。”龍熠對孟婆很恭敬,“謝謝你這些年的收留。”


    “走了也好,去找你的執念吧,不要再來老婆子這裏了。”孟婆的目光留戀在龍熠臉上,這個孩子她看了上千年,今天終於要走了。也罷,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那可不一定,婆婆,我現在都是鬼魂了,我會回來看你的。”心結解開了,龍熠心上的烏雲走了,現在整個人看起來既陽光有朝氣,又透著勃勃的生機。


    “好,我期待著。”孟婆跟龍熠說完,朝羿花楹和善的一笑,羿花楹回了過去。


    兩人聊完告別,孟婆身邊出現一個大胡子身穿暗色華服、頭戴冕冠的男子,“他走了。”


    “是的,仿佛你把他交給我的事情還發生在昨日。”孟婆回憶。


    “嗬嗬。”冥王的心思複雜,麵上看不出什麽。隻聽他說,“判官,去查一下誰開了黃泉道,把活人放了進來?查出來後,停止來冥界好好進修一年。”


    “是。”冥王身後走出一手執筆一手拿冊的判官。


    “你真是不嫌折騰,這不是你同意的嗎?”孟婆說出真相。


    “再如何,我冥王的顏麵還是要的,走個過場也好彰顯我冥界的規矩。”


    “隨你如何,我還是去賣我的孟婆湯好了。”


    冥界的一切恢複秩序,孟婆繼續熬製孟婆湯給進輪回的鬼魂,好讓他們開始新生。冥王消失在孟婆客棧前,判官去完成冥王交代的任務。


    羿花楹帶著龍熠出了黃泉道,從城隍廟的井口出來。城隍戰戰兢兢的聽著動靜,一看見是羿花楹馬上激動的迎上去,“哎喲,我的姑奶奶,你總算出來了。”


    “別激動,一切慢慢說。”羿花楹跳開,成功躲過城隍抱腿的舉動。龍熠披著披風站在羿花楹身後,城隍立即止住看著漂浮的龍熠,又叫道,“你真是我的姑奶奶,竟然幹把一隻鬼給帶出來,不怕黑白無常找你啊!”


    “龍前輩不是鬼,隻是出了一點意外。”羿花楹解釋。


    “姑奶奶,你的事辦完了吧?”現在,城隍隻盼著羿花楹趕緊離開。他此生、不!以後都不想再見到她了。


    “嗯,都辦好了,謝謝了。”羿花楹笑著和城隍告別,她知道城隍肯幫她,還是上次哥哥的原因。


    城隍揮淚告別羿花楹,總算走了,我要馬上申請調離這裏,哪怕是最偏僻、最窮的城隍廟也好過這裏。


    “判······判·····判官大人,那個,這個真的不關小人的事啊,是她逼我的。”城隍一轉身看見判官嚇得失了魂。


    “嗯,別擔心,是好事,冥王大人要見你。”判官說的認真,可聽到城隍耳中完全不是一回事兒。


    天哪!這事,冥王大人都知道了,那他不是死定了。想到這裏,城隍腳輕飄飄的立不住,眼前一陣發黑,下一秒瞬間倒地。


    “喂!醒醒!”判官在城隍身側踢了兩腳,這麽膽小真不知道他是怎麽開的黃泉道。判官見城隍是真的暈了,手一抓像拎小雞似的提著城隍就走了。


    “你對凡人界很熟徐?”龍熠跟著羿花楹迅速在街道上飛躥,龍熠見羿花楹對道路熟記於心是由此一問。


    “嗯,曾經來過。”


    此時正是夜晚,街上也沒人,因此也沒看見兩道黑影迅速的出現又迅速的消失。


    “來凡人界機會難得,你不去看看故人。”龍熠也了解仙凡不兩立的規則。


    “你這麽說,到讓我想起一位故人,我曾經許諾要去看她。”羿花楹詢問龍熠,“你要與我同去嗎?”


    “好啊,我也正想見見你這位故人。”


    羿花楹帶著龍熠來到樞零城,這裏倒是比以前更加繁華了。


    “那雕像與你相似。”龍熠看著一雕像道。


    羿花楹也順著看去,勾起了多年前的記憶。多年前,她因為初曉喜歡上師尊的事情而方寸大亂,而哥哥又提出阿爹阿娘的事情,不得已她跟著哥哥來到了凡人界。


    而樞零城又發生了瘟疫,她正好懂得一些醫術救了他們,這些淳樸的凡人就給他們建了雕像,早晚供奉。


    龍熠正好看見羿花楹眼中的回憶,也不打擾觀察著凡人界。他從出生開始就沒見過凡人,而在冥界千年,他倒是見了不少人死後的鬼魂。


    “招娣。”羿花楹輕呼,在一隱蔽角落下。龍熠順著望去,這就是她的故人,看著還挺幸福的,他都要紅眼了。這種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他什麽時候才有啊。


    “你不進去?”龍熠好奇。


    “不了,看見她好就行。”羿花楹看了一會兒離開,屋內的招娣好像有所感應回頭,卻一片漆黑。招娣的丈夫一看,“怎麽了?”


    “沒事,可能是我太累了。”招娣搖頭示意他不用擔心。招娣的丈夫卻抱過她懷中的孩子道,“孩子我來照顧,你今天找點休息,我一會兒再去把孩子的尿布洗了。”


    “好。”招娣拿他沒辦法,她是上輩子做了什麽好事才能嫁給一個如此體貼心疼人的夫君。


    另一邊,羿花楹給龍熠解惑,“我和她相識大約在三百年前。”


    這下龍熠明了了,三百年這人早就輪回兩次了,如果運氣不好說不定五六次都是有可能。


    看了故友完成當年的諾言,羿花楹帶著龍熠經過禁術之壁回到滄海界。到了滄海界,羿花楹才能使用靈力,羿花楹用靈力包裹當初爾芙剝離她的一絲魂魄,往裏麵注入靈力,麵前撕開一道裂縫。


    “龍前輩,爾芙就在裏麵。”羿花楹回頭道。


    “這個夢蝶石給你,它可以為你換一次命。”龍熠交給羿花楹夢蝶石並交給她使用方法。


    “龍前輩,希望你和尓芙能和好。”羿花楹衷心的祝願。


    “嗬嗬,謝謝你。”龍熠消失了,裂縫也隨著不見。


    “該回空間了。”


    “啊!”白白道,“又要麵對二哥了嗎?”


    “嗬嗬,好了,白白,睚眥也是為了你好。”羿花楹安撫。


    “主人,我也知道。但是二哥的訓練真的是……一言難盡啊。”白白露出苦大仇深的表情。


    羿花楹抱著白白回到空間,此時一看看見比往日盈鬱了很多,還能不時聽到些歎氣的聲音。


    “夏老,你們這是把人接回來了。”羿花楹首先找到夏老了解情況。


    “屬下見過殿下。”夏老先是給羿花楹行禮才道,“是的,殿下。我們通過篩選,把合適的人留下來。另外一些不願意走的我們也交了一些生活方法。”


    從夏老哪裏,羿花楹了解到,還是有一部分半獸人喜歡‘安逸’的日子,不想跟著出來。而夏老也隨了他們,這些無論他們再努力,自身不努力也是不行的。


    “夏老,我怎麽聽到叔父還有些前輩的謾罵聲啊?”這些聲音羿花楹從進入空間就聽到了。


    “嗬嗬,殿下,大概是狐九他們怒其不爭吧。”夏老撿了一個體麵的說法,實在是……


    第一天他們去的時候看見半獸人,差點兒沒把狐九他們給氣死。但好在,學習能力還不弱。要不然,他想狐九他們當場就把這些侮辱祖先血脈的半獸人給殺了。


    “那現在叔父打算怎麽安置半獸人?”羿花楹問到了最關鍵的問題。


    “殿下,狐九他們按族群自己接手。若沒有先祖在的,他們會暫時照顧。現在第一步,他們是想先鍛煉他們的體格。第二步,是帶領他們去激活血脈。第三步,是建立獸族戰軍。”


    “叔父和幾位前輩想得真周到。”羿花楹道。


    “殿下,此行可順利?”夏老關切的問道。


    “嗯,一切順利。夏老可知上界的龍族?”


    “知道一二。”夏老道。


    “嗯,那夏老可知道龍族的王?”


    “龍王?”夏老搖頭,“這個屬下不知,殿下若想知道可以去問一問冰夷。”夏老給羿花楹提議。


    “不是。”羿花楹給夏老講了龍熠和龍修之間的爭鬥,再把臨走前龍熠扔給她的龍身交給夏老看。


    要說到這龍身,羿花楹覺得龍熠正是瀟灑。“我現在鬼魂了,這龍身不要也罷,你自己看著處理就行。”


    “這!這是龍王的龍身!”夏老吃驚,對於羿花楹講的龍熠和龍修之間的爭霸沒聽過,也可能是在他們下來之後發生的事情。


    “殿下,那個龍熠真的讓您隨便處置了龍身?”夏老仔細的問道,這可不是處置阿貓阿狗,這是龍!


    “嗯,是的,夏老,龍熠說姑且算是他給我的報酬外麵附帶的。”羿花楹讓夏老安心,“夏老,這個龍身成這樣了,該怎麽處理?”


    羿花楹也很無奈,龍身太長太大了,幾乎占了整個曦梧宮的曦梧殿。而且,龍熠的龍身還有損毀。


    “殿下,屬下也不知。屬下要請冰夷過來一趟。”


    “也行。”羿花楹想,冰夷也是龍,同是龍應該知道如何做。


    不一會兒,冰夷來了,看見殿中的龍王身體眼睛都轉不過來,他剛才還以為是夏老騙他的。


    “殿下,這龍王的身體您是如何得來的?”冰夷銅鈴大的眼睛盯著羿花楹,羿花楹把龍修和龍熠的事情再說了一遍。


    “嗬嗬,恐怕上界的龍族已經朝不保夕了。”冰夷龍眼裏出現諷刺,羿花楹好奇,這還是第一次聽見上界其他族的事情。


    “咳咳!”夏老在一邊提醒冰夷。


    冰夷見羿花楹期盼的眼睛,直言道,“殿下現在還不是時候知道。”


    “哦。”羿花楹眨眨眼頓時無趣,“你把這龍身拿去吧。”


    “啊!殿下,您把龍身給我!”冰夷不可信的問了兩遍。羿花楹肯定的道,“當然啊,這裏隻有你一個龍族。龍身還是給你的好。”


    “嗬嗬,謝謝殿下。”羿花楹看著傻笑的冰夷無語了,還她那個冰冷寡言的冰夷。


    話音剛落,冰夷口迫不及待的扛著龍身離去了。夏老丟給他兩個鄙視的衛生球。


    “夏老,你也去忙吧。”


    “是,殿下。”


    夏老離去,鯤多日不見羿花楹稍後也回來。“鯤,可有趣事給我講一講?”鯤纏繞在羿花楹的手腕上,做思考狀而後道,“趣事嗎?就是哪個討厭的穆耶死了伴侶,就是那個叫奎因的。”


    “這是什麽趣事?”羿花楹吐槽。


    “不是,主人,我這次回去突然發覺她正常了。”


    “你把她帶回來了?”


    “嗯,主人,不對嗎?”


    “不,鯤你做得對!許是奎因的死讓她醒悟了。”


    “我也是這麽想的。”


    “嗬嗬……”


    一切完成後,羿花楹選了幾人和她一起出了玲瓏空間,卻發現滄海界大變了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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