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我帶阿綰去一趟丹峰。”夙瑾容道。


    “去吧。”溫言同意。


    夙瑾容抱著雪綰消失在大殿,丹峰還是一如既往的充滿生機,到處生長的靈植散發著清香。


    在靈植間是到處忙碌照料靈植的修士,落雨符在靈植上方下著雨,靈植歡快的搖擺著。


    “夙師祖。”


    迎麵遇到的修士皆頷首行禮,走過後皆低眉悄聲討論夙瑾容懷中的女子。


    “那是誰?”


    “難不成是夙師祖的伴侶?”


    “怎麽可能?碧瑤宗的顧道人愛慕夙師祖千年都沒結果,怎麽會有人能占據夙師祖的心。”


    “也是。”


    “走了,我的丹還沒煉呢。看夙師祖的走向,多半是帶人去見丹離真君了。”


    “說的也是,夙師祖雖然看起來冷冰冰的,但卻以天下為己任,心係天下修士百姓。”


    這些討論不在夙瑾容的耳朵裏,他一心抱著雪綰來到丹離真君的洞府。


    “你怎麽來了?”丹離真君驚詫,夙瑾容來他洞府的次數屈指可數,幾乎每次都是和阿綰有關。可自阿綰不知去向後,他倆已經三年沒見過了。


    “把握瞧瞧阿綰。”


    “瞧瞧……誰!”丹離真君的聲音陡然拔高,小眼瞬間變大看向他懷裏的女子,“這是阿綰?”


    “嗯,幫我看看。”


    “進來,進來。”


    丹離真君知道夙瑾容從不說假,那麽他懷裏的就真是雪綰了。不容易啊,終於回來了。


    看著躺在榻上的雪綰,丹離真君不覺眼前這一幕十分熟悉。


    “十七年前也是這樣,你把她抱進我的洞府要我救治。現在,一轉眼當年的小丫頭也長大了。”


    “嗯。”


    夙瑾容的眼仔細端詳雪綰,三年沒見,阿綰出落得越發美麗了。世間最美的花比不上她的一分,上好的法衣也遜色於她的烏黑的青絲。


    纖細的柔夷比白玉法器還蘊有光澤,白皙的臉龐此時因為主人的昏睡顯得靜謐,如同寧靜無風的森林。


    “雪綰出落得真美!”丹離真君走過來,“夙道君,日後你玄天峰的門檻可就要被踏垮了。”


    “無妨,他們打不過我。”


    “好,好。”丹離真君被夙瑾容說笑了,“你讓一下,我來看看雪綰。”


    夙瑾容側身,讓出位置,站在離雪綰的不遠處。


    丹離真君坐下來替雪綰檢查,“奇怪,奇怪,能改變血液的傳承我委實從未見過。”


    “那可有害?”


    “不。”丹離真君收回手,“相信你也感受到了,雪綰體內的磅礴生機,這對她到是有益處。”


    “那阿綰何時會醒來?”


    “無法判斷。”


    夙瑾容定定的看了丹離真君兩秒,抱起雪綰就走。


    “告辭了。”


    “誒!用完就走啊。真是。”


    不管丹離真君在身後如何,夙瑾容帶著雪綰回到幽蘭殿。


    這裏和雪綰走時一模一樣,沒有任何灰塵,院中的桃花也沒積落。


    雪綰殿中的擺飾也沒變化,桃紅的幃幔,繡有桃花的被子。角案上還擺放著插有新鮮桃枝的白瓷瓶。


    另一處的三角小鼎內燃燒著淡淡幽香的桃熏,這是雪綰最喜歡的熏香。往往雪綰身上都會染上這一味香味。


    夙瑾容輕柔的把雪綰放在床上,放下床尾的掛鉤,桃紅的幃幔落下,裏麵的人若隱若現。


    夙瑾容獨坐在床頭靜看雪綰。


    雪綰沉睡了多久,夙瑾容就陪伴了多久。


    沉睡中的雪綰不知身處何方,隻知自己被換來換去,好似到了幾個不同的懷抱。


    一個溫暖,一個寧靜,一個舒心。


    第三個懷抱最讓她喜歡,就像……就像師尊的懷抱一樣。


    雪綰逐漸的從混沌的意識中擺脫出來,她慢慢的恢複了知覺。


    她感覺有人抱著她到溫暖的陽光下,那個懷抱好溫暖,她就想靜靜地那麽一輩子。


    “阿綰,你何時才醒。”


    誰!


    誰的聲音?好熟悉……


    師尊!


    難道我回來了?


    哥哥!師尊!


    雪綰朦朧間見到兩人提劍在空中對峙,師尊的若虛劍刺穿了哥哥。好多的血,像雨一樣從天空灑落。


    “不要!”


    雪綰大喊,可就是不能醒來,淚水沾濕了枕木。


    “阿綰,為師在。”


    好安心的聲音……


    現實中,夙瑾容為雪綰擦幹眼淚,見到雪綰慢慢平靜,眉頭一皺。推算雪綰這一段日子前後經曆過的吉凶。


    可無論夙瑾容如何推算,雪綰身上都是一團漆黑的雲霧。


    “不要!”


    正在夙瑾容不思其解時,雪綰的眉皺起,頭不安分的亂動。


    這一次夙瑾容的話也不管作用了,夙瑾容略一思索,把雪綰抱起來到院中。


    夙瑾容拿出他的佩琴,再把雪綰斜靠環固在他的身前,雙手奏樂,《慰靈》彈出。


    桃花飛落,風把它帶到兩人的身邊。


    有了夙瑾容的琴聲,雪綰皺起的眉終是舒展開,眼角的淚也停止了。


    雪綰在困著她的空間裏,聽著琴音,那些悲傷的畫眉終於不再困擾她。


    琴音就像一束光照耀在她的前方,她赤著腳、跟著他,不知走了多久,久得她都以為沒有盡頭時。她眼前終於出現了一個光點,她走了進去。


    刺眼的陽光照耀她的眼,她不適的重新合攏。待舒適時,雪綰才睜開眼睛。


    雪綰一抬眸,就看見師尊的側顏。


    朝朝暮暮思念的人就在眼前,雪綰心有千言萬語卻不知該如何述說。


    就一直看著一直看著,雪綰忘記了收回視線。


    “阿綰。”


    夙瑾容停止撫琴,低頭看著呆傻的雪綰,“不認得為師了。”


    “怎麽會!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師尊的。”雪綰回神認真的道。


    “嗯,下次為師不會再把你弄丟了。”


    “怎麽會?又不怪師尊,是我自己不小心。”雪綰辯駁。


    夙瑾容笑著拿出一條項鏈,“這裏麵有為師的一縷魂魄,有它在,為師隨時能找到你。”


    “師尊,你不會有事嗎?”雪綰反問,魂魄可是很重要的。


    “無事。”夙瑾容給雪綰戴上。而後道,“為師先送你回殿休息。”夙瑾容收起琴,抱著雪綰進殿,為她蓋好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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