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姬離拐帶著夙瑾容正在蹭溫言私藏的六安瓜片,好不愜意。


    “師兄啊,你這還有嗎?”姬離波光眼瞼。


    溫言一眼看穿,沒好氣地道,“我這也就這麽點,你喝了就算了,竟然還想帶走!”


    “誒,師兄,師弟不是在幫師兄你嗎?俗話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姬離頓了頓,瞧著溫言氣炸的表情,繼續添磚加瓦,“師兄,你說是不是?”


    “哼!”溫言轉頭,姬離也自知沒趣,專心地飲茶。


    “瑾容啊,這六安瓜片你帶些回去。”


    “嗯。”夙瑾容點頭,繼續品茗。


    可這廂姬離不幹了,“師兄,你好偏心啊,師弟我的心哇涼哇涼的~”姬離撫心,美人帶淚,看得人心一軟,恨不得上前安慰一番。


    可他身邊的兩人都不是一般人,該喝茶的喝茶,該聊天的聊天,對於姬離的表演完全不在意。


    可能一旁的姬離也發現了這個現象,嗔怪一聲,恢複原樣,若無其事地品茗。


    室內一片靜寂,直到一朵彼岸花地出現,徹底打破了這份寧靜。


    “阿綰?”夙瑾容率先開口,對於小弟子的傳音符感到意外,從哪天起,他們已有一年沒有聯係過了。


    雖然意外,但夙瑾容還是第一時間打開了傳音符。


    “師尊,救我……”


    “阿綰!”裏麵傳來的虛弱聲音另夙瑾容全身一震,下一刻便消失不見。


    “看來出大事了,師兄,我們也去看看吧。”姬離唯恐天下不亂,攛掇著溫言,一雙丹鳳眼蓄滿趣意。


    “嗯。”


    話落,溫言也離開。姬離一見,搖扇狡黠一笑,繼而步上溫言的道路。


    再說夙瑾容,感應到琉璃珠地位置,來到水晶果林。


    晶瑩透白地果林中,夙瑾容一眼就看見了那抹紅,心驟然一緊。


    “阿綰!”夙瑾容來到雪綰身邊,想不到一年再見竟是這樣的局麵。


    他原以為,給雪綰冷靜思考的時間,等再回來時,他們師徒又會恢複到以前。


    但現實卻狠狠地打了夙瑾容一個耳光,“到底是誰幹的?”夙瑾容目色深沉,眸光狠冽,道人修為盡顯。


    要是被他知道是誰,他一定會給對方一個教訓,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但現在當務之急是救活雪綰,夙瑾容強壓製心中的怒火,向雪綰體內輸入靈氣,保護她的五髒六腑。


    接著,抱起雪綰就走。與剛到的溫言、姬離二人擦肩而過。隻剩下姬離的喊聲,“誒,師弟,等等啊~”


    “好了,我們跟上去瞧瞧。”這時靠譜的溫言道,看了一眼不靠譜的姬離,轉身就走。


    剛才瑾容焦急的神色他看在眼裏,除了當年師尊仙逝時,他就再也沒見過了。


    一別經年,想不到再次見到卻是在雪綰身上。溫言知道事情大條了,把姬離甩在身後,直奔丹峰而去。


    “誒,一個二個都不等我……”姬離雖說嘴上抱怨,但他腿上的功夫可不慢,和溫言前後腳來到丹峰。


    “……”此時姬離噤聲,隻因夙瑾容麵色冷冽,周身冷氣環繞。


    難道,雪綰不好了!這是姬離和溫言兩人不約而同的想法。


    “……嗯,瑾容啊,天道有償,凡是看開點。”斟酌片刻,瑾容現在的狀態一目了然,作為大師兄的溫言勸解道。


    “……”


    一時間,洞府中三人相看無言,就是看熱鬧的姬離也沉默下來,有一搭沒一搭地搖著羽扇。


    “誒!”丹離真君走來,對於現在的氛圍疑惑不解,“你們這是怎麽了?綰丫頭體內的毒素已經清楚,修養一陣子便行了。”


    “此話當真?”夙瑾容有此一問。


    “當然啦,夙小子!”丹離真君不忿,八字胡一翹一翹的,“你還不相信我的醫術。”


    略微停頓,丹離真君話鋒一轉,“不過呢,若是你晚來一秒,綰丫頭你就是想救也救不了啦。”


    說到這,丹離真君眼神明顯迷離了,綰丫頭才14歲就遭此厄難。唉,明顯是天妒英才啊!


    “丹老,雪綰到底中的何毒?”見場麵再次凝結,溫言指出事件要點。


    “……”丹離真君扯胡的手一頓,臉上浮出一抹莫名。“要說這毒吧,可真是百年難得一見。”


    見丹離真君賣關子,夙瑾容一記利光掃去,嚇得丹離真君直拍胸脯,“夙小子,你想嚇死老人家啊。”


    “真是的,沒有綰丫頭一半乖。”嘟啷一句,繼續道,“本來想百年難得一見嘛,節蟲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一聽這話,溫言三人都不知該做何反應。眾所周知,節蟲生性膽小,依附水晶果為生,根本不會攻擊人。


    可雪綰的事打破了三人的認知,真不該說是雪綰的幸還是不幸。


    “丹離真君,既然阿綰沒有大事,那我就帶回去了。”夙瑾容站起,說一不二,走近內室。


    裏麵雪綰昏睡著,一襲桃花衣裙更顯臉色蒼白如雪。


    “阿綰……”夙瑾容輕喚,溫柔的摩擦著她的額頭,“你呀,跟為師置氣,竟然一年都不回玄天峰。”


    頓了頓,如煙飄渺的話再次呈現,“非要等到出事才聯係為師,是吧……罷了,為師帶你回家。”


    下一刻,夙瑾容抱起雪綰,眉頭一蹙,心裏泛疼。阿綰是如何照顧自己的?全身上下就沒有三兩肉,宛如一片輕飄的羽毛。


    “該好好補補了……”夙瑾容帶著雪綰離開,徒留一句如夢囈般的話。


    ……


    離雪綰中毒昏迷已一月有餘,這期間,夙瑾容每天坐在床邊,一邊翻讀手劄,一邊照看雪綰。


    終有一夜,月上梢頭,透過綺窗,投在紗幔上。


    “嗯……”已經昏迷一月有餘的雪綰發出囈語,一雙靈眸再現光彩。頭輕微地晃動,希望能看清周圍的環境。


    這房間的布置格局,雪綰是再清楚不過了,分明就是她在幽蘭殿的住處。


    我不是應該在水晶果林嗎?怎麽會在這裏?雪綰回想,記憶定格在昏迷之前。


    師尊!肯定是師尊救了我。雪綰腦中閃出這一念頭,就再也不能忽視。


    “額,”雪綰當即起身,卻感到一陣頭暈。視線凝固在一處,“師尊。”


    雪綰不敢打擾,隻能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睡著的師尊比平時要溫柔,冷冽地棱角被磨平,如同世間最純淨的嬰孩一樣。


    “嗯,阿綰。”夙瑾容感到一道炙熱的目光,從淺眠中醒來。見到蘇醒的雪綰,關切的問道,“身體可有不適?”


    “沒,”雪綰搖頭,“師尊,阿綰一切皆好。”雪綰答道。繼而想起什麽,愧疚的道,“勞煩師尊照顧,真是阿綰的不是。”


    “唉!阿綰。”夙瑾容歎氣,把雪綰拉倒自己身前。“阿綰,你我即為師徒,有何須在乎這些。難道,阿綰是想與為師生疏嗎?”


    “不,不,”雪綰頭搖得像一個撥浪鼓,連連否定。“師尊,阿綰親近你還來不及,又怎會與你生疏了。”


    “……那就好。”夙瑾容柔情微笑,迷離了雪綰的眼,心中所想恍惚而出,“師尊,你笑起來真好看,你應該多笑笑的。”


    “嗬~你呀!又調皮了。”夙瑾容權當雪綰的一時戲言,把雪綰按下勸導道,“阿綰,你才醒來,該多休息。”


    “不嘛,師尊。”雪綰撒嬌,搖晃著師尊的手臂,靈機一動,“師尊,我給你講講我這一年的經曆如何?”


    雪綰知道,師尊肯定會像以往一樣答應她的。


    果然,便看見師尊點頭。一瞬間,雪綰紅光滿麵,繪聲繪色地講述著這一年來的後山生活。


    “……所以,你是為了摘水晶果,才中了節蟲毒素的?”夙瑾容轉動儲物戒,麵色不改地確認。


    想不到,阿綰竟然是為了一個水晶果才……


    一時間,夙瑾容心中五味雜陳。想他夙瑾容的弟子竟然有可能死於食欲,他就不能接受。


    “阿綰,”夙瑾容看見雪綰剔透的靈眸,到嘴的話鋒一轉,“你很喜歡這古食方。”


    “嗯!”雪綰答得響亮,答得肯定。


    “……”夙瑾容就是再想反對也不知作何說法。


    罷了,自己做師尊的,多照看點就是了。況且,這古食方他也看過,若是堅持,必當是一個保命手段。


    是以,夙瑾容望見雪綰晶亮的眸,在這一刻做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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