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 當男人罵起街來, 就沒女人什麽事了。沈燼好歹被雪螢噴過好幾回,罵起鳳悅眠來, 是有模有樣。


    “哪來的走地雞在這跳, 跳你媽呢, 要不要老子給你立個牌子摟住哭喪。還金烏是你家, 你是不是要還說四界皆你家,美化靠大家。”


    “豈有此理,妖界自古以來就是我鳳族統治之地, 秋秋身懷鳳族之血, 就是我鳳族的。”


    “那你爬上去老牛啃嫩草啊,走地雞。”


    扶桑樹上的秋秋完全沒注意下邊的動靜,自顧自找了個窩繼續呼呼大睡,鐵了心要睡夠一百八十天。


    蒼梧聽了會兩個狗男人的罵戰, 掏了掏耳朵,“這味衝。”


    跟雪螢一樣, 罵人賊狠。


    他見雪螢原地複活, 不僅麵紗不戴了,白露還摟在懷裏。眯了眯眼,終是半句不提。


    雪螢這會有點杞人憂天, 你說好不容易拯救四界成功。要是鳳悅眠腦抽來個吳剛伐桂, 豈不是全白費了。


    “前輩,把這事交給魔界,沒關係嗎?”


    蒼梧扶著自己的老腰, 孕期抽煙抽得更凶,顯然沒半點母愛。他叼著煙心情不佳,“光腳不怕穿鞋的,他魔界好不容易得了個寶,自然要拚了命護著。”


    這不是虛話,扶桑樹附近的濁氣似乎弱了些。


    太陽,會帶來新的希望。


    話說到一半,被撓花臉的鳳悅眠注意到蒼梧身邊的雪螢,冷笑一聲,“喲,劍仙之徒,許久不見,小日子過得不錯。”


    雪螢想了想,鑒於蒼梧和鳳悅眠鬧翻了,她堅定罵回去,“關你屁事。”


    鳳悅眠著實沒想到雪螢反應如此淡定,不過不影響他下麵的話,“跑到魔界逍遙,還……”


    鳳悅眠頓了下,視線在雪螢和岑無妄之間來回,尤其是腦門上那道紅印,“你們睡過了?”


    這玩意他知道,神識共通後留下的印記,據說是為了防止第三者闖入。說是那麽一回事,可真沒幾個人去做。就算是道侶也有爬牆腳踏的,誰敢把自己的神識交到別人手裏,還一交一輩子。


    重要的是,隻要見了這印記,所有人都知道你們睡過了。


    “關你屁事。”


    雪螢找男人確實不關鳳悅眠事,不過下麵的事雪螢就不得不管了,鳳悅眠說,“有時間找男人,沒時間回家看看。見見在龍族打壓下的太玄太初兩派,若是趕得及,興許還能見上最後一麵。”


    他說完囂張大笑起來,隻不過還沒笑兩聲,就被雪螢堵回去。


    “關你屁事。”


    鳳悅眠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我說你家快沒了。”


    雪螢表情還是那樣,“贏了,龍族灰溜溜回東海;輸了,龍族被打回東海。所以無論輸贏,都與你鳳族無關。你這麽關心我太初太玄兩派,是你家沒了嗎?”


    自己跟沈燼掐的起勁,還有空管她。非得把仇恨值全拉完了才滿意,鳳悅眠是網遊裏的怪嗎?


    鳳悅眠是想罵人的,但是沈燼不給他機會了。轉頭兩人又扯起頭發,雪螢想了想,把決定權交到宗主身上。


    “魔界事了,宗主要回去嗎?渡師兄一直在等您。”


    本該皆大歡喜的結局出了紕漏,宗主搖首,她望向扶桑樹上的金烏,歎息道,“我回不去了。”


    魔界根本沒有靈力可以蘊養扶桑樹,當日岑無妄劈開壁壘,引來的靈力杯水車薪,最終她以身祭樹,多少年的道行一朝散,肉身被縛,神魂受濁氣侵蝕,虛弱不堪。


    好在她等到了。


    “終有一日,你會看見餘暉撒在麥苗上,落日熔金,血海終將退去,幽河煥發生機,向死而生,你能見證這世間最美好的東西。這是三界欠魔界的東西,現在,也需交還了。”


    宗主眸中光芒漸漸熄滅,螢火之光自她體內逸散,她望向岑無妄幾人,她想到了很多東西,太初宗,渡以舟,曾經的點點滴滴。最終隻有一句,“保重。”


    “宗主。”


    雪螢難過的都快哭了,蒼梧也是一言不發,唯獨岑無妄麵無表情,還問宗主,“對了,你下輩子做劍修嗎?”


    宗主,“……”


    岑無妄繼續道,“你資質不錯,又有以身祭樹的功德,若是做劍修日進千裏,不考慮下?”


    宗主咬牙切齒道,“不做。”


    岑無妄點點頭,“那你趕緊上路吧,別耽誤你投胎。”


    充分說明了什麽叫無情無義的劍修,不能用的請你立刻去投胎。


    或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又或者被岑無妄刺激,宗主一改先前的大家閨秀之態,張狂大笑,“老娘做個屁劍修,我奉祖師爺之命以身祭樹,功德無量,四界生靈欠我一份恩情,待重頭再來,我便是四界之主!”


    更多螢火從宗主體內散去,最後寶鏡攜魂體離去,風中帶來宗主的遺言,“你等,皆需俯首稱臣。”


    雪螢不知道怎麽點評,隻能幹巴巴誇一句霸氣。


    岑無妄斜睨雪螢一眼,表情很平靜,“你不知道嗎,她的道是帝王之道。”


    別說男人,這女人是狠起是自己都殺,這一世死的轟轟烈烈,下輩子滿buff重來,救世主轉世,指不定就是本文最大反派。


    **


    沈燼和鳳悅眠打的火熱時,雪螢向沈燼提出了告辭,原因是她老家快被抄了。沈燼忙著跟鳳悅眠菜雞互啄,對於雪螢的請辭也是不耐煩,一副你要走趕緊滾的表情。


    “順帶把女侯和冥公送回來。”


    問題不大,雪螢一口答應下來。離去時,一向暴躁的沈燼忽然低語,“多謝。”


    謝謝你為魔界帶來新生。


    雪螢停下腳步,回首輕笑,“都說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你要是真覺得沒法回報。”


    沈燼心裏疙瘩一下,有點異動,他聽說過一句話,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隻能以身相許了。


    “拿魔晶還吧。”


    他們太玄門很樂意被金錢羞辱。


    沈燼,“……立刻,馬上,給我滾蛋!”


    最後雪螢和岑無妄被客客氣氣請出了魔界,一起跟過來的還有蒼梧,照他的話說妖界生孩子不安全。


    雪螢瞅著蒼梧的大肚子,有一點不明白,“前輩,您究竟是男是女?”


    蒼梧的回答是,“修仙世界,就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了。”


    翻遍四界就他一株不死樹,哪來的異花授粉,完完全全生孩子靠自己。雖然蒼梧壓根就不想生。


    縱使多了個高齡產婦,雪螢也是不敢在路上耽擱太久,緊趕慢趕回到太初宗。未至山門就見蝦兵蟹將,標準的炮灰,和雪螢對視三秒後,非常有骨氣把自家太子爺交代的幹幹淨淨。


    什麽太子爺被抓起來了,太玄門揍了太子爺好幾天,他們正忙著搬救兵。


    聽上去挺好的,就是和雪螢預料的不太一樣。她以為師門是那種淒淒慘慘戚戚,被敖富貴逼上梁山,即使在彈盡糧絕的情況下,太玄門也要誓死守護太初宗。譜寫出一場可歌可泣的兄弟之情。


    事實上太玄門是道界有名的劍修門派,拿下一個龍族綽綽有餘。你說雙拳難敵四手,問題是一群精英劍修串燒上岸海鮮,完全沒有可比性。


    雪螢還記得岑無妄在東海的戰績,不是差點,就是被敖富貴弄死了,“敖富貴在東海時不是很厲害嗎?”


    蒼梧跟在後麵爬山,“龍族天生得江河之利,上了岸就是落水鳳凰不如雞。擅自闖入他人道場挑釁,又一個話本看多了的腦殘。”


    你叫敖富貴,不叫龍傲天,沒了水的龍族在人家道士地盤蹦躂,抽了龍筋都算客氣的。


    蒼梧走了幾步不肯再走了,說孕婦爬山吃力。讓雪螢他們派人下來接,他自己在下麵等著。


    鑒於蒼梧的戰鬥力和身份,師徒倆一致同意扔下蒼梧這個孕婦不聞不問。


    師徒倆重新上路,雪螢繼續打聽消息,敖富貴有時的確腦子不好使,可雪螢記得敖富貴身邊還有個顏執,“你們顏丞相呢?”


    趴在雪螢肩頭的小龍蝦聲音細細弱弱,“顏丞相得罪了太子爺,回老家好久了。”


    另一隻螃蟹就說,“我知道我知道,咱們的顏丞相是女兒身,被太子爺撞破後,太子爺想納顏丞相為妾,顏丞相不答應。兩人鬧得不歡而散,顏丞相這才回家的。”


    小龍蝦叫起來,“你胡說,顏丞相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漢,我拿鉗子摸過,胸是平的。”


    螃蟹嚷嚷著,“平胸算什麽,咱們待的這個女人也不是平胸嗎?”


    後半段路小龍蝦沒再見到自己那位難兄難弟了,雪螢語氣溫柔的都快掐出水來,“顏丞相真走了?”


    小龍蝦戰戰兢兢,“真,真走了,辭職信都交了。”


    顏執走了雪螢多少鬆了口氣,雖然說得罪一個兩個都是得罪,但是得罪女人往往比得罪男人更棘手。尤其這個女人還懂權術。


    沒了顏執雪螢是連蹦帶跳上太初宗,點名道姓要見敖富貴。


    接待的太初宗弟子是認識雪螢的,可他不認識摘了麵紗的雪螢,盯了雪螢好一會,才遊魂似進去通報。


    通報內容是廣場上來了個超級漂亮的劍修,笑起來還有酒窩,可招人喜歡了。


    大夥來了興趣,超級漂亮,有雪螢師姐漂亮嗎?一窩蜂的跑去看人。


    最先得知消息的是渡以舟,第一反應就是雪螢是不是又毀了觀火上門討要,當即殺去廣場,要給雪螢一點顏色看看。


    等他氣勢洶洶殺來,見了雪螢和同行的岑無妄,第一句就是……


    “你們睡過了?”


    這還不算,溫安這幾日也歇在太初宗,得知消息隻比渡以舟晚了一步,一個前腳剛到一個後腳就跟上。跟得緊也就算了,話還同步。


    “你們,睡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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