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螢生怕岑無妄提個腦袋出來問她什麽是海棠。牽著寶寶走遠了些, 問起結果。


    “鹿野苑要送你回去?”


    羊腸小道上沒什麽好看的, 花花草草不多,就盡頭種個一株菩提樹, 樹根錯立, 巨大的樹冠擋去半片月華, 寶寶小跑了幾步, 躲進樹蔭下扮鬼影。


    “他們怎麽會送我回去。”


    寶寶哼哼了幾句,“我是阿修羅王,能換好多東西。”


    他隻是個子沒長, 腦子還在長呢。好不容易逮著機會收拾阿修羅族, 鹿野苑怎麽可能放手。


    本來計劃都好好的,雪螢漂亮又心軟,騙她去阿修羅族,回頭下個毒藥, 種個什麽蠱的,讓她行走兩派之間, 什麽間諜, 離間計,統統玩起來。


    可惜有句話說的好,千算萬算算不到人心, 雪螢信寶寶那套嗎, 信,她被下藥了嗎?沒有,她找了警察叔叔。


    這劍修壓根就不按劇情來。


    直接把人坑進鹿野苑, 連帶著身世扒光了,現在人待在敵方,被鹿野苑按著論斤賣。


    對此雪螢的表態是,“不會吧,近朱者赤,佛子人這麽好,培養他的鹿野苑自然也是好的。”


    寶寶邁著兩條小短腿負手前行,很有智者的姿態,“你不知道一樣米養百樣人嗎?”


    “我們修士不恰飯。”


    一而再再而三跟他對著幹,他掃了雪螢一眼,三分譏笑三分薄涼四分漫不經心。本該是無情的眼神,擱那張嬰兒肥的臉上,雪螢的反應就是。


    “你生氣起來還怪可愛的。”


    寶寶,“……”


    氣死了!


    繞回正題,逗完小朋友,雪螢提起他的來意,“鹿野苑不久後就會約見天音閣,商談魔界一事。你留於鹿野苑,阿修羅族必然遭到打擊,所以,你找我,是想我救你出去。”


    寶寶繃著一張臉不說話,他壓低了聲音,天真的聲線此時變得有些陰冷,“你都猜到了。”


    雪螢當然不傻,這鹿野苑裏就她一個中立派,或者說牆頭草,沈燼厲害沒錯,問題是他是個魔,還是進了禿驢堆裏的魔,根本不能打,又和寶寶不熟。


    此話過後兩方人馬都有些安靜,寶寶找了個位置坐下,重新估算雪螢,這個劍修,遠超他的意料,怪不得障月對她念念不忘。若是能為他所用,識界可盡收入囊。偏偏此人剛正不阿,嫉惡如仇。道不同不相為謀,可惜了。


    “行,但是要加錢。”


    雪螢對上寶寶吃驚的眼神,不覺得自己人設崩了,她本來就是個一貧如洗的劍修,為了生計賺點外快也不奇怪,不過人是從鹿野苑裏送走,為了避免引起鹿野苑的追殺。雪螢想了想,“封口費多給點,我還得封大師們的嘴。”


    “那我還找你幹嘛!”


    “很簡單啊,私底下把人送走,全當沒發生過。編年史上頂多就一句,某年某月,阿修羅王到此一遊。要是明麵上談判,寫多少不知道,後人就會說,那次談判,翻開了新的篇章。然後再探究阿修羅王是怎麽被捕的,大家就會覺得,阿修羅王是鹿野苑的奸細,故意搞阿修羅族的。大家吐口唾沫再走。”


    “你住口!”


    雪螢意猶未盡,陰謀論她還沒說完呢,還有什麽阿修羅王身世坎坷,為洗清族內非議,故意製造了這次意外,以此鑒定人心,不,羅心。


    被雪螢一說寶寶心亂如麻,越想越後怕。他出來混就是掙個名聲,這樣是被光明正大送回去,名聲肯定沒了。


    不對。寶寶又安慰自己,他音訊全無,阿修羅族那邊肯定有對策。他相信阿修羅族的戰鬥力,這群和尚念經幾百年了,怎麽比得上成日打遊擊戰搞傳銷的阿修羅族。


    凡事不能靠自己,還要靠別人。


    寶寶握緊拳頭,奶聲奶氣道,“我是不會中計的。”


    中什麽計,就是覺得她太貴不肯給錢了唄。雪螢勸說起寶寶,“這年頭一分錢一分貨,再說我要的多,也是大師他們顧慮多。你想想,若是要少了,豈不是說你這個阿修羅王不值錢。”


    “不買不買,你走開。隔壁仙俠虐戀的別來摻和權謀大戲,滾啊。”


    雪螢捏了捏拳頭,倒不是寶寶讓她滾,而是前半句仙俠虐戀,她抬頭問寶寶,“誰打胎流產找小三了?”


    寶寶,“現在仙俠劇口味都這麽重?”


    總之最後兩人不歡而散,雪螢悶頭回去,偏殿裏頭岑無妄還在發呆,雪螢回來也不見他有動作,倒是雪螢主動說,“我不高興,我想打架。”


    岑無妄側望雪螢,魂體自然不能實物接觸,除非凝出實體。隻是這類事向來麻煩,若無必要,還是蘊養魂體為主。


    腳下接觸到堅硬的青石板,岑無妄凝出一柄長劍,抬眸看向雪螢,“來戰。”


    利劍出鞘,劍光交錯,月色下隻有交錯的身影。


    比起還在打架的兩人,鹿野苑這邊在戰戰兢兢開高層會議。識界這頭其實是有些三足鼎立的味道,鹿野苑和天音閣不合,本來應該掐得死去活來,因為阿修羅族這個不定因素捏鼻子和好。


    現在阿修羅族扯出和天音閣有一腿,他們在考慮要不要趁你病要命。來個三方大會,趁信徒多的時候,揭發天音閣的醜惡嘴臉。


    以女子為尊的天音閣,居然用男孩子騙人,男孩子也是男人,過分了。


    還有,聖男被排擠後,居然棄明投暗,搖身一成為識界黑幫老大,你們這是幹嘛,黑白兩道通吃嗎?


    大夥討論完,上方幾位大佬慈眉善目的,有的撥著佛珠聆聽,有的閉眸假寐。有僧人問,“主事,願聽佛子法旨。”


    離相金剛杵不曾離手,嚴厲的臉上不見半點籌謀規劃,似不沾凡塵俗事的護法金剛,“佛子為兩界和平,深陷明鏡台,又以身飼魔,身心疲憊,勿要再擾佛子。”


    吃好,睡好,唱歌還好的優曇。


    眾人念了句佛號。默認了這事要瞞著優曇進行,離相又道,“阿修羅王入鹿野苑後不見慌張,料想已有對策,上策智取,潛入鹿野苑帶走阿修羅王,下策圍攻鹿野苑。無論哪一策,我鹿野苑均是下風。”


    此話過後眾人交頭接耳,擔憂變故發生,離相身邊的一位老和尚開口,“那便按主事所言,邀請兩方,召開三方大會。”


    拉票。


    簡單來說就是互相爆醜聞,贏取民意,在識界名聲這種東西格外重要,更好的名聲可以獲得更多的信徒,從而加強實力。


    眾人心照不宣,老和尚幽幽歎了口氣,“阿彌陀佛。”


    三方大會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雪螢耳朵裏,她拿著邀請函有些為難,“大師,我身為太玄門弟子,多少還是要顧忌師門的。”


    老是插手識界的事,很容易被人說她太玄門是正義使者,簡稱攪屎棍,況且她的任務是去魔界拯救世界,不是留在識界度假。


    雪螢原意是你能不能加錢,奈何離相表情過於嚴肅,她訕訕收了嘴裏的話,委婉問,“三方大會結束後,是否就能前往魔界了?”


    離相暗地裏鬆了口氣,他摸了摸袖袍裏的靈石,無形之中為鹿野苑節省開支,“這是自然。”


    邀請函是給天音閣的,基於兩派平日裏沒少陰陽怪氣,離相不好貿然跑別人家裏說我給你下套了。而且,一個和尚,跑去女人堆裏,不怕沒後果,就怕結了果。


    天音閣在識界的另一頭,比起拿金子貼牆的鹿野苑,天音閣她地皮鑲鑽。


    數條回廊從四麵八方延伸而來,廊下虹橋跨過,輕紗籠青煙,金蓮怒放,歌聲不斷。


    表麵上識界窮得叮當響,實際上兩大派富得流油。雪螢念了句罪惡的資本主義。順著人流往天音閣的主樓去。


    告知來意後,對方露出驚訝的表情,很快恢複正常,“聖女正在給信徒推薦良品,閣下要去看看嗎?”


    雪螢躊躇不決,“我也能去嗎?”


    對方微笑點頭,能逮著一個是一個,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可我沒錢哎。”


    “……”


    就怕對方是窮鬼。


    好在雪螢來的巧,沒過多久障月直播結束,帶著人馬匆匆趕來,一見雪螢就笑的甜,“雪雪來見小月了。”


    雪螢見了障月滿腦子都是無事獻殷勤,障月對她是有惡意的,可到底要幹嘛,雪螢也猜不準。


    不過換位思考,障月是天音閣聖女,人又不傻,再討厭自己還是要以天音閣為重,比如拉攏自己和魔界處好關係。


    再比如她拳頭比障月厲害。


    想通這兩點雪螢腰板瞬間挺直了,“離相大師讓我轉交一物。”


    一聽是死禿驢,障月臉色起了變化,接過邀請函一看,漂亮話一大堆。


    說什麽咱們兩派很久沒見麵了,要不找個機會嘮嗑,順帶收拾收拾阿修羅族,近年來老是搞傳銷騙人,你我日子都不好過啊。咱們要不合作合作,收了阿修羅族這個小妖精。


    滿當當的客套話,障月隻看出了套路兩字。


    臭和尚你一張嘴我就知道你念什麽經,還為了識界未來奮鬥,是為你的退休金奮鬥吧。


    她收了邀請函,嬌笑著,“也不是不可以,隻是我聽聞魔尊大駕光臨,我天音閣好歹也是半個識界之主,一直不見魔尊真容,失了待客之道。若是可以,姐妹們還是很想見見魔尊的。”


    雪螢不太情願,沈燼現在還披著岑無妄的馬甲,很容易出意外,她沉吟片刻,“真容沒有,馬甲你們要看嗎?”


    什麽鬼?


    障月摸不透雪螢的話,隻能委婉試探,“魔尊向來蹤跡不定,若是能見上一麵自然是好的。”


    那就是一定要看了,雪螢摸了摸臉上的麵紗,咬牙道,“行。”


    等雪螢離去,障月冷下臉來,邊上弟子說,“聖女,這劍修也太不識趣了。道界的人還想插手識魔兩界。”


    障月抬高下巴,“鹿野苑請來的打手,嗬。”


    作為一個善良可愛的小仙女,她怎麽會使卑劣手段對付雪螢呢。她做事當然要光明正大,比如什麽春天的藥。


    雪螢本以為離相會拒絕障月的要求,畢竟三方大會和魔界不搭邊,沒想到離相很快答應下來,還讓雪螢不用擔心。


    本來家裏丟臉就算了,你非要丟到外邊去。活該。


    雪螢著實看不懂離相的打算,或者說在她印象裏,鹿野苑跟優曇一樣白蓮,怎麽會扒人家家底呢。


    她唯一做的,就是要求出席的沈燼戴口罩。以免別人把她和沈燼聯係起來。


    對此離相的回答是,道友,欲蓋彌彰啊。


    全場就你兩個臉上擱點花裏胡哨的東西,別人不想歪也奇怪。


    雪螢多少還是顧岑無妄的名聲,“有一腿總比我師尊和魔尊有一腿好。”


    說的好像也有道理。


    不管如何,三方大會還是如期舉行了。寶寶是在大會前一天知道的,他先前拒絕了雪螢,兩人鬧別扭,這會知道後哭著求雪螢帶他走。


    加錢的那種。


    雪螢不知道,寶寶能猜出來,三方三方,除去一個天音閣,剩下就是阿修羅族,鹿野苑擺明了就是要在三方大會上弄死天音閣和阿修羅族。


    不巧的是岑無妄這幾日魂體虛弱,一問原因是那日和雪螢打架所致。雪螢心懷愧疚,直接拒了寶寶。


    “不行,我得照顧我師尊,再來就一天了,時間上也趕不及。”


    寶寶瞅著佛龕邊上虛弱的人影,再看雪螢殷勤的態度,什麽這香好不好聞啊,我給你燒個紙人過去,活脫脫一個舔狗。


    “你們女人沒一個好東西。”


    罵完這句話後寶寶嚶嚶嚶跑開了,雪螢莫名其妙,“我渣誰了?”


    “白露。”


    “閉嘴,是你強取豪奪!”


    就如寶寶猜測,三方大會就是個批|鬥大會,把管事的喊出來,然後底下一群吃瓜群眾,開講。


    說實話這類場麵雪螢興趣不大,嘴上功夫了得有什麽用,拳頭大才是真的老大。她唯一擔心的就是沈燼這貨跳出來攪渾水,因而盯緊了沈燼。


    她盯沈燼,障月盯她。一來就坐到雪螢邊上,姐姐妹妹叫個不停,鹿野苑那邊勸她回去她都不回,完事笑吟吟端出一壺酒來,說是自家特產,請雪螢嚐嚐。


    雪螢,“……”


    不愧是天音閣聖女,做壞事都這麽光明正大。


    離相那邊看不下去了,你障月在三方大會上搞事,他們的狸貓換太子故事還講不講。


    一請再請不回去,離相索性直接開講,“貧僧有一事要告知諸位,十年前的一個冬天,那天,天很冷,下著雨夾雪。貧僧還在上早課,早課的內容是《妙法蓮華經》,講到藥草喻品第五,我手指凍得通紅……”


    他那句天音閣和阿修羅族關係不清不楚才說了半個字,寶寶立刻跳出來,邁著兩條小短腿抱住離相的大腿,用飽含深情的語調喊了一句,“爸爸。”


    離相,“……”


    平心而論離相講故事的能力真的很差,開場十分鍾講了這一天他吃了什麽,讀了什麽,然後又說了下十年前的物價,回味過去一個銅板買兩個窩窩頭的日子,還說那家婆子的門牙缺了一顆。


    聽得眾人發困,雪螢算是知道為什麽大夥對和尚念經避之不及,這種故事聽多了就是慢性自|殺。


    在這個時候,最關鍵的時刻,寶寶跳出來了,他用簡潔有力的詞匯,中氣十足的語調,一下子把故事拉向了高|潮處。


    眾人為之一振,離相當場失語,下意識反駁,“阿修羅王,請你自重。”


    於是吃瓜群眾更精神了。聽聽,這是什麽故事,阿修羅王的爹是死對頭鹿野苑高僧,哇,完全符合仙俠虐|戀的標準。


    寶寶狠狠掐了一把離相的大腿,痛的離相甩開寶寶,等回過神來,寶寶被阿修羅眾浮起,大眼睛淚眼汪汪,“爸爸,我現在是阿修羅王了,我沒有給爸爸丟麵子。”


    這台詞簡直不要太耳熟。


    有鹿野苑的僧人站出來指責寶寶,“胡說八道,你明明是天音閣的聖女,因上任天音閣失誤錯誤,接回了身為男子的你。”


    於是剛吃了一口瓜的天音閣也被拖下水了。


    有信徒弱弱說,“即便如此,他也該和障月聖女差不多大,怎麽還是黃毛小兒。”


    僧人一五一十道,“十年前識界結界動亂,此人受命前去封印裂縫,被濁氣感染,成了現在這副長不大的模樣。”


    大夥似信非信,那邊寶寶還在演,“爸爸你說過的,隻要我統一識界,我們一家人就能在一起了。”


    說罷還把目光投向了天音閣,無需多說,三分傷感四分隱忍,再添一分渴望。剩下兩分腦補交給吃瓜群眾。


    十八年前,鹿野苑高僧和天音閣聖女一見鍾情,生下了一個孩子,聖女本想隱瞞下來,無奈這個孩子被天音閣不喜,隻能忍痛趕走。


    十八年後,那個孩子成了阿修羅王,但依舊沒有忘記當初父親的承諾。即便他心狠手辣,沾滿了鮮血,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他依然是那個渴望家的孩子。


    “實在太感動了。”


    雪螢和沈燼紛紛發出驚歎,一個是驚歎寶寶的顛倒黑白能力,一個是驚歎識界關係居然這麽亂。


    你們可是四界最純潔的地方哎。


    離相不是那種巧言善辯之輩,被寶寶拐歪了路,沒想到用更無恥的話堵回去,而是按照寶寶的預料,氣急敗壞,拿起金剛杵要砸人了。


    寶寶大義凜然,“爸爸若是覺得我做錯了,便殺了我吧,我是個屠夫,不折不扣的惡人。不配被渡化,隻是天音閣……”


    寶寶欲言又止,剩下的話又被吃瓜群眾補齊了。


    做兒子的不希望爹媽反目成仇,嗚嗚嗚,太孝順了。


    於是那些被帶歪的吃瓜群眾紛紛出言,“大師住手。”


    “他還是孩子,原諒他吧。”


    離相差點氣得吐血,“我沒這個兒子。”


    標準的無中生有。


    眼看離相快要被逼瘋了,邊上老和尚忽然出聲,“此事天音閣怎麽看?”


    障月坐在雪螢身邊,吃吃笑著,“能怎麽看,坐著看唄。”


    她又不傻,寶寶她認識,鹿野苑說的事也是真的。不管她和寶寶有多少愛恨情仇,兩人的想法很一致,有事關起門解決,鬧到外麵就不好看了。


    因而在寶寶拚命抹黑鹿野苑時,她默認了天音閣當媽這個身份。


    鹿野苑和天音閣都不幹淨的情況下,大眾是會同情弱者的,即天音閣看起來稍微好點。


    雖然兩個沒一個好東西。


    老和尚一眼看破障月的算盤,他微微歎了口氣,來了招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既然這樣,廢離相護法身份,奪去大殿主事職位,笞刑五百。”


    說完底下一片默認,正當障月偷笑時,老和尚轉過頭來,“我鹿野苑做了表率,你天音閣又要如何打算?”


    橫豎他鹿野苑麵子沒了,你天音閣也別想好過。


    障月立刻就笑不出來了,暗罵老和尚就是狠,逼著她天音閣也要剜下一塊肉來,她對上寶寶的眼神,很快表態,“上任聖女逝世多年,追討死者毫無意義。此事既然我天音閣有錯,便罰我一人吧。”


    雪螢這會幽幽接過話來,“罰酒三杯嗎?”


    她又不是好人,被欺負了笑笑而過,明擺著為難她,就不許她為難回去?


    障月頓時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強顏歡笑,“道友說笑了,如此大事,怎能兒戲。”


    雪螢,“那你喝三杯給我看看。”


    障月,“……”


    障月的沉默引來鹿野苑的注意,大約摸出酒裏有毒,老和尚說話也很曖昧,“酒乃穿腸毒|藥,莫要勉強障月檀主了。”


    有人給台階下,雪螢也順勢而為,“對不起哦,我不知道你們天音閣不喝酒。”


    障月差點想掐死雪螢,什麽叫她們天音閣不喝酒,不喝還釀個屁,劍修果然是她一生之敵。


    眼看天音閣在吃瓜群眾中信譽也跟著下跌,障月靈機一動,直接扯了沈燼的口罩,她早些年見過玉衡子,今日看了沈燼暫居的殼子,嬌笑著,“這位魔尊看上去有些眼熟,閣下也是劍修嗎?哎呀,你二人並肩而坐,難不成認識。堂堂劍仙之徒和魔尊……”


    障月故意頓了頓,而後表示抱歉,“是我想岔了。”


    甭說障月有沒有想岔,大夥的思緒已經跑偏了。離相的情史還沒回味完,又來一個劍仙之徒和魔尊有染,大夥有點飽了。


    雪螢沒罵人,她就問了一件事,“我聽說聖女遇血會發狂,是真是假?”


    這事是林酒酒告訴她的,雪螢沒當真,不過她不介意拿出來試試。


    信徒們議論紛紛,比起雪螢這個外人,他們更清楚一件事。不要惹阿修羅族,因為阿修羅族遇血容易發狂,六親不認砍人。


    障月麵色煞白,這種事一試就能試出來,她否認也沒用。問題是,雪螢是從何得知的?


    老和尚加重念經的語氣,正當障月左右為難時,先前站在寶寶身邊的阿修羅女喊道,“此事我本不欲講,既然今日被知曉,那便說了,障月才是我阿修羅族的聖女。是我親手封印了障月體內的阿修羅血,送她去天音閣。包括十年前寶寶被濁氣感染,皆是我阿修羅族的授意。”


    “我阿修羅族自血海而生,生於識界,亡於血海,我們才是識界之主!”


    吃瓜群眾,啊不,應該說猹,這會已經吃撐了。


    到目前為止,離相的情史熱度居高不下,後來居上的劍仙之徒疑似和魔尊有染占據第二。還沒等他們把這事扒幹淨,聖女障月的真實身份讓他們徹底麻了。


    原以為是鹿野苑和天音閣的相鬥,加上個劍仙之徒,當鹿野苑欲借外人打壓天音閣。結果一直不出聲的阿修羅族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


    我到底在第幾層?


    障月從一開始的慌張很快轉變為冷靜,不管真假,她不過是換了個地方做聖女,沒虧。相比之下,鹿野苑才是真正的賠了夫人又折兵。


    她正欲發難鹿野苑,遠處傳來動靜,不少僧人退開位置,低頭恭迎來人。


    “佛子。”


    離相連忙出聲,“佛子為何來此?”


    障月冷笑連連,“怎麽,現在搬出佛子來,指望他救你們。可別又來段十八年前的故事。”


    “你!”


    優曇的目光很平靜,是第五層看第二層的眼神,“我是來告知一件事。”


    “識魔兩界的結界破了。”


    那語氣仿佛在告知在場所有人,別吃瓜了,你家的房子塌了。


    眾人下意識朝血海方向望去,隻見平日裏翻滾的血海今日越發洶湧,吞噬岸邊的一切,空氣裏傳來刺鼻的血腥味。


    身後優曇語氣格外平靜,“啊,聖女你家好像沒了。”


    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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