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葉淩的確有點後悔了。


    他當時就不該插手這件事,那怕因此會被係統扣去二十點功德,也比現在的情形前。


    雖說風險和機遇並存,隻要他完成現下這個任務,就能將修為直接提升到元嬰境。但這風險未免也太大了點,有些得不償失。


    不說其他,從這礁石山上將張墨救出,此後還需沿著黃泉路,經過三生石,望鄉台等重重關隘,最後橫穿酆都鬼城,方能到達奈何橋。


    那些皆有重兵把守的關隘,就算是他帶著張墨僥幸蒙混過關,但酆都鬼城卻是一道過不去的坎。


    要知道,不管是執掌冥界的北陰酆都大帝,還是其下的十殿閻羅,五方鬼帝,四司判官,十大鬼帥,在酆都城中都立有殿宇,那怕是各自有事要辦,大都不在城內,但隻需有一位呆在城中,葉淩也決計無法帶著張墨順利通過酆都。


    更何況,根本就不需要他們出手,陰司中任何一個修為在大乘境的陰神,就不是葉淩可以對付的。


    所以,此去若無什麽太大的意外,對葉淩來說,絕對是十死無生之局。


    但既然已經決定了,葉淩卻也不是拖泥帶水之人,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是何人?”老者猛見一人天而降,忙起身警惕的看向來人。


    “大師,你怎麽來了?”男子驚呼道。


    男子並非旁人,正是那服毒而亡的張墨。


    雖說葉淩此時臉上並無胡須,但身上的衣物還是先前那一身,所以張墨輕易的便認出了葉淩。


    “跟我走。”


    葉淩不由分說,一把抓起張墨,便往山外而去。


    他的這一番作為自是招致了守山的鬼卒鬼將攔截,隻是,他們的修為都太過差勁,根本攔不住金丹境的葉淩,倒是讓葉淩禦使著飛劍飛出了礁石山。


    不過,當葉淩帶著張墨剛一出礁石山,隻覺著腦中一聲轟鳴傳來,心神頓覺一陣恍惚,便一頭從半空中直直栽了下來。


    “大膽,何人敢在此處放肆?”


    隨著一聲斷喝傳來,隻見一大隊人馬從山腳處轉出,往這邊行了過來。


    那隊伍看起來極為的氣派,仿若凡間的帝王出巡,羅傘華蓋遮天蔽日,鼓樂之聲不絕於耳,車架粼粼,戰馬嘶鳴。


    在那龐大的隊列最前麵,走著兩人,一黑衣,一白衣。


    隻看了一眼,葉淩臉上便滿是苦澀,徹底歇了逃跑的心思。再說,他身體受了禁製,壓根就動不了地方,就算是想跑,也沒辦法跑。


    “你是何人?膽子也太大了點吧?竟敢在這礁石山掠人。”


    開口說話的白衣人,臉色慘白如紙,一條殷紅的舌頭從嘴中伸出老長,


    “回白爺,黑爺,在下葉淩,一介散修。”葉淩一臉苦笑,沒有任何隱瞞,照實將自己的身份說了出來。


    沒辦法,眼前這二人不是旁人,正是赫赫有名的黑白無常二鬼。


    別看這二鬼在世人眼中貌似隻是尋常勾魂奪魄的使者,其實不然。他倆和那牛頭,馬麵,日遊,夜遊,豹尾,鳥嘴,魚鰓,黃蜂八鬼並列十大冥帥,在這陰司當中,地位僅次於四大判官,所以葉淩不老實也不行。


    “你一介人間修士,不在那陽世逍遙,卻跑來地府做甚?”黑無常晃著哭喪棒,道。


    “我……”


    “現在問他做甚,等閻君的法駕到了枉死城,再開堂審問。”


    言罷,白無常揮了揮手,自有那鬼兵鬼將用枷鎖拿了葉淩和張墨,一路跟在隊伍的最後麵往枉死城而去。


    枉死城中有一殿,名曰卞城殿,乃是那十殿閻羅卞城王處理枉死城一應事務的所在。


    一路無話,等閻君到達枉死城處理完一應事務後,這才在黑白無常的奏報中,命人將葉淩和張墨提到了殿內。


    “在下葉淩,參見閻君。”葉淩單手作揖道。


    雖說他此時身上的禁製早已被解開,恢複了自由身,可葉淩也沒有半點要逃跑的心思。


    無他,在黑白無常二人麵前他都沒絲毫還手之力,隻能束手就擒,更何況是在閻君麵前。


    殿內法度森嚴,堂下兩廂列著兩班鬼役,堂上,一方“明鏡高懸”的匾額高掛,在其下一身黑色蟒服的閻君坐於桌案之後。


    “汝為何要擅闖幽冥,知罪否?”


    閻君的語是平淡異常,但卻透著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閻君容稟。”


    葉淩一邊在飛快的思索著對策,一邊卻沒有絲毫隱瞞的將整件事的經過說了出來。當然,有關於係統信息,葉淩自是不會泄露半分。


    “爾好大的膽子,須知凡人之生死富貴各安天命,姻緣之事,更是半點也強求不得,爾卻做出如此之事,枉顧陰司律條,惹下大禍,來人,將他叉入油鍋。”


    聞言,葉淩臉上浸滿了汗水,心中更是在一遍遍的思索著對策,可任憑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任何破局之法。


    “大人且慢,這一切都是晚生的錯,一切罪責自當也應晚生一人承擔,還請大人網開一麵,放過葉道長。”


    剛一進殿內,便嚇的匍匐在地,瑟瑟發抖的張墨,此時卻突然硬氣了起來,直言願意承受一切罪責。


    “就你,一介枉死之人,本身的最責都沒贖清。還何談承受其他罪責。”


    “區區枉死鬼,倒是有幾分膽識,隻是,這葉淩擅闖地府之事,雖說因你而起,卻也是他自身之過,諸般罪責也須他一力承擔。”


    開口的是侍立在堂案兩側的黑白無常。


    這兩人剛說完,便有那鬼差拿了葉淩徑自往油鍋中按去。


    “唉!全完了。”


    葉淩苦歎了一聲,油鍋之刑縱有千般苦楚,忍一忍也就過去了,怕就怕他自此被留在了地府。一旦到了明年清明,白素貞和許仙斷橋相會之日,便是他被係統抹殺,魂飛魄散之時。


    “閻君且慢,小女子有一話要講。”


    白衣女子從殿外翩然而至,聽到聲音,葉淩不自禁的睜開了緊閉的雙目,苦笑道:“久違了,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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