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柳街位於錢塘縣城中偏南,和城中最繁華的鬧事僅有一街之隔。不過,因為早年間傳聞這條街鬧鬼,還橫死了不少人,所以大多數的人家都已經從這條街上搬走了,隻餘下幾戶礙於生計,又沒能力搬離的窮苦人家守著祖產勉強過活。


    所以,那怕是在青天白日之下,這綠柳街也顯的特別安靜,鮮少能看到過往行路之人。


    隻是,突然一陣中氣十足的呦嗬之聲,卻打破了這綠柳街的寂靜。


    “藥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神醫聖手,懸壺濟世……”


    隻見,打那街口卻是行來了三個人。當先年長者作一副郎中打扮,手持上書有“懸壺濟世”的白布幡,麵容清朗,頷下三縷清須飄擺,很有一番世外神醫的派頭。


    而跟在他身後的,則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身穿粗布麻衣,後背藥箱,活脫脫一副小藥童的裝扮。


    至於最後一位,卻是一個長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娃。


    而這三人卻也不是旁人,正是葉淩父女和茅山小道士林小天。


    “師叔,不就是一小鬼,弟子隻需一道引魂符,便能渡那張家娘子踏上陰陽路,幹嘛這樣大費周章。”林小天一臉的不解。


    “小師弟,怎麽,你不願意,我阿爹這樣做自有他的道理。”走在一旁蹦蹦跳跳葉瑩不滿的瞪了眼小藥童,道:“我阿爹讓你喊,你就趕緊喊,那來的那麽多廢話。”


    “藥醫……”話到一半,林小天一臉糾結的停了下來。想他堂堂茅山派正一教清風觀嫡傳弟子,卻幹起了這下九流的勾當,最為重要的是,像那什麽“神醫聖手”,“專治各種疑難雜症”的話語,怎麽聽都像江湖騙子,讓他感到很羞恥。


    “師叔,咱能不能換個詞?”


    “費什麽話,接著喊。”


    人死之後,隻要過了頭七,受那六道輪回之力牽引,三魂七魄自會往歸陰曹地府。不過,也有意外,排除那些被修士以秘法束縛住而身不由己的生魂之外,但凡內心之中有大執念,大怨氣的鬼魂,也可憑此抗拒輪回牽引之力,滯留在人間。


    而根據葉淩的一番打聽,那張家娘子之所以會一直呆在這陽世之間,不去陰司轉世投胎,便是因為其心中有大執念。


    至於她心中的執念是什麽,如果葉淩所料不差的話,正是其夫君。張家娘子本名崔月鶯,其夫君名喚張墨。而這倆人都不是錢塘縣當地人,是在三月前才從別出搬到這錢塘縣居住的。


    隻是,自打搬到此處之後,這張墨的身體卻是一日不如一日,根據那慈濟堂的陸大夫所說,到得今日已是纏綿病榻,離不得人照顧,所以崔月鶯隻怕是放心不下她家相公,才一直不肯去陰司報道。


    當然,就像林小天所說的那樣,甚至於都不用葉淩出手,不管崔月鶯願不願意,隻需一張“引魂符”,便可使其魂歸地府。


    但壞就壞在係統所發布的是“度化”女鬼崔月鶯,而並非是“捉拿”女鬼崔月鶯。


    如果是後者,憑葉淩金丹境的修為,自是毫不費功夫。可關鍵是問題就出在這“度化”二字上。


    何為“度化”,簡單解釋就是引導,點化。說白了吧!係統所發布的任務就讓葉淩解開崔月鶯心中的執念,使其心甘情願的魂歸地府,而不能有任何強迫性質。


    否則,任務就肯定會失敗而,而葉淩又不是沒吃過係統這樣的虧,所以他才會如此大費周章的假扮成遊方郎中,就是為了醫治好臥病在床的張墨,化解崔月鶯心中的執念,使其再無牽掛,心甘情願的放下陽世的一切魂歸地府。


    “藥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


    伴隨著林小天又一陣的呦嗬聲,幾步外張家大宅的大門豁然洞開,從其中急匆匆跑出來了一位婦人,而她正是張家娘子崔月鶯。


    “大夫,你真能包治百病嗎?”小跑到葉淩三人跟前的崔月鶯一臉期盼的問道。


    “當然,老夫自幼行醫,懸壺濟世三十載,各種疑難雜症到老夫手中都能藥到病除。”


    葉淩輕捋著頷下的長須,一派神醫風範盡顯。不過,這也並非是他在吹牛,憑著他閑暇之時為葉瑩煉製的幾顆強身健體的丹藥,雖不能達到生死人,肉白骨的地步,但一般病症卻也能藥到病除。


    “那還請先生入內為我家相公診治一番。”


    言罷,崔月鶯客氣的請葉淩三人入府。


    張家宅邸乃一座三進的大院落,院內古木森森,曲徑通幽。亭台樓閣,山石水榭樣樣不少,自有一番富貴人家的奢華景象。隻是這偌大的院落內卻少了生氣,隻有聊聊幾個灑掃庭院的奴仆下人。


    跟在崔月鶯身後,葉淩三人穿過一條長長的遊廊,很快便來到了內院當中。


    內院有一間正房和兩間廂房,隻是,在崔月鶯剛一掀開正房厚重的門簾,請他們入內時,葉淩便聞到了一股濃鬱的香氣,和崔月鶯身上所散發出的香氣如出一轍。


    “阿爹,這是什麽香,好好聞啊!”


    一進屋內,葉瑩便飛快的跑到了正堂當中靠牆擺放的一張高幾前,好奇的看著其上正散發著絲絲縷縷煙霧的青銅香爐。


    “千年犀角香,好東西啊!”深吸了一口氣,林小天一臉感慨的道。


    “小師弟,什麽是千年犀角香?”


    不過,還未等林小天回答,從內室當中卻傳出了一陣虛弱的男聲。


    “月鶯,咳……誰來家裏了,咳……”


    “相公,是我給你請的大夫。”


    柔聲回了一句,崔月鶯這才開言,對著葉淩,道:“先生,請恕小女子招待不周,還請您先隨我入內為我家相公診治,之後,小女子必當奉上香茗。”


    “無礙的。”葉淩擺了擺手,在崔月鶯的引領下,朝內室走去。


    隻是,當他看清楚床榻之上所躺男子的情形之後,內心之中不免哀嚎了一句。


    “我去,沒救了,係統這簡直就是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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