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子墨暗道不好。


    在道上混了十幾年,她深知一個道理:無論在道上多麽風光、多麽不可一世,都有他們的“禁地”,那就是遠離“光明”,否則,後患無窮。這所謂的“光明”,正是白道,即官道。


    禦林軍,乃皇家軍隊,若動起手來,後果極其嚴重。若不打,難不成束手就擒?紫萱光天化日下殺人,眾目睽睽,無法抵賴,一旦被抓,定是有去無回。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出事。


    “你走。”盛子墨轉身,背對眾人,對紫萱小聲說道。殺人的是紫萱,隻要她逃走,他們頂多把她帶走問話。


    紫萱搖頭,眸中再度燃起火焰,“這點人,紫萱不怕。”事實上,她不僅不怕,還期待著和禦林軍大幹一場,看看自己的實力。據說這些年禦林軍進了不少酒囊飯袋,倒要看看到底有多慫!


    盛子墨急了,“殺了他們,還會有更多人來。”禦林軍是皇上的人,把他們殺掉,那就是直接冒犯皇上的威嚴,到時候就是神仙在世也救不了她們。


    就在兩人交流之際,其中一名禦林軍已揮刀砍來。


    紫萱尚未出手,那人就被一股強勁的風掀起,扔出老遠。


    “誰他媽......”越楠回頭,當看清來人時,髒話生生吞了回去,轉而變成諂媚的笑,“王爺,......怎麽是你?”他這才想起,盛家大小姐是定王爺的未婚妻,他怎麽好死不死惹上門?


    “越統領想帶走本王的未婚妻?”南宮晟沒拿正眼看他,徑直朝盛子墨走去。但他並沒有像往常那樣粘在盛子墨身上,而是距離盛子墨一米開外,和她並肩而立,表明自己的立場。


    章澤跪在地上,稟明緣由,“王爺,並非越統領要帶走大小姐,而是請大小姐配合我們查案。她的婢女紫萱在盛府行凶,殺掉仆人二十八人,手段極其殘忍,個個皆是人頭落地,死無全屍。”


    南宮晟斜睨了章澤一眼,冷冷開口,“本王已經知道了,那些人膽敢欺淩本王的未婚妻,死有餘辜。章大人,越統領,你們可以回去了。”


    回去?這包庇會不會太明顯?


    章澤想過定王會維護盛大小姐,但沒想到會維護到如此地步,這還是那個在朝堂上正義凜然的定王?“王爺,這樁殺人案大理寺已知曉,下官就這麽回去,恐怕無法交差。”根據律法,京都之內,十人以下死亡,衙門可自行斷案,但十人以上,必須上報大理寺。


    “既然如此,那就請章大人、越統領、盛相大人借一步說話。”南宮晟說道。


    半個時辰後,章澤、越楠離開盛家。


    “真的走了?”盛子墨有些不信,三天來南宮晟首次露麵,連荷苑的門都不曾踏就走了?這不像他的風格!她隱隱察覺到,他身上帶著怒氣,確切地說,看她的時候帶著怒氣,似乎她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錯事!明明被欺騙、被玩弄的人是她好不好?


    紫萱點頭,“走了。”也不知王爺和章澤他們說了什麽,他們不僅沒有再追究她殺人之罪,臨走前看她的眼神,還帶著幾分敬畏,尤其是越楠,居然帶著一絲崇拜。


    “他有沒有說什麽?”盛子墨覺得自己有些犯賤,南宮晟的態度擺明了是對她不滿,甚至厭惡,不願再和她糾纏,而她卻因此感到失落。


    紫萱搖頭。


    “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盛子墨揮手說道。


    ......


    夜裏,翻來覆去無法入眠,腦海中浮現出無數個南宮晟,有傲嬌的,有狡詐的,有耍賴的,有溫柔的......最後,通通變成了冷漠的,他的臉和“蜘蛛”漸漸重合,冷冷地看著她,就像看陌生人一般。


    心,抽痛著,淚水順著臉頰而下。


    突然,一隻大手撫了上來,替她擦掉淚水。她剛準備出聲,就聽到一道惡聲惡氣的聲音響起,“哭什麽哭,該哭的人是本王。”


    盛子墨沒有回頭,拍開他的手,側著身子不願和他相見,“誰說姐在哭?姐隻是沙子迷了眼。”好吧,這個時候,她根本沒細想這個理由有多扯淡!


    “為何不尋爺?”南宮晟終於問出口,“是不是覺得本王可有可無?”


    可有可無?她才是可有可無的人!盛子墨覺得,有必要把他們之間的關係理清楚,既然他對她生出厭煩之心,那這門親事也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擦掉淚水,翻身而起,坐在床上,嚴肅地說道,“南宮晟,我們談談。”


    南宮晟坐在床沿上,洗耳恭聽,他也想聽聽這個野蠻的小女人想說什麽。她心中的那些謎團,隻要她問,他都會回答,哪怕......哪怕時候未到。


    盛子墨盡量用平和輕鬆的語氣說道,“我說過,這輩子沒想過嫁人,若不是為了報仇,我不會跟你回京都。”


    南宮晟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果然,她就沒想過和他在一起!這個女人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盛子墨知道這句話有些傷人,但有些話必須清楚,“我知道你很好,這些時日給了我很多幫助,我也嚐試著接受你、接受聖上的賜婚,但現在,我不想再繼續下去。”深吸了一口氣,將沉重的話題拋了出來,“南宮晟,我們之間,到此結束吧!”


    “你說什麽?結束?”還以為她會問府中那些夫人、小妾,沒想到她竟然想擺脫他!南宮晟突緊緊抓住她的手腕,雙眼噴出熊熊怒火,“盛子墨,你到底把爺當成什麽?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扔?爺告訴你,想和爺劃清界限,這輩子想都別想!”


    “爺知道你沒把爺看上眼,但你要清楚,這門親事是皇上賜下的。膽敢忤逆皇上,別說是你,就是整個盛家都人頭難保。”


    “那又如何?”盛子墨的脾氣被激發出來,拿出小太妹的大無畏精神,說道,“有聖旨就必須結婚?信不信,姐死在你麵前!”


    這句話,成功地將叫囂的某人震懾住!她居然以死相逼!她寧願死也不願嫁給他?不,不,他不能讓她得逞。這三天,他過得人不人,鬼不鬼,為的是什麽?不正是一個她!


    “別胡說!”南宮晟的氣勢弱了下來,不想把這野蠻丫頭給逼急了,“總之,我和你之間不可能結束。”


    “不可能結束?南宮晟,你憑什麽這麽說?”盛子墨冷笑出聲,“你有那麽多如花美眷,你要是這樣纏著她們,她們定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何必在我這兒討不痛快!”


    “爺什麽時候有過如花美眷?”他倒是想,關鍵是某人根本不稀罕!


    “裝!裝!接著裝!南宮晟,別告訴我你府裏沒有夫人和小妾?”若不是南宮辰那個變態搞那麽一出,她還不知道南宮晟有多虛偽。她算是看明白了,這個時代的男人,根本沒有一夫一妻的觀念,他們在乎的是權勢、金錢、女人,越多越好,虧她還曾天真的認為,南宮晟會是異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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