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走廊前, 權誌龍一動不動, 衣服上沾滿了血跡。


    那是明熙的血,從他將她抱上救護車一路上,她的血就沒有停止過, 滲透衣服附在他的身上冰涼刺骨,帶來沉重的恐懼。


    是恐懼, 他一次站在舞台上時,麵對抄襲、吸毒醜聞時甚至是幾年前明熙去英國時都從未感覺到恐懼。


    那些時候成也好, 敗也好, 無論失去什麽他都有十足的信心還能贏回來,但此刻,他怕極了失去, 怕極了那個終此一生再無法彌補的遺憾。


    閉目仰頭, 冰冷的空氣鋪麵而來,他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內心卻有一股更深的寒意, 李明熙,沒有我的同意你怎麽可以有事,怎麽可以。


    明熙做了個夢,在夢中她回到五歲那年醒來的那天,她一個人躺在空寂無人的房間裏, 窗前麵前擺著一張棋盤,其上空無一子;耳邊有風穿過室而過,房間外有幾棵茂盛的榕樹, 遮住了太陽的光芒。


    剛剛醒來的時候,自己仿佛是麵對一個天下掉下的大餡餅,卻不知道該如何的吞下,而新家人的關懷對她而言更像是一個可怕的□□,她害怕接觸他們,害怕他們發現自己的不同,害怕他們給予的感情,這樣她有一種對前世親人的背叛感覺。夢裏麵她靜靜地躺在那裏,看著身邊的人來人往,知道有一天太陽穿過樹隙照在她手上的時候,讓她再次感覺到溫暖的時候,她才發現沒有什麽比生命來得更難得可貴了。她自私的享受著本該屬於別人的一切,她害怕著這一切到底是不是一個夢,她害怕如果沒有自己權誌龍是不是也會在這世界上愛著另外一個李明熙而不顏言格,權誌龍似乎成為她重生最重要證明,證明她不僅僅能是貼著李明熙這個名字而是擁有自己靈魂的人,可夢中他的麵孔慢慢變得模糊起來,明熙驚恐之極,下意識的伸出手一抓……


    不管楊賢石如何猶豫,太陽還是漸漸地了升了起來,還震驚大韓民國的驚天新聞即將爆發,無論kbs、mbc、sbs三家電視台還是大大小小的正規報紙雜誌還是娛樂八卦周刊,更不用說網上的新聞消息,等在首頁的一定會是g-dragon女朋友曝光和明熙受傷的消息。


    “手術進行怎麽樣了?”楊賢石按了按額頭,回頭問道,“有消息了嗎?”


    “在醫院的人還沒消息傳回來”seven也熬了整整一夜,“這時候也隻能祈禱明熙能夠平安無事了”


    楊賢石明顯地看了他一眼,小子你護著明熙的話也太不遮掩了點吧。


    “等病人醒了告訴我一聲,我也去下醫院,誌龍那小子,看來最近是沒有回來的想法了”楊賢石揮了揮手道,“對外現在一律的口徑是不幹涉藝人的私生活,誌龍的日程也幫他調整好,等他從醫院出來,在好好的對他!”


    最後重重的兩個好好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些不寒而栗。


    “東昱”最後想起什麽的楊賢石叮囑道,“好好看著那幾個小子,尤其是勝利,那個已經夠我操心了,這個時候可不想看見其他的亂子”


    楊賢石此時所不知道的是,不僅僅是勝利,bingbang其他四人的推特同時更新了,“為明熙祈禱,不管你們是否認識她,愛我們的人請為她祈禱!”不到五分鍾的時間,以尹恩惠為首的無數跟明熙有過合作的明星都先後轉發了這條消息,讓媒體們震驚。


    淩晨四點的時候,手術室紅色的燈終於熄滅了,隨著大門的推開,權誌龍一個激靈的站了起身來,迎上醫生,雙手不停的顫抖,嘴唇張合著卻恐懼地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手術很成功,病人馬上會被推出來”走在前麵的醫生疲憊地說道,即便見慣了生死離別,可眼前這個男子眼睛裏的情感還是讓他有些為這個年輕人感動。


    聽到這句話那一瞬間,權誌龍仿佛身子裏一下空了,臉上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強作的鎮定猛然一鬆,竟有些站立不穩,他緩緩地沿著坐了下來,臉上冰冷一片。


    身邊仿佛有人叫了聲“誌龍”,他將胳膊撐在地上上,也不抬頭,隻是無力。四周隻是一味地靜,靜得人什麽也不願想。極度的安靜中再次傳來腳步聲,權誌龍才終於抬頭,努力的站了起來。


    白色的病床上,明熙緊閉雙目,烏黑長發瀉在枕旁,觸目驚心的墨色襯著一片冰冷的白色,安靜得仿佛隻是睡著了。


    權誌龍在窗邊,連俯身擁她入懷都不敢,輕聲喚她道,“明熙,明熙”


    仿佛聽到了他的呼喚,明熙慢慢地睜開眼睛,想要對他微笑,卻隻虛弱地牽動了一下唇角。每一次呼吸都隨帶著無比的疼痛,可她到底是醒過來了,隻從他閃爍著瞬間狂喜光芒的眼睛裏看到自己的臉。


    溫熱的液體落上她的麵頰,落像在心底。


    明熙虛弱的伸出手來,權誌龍立刻握住了她柔聲道, “好好睡一覺,我一直在這裏”


    她聽到了他落淚的聲音,望著他,眼睛裏盡是不舍。


    不經此時,不知生離死別。


    誰答應了誰,誰承諾了誰,無論前世今生隻有一個他,占據了她的心,李明熙,顏言格……


    生生世世,不離不棄……


    明熙再次睜開眼睛時最先映入眼簾的是權誌龍近在咫尺的臉,這段時間內中她並不是全無知覺,即使在昏睡中她也知道他一直在她身邊。


    “你終於醒過來了”權誌龍握住她的手,盯著她的眼睛,啞著聲音,一遍一遍的重複道,“你醒過來了,終於醒過來了”


    明熙想給他一個微笑笑,可是渾身上下疼得厲害,她努力調節了呼吸,用極虛弱的聲音問道,“我睡了多久了?”


    “才幾個小時”權誌龍按下呼叫醫生的按鈴,在這幾個小時裏,他終於領教了什麽叫度日如年,“以後可不許這樣嚇我了”


    握住她因為失血過多而冰涼的手貼到自己的臉頰上,明熙能感覺到他全身每一處都在顫抖,這個被稱為“fashion icon”的男子此刻頭發衣服亂糟糟的,眼圈四周半清半黑,一張臉憔悴的不像樣子起來。


    “家裏知道了嗎?”明熙一點力氣都沒有,這一小句話就讓她胸口都宛如火燒,斷裂著疼,幾乎每一個字都是用餘下的生命說出來的,“不要告訴祖父……”


    “病人不要說話” 醫生這時候推門進來,後麵跟著臉色蒼白的李晟宇。


    權誌龍緊緊握住她的手,看著醫生護士的每一個動作。因為失血而蒼白的幾乎透明的皮膚半絲血色都麽沒有。他抱起她的時候她的血流了一地,那麽輕,一點重量都沒有。


    “別說話了,我會處理好的,你什麽都不用擔心隻要好好休息”


    他語氣溫柔,可是明熙卻感覺有什麽地方和以前不一樣了,可她痛得有些無法思考了,緩緩閉上了眼睛。


    “病人醒過來了,就不會有什麽問題了吧?”李晟宇站在走廊上對醫生問道,“會不會有後遺症?”


    醫生看了他一眼,昨天這個英俊的男人來的時候,帶著明顯地酒氣,他幾乎是失魂落魄,坐在病房前的椅子上坐了一夜頭側到了陰影裏,任誰都看不到他的表情。可現在他卻臉上帶著明顯的耳光印子,仿佛恢複了冷靜。


    “這些現在都不好說,很多人的傷比她的嚴重得多,手術後都沒有什麽問題。”醫生說,“但也不能萬分的確保不會有什麽問題,還要看病人的恢複程度。不過目前的情況看來不會有什麽大的問題”


    年輕的護士推開門走了出來手上拿著端著換下來血跡斑斑的繃帶,李晟宇的手捏得緊緊的,腕上青筋曆曆可見,慢慢的他坐回到那張冰涼冷硬的椅子上,瞪著地麵。


    睡醒之後已經是晚上,病房裏漆黑一片,風聲急急拍打著窗戶。有個人臨窗窗而立,外麵的月光微弱,映著他的輪廓模模糊糊的,可即使不費力明熙知道那是誰。


    “哥哥”明熙輕輕喚道。


    病房裏的燈一下子亮了,燈光刺眼的讓人難以正視。


    李晟宇拉上窗簾,打開保溫杯,把湯倒出了來,輕聲道,“是紅棗枸杞湯。”


    “好甜!”明熙想接過來,卻被李晟宇用眼神製止,隻得接受對方一勺一勺的喂食。


    “少說些話”李晟宇靜靜的看著她道,“誌龍被警察叫去錄口供去了,等會兒就回來”


    作為現場最近的目擊證人,權誌龍因為明熙的昏迷一直沒有接受警察的調查,直到剛剛明熙睡著了才抽出時間去隔壁的病房為警察提供信息,讓這件讓大韓民國所有人懸心的事情早日完結。


    不管外界如何為這事情和它所帶來的後續所震驚或是不解或是怎樣,此刻的病房卻是一片平靜。


    “放心,祖父還不知道這件事,等你好了之後,在告訴他”李晟宇明顯知道妹妹想知道些什麽,“爸在處理警察局的事情,因為anderw媽也不能來待在醫院裏,順玉婆婆等會下午會過來首爾,你什麽都不要想,隻要好好的養傷就可以了”


    “oppa!”明熙輕聲喚道,“oppa還記得小時候,有一次oppa說帶我去看小狗,卻被狗咬了,那時候oppa就知道緊緊的護住我了,結果屁股上被咬了個大大的傷口……”


    “那是我硬拉著你去的”李晟宇看著藥水順著細長的透明管子一滴一滴的流到她血脈之中,“從小到大,都是我在闖禍,比起我來,你更像是姐姐,幫我收拾著爛攤子,可我卻還自以為是好哥哥,還想著自己在照顧著你,我甚至連對不起都說不出口來……”


    他唯一的妹妹,他最乖巧懂事的妹妹,他發誓要保護一生的妹妹,卻被他害得九死一生,躺在病床上。


    他如何能夠原諒自己。


    他又有什麽臉麵再見她。


    他的手忽然被拉住,拉著他的,是一隻白皙的手,李晟宇看著,卻想起了幼時能夠被他一手包裹住了小手,他下意識的反手握緊。


    “可你是我的oppa呀”她緩緩的張了張嘴,輕聲道:“唯一的oppa,說要保護我一輩子的opp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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