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開始今天的故事之前,首先請允許我占用一點時間,向山西臨汾大墓的發掘隊的胡婷教授表達我的感謝。上個月的視頻連線直播非常的成功,在胡教授的號召力影響下,在線觀眾竟然達到了四位數,充分滿足了我一個民間“白案”愛好者的小小虛榮心。胡教授甚至還為我們帶來了發掘現場的第一手猛料,筆者對她的慷慨簡直受寵若驚。


    唯一遺憾的是,直播時間有限,胡教授來不及把發掘隊的最新成果給大家做詳細的介紹,或許會有一部分觀眾聽得雲裏霧裏,所以下麵就由我來為她做一些背景方麵的補充,需要指出的是,筆者隻是一名普通的愛好者,學識相比於胡教授自然淺薄得多,以下大部分內容都是直接引自胡教授的“白案”著作,筆者隻是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


    關於“憂怖帖”中所提到的荀秧祠,很多人給我留言說不知道荀秧是誰,其實他是劉宋尚書令傅亮的心腹,在那個皇帝大臣相互大開殺戒的年代,荀秧也難逃家破族滅的厄運,但諷刺的是,他的祠堂卻在無人照看的情況下,獨自在荒郊豎立了百年之久。南梁時昭明太子在一次遊玩時與隨從失散,為躲雨無意中走入荒祠,在舊壁上留下了五言詩《吊荀秧》。雨停後,太子在回府的路上與隨從重聚,想要再去找尋荒祠,卻怎麽也找不到了,連同自己那首五言詩寫的什麽,也完全想不起來。歐陽詢當時受到了噩夢的驚嚇,他用這個典故,是希望噩夢的記憶像荀秧祠一樣快點從他腦海中消失。


    我猜有許多朋友在在直播中聽到荀秧這個名詞的時候,都會興奮起來。不少人在留言中提到90年代末內地非常出名的薄伽丘樂隊曾經出過一張單曲就叫《荀秧祠》。其中甚至有一些人,信誓旦旦地說,《荀秧祠》那一年取得了很好的成績,在當時的權威榜單上停留了至少兩個月的時間。


    關於這個薄伽丘樂隊,我想我不必多做介紹了,網絡上對於他們的討論連篇累牘,從“樂隊成員”到“演出記錄”,還有發售的“單曲”和“得獎記錄”,許多愛好者對這些如數家珍,幾乎每天都能在網上看到有人興高采烈地交換著關於薄伽丘樂隊的信息,全然忘了這個樂隊根本不存在。


    事實上,遍尋整個90年代與21世紀前五年的所有榜單,你都找不到這個薄伽丘樂隊,也找不到《荀秧祠》這首歌,曾經有幾個網友試著憑印象哼了一段《荀秧祠》的旋律,他們哼出的旋律大多雜亂破碎,沒法從裏麵抓一個準確的調子出來。有好事者把其中最清晰的一段11秒鍾的曲子放到網上去搜,發現它其實來自於威猛樂隊並不太出名的一首80年代老歌《信用卡寶貝》。


    另一方麵,根據從網上搜集到的,對於《荀秧祠》這首歌(如果真的存在的話)的綜合信息來看,歌曲也就像它的演唱者一樣,充滿了詭異之處。比如說,這首歌裏沒有一個地方提到荀秧祠,它講的是完全沒關係的另一件事,也就是所謂的1932年黃山遊客遇難的事件。


    1932年9月,有五個遊客打算在黃山探訪一條人跡罕至的古早廢道。他們中有一人因為發燒,臨離開了隊伍,回到山下修養。剩下的四人於早上10點入山之後就再也沒有了音訊。當天晚上,黃山開始下起大雨,氣溫驟降,幾乎接近零度,第三天,那名被留下的隊員察覺事情不對,隨即報了警。不知為什麽,時任安徽省主席的劉鎮華對這件事非常重視,在他的督促下,當地展開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搜救,結果,卻是一無所獲。當時的黃山大部分地方尚未開發,他們很可能是在迷失方向的情況下,直接走進了大山深處。


    一個月後,兩名遇難者在九龍瀑的下方被找到,隨後人們在上遊的山坳裏找到了倒塌的帳篷,救援人員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在帳篷四周搜尋,終於在一條分叉的小溪裏找到了剩下的兩名遇難者,屍檢結果顯示,四人都是死於低溫症,也就是凍死。


    至此,整件事應該畫上一個句號了。然而,這起看似普通的登山遇難事件,卻有許多解釋不通的細節,首先,那名因為發燒被留在山下的隊員,為什麽要在失去聯係後等到第三天才報警;其次,紮營的地點也很奇怪,任何一個有登山經驗的人都知道,不能把營紮在山凹裏。隊伍中的4個人都在國外有著豐富的野外經驗,絕不應該犯這樣的錯誤;其三,其中一名遇難者遺體被發現時赤身露體,全套衣褲鞋襪至今沒有被找到,但是身上也不見任何傷痕;其四,在隊長陳雅迪的胸前口袋裏,發現了一支清洗過的醫療注射器,用途不明;其五,另一名隊員被找到時,右手手臂不翼而飛,當時給出的推斷是屍體遭到野獸的破壞,但是野獸為什麽會去啃噬手臂而不是更柔軟可口的內髒,至今仍是個謎;其六,也是最奇怪的一點,一年後當地報紙想要做一個關於此次事件的專題報道。他們的原計劃,是要尋訪依次四名死難者的家屬,然而在尋訪過程中卻遇到了無法解釋的事:記者在事先搜集資料的時候得知,這四名死難者中,有一個人戴著賽璐璐眼鏡,然而當記者探訪了三名死者家屬後,發現探險隊裏根本就沒有一個戴著眼鏡的隊員。不甘心的記者找到了一張五個人遇難前的合影,上麵確實有一個高瘦的男人戴著眼鏡,但是所有的相關人士都表示,從來沒見過他。也就是說,這四個遇難者中,有一個隊員身份不明。


    陳雅迪事件到這裏就算是介紹完了,此外,還有一個關於它的傳言:據說其中一名隊員被找到時,身邊放著他隨身帶著的進口照相機。後來照相機被有關方麵帶走,之後就下落不明了。隨著時局越來越動蕩,想要找到這台照相機似乎是不可能的事。然而,真的有人曾經下功夫找過那它,那個人後來找到了一張據稱是從攝影機內膠卷衝洗出來的照片,然後他就再也沒有提過陳雅迪事件。


    薄伽丘樂隊和陳雅迪事件,或許是這些詭異的傳說會相互吸引,也或許是某個潛藏在網絡上的有心人將這些故事編織到了一起,如果是後者,那麽那位高明的編織者把《荀秧祠》織進他的故事,意欲何為呢?


    (附:有讀者在留言中提到歐陽詢是一隻千年白猿的私生子,他的噩夢是否與他的身世有關?在這裏我想聲明一下,歐陽詢的家世有著詳盡的曆史資料可查,白猿之說純屬後人的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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