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太師擔心的沒錯,天子果然開口了!


    說要下旨令各路州府築造祭壇,他要盡快開始巡祭!


    裘太師明知會冒天子之不韙,仍直言此舉大為不妥,必經年累月,勞民傷財!


    他說道:“這幾年來,各地連逢天災,百姓收成大減!


    而為了防範北方屐坦、西南大義、西北塔沙和陀播,邊軍幾度擴充,連年征兵!


    而因賑災和軍資,國庫日益吃緊,今年又加重了賦稅,民間已有怨聲,各地流寇漸起!


    如若此時再行這勞民傷財之舉,恐民心盡失,釀成大禍!”


    裘太師說完,不少官員紛紛點頭稱是!


    李德放見天子卻臉現不悅之色,趕忙乘機而上!


    他順著聖意反駁裘太師,說唯聖上長生,我朝長盛,方可長保百姓享安樂之世!


    他又說自古帝王祭天隻苟於一隅,聖上此舉可謂開千古帝王之先河,必能感動神明,保我朝長盛不衰!


    隨後他更是主動請纓,說要與禮部胡尚書、工部楊尚書共擔祭壇築造之責!


    禮部尚書胡其亮、工部尚書楊坊城立即附議。


    李德放還說,既是天子巡祭,各地未建行宮之處當同時興建行宮!


    裘太師一聽,猛轉過頭來怒瞪李德放,兩眼都快冒出火來!


    李德放卻更為得意了!


    好在天子一擺手道:“行宮就免了吧,除與祭天相關事宜,一切從簡!”


    群臣皆道吾皇聖明!


    裘太師知道再說有害無益,便不再堅持,天子龍顏方展!


    雖然李德放最後算是在天子麵前扳回了一成,但總的來說還是吃了大虧!


    於是他又把一腔火氣全噴到了段山嶽頭上!


    說要不是他在龍遊走了賀卓武,哪還有後邊兒的事兒?


    風雲會奪帥戰督戰的事嘛,也沒辦成!


    去喊個人也喊不來,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從將軍府出來的時候,段副指揮使粗獷的臉又大了不少,不知道挨了李德放多少個耳刮子!


    他抑鬱到不行,也不回府,卻跑到戶部侍郎袁清家裏蹭飯吃,當然,主要是蹭酒!


    幾碗酒下肚,段山嶽心中愈發悲苦,鐵打般的漢子,居然稀裏嘩啦地哭了起來!


    袁清不用問,看他的臉也猜到又是在大將軍那兒受了委屈,倒不去勸,便由他哭。


    果然,段山嶽哭痛快了,一抹臉停了,卻拍著桌子罵上了:“姓嚴的說得沒錯!


    老子他娘的就是他李德放的一條狗,根本就沒把老子當人,呼來喝去地不算,還動不動就扇老子!看!”


    他指著酒碗裏照出的自己的臉,叫道:“打得老子自個兒都認不出自個兒了!狗日的!”


    袁清忙示意他噤聲,道:“大丈夫,淚可盡彈,但前途重要,須謹言慎行呐!”


    接著他又說了許多勵誌的話和典故,什麽臥薪嚐膽、胯下之辱、忍辱負重……


    段山嶽也聽不大明白,但反正知道大概意思還是讓他回去做隻乖乖狗!


    ……


    賀卓文下朝後走了趟刑部,本是去關心下弟弟銷案的事,卻意外得到了從開封府府衙傳來的消息!


    說是在開封府往河南府的官道上,發現了一具紫麵死屍,有人認得是忠勇門門主嚴轅!


    賀卓文當即快馬加鞭趕至開封府府衙,正遇著前來認領屍首的數十名忠勇門弟子,其中一個小夥子身形壯實,麵如重棗,原來是嚴轅獨子嚴鐵衣!


    嚴鐵衣此時雙目通紅,精神萎頓,可一聽說來人就是吏部侍郎賀大人,跳起來就揪住賀卓文衣領,說他父親走時說是應賀侍郎之約,前去擒殺大魔頭厲上峰,便問他父親是否死於厲上峰之手!


    起初賀卓文聽到消息,第一反應也是厲上峰,但細想又不像。


    前日一戰,厲上峰明顯無意要殺嚴轅,怎會事後再回頭來取嚴轅性命?


    於是他與嚴鐵衣一起去看嚴轅屍首,又找來仵作。


    仵作稱雖然致命傷在胸口,但他見七竅之血有異,查驗之下發現嚴轅死前曾被人下毒,隻是什麽毒卻不可知。


    賀卓文更加斷定凶手絕非厲上峰,因為厲上峰若要殺嚴轅,根本無需用毒。


    他在屍首上一陣摸索,尋物不得,問那仵作,可曾在嚴轅身上發現一張金製帖片?


    仵作說並沒有,賀卓文便懷疑是有人為奪摩雲帖而殺人。


    再問有無其他發現時,仵作隻說現場還散著酒壇子的碎片,府衙的捕快拚接了一些後,說是京城醉不休裝仙醪的壇子,但那些碎片他也驗過,沒沾過毒。


    賀卓文聽了之後,讓嚴鐵衣先將嚴轅屍首帶回河南府入土為安,等他的消息,自己則趕回京城。


    ……


    話說賀千山與趙暮雪離開寧州,南下踏上回鄉路。


    兩人一路上隻走僻靜小道,後來甚至棄了馬匹爬山涉水,因而走得極慢!


    好在如此趕路確實要安全些,至少不太擔心追捕他們的官兵。


    但他們還不知道,官兵並不是他們唯一需要顧忌的!


    二人沿岷山山脈而行。


    千裏岷山,層巒疊嶂,河穀深切,江出其中。


    山中的積雪在寒冬臘月裏極難消融,但今日的暖陽似乎特別給力!


    那些覆蓋於草木植被上的白雪,正滴滴答答化作涓涓細流淌入低穀,露出那些早已適應了寒冷的青翠。


    賀千山與趙暮雪並不認得山道,隻能辯著方向一味往南走,有路走路,沒路走出路。


    雖是在這個季節的山中,趙暮雪卻從來沒感到過寒冷。


    賀千山總牽著她的手,便不斷有暖流從他手掌傳來,身上一直暖烘烘的,但更暖的是她的心!


    賀千山突然停住了腳步,趙暮雪也也遠遠地看見有個人影在往這邊移動。


    他們已經很久沒碰到過人了!


    賀千山拉著趙暮雪繼續往前走,漸漸看清了那人的模樣。


    此人是個穿著黑色太極道袍的道士,年約不惑,扁塌鼻下一字須,背著個竹筐,竹筐裏冒出些青草尾巴,像是些藥草。


    賀千山見是個采藥的道人,倒想問起路來。


    “這位道長,請問……”


    那道人目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竟直接擦肩而過了,根本沒有理睬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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