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子看了看斜坐地上的忘川,體態婀娜,有望了望被蚩尤攙扶勉強坐著的玄冥。


    紅纓長槍負後,嘟著小嘴道:“女帝姐姐和共工氏都累的躺下了,你為什麽還要站著。”


    浪子羽擺手道:“不客氣,我還站的住。”


    九子帶著些好奇問道:“你不累嗎?”


    “很累,真想好好睡一覺。”浪子羽歎道。


    九子天真道:“那你快去睡吧,為什麽還要站著。”


    “我不敢睡。”浪子羽苦笑道。


    九子閃著明亮的眼睛道:“沒事,我在這沒人會傷你。”


    “我怕一覺醒來找不到腦袋,或者胸口多了個大洞。”浪子羽笑道。


    九子氣憤道:“不是說了我會保護你。”


    “我就怕你會殺了我。”浪子羽無辜道。


    九子安慰道:“可你站著,我不敢動手啊,你還是躺下好好休息一下吧。”


    語氣充滿了關切,很誠懇,就怕親朋好友累著了,關心之詞溢於言表。


    浪子羽笑道:“我現在除了能站住,連隻兔子都能吃了我,你放心動手吧。”


    “我知道你跟刑天很熟,你這樣站著我不方便動手。”九子語氣肯定。


    浪子羽應道:“是有點熟,但敝帚自珍是人之常性,你可以放心的。”


    九子道:“刑天現在生死不知,若是還活著,一槍戳死你就方便多了。”


    站著的刑天很可怕,幾百年前已經讓三界見識過了,瘋著的刑天也很可怕,幾百年前三界也都見識到了,一個瘋了而又能站著的刑天無人不懼怕,憑著一把斧頭打上了淩霄殿,陰影在戮刑司首蓐收腦海肆虐了數百年。


    當然浪子羽並不是刑天,未必有站著的本事,但也未必沒有站著的本事,至少他現在是站著的,這就夠了,因為誰也不知道刑天還在不在,十絕之首斧絕,是不會那麽容易死的。


    但他畢竟曾被砍下了腦袋,被帝道之間砍下,是人都會藏拙,如果刑天還活著,浪子羽一定不會站著的本事,但如果刑天死了,浪子羽就一定會站著的本事。


    沒有第三情況,沒人相信刑天活著的情況下,浪子羽會站著的本事,人都是自私的。


    九子不知道刑天的生死,也就無從把握浪子羽此時的狀況,站著的刑天真炁生生不息,無窮無盡,但站著的浪子羽呢......。


    浪子羽緩緩的坐了下來,一臉輕鬆的看著九子道:“你看我現在已經坐下了,放心了吧。”


    九子狐疑的看著浪子羽,手中長槍拿捏不定,不知是真是假,玩笑可以開,這一槍下去可就徹底成了生死之敵,值得嗎?


    跟平常不一樣,全盛之時怎麽折騰都行,可以當做切磋,也可以當做交情,更可以相互任性一下,但如今卻是例外。


    如果浪子羽真的毫無還手之力,那殺也就殺了,就怕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被他給盯上,以後也難過安生日子了,就為了九嬰,這名義上的父親,值得嗎?


    好像不值的,想到此處九子手中長槍一緊,往前刺去,一往無前,神色淡漠,長槍所指之處,就是浪子羽所坐之處。


    浪子羽安然端坐,一臉笑意的看著襲來的長槍,眼都沒眨一下,臨危不懼,笑意盎然的看著長槍襲來。


    沒有一絲躲閃的意思,可能是沒有躲閃的必要,也可能是連躲閃的力氣都沒了。


    長槍以往無前,去勢不減,徑直刺入身體之中,沒有半點聲響,因為太快了,仿佛穿越了空間,直接降臨的血肉之中,停留在心髒上,連一絲燒焦的味道都沒有,因為太快了,來不及燒焦。


    貫胸而過,穿過了心髒,很難有人能活下去,因為這是九子的槍,相信沒有人能在九子的槍穿過心髒之後還能活著,至少從沒出現過,這是握在九子手中的槍,不是普通人刺出的一槍。


    萬籟俱寂,浪子羽微笑的看著九子,很是滿意。


    浪子羽還活著,當然還活著,活的好好的,一絲傷口都沒有,九子的長槍繞過了浪子羽,從他身側刺過,刺中了。


    刺中了一個陌生了,黑衣黑褲還蒙著黑紗的陌生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浪子羽身後,九子的長槍可能刺歪了,刺入了陌生人的胸膛,太巧了,陌生人來得巧,長槍刺的巧。


    “你不怕我這一槍刺入的是你的胸膛。”九子有些不解,也有些怒意道。


    浪子羽還微笑看著九子,親和道:“不怕。”


    九子跳腳道:“你真讓人厭惡,沒有人會想跟你呆在一起的,仿佛能看盡所有人的心思,但又喜歡跟你做朋友,因為你太理解人了。”


    浪子羽指著自己的心,笑道:“人的心思是最難摸透的,我隻不過是比別人聰明了一點,老天好像也都站在我這邊,每次都能讓我猜對。”


    九子鬱悶道:“雖然不想承認,但你確實比我聰明了點,被你拿捏的死死的,真不想再見到你。”


    浪子羽搖頭道:“這並不以你的意誌為轉移,我們一定會再見的,雖然我們不算朋友,敵人好像也算不上,但將來你會需要我,我也會需要你。”


    是敵是友,非敵非友,很奇怪的關係,就算如今浪子羽是虛弱的,九子發現自己也沒有勇氣拿槍向他刺去,因為不知道這是真是假,不是怕他比自己強,九子縱橫天下,還沒怕過人,隻是他讓人看不透,好像總是那麽的自信,那麽的從容。


    空間神通很奇妙,保命天下無二,但也不少固若金湯,否則鬼母早就天下無敵了,哪會躲在小虞山中,從未踏過外界一步,九子更不敢,他不知道下一秒的浪子羽是怎樣的狀態。


    默默道:“我要走了,你不好奇他的身份嗎?”


    收回了長槍,九子將手指向槍下的屍體,想看出浪子羽的破綻,哪怕是最輕微的一絲。


    浪子羽笑道:“你想看嗎?”


    九子鬱悶道:“我不需要看。”


    浪子羽道:“那我也不需要看。”


    “女帝姐姐,我要回地府了,要帶你一程嗎?”自認看不透浪子羽,九子隻好認輸,親切的問道。


    忘川也笑的溫和到:“謝謝弟弟了,可是姐姐不敢跟你走。”


    說道最後有些驚慌,心裏怕怕。


    現在毫無還手之力,可真不敢跟九子獨處,向他們這種變態都是喜怒無常的,忘川也不想拚運氣。


    九子天真道:“那我真走了啊,你破壞了他們的計劃,更引忘川河水衝入洪荒人界,兩頭都逃不了好,姐姐可要保重,我先走了。”


    說完又是頭也不回的走了,真帶上忘川他也麻煩,這禍闖得不小,他也不想沾上,原本不過是看在同為地府之人,稍作客氣,情義以到,當然就要離的遠遠的。


    當年共工氏怒觸不周山,引天河倒灌,洪荒滿目瘡痍,生靈塗炭,共工氏自盡謝罪,人皇女媧氏是更是耗盡一切方才以息壤練出五彩神石補天,方才平了一場浩劫。


    傳言女媧氏原本也有達到五尊實力的資格,隻是補天傷了本源,更是為此辭了人皇之位,傳位給伏羲氏,至今傷勢好像還未複,將來也難有寸進。


    今日忘川引忘川河水衝入人間,定然造成生靈塗炭,雖然法力耗盡之時所開兩界通道已經關閉,比不上不周山毀天塌西北,天河之水源源不絕,但造成影響也不能小視。


    雖然是為了幫浪子羽與玄冥,人族的共工氏,恐怕也難以交代,就算人皇也擔不起,九子當然不想染上。


    忘川有些無奈的看著九子遠去的背影,有些後悔道:“人皇會殺了我嗎?”


    他應該跟九子走的,到了地府就是自身地盤,能安全不少。


    玄冥問道:“我會替你承擔,你是為了幫我,你為什麽要幫我。”


    忘川嬌笑道:“你總算肯說話了,姐姐隻是看你心中有些情義,是有情之人,一時心血來潮才做了下好事,可用不著你來承擔。”


    真的是心血來潮,沒有夾雜一絲的功利,還有一個理由忘川卻是不好道出,也許天生的直覺告訴他,玄冥會將他當做正常人,還是唯一的一個,不會覺得他變態,因為在玄冥的眼中所有人都是正常人,隻有兩種人,自己人,與敵人。


    忘川就是感受道了,所以情不自禁的幫了玄冥,跟情愛無關,雖然忘川是女帝,想做女兒身,但也是看不上天下須眉男兒,是女權至上之人,心中容不得情愛,也許隻是想要多一絲認同。


    所以他可以為了打破鍾山世界,不管不顧的引入忘川河水,渾然不顧大地眾生,幫了人族共工氏,卻又與整個人族為敵,再他心中並無是非善惡之分。


    浪子羽和煦笑道:“小兄弟,你有見到忘川河水嗎?”


    蚩尤一臉懵懂道:“什麽是忘川河水。”


    浪子羽解釋道:“血黃色,很惡心的水,能腐蝕萬物。”


    蚩尤奇怪答道:“沒看到。”


    忘川急忙問道:“怎麽回事。”


    仔細想想他還真敵不過整個人族,是有些孟讓了,也有些急,雖然孤傲,但也不想英年早逝。


    浪子羽笑道:“很明顯,有人幫了你。”


    忘川輕鬆嬌哼道:“是哪個多管閑事。”


    顯而易見,四周還一片的春光,哪裏有被忘川河水侵蝕的痕跡,但場中的聰明人卻都沒看出來,九子更是直接跑了。


    浪子羽也忘了,最後才感到一絲不對勁。


    當局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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