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交手之時,八方居內旅人早已作鳥獸散。


    一道明亮光芒直衝入大陣之中。光,很亮,卻很收斂。連陽光都退避三舍,無法與其爭鋒。


    光芒落在冰與火之間,無論赤色的火、白色的冰與純淨的水全部消融於那細微的光芒之中。


    交戰雙方紛紛撤手,一個麻衣青年不知道何時已出現在中間。


    青年淡淡的笑著,好像無論何時他永遠都帶著笑意。如果是常人天天這樣笑著,可能會讓人誤會是癡傻或做作。但青年不是,無論何時何人見到他都會被他的親和春意所感染。也許他天生就長著帶著笑意的臉,也許他隻是為了掩飾心中的悲苦。


    玄冥看到青年的出現,慢慢卸掉了武裝。雙手負後,靜靜的看著。


    太子長琴不動聲色道:“閣下是何方高人,還請莫要插手此事。待我擒下這廝,我祝融部全族上下定感閣下之德。”


    浪子羽微笑目視太子長琴道:“在下無姓無氏,單名羽字。乃孑身無物,漂泊不定的浪子野人。這不昨天浪蕩到這祝融城,還要多謝玄冥兄在八方居招待,讓我不至流落街頭。也怪我不是惜福之人,睡慣了樹頭山洞。昨夜卻是輾轉難眠,披星戴月前往感受祝融城風土人情去了。剛想回頭再蹭頓飽飯,沒想到這偌大八方居卻已成了一片焦土。看來在下真是無福之人啊,望祝融太子見諒則個。”


    太子長琴意外道:“想不到卻是羽兄大駕光臨,卻是我等慢待了。還請羽兄稍待片刻,待我結束此亂局。請羽兄移步光明宮,在下定以五氏之禮相待。上次前往朝謁恩師之時,還帶回了幾壇杜康先生親手所釀秫酒,卻是要請羽兄大醉方休。”


    浪子羽道:“長琴兄客氣了,客氣了。不過在下就卻之不恭了,不知兩位為何在此大打出手啊。若不是在下回來的及時,兩位可是非死即傷之局。此乃救命之恩啊,就算報答昨夜玄冥兄盛筵相待了。長琴兄卻也應該好好報答報答,那杜康先生所釀秫酒全部送與在下吧。”浪子羽之名他卻也早有耳聞。


    玄冥聞言不置可否。


    太子長琴哼道:“區區薄酒送與兄弟卻是無妨。不過今日玄冥若不交出離火之精,休想離開此地。這事羽兄若是插手,就別怪我祝融部以惡客之禮相待。”


    浪子羽訝異道:“離火之精乃是祝融部聖物,一直由祝融氏親手保管。玄冥兄雖乃一時人傑,又如何能夠從祝融氏手中搶走離火之精。”


    太子長琴道:“昨夜鎮魔碑突然異動,家父屏退左右獨自鎮守。誰想這廝突然潛上光明宮,趁家父不備無暇他顧之時暗施毒手。等鎮魔炎衛到來之時,他已帶著離火之精鴻飛冥冥。等家父鎮住人魔之後,已經寒氣攻心。家父乃火德之身,一身南明離火。三界之中能使他受寒氣侵襲的又有幾人,玄冥的玄冰勁力正在其中。”


    太子長琴對著玄冥道:“如今家父身受重傷,昏迷不醒。你我兩家的恩恩怨怨也到此為止了,從此互不相欠。隻要你交出離火之精,我就送你出境。”


    玄冥冷傲道:“偷襲祝融氏的不是我,離火之精也不在我手上。我此來隻是為我共工氏正名,信不信在於你。”


    “還敢狡辯,除你之外還有何人。你若堂堂正正找家父對決,我也生死無怨。當初共工氏雖然罪無可恕,卻也不會背後傷人。”太子長琴憤怒道。


    浪子羽擺手道:“長琴兄,先別忙著下結論。玄冥兄孤冷桀驁,卻也光明正大。而且玄冥兄這麽多年來一直想為共工部正名,我想他卻還不至於用這下作手段。共工祝融皆乃我人族擎天之柱,若是雙方血拚卻是我人族大難。”


    浪子羽接著道:“而且,玄冥兄平日寡言少語,惜字如金。若在平時他絕不屑於解釋,今日既然開口辯解我想個中定有誤會。還是查清為妙,不然卻是讓暗中興風作浪之人逍遙法外。”


    太子長琴平素不理俗事,單純高潔。哪裏想過這些念頭,如今經過浪子羽提點,細思其中確實有點蹊蹺。不過還是開口問道:


    “天地之中能用出如此至冰至寒神功的也就那寥寥幾人,如今正在祝融城內的除了玄冥我想不出還有他人。”


    “長琴太子不覺得其中太過巧合了嗎,我跟我家公子昨日黃昏才到達祝融城夜裏就有人潛入光明宮。若是我家公子所為,以他的高傲又豈會否認。這不是欲蓋彌彰嗎,如何掩藏得住。還不如遠走高飛,何必等在此處讓你們以多淩寡。”中年相老道。


    “確實,我若是玄冥兄。既然要做此見不得人的事,一定偷偷摸摸入城,怎麽會光明正大的來此。如果不怕見人的話,做下此事之時就可遠走高飛了。當然也有可能是將計就計,若是遇到自作聰明之人卻也能渾水摸魚。不過長琴兄你兩是舊識,你的性格他又豈會不知。說句客氣的話,你平日裏不理俗務,天性單純。卻最是好騙,又如何會做此自作聰明之事呢。”浪子羽調侃道。


    太子長琴雖遭浪子羽調笑,不過他生性善良,純潔無瑕卻也沒放在心上。細思浪子羽兩人的話語,卻也不是無的放矢。自己雖不是蠢笨之人,但平日裏隻撫琴與山水天地之間。不諳世事,卻最是容易被騙。


    心裏有了懷疑之後太子長琴對玄冥正色道:“賢弟,剛才是愚兄過於武斷了。羽兄說得對,我既然沒有親眼見到確實不該過早下結論。嗬嗬,有時就算是親眼所見的也未必是真。這件事我會徹查到底的,還請賢弟在此事了結之前不要離開祝融城。將來若是證明是愚兄冤枉了你,定向你下跪賠禮。”


    玄冥臉色稍解道:“我們也多年不見了,這幾日就到光明宮一續兄弟之情。我也想知道是何人如此大膽,敢算計於我。”


    “其實此事卻也不是無跡可尋,三界之中掌握極寒之力的不算少,卻也不多。而且能夠封住祝融氏心脈的更是寥寥無幾。玄冥老弟、鍾山燭龍、幽冥陰魔、太陰嫦羲、四靈玄武這五位卻是最有可能。不過聖獸青鸞天生掌握陰青冰火,此火最是獨特,蘊含陰極之冰與碧峰青火之力。也許這麽多年來他也掌握了冰火分離之術。


    還有四象二十八星宿參水猿,這猢猻雖然法力不行但一手玄元重水之力卻也是三界至寒之力。不過以他的實力倒是很難潛上光明峰,暫時卻也別排除。


    昆侖山女仙之首西王母,主掌陰氣。一身玄陰之氣,難保不會玄陰化寒之術。雖然其已有數百年不下西昆侖,卻也有這條件。


    紫霄宮道法自然,萬物化生。那師徒四人道法精深,卻也有這條件。最後就是區區在下了,昔年卻也學了些道法,僥幸也到了萬物生化的大羅之境。”浪子羽負手踱步分析道,不過最後卻略帶自得之意。


    太子長琴異樣道:“羽兄天縱之資,道祖鴻鈞座下也就三清才有此境界。不過除掉羽兄與玄冥卻還有十一人,卻也不好排除。這........”


    玄冥插道:“其實不然,我們這些人各有各的法門。所孕育的至寒之氣卻也不盡相同,鍾山燭龍在於博,太陰嫦羲取其清。玄武寒氣厚重,西王母若是會這玄陰化寒之術,寒氣當是得個廣字。青鸞就是分解出陰極之冰,卻也無法完全擺脫青火之力。參水猿的寒氣最純,不過他實力不夠嫌疑卻是最小。道門寒氣就算偽裝在好,卻是比參水猿還要極純。我既有坎水浩瀚之勢,也有風霜的冷冽。”


    浪子羽接道:“其實事情既簡單又麻煩,對方既然有意挑起雙方爭端,恐怕祝融氏傷勢很是棘手了。祝融氏神通廣大,暗地之人卻也瞞不過他。”


    太子長琴遲疑道:“我出來之時家父還昏迷不醒,不過有巫姑大人在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事不宜遲,我們一起去看看吧。”浪子羽道。


    一行人遂往光明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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