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普通人眼中的仙神一流,堂堂天人之境的劍者,居然怕老婆。”


    柳白衣鄙夷的看著身前滿臉胡茬的人,雖不修邊幅,但即便這樣,也不能遮蓋他身上那如日中天的劍氣,但,也隻有劍道高手才能察覺,在普通人眼中,這人不過是一個落魄的莊稼漢。


    他說著,徒自倒了一杯酒。


    “爹爹說這是愛我娘,並不是怕。”那漢子身旁正在夾菜的小女孩聞言已是趕忙替那莊稼漢辯解道,小臉之上,還沾著幾顆飯粒。


    “哈哈,真是爹的好女兒。”


    那莊稼漢也不惱,或者說早已習以為常,再聞自己女兒之言更是開懷大笑。


    柳白衣聞言也是搖頭笑了笑,這些年,他為了徹底化去那殺念,活的已和普通人沒什麽兩樣,還好,有這麽一家子陪著,也不至於孤單寂寥。


    “怎麽?還忘不了?”


    手中酒杯微轉,柳白衣瞥了眼那漢子這些年來一直未曾散去的陰鬱不由開口問道。


    “不能忘,不敢忘,也不曾忘。”


    那漢子除了薑明又是何人,說的也是,養育之恩,授業之恩,傳道之恩,如何能忘。


    “事已至此,既然忘不掉,找時間去看看吧,也許,婉兒會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柳白衣這些年看在眼裏,又如何不能明白,窗外天色幽幽,這般對話已有過很多次了。


    名叫婉兒的小女孩此刻很乖巧的坐在旁邊。


    “你又找他喝酒。”


    隻是,滿是惆悵的氣氛忽然被一聲音打破,柳白衣臉色一僵,端酒杯的手更是一抖。


    而對麵薑明的臉更是煞白。


    “還帶著婉兒。”


    那清麗女音已帶著一股冷意,包括飯店之內的所有人,此刻都不經意間打了一個冷顫。


    又來了。


    所有人都已習慣性的暗自哀嚎一聲。


    柳白衣有點木然的轉動了下脖子,看著門口雙手叉腰柳眉倒豎的布衣女子,他實在想不明白當初那宛若仙靈的女子,如今怎會變成這樣。


    “難道,生完孩子會進入更年期?”


    心中暗思著,臉上卻是掛上了訕笑。


    “那啥,我好像記起來鋪子門還沒關呢,先走一步,婉兒,有空記得來看柳叔叔啊。”


    話說完,已是撒腿就跑,轉眼就沒影了。


    身後,隻留下薑明求饒的聲音,和一陣雞飛狗跳。


    直到再也聽不到那一家子的聲音柳白衣才放緩了腳步。他的麵容也慢慢平靜了下來,也隻有他一人的時候才會如此。


    “入道?何解?”


    喃喃著這些年一直困惑著自己的問題,柳白衣慢慢朝自己的鐵匠鋪走去。


    他也問過薑明,隻是薑明卻也是一知半解,不甚明白。


    “無欲?無念?無求?”


    憑著記憶,柳白衣眉頭漸漸皺了起來,他並不是因為還未入道皺眉,而是因為入道之後的結果。


    想哪日後的蜀山劍聖,入道之後,上善若水之道簡直猶若劍中神明,可所施所行柳白衣卻不認同,眼睜睜的看著一切發生,看著心愛的女人死去?


    縱觀一切,柳白衣正是因為不想放下才苦苦求索,如今又怎會本末倒置。


    說的再通透一些,劍聖是走入了太上忘情之路,無為之道。


    如此,他倒是想起另一人,醉生夢死的一人。


    “入凡?或是另辟蹊徑?”


    歎息之下,他已走到鐵匠鋪的後院。


    ……


    “爺爺,你這劍怎麽賣?”


    柳白衣眼角一跳,看著鋪子裏的兩個鼻涕孩,而他們的眼中,隻有擺架上的劍,一臉的垂涎欲滴。


    “爺爺?要不是你們還是孩子,我一定要告訴你們禍從口出是個什麽意思。”


    他喃喃自語著,然後走了過去。


    “這個啊?三十兩銀子就行。”


    那是一把百煉劍,幾乎已屬於凡人鑄造的極限。


    “三十兩……”


    左邊的李逍遙嘴巴微張,原本期待的眼睛已滿是失落。


    “哇,一把劍三十兩,那這一屋子這麽多劍,爺爺一定很有錢。”


    右邊王小虎似乎思考的和李逍遙不一樣。


    “叫叔叔。”


    柳白衣說著已是在兩人頭上彈了一下。


    看著疼的齜牙咧嘴的兩人他頓感好笑,自從和婉兒熟悉之後,兩人有事沒事就往這裏跑,天天眼巴巴的瞅著上麵的劍。


    “哼,你敢這麽對待本大俠?”


    李逍遙搓著頭說道。


    “行了,去找婉兒玩吧。”


    隻是柳白衣卻再無心情和他們調侃了。


    轉身搬出來一張躺椅,直接躺在上麵閉目養神起來,心中實則是在思索著自己的事情。


    隻是,臨近中午的時候。


    “找死。”


    柳白衣原本緊閉的雙眼徒然一睜,麵容已是冷到極致。


    也不見他起身,身形已是不見,等止步時,已在一碧湖畔,風吹柳枝,花香四溢,可偏偏如此美景之下卻躺著兩個昏迷的小孩,正是李逍遙和王小虎。


    “把婉兒放下,本座,可以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柳白衣看著對麵那個獐頭鼠目的道士麵無表情道。


    隻是那中年人雖身穿道袍,然一身邪氣,絕非正道之人,而且周身似有似無的籠罩著一層黑氣,那是陰煞之氣。


    “你是何人?”


    那人臉色一變,滿是驚疑的看著柳白衣,偏偏普通人的氣息,可卻給他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他一咬牙。


    “閣下何必如此,此女妖靈之體,若取其血,煉製成丹,服下必能修為大增,我願與你共享。”


    隻是,柳白衣神色始終無波無瀾。


    而他還未說完,卻見天旋地轉,驚駭之下,便見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竟是已和柳白衣對調了位置。


    見懷裏的女孩隻是昏迷柳白衣這才放下心來。


    那道士卻忽然看到眼前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條細絲,那是一根發絲,很是普通,隻是,卻在他瞳孔漸漸放大之下鑽入了他的眉心,然後再無意識。


    柳白衣喉間一股,一口灰色的氣同時湧出,便已將那屍體吹成粉末,然後抱起另外兩個小家夥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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