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山上的另一處,應海看著躺到在地的風清揚,手心難免捏的一緊,目光微顫,卻沒有挪開,嘴裏念叨著:“我的好妹夫,咱能別那麽固執好嗎,為何非要與‘天威’硬抗啊!”


    周圍的一眾師弟師妹也如同應海一般,目光定定然地看著躺倒在地上的風清揚,他的雙眼卻仍是不屈睜著,平淡得目光貫穿天際雲霧。


    片刻,太白山巔之上才響起了一陣陣驚呼,看著風清揚在“登天路”上引起的天地變化,一陣難以置信後,現在才反映過來。


    “此人比起王啟飛引起的山抖風呼還要震撼!”


    “據說隻有真正的天才才能引起‘登天路’上的浩浩‘天威’,我曾經嚐試攀登,卻未引起絲毫變化,百年來引起‘天威’之人少之又少,本以為此次能看見王啟飛過此關時已經是大開眼界,沒想到這風清揚的‘天威’更是駭人聽聞,山傾路掀,崩雪鋪天蓋地,實在是可怕。”


    “意誌愈發堅韌,這一關便越是難,而這風清揚意誌超乎常人的強大不說,境界還僅僅隻有凝氣中期,更是難上加難啊。”


    “這家夥未免也倒黴了些。”


    “倒黴?”


    “嗯,確實是倒黴。”


    “你們可知為太白雪山加固‘登天路’禁製的人曾說過的一句話?”


    “哦?願聞其詳。”


    “這句話我也是數年前參加‘登天路’考核後,在太白沉劍池內的衣服畫上看到的。畫上之人說的這句話被寫在了一旁,‘命運本殘酷,空乏身疲骨。若欲承其重,兩棄生與苦。’”


    山巔之間某人談及曾有幸閱得此句時,臉上追憶之色盡顯,有人竊竊私語道:“說這話的人,究竟是太白何方先輩高人啊!”


    ......


    “碎我身軀骨又有何妨,承受這些痛苦又何妨?就算是擊打碎我身上每一塊骨頭,就算是讓我流幹每一滴血液,‘登天路’阻擋不了我,我的劍道之途自山而始,怎能埋山而終!在瓦屋山之上,我哪一塊骨頭沒被摔斷,哪一片血肉沒有受過傷?天道本殘酷,命運從不負!我的劍還沒登頂,怎會倒在起點!”


    仿佛是在回應著“登天路”的百般刁難一般淡淡的開口說著,風清揚倒在堅硬冰寒的山道之上,感受著身下山岩的棱角,身旁寒雪的冰涼,他感覺自己身上的每一塊骨頭都被這雪崩拍碎了,然而他的目光並沒有渙散,沒有恐懼,沒有不甘,平淡依舊,萬年不變,至死不改。


    風清揚滿不在乎的雙手撐地,艱難的爬起身來,抬手擦掉嘴角的血痕,忽然再次抬起頭,看向天穹,又好似在看雪山之巔,,平淡的訴說著:“好好給我看著!‘登天路’啊!劍客的心從不畏懼挑戰!”


    ......


    山巔之上,應海深怕風清揚那小子被剛才那一下給砸傻,看著風清揚緩緩站起身來,一臉沒事人的樣子,吊著的心也放了下來,嘴上大叫著:“這小子真的是嚇死我了,凝氣中期就好好在下麵待著就是,非要上來湊熱鬧,幸虧清兒那丫頭看見,這渾小子到底哪裏好,性格跟木頭一樣固執,這臉也跟木頭一樣,喜怒哀樂我就沒見他臉色變過,整個一麵癱,對了,這小子剛剛看著天上在嘀咕什麽呢,誰會唇語,解釋一下。”


    應海身旁一個師妹聽了這話後嘴角微微一扯:“大師兄,這位風師弟剛才的意思好像是在挑釁‘登天路’,讓它接著來?”


    “哦,是在認輸,開竅了啊。嗯?什麽!?挑釁!等這混蛋上來,我不和他練練,我就不姓應!”應海聽了之後還沒反映過來,隨後一愣,暴怒的樣子在一眾師弟師妹麵前反而有些滑稽好笑,他們都知道應海心好,總是擔心後輩,這一眾師弟師妹誰沒被他關照過?


    ......


    天空之上,漸漸能看到夕紅的殘陽,雪原路上,依舊明亮,但寒意更盛,冷風陣陣。風清揚抹開額間熱汗,走在這寒冷的山間,他卻感到了身體傳來的熾熱,他的身軀已經太疲憊了。


    越行越遠,愈行愈沉,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無法動用體內真氣,走得很緩慢艱苦,但他並不在意,前世九歲之時也如現在這般,他徒步攀行著千難萬險的瓦屋山,現在更是擁有了比那時更強健的身軀,他又有沒理由叫苦,那一次登山讓風清揚知道了武道的第一個道理,隻要你堅持不停的往前走,不管有多麽慢,多麽繞,總有一天你會走到你所想要的終點,能超過一旁不敢走,不想再走,半途而廢的任何人,成功隻在你的一念之間!天道漫漫,酬勤路遠!


    攀登至此時,風清揚看到了兩名同樣在這段“登天路”上的同行者。


    他看了看眼前道旁的兩個青年,一個青年臉上露出痛苦,呼吸急促,一隻手捏著一根長棍,另一隻手扶著腿坐倒在地,想必是腿骨折了。而另一個,把目光看向高出,頭上也是青筋直冒,手上的長槍倒插在地上,另一隻手扶住那位斷腿的青年,想要帶他一齊走。目光從對方顫抖的手上長槍一略而過,在前兩關考核的時候他還曾見過這兩個人,都是很不錯的天才,這一路走來看到不少人,但是從沒看到有人扶著斷腿的人走得,很難想象有人願意犧牲自己排名也要拉人一同在這艱難萬分的“登天路”上走下去,更難想象的是風清揚在前兩關考核時,見這兩人還是大打出手,而現在卻親如兄弟。


    二人看著不遠處的風清揚,坐到在地的彭竹麵露愧色,下意識咬咬牙,準備爬起來,但是卻被一隻手掌,按住了。


    隻見曾力軍微微咧嘴,扯著青筋,強笑著看著彭竹:“受傷了咱就不逞強了,我們已經穩坐前十,別硬撐了,先壓住傷勢吧。”


    彭竹臉上的愧色更盛:“抱歉,曾兄,我不想拖累你了,你先去吧!我自己一個人在這兒待著就好!”


    “什麽話!兄弟之間哪有拖累,你欠我一頓酒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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