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者之道,本是與天搏命!”


    這是周本威從風清揚的話中領悟的,他的心中,隱隱間對風清揚有了敬重,看著雪山細石道上堅挺不屈的背影,周本威緩緩的向著“登天路”走去。就算是敗,也要敗得有氣量,不去拚命,怎能知道自己的深淺,他周本威也不甘為凡!


    “喂,你們看,這是剛才站在風清揚旁邊的那人。他想幹什麽?”


    “好像的確是剛才那大喊大叫的胖子,我的天,他朝著“登天路”走去了,不是吧,就他也想去挑戰“登天路”?雖說這“登天路”害不死人,但是那是對凝氣後期的人來說,對我等修為不夠的,還是會受傷的!”


    “他是不是聽了風清揚臨走前說的話受刺激了?”


    “...”


    人群中的騷動,引起了二長老的注意,很快,他便聽清了發生了什麽事,他快步走到了太白山門前,擋住了周本威前進的身影,他是知道周本威的,寧州周家的小少爺,周家與他關係不錯,這周本威天賦還行,就是努力不夠,就連前兩輪考核通過都有取巧的嫌疑。


    “為什麽要上前?”二長老問道。


    周本威憨憨的笑了笑,對著眼前的人拱了拱手:“二長老,方才風清揚大哥上去的時候可沒見您阻攔。”


    “的確沒有,那是我的失職,踏上了“登天路”後,我等長老不得幹涉,但是以你堪堪凝氣中期的實力,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你真的要去?”


    “風大哥上山之前曾對我說過,武者,注定要與天搏命,我周本威既然不甘平凡,為何不能放手一博,試一試自己的氣量!”周本威看著二長老,說話的時候沒有以往麵對眼前老人的卑躬屈膝,挺直著胸膛,平靜的目光沒有波瀾,仿佛換了一個人。


    看著這個以前還有些吊兒郎當的小胖子,現在卻突然讓人感覺成熟了許多,二長老微微一笑,兩道染著銀霜的眉毛隨著絲絲寒風飄了起來,顯得頗為高興,饒有興趣的說道:“以前與你爺爺一起不管怎麽說教你,你都是不聽,這次卻聽了一個歲數不大的同齡人的話有所頓悟,真是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怎樣。你,去吧,別給你爺爺丟人。”


    說罷,二長老讓開了道,周本威傻笑著摸了摸後腦勺,對著二長老作了一揖,告別過後,踏上了“登天路”。


    ......


    “喂,你們看見沒有,二長老居然麽攔下周本威讓他上去了,這怎麽可能?張盟,剛才你不是說這周本威爺爺與二長老是老朋友嗎,怎麽也不勸勸周本威。這就讓他上去了?”


    “我怎麽知道周胖子說了什麽,讓二長老直接放他過去了。”


    “要不你去問問,你們寧州張家不是和周家是世交嗎,肯定也認識二長老,你就去問問唄。”


    最後,這寧州年輕一輩的人群之中,一個凝氣中期的高大青年被眾人推了出來。


    張盟搖了搖頭,一臉無可奈何的向著二長老走去,來到了二長老的麵前,張盟先是拱了拱手,恭敬的問道:“請問二長老,剛才周本威與你說了些什麽呀,您就放他離開了,可否告知一下在下。”


    “你想知道?”二長老看了看麵前有些忐忑的青年,再望了望青年身後的一眾年輕一輩:“你們也想知道吧?”


    二長老刻意沒有壓住聲音,突然聽見了他的問話,一眾年輕一輩都還麽反映過來,不敢接話,片刻後,一道仿佛壓抑了許久的女聲從人群中傳了出來:“報告二長老,我們想知道!”


    這道聲音仿佛打破了湖麵平靜的石頭一般,漸漸引起了其他年輕一輩的呼應。


    “對,二長老,我們想知道!”


    “對,沒錯!”


    “...”


    看著眼前一道道年輕的背影,他們的天賦不算出眾,比起先前踏上“登天路”的人來說,更是平平。想起周本威走之前對他說的話,二長老神目光悠遠,望向在細石山道上前行的風清揚,用自己才能聽清的話說著:“大長老果然沒有看錯過人啊。”


    轉頭再看向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的一眾年輕一輩,淡淡地開口:“他說,他不是天才,但他不甘平凡,如果現在不踏上‘登天路’試試自己的氣量,他可能一輩子都找不到自己的極限,他想與天搏命,所以我放他去了。”


    山門前的一眾年輕一輩聽這句話之後,皆是低頭思考,這時,剛才那道最先響起的女聲的主人走了出來,是剛才為風清揚反駁他人的少女,這少女身穿淡青色雪衣,手上拿著一把綠鞘長劍,走到“登天路”前,對著二長老躬了躬身:“謝謝二長老。”


    說完,那少女便如同剛才周本威一般,踏上了“登天路”,少女的行為再次引起了人們的熱議,漸漸的,越來越多的年輕一輩站了出來,對著二長老說了一聲謝謝後,便朝著“登天路”走去,背影堅決。


    二長老淡淡的看著眼前一個又一個離去的年輕身影,老眼中散發出絲絲精光:“這一幕,不知多少年沒發生過了?”


    ......


    幾片雪從針葉上被帶雪寒風卷落而下,掠過風清揚的肩頭,掉落在地。


    山道旁的樹木不在隻有雪鬆一種,帶雪的針葉林就像是一根根尖銳的鋼針。


    山道上落下的雪不似雪,反倒像落石一般承重。


    輕輕的砸在身上,衣服沒破,身體卻感覺像是被大錘掄實了一般,擊打在身上,體內血液上湧,嘴角緩流出一絲絲溫熱的鮮血。


    “還好,衣服沒破,不然可就辜負了清兒的美意,我可不想才穿不久,就把她辛辛苦苦做的衣裳給弄破了,沒想到到了此地,連雪也變得如此古怪,看來得步步小心了。”看了看被“砸”重的肩頭,風清揚也沒有過多停留,繼續向前走著,隻是腳步不在直來直去。


    寒冬飄落美,片雪也傷人。


    這“登天路”的雪可不僅僅是拿來觀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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