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踏至,殘月當空,黑雲壓山,鋪天蓋地,席卷開來。


    “看著天是要下雨了,血月不詳,應兄傷勢未愈,還是先找個地方休整一夜。”昏暗山間小道上,脆響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風清揚看著漸黑的夜色,心中如是想到。


    如果隻有他一個人還好,連夜趕路也沒什麽大礙,但是應冷鋒受傷在前,他也不好丟下不管,畢竟江湖人,浪跡天涯,能幫襯一下也是好的。


    “喂...還沒到山海城嗎?”一陣顫巍巍的聲音從風清揚懷裏傳了出來,應清兒由於早先戰鬥受傷較重,一路上又經曆了馬蹄奔波,她本就嬌弱等體製怎麽受得了,閉目養神之後不知不覺就在風清揚懷中睡著了,醒來後發現自己被風清揚緊緊的抱著,臉蛋頓時一陣發燙,給蒼白的臉上添上一分血色。


    “應兄,你醒了啊,這一路也是幸苦你了,現在天色已晚,將要小雨,我覺得咱們還是找一個歇腳到地方為好。”風清揚見懷中之人醒了,便把自己第打算告訴了應清兒。


    “噢,那好,你做主吧,我再睡一會兒。”應清兒剛剛醒來便感覺腦袋昏沉沉的,現在的她隻想休息,哪還有功夫和風清揚爭辯,也不管自己現在是靠在了男人的懷裏,緩緩的閉上了雙眸。


    風清揚看著應清兒這嬌弱等模樣心中也是一陣無奈,想必應冷鋒是絕刀宗哪一大家的子弟,一身華衣錦服,還配著一把品相極好的劍,一點江湖閱曆都沒有,三言兩語就被屠元給騙了,一路走來,這應冷鋒給他都感覺絲毫沒有男兒氣概,反倒像個女子,或許大家少爺都這樣。風清揚緩緩搖了搖頭,慢慢的騎著馬在四處尋找起落腳點。應清兒此刻已經熟睡了過去,她可不知道,風清揚心中已經給她打了嬌生慣養的“少爺”標簽。


    前行了一會兒,風清揚依稀間看到了遠處的點點燈火,借著暗淡的月光,風清揚雙目聚焦,發現前方點著燈火的地方是一座山莊,心中一喜,當即騎著馬行了過去。


    片刻功夫,風清揚便來到了山莊門口。


    正欲叫門,卻見莊內突然衝出了一批護院家丁。


    夜深人靜,馬蹄聲的清脆早已吵醒了莊內之人,一群護院還以為是附近山賊來犯,當即點起了莊內燈火,直接開門衝了出來。


    “你是何人,來此地作甚!”


    “好好的站住別動啊,不然爺爺們手上的刀劍可不長眼睛!”


    “...”


    風清揚被眾人問的一愣,旋即苦笑道:“各位,在下與友人欲趕往山海城,現在已是深夜,這天也快下雨,我這朋友身受重傷,所以在下想在貴地借住一晚,不知能否行個方便?”


    為首的大漢起的匆忙,連上衣都沒來得及穿上,隻穿了條褲子便衝了出來,也沒急著回風清揚的話,光著膀子打量著風清揚與他懷中的應清兒,見前者一身白衫銀劍,相貌俊朗,年齡不過十六七,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隻得將目光方在應清兒身上,隻見昏睡的應清兒此刻正斜躺在風清揚懷裏,一襲青色華衣,一看就不是普通料子,右臂上繡著一把黑刀徽紋,當看到這黑紋時那漢子眼神一凜,緩緩道:“原來是絕刀宗刀俠士,九宗刀俠客光臨,我家主人自然會掃榻以待,少俠稍等,我進去稟報。”


    風清揚淡淡的點頭,也沒多解釋,在他想來,應冷鋒本就是絕刀宗的,也毋需過多說明。


    不一會,那漢子便大步走了出來,此刻那漢子也換好了衣裳,想必是通報主人之前換上的。


    來到門庭處,漢子便高聲道:“好了,夫人答應接待他們了,大家夥兒都回去歇息吧,明日還要早起呢!”


    聞言,方才還站在門外的一群護院聽見號令後便都轉身回了莊內。


    漢子見人都回去以後,直接走到了風清揚身前,抱拳道:“剛才多有得罪,少俠隨我來,我家夫人有請。”


    風清揚點了點頭,看了看懷裏還在安睡的應冷鋒,也不好意思吵醒他,隻得下馬後將其背了起來,將馬拴好,隨同漢子走進來莊內。


    莊內修築倒也別致,假山流水,綠柳叢花,與當日在越州所見的趙府也差不到哪去。


    跟著漢子慢慢穿過前院,來到了大堂,隻見一中年貴婦人正端坐在大堂內左右兩旁侍立著兩位婢女,貴婦人穿著一襲紫色錦衣,金色的絲線在衣料上繡出了一朵朵嬌豔的花紋,一直從裙擺處延伸至腰際,身段窈窕,歲月僅在她的容顏上留下了幾道細微的紋路,淡淡的威勢從其身上散發出來。


    “貴客臨門,實在是有失遠迎。妾身名喚張怡,夫家姓孫,是此莊莊主,二位少俠的事我大概聽劉衛說了,今晚二位少俠便在西廂房歇息吧。”張怡緩緩說道。


    “多謝孫夫人,不知貴莊有沒有些許療傷丹藥出售,我這位兄弟不久前受了重傷,需要醫治一番。”風清揚抱拳謝過麵前的美貌婦人,再看了看背上的應冷鋒,眉頭微微一皺。應冷鋒久睡不醒,他真怕這位嬌弱“少爺”睡死過去。


    張怡抬頭看了看風清揚背上的應清兒,見其臉色不太正常,眉頭亦是一皺:“少俠你將你背上到這為公子放到枕椅上一下。”


    風清揚聽後也不含糊,當即將應清兒放到了身旁的枕椅上。


    張怡緩步走到了枕椅前,一手摸了摸應清兒微汗的額頭,隨後輕輕撩開後者的青衫,正欲查看應清兒的傷勢時,卻一不小心碰到了一處柔軟,當即停下來手,身為女子的她,怎能察覺不出應清兒是女兒身,將衣衫撫回原樣,轉身道:“少俠,這位‘公子’受傷較重,我單獨的為她安排個房間為她療傷,長途跋涉,少俠也早些去西廂房歇息吧。”


    方才張怡替應清兒查看傷勢,風清揚也不好意思靠的太近,便緩步走到一旁坐下,並沒有看見剛才那一幕,張怡話落,風清揚聽後緩緩點頭,不過也略覺不妥:“夫人,我這兄弟雖受傷雖重,但在下行走江湖多年,懂得一些藥理之法,想必夫人將藥給我,我能醫治得了應兄弟的,男女有別,就不勞煩孫夫人了。”


    “少俠說笑了,我觀少俠才十六七歲的年紀,何來行走江湖多年之說,少俠放心,我山海醫莊,名滿大宋,醫者父母心,怎會在意男女之別,少俠還是去歇息吧。”


    風清揚聽後訕訕一笑,重生以來反倒忘了自己的年歲,隻好點點頭,在婢女的帶領下出了大堂。


    看著風清揚離去的身影,張怡微微搖頭,看著還在昏睡的應清兒,暗歎道:“可憐的姑娘,一路受苦來,還遇到一個不會照顧人的男人。”


    ......


    風清揚在藏劍穀時曾聽吳雷老哥說到過這山海醫莊,與北雪丹莊合稱大宋二莊,丹藥之上,大宋無出其右,沒想到此次運氣這麽好,誤打誤撞都能來到天下聞名的山海醫莊。既然決定救人,便要學會負起救人的職責,也是聽見來山海醫莊的名頭,風清揚才能敢安心的把應冷鋒交給莊內醫治。聽吳雷說這天下二莊的莊主是夫妻,難怪剛才在大堂沒見到此地男主人。


    隨著婢女出了內堂走到了西廂房門口,風清揚才想起自己的馬還拴在莊門外,大半夜的,馬兒跑了一天,也沒好好修整,還是牽至莊內馬廄處為好。


    旋即詢問正欲離去的侍女:“請問姑娘,貴莊馬廄在何方向,我的馬還拴在莊外,等會我將其牽入馬廄,不知可否告知在下。”


    “公子說笑了,您是夫人的貴客,奴婢當不得如此稱呼,馬廄便在西廂房右側不遠處,夜色太晚,我還要去幫夫人為客人治療,先行退下了。”說完,侍女屈身一禮,便先行離開了。


    緩步來到莊外,牽著馬來到莊內馬廄處,這馬廄倒也挺大,養有不少駿馬,馬廄所在之地靠著莊外牆,牆外便是道路,借著依稀的月光倒也能從外牆上扇形開口看清牆外的夜色。


    係好來繩子,風清揚從一旁提來來一些草料,倒在馬兒的麵前,緩緩撫摸著馬背:“今晚好好休息,明天還要趕路,靠你了,夥伴。”


    黑馬輕叫了一聲,好似聽懂了風清揚的話,腦袋貼了貼風清揚道臉頰後,便低下頭吃起來草。


    風清揚正要離開,無意間卻從外牆開口處看到莊外有異狀發生,眉頭一皺。


    “天武大陸,難道還有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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